第六十四章:斬草不除根(1 / 1)

許謹言怔怔道:“小頤倒是信任你,什麼都不瞞著。”禦幸臣看著他,篤定地說:“依依隻比宋頤小五個月,你是在宋頤母親懷孕時出的軌。”許謹言此刻神色灰敗,已經被這重提的陳年往事打壓得卸下了心防:“不錯。但我當時並不想......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醒來的時候,王昭娣就躺在我身邊,床單上還有血跡。再後來,她告訴我她懷孕了,我那個時候簡直瘋了,我怎麼能讓綺玉知道這件事呢?”禦幸臣在聽到許謹言講述他跟王昭娣一夜情的事情時,心頭咯噔了一下,但他很快便回過神來,問道:“所以,你一直把她養在外麵?”許謹言搖了搖頭:“是宋頤這麼告訴你的吧?”禦幸臣並沒有答話,許謹言卻以為他是默認了,繼續說道:“我給了王昭娣一大筆錢,要求她把孩子拿掉。我心裡全是綺玉,怎麼能讓外麵的女人毀了我的婚姻呢?我本來,是要親眼看著王昭娣去醫院打胎才肯放心的。”“但是那個女人很聰明,她直接跑到了綺玉麵前,說自己懷孕了。她沒有說出孩子的父親是我,隻說自己遇人不淑,懷了心上人的孩子,那個男子卻拋棄她而去。”許謹言諷刺地笑了笑,“綺玉當她是好姐妹,當然十分同情。她便在綺玉身邊安胎,與她同吃同住。這樣一來,我也沒有機會再下手了。”禦幸臣麵無表情道:“你不會就此收手的。”許謹言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倒了解我。不錯,我不能放她這樣一個不確定因素在綺玉身邊,我找到了她在鄉下的瞎眼老母親,專門派人去照顧那個老人。我告訴王昭娣,若是她肯聽話,我便保她的母親衣食無憂;若是她再動什麼壞心思,我的人就會讓她的母親不好過。”禦幸臣道:“她答應了?”許謹言點頭道:“她心眼是多,卻很看重親情。她跪下來哭著求我,說會聽我的話,打死都不告訴綺玉我跟她的事。她求我放過她肚子裡的孩子,那孩子身上流著我的血脈,而且已經成型了。”禦幸臣道:“你心軟了。”許謹言低歎一聲,懨懨地閉上了眼睛,道:“不錯,我心軟了。做我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心軟,但我還是破例了。我要是知道,我這一生難得的心軟,會讓我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我絕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的。”“但是又有什麼用呢?千金難買早知道。王昭娣還是把孩子生了下來,我害怕她一直跟綺玉在一起,難免會暴露我的秘密,因此在她生下依依之後,我便給了她一筆錢,讓她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她就還是住回了城東的貧民區。”禦幸臣道:“斬草不除根,你瞞不住的。”許謹言道:“你說得對,可我那個時候還是抱有僥幸心理。王昭娣很是安分了一段時間,但她一個獨身女人,帶著一個孩子生活,的確是不容易,綺玉總是隔三差五地幫助她,我見她確實對孩子的來曆閉口不提,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十三年,直到她的母親病死。她再也沒有把柄在我的手裡,便直接帶著依依來向綺玉攤牌。綺玉生宋頤的時候落下了病根,一直被我悉心養護著,卻在知曉真相之後就病發了,”許謹言頓了頓,麵色痛苦,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不久她便撒手人寰,留下我和宋頤兩個人。”禦幸臣冷冷地看著許謹言一個人在那裡痛苦,並不為此動容:“但你還是娶了那女人。”許謹言自嘲道:“依依畢竟是我的女兒,這麼多年來我看著她長大,說沒有一點觸動是不可能的,我不能讓她一輩子當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至於王昭娣......綺玉死了,我跟誰在一起都一樣。”禦幸臣道:“她害死了你的妻子。”許謹言聞言,反倒無所謂地笑了笑:“難道我妻子的死,我沒有責任嗎?我才是那個最該死的人,但我還不是在苟活?我已經到了這個年紀,隻想過舒心日子罷了,王昭娣想利用我攀高枝,我難道不是利用她,來討一點虛幻的溫暖嗎?”“我畢竟不能殺她,也怕她帶著我的血脈出去會影響我的仕途。不如留她在我身邊,看著她為了榮華富貴不斷地對我搖尾乞憐。”禦幸臣並沒有作聲,但他緊蹙的雙眉仍然透露出了對許謹言的不滿來。許謹言道:“至於綺玉,我下了地獄再向她請罪吧。”禦幸臣冷然道:“活著的時候不知珍惜,死後倒開始假惺惺。”他這話戳中了許謹言的痛點,許謹言回過神來,目光犀利地看向禦幸臣,道:“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我彼此彼此,你對我大女兒的傷害,我永世都不會忘。”禦幸臣道:“是宋頤有錯在先。”許謹言冷哼一聲,道:“這不過是你的一麵之詞,我為什麼要相信?”禦幸臣不想跟他再討論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娶了王昭娣,宋頤便離開了?”他這個問題問得不夠謹慎,許謹言終於有所察覺:“小頤沒告訴你嗎?”禦幸臣並不答話,隻是看著許謹言,眼裡滿是嘲諷的笑意。許謹言看著他的神色,才慢慢地明白過來,大怒道:“她什麼都沒跟你說?是不是??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詐我!?”禦幸臣挑了挑眉,承認了:“是你心虛。”許謹言見他如此,更是怒火中燒,道:“你竟然敢!?你怎麼敢騙我???你不怕我置禦氏集團於險地嗎?”聽他如此說,禦幸臣反而笑了:“晉城出過很多書記,卻隻有一個禦氏。”他走到許謹言身前,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對方,道:“嶽父大人,您應該仰賴我才是。”許謹言抬頭看著眼前這個胸有成竹的年輕人,政客的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與眼前這個人為敵,他將是自己不可能戰勝的對手。再者,晉城城建規劃項目的大頭都被他給了禦氏,自己跟禦幸臣可以說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根本不可能翻臉做敵人。許謹言不愧是憑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走到高位的人,很快便整頓好自己的情緒,道:“禦幸臣,你不會無緣無故對我的家事感興趣的,說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