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瑾年從小到大都沒有為錢發愁過,優渥的家世造就了他獨特的性格和優越感。現在,他覺得自己被宋寒洲冒犯和羞辱了。說他沒錢,簡直比扒光了他的衣服讓他裸奔,還要侮辱人。“關你什麼事!”小韓惱羞成怒。宋寒洲淡聲道:“就算你手裡的錢足夠,周子蘅也不會賣給你。”周子蘅,IR俱樂部實際上的老板。韓瑾年和他隻見過兩回,一次在公司年會,一次在拘留所。他為IR打下了那麼多的榮譽,也帶來了掌聲和人氣,不客氣的說一句,是他成就了IR。離開了IR,他依舊是戰神,但IR卻不一定會如何。俱樂部賣給誰不是給賣呢?如果宋寒洲說的是真的,那麼隻可能是周子蘅受到了某種阻力,所以不會賣給他。這個阻力能夠攔住一個每年收入超過千萬的小老板,不會是一個小角色,也不會是宋寒洲。韓瑾年在心裡自嘲,看來不僅他沒有放棄,他媽也沒有放棄。“你想怎麼合作?”“很簡單。”宋寒洲衝他莞爾一笑。韓瑾年將視線從緩慢泡著的茶葉上移開,落在了麵前的扶疏身上。“如果扶疏同意,五千萬就當做我給你妹妹隨了份子錢。”扶疏噎住了:“宋氏和韓式不是不和嗎?”“這是重點嗎?”韓瑾年頗有些無奈:“你還沒發現嗎?這是我妹妹的份子錢。”“韓憑歡?”“對。”韓瑾年抬起頭看她的眼神,多了點探究的意味,“和俞鶴汶。”扶疏坐在原地,驚出了一身冷汗。這筆投資款,如果她同意了,就算是祝賀俞鶴汶和韓憑歡訂婚,如果她不同意……不管結果如何,都在傳遞一個信息。她不樂意看俞鶴汶和韓憑歡在一起。宋寒洲在試探她的態度?扶疏搖了搖頭,如果是在明星賽的時候,她和俞鶴汶還在一起……宋寒洲這是做了兩手準備?明裡暗裡逼著她和俞氏小太子分手。無論她是否打算和俞鶴汶分手,宋寒洲也會用各種方式推她一把。扶疏閉上眼睛,疲憊地想,宋寒洲這個王八蛋。“我不同意這項注資。”“為什麼?”扶疏麵無表情道:“我不認為你能夠運營好IR。”“我……”扶疏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嚴肅道:“我承認你是個成績非常出色的選手,可你不懂運營,我不認為交給你是一個好的選擇。”“我可以請團隊。”扶疏依舊不為所動:“這會增加成本。”“從我的出場費或者代言費還有獎金裡扣。”韓瑾年回答得非常快,幾乎是不假思索,像是這個場景已經在他腦海裡盤桓了無數遍。扶疏挑了挑眉:“容我提醒你,按照IR目前的狀況,如果輸了下一場比賽……” “我一定會贏。”扶疏靜靜端詳著韓瑾年這張年輕氣盛的臉,像是對一切困難都無所畏懼,那樣的底氣和自信,是無論多久都值得被回憶的瞬間。但她知道沒了談下去的必要:“我隻看結果。”回到彆墅的路途中,扶疏都覺得心裡那口氣憋著不太順。她承認和俞鶴汶在一起,或許是一個不夠成熟的決定,俞鶴汶的手段也並不磊落,可至少她希望他們的相處能夠純粹一些。無論如何,這都是她和俞鶴汶之間的事,不是宋寒洲在背後橫插一腳的理由。不管她做什麼都好像無形之中有一張網,她怎麼都掙不脫。每次以為是快上岸了,卻隻是進了更深的海域。扶疏魂不守舍地回到彆墅,正巧白管家手裡拿著一個托盤從二樓下來,扶疏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誰來了?”“簡醫生。”扶疏有些麻木地點了點頭,走出去幾步路之後,才像是思緒回籠般開始疑惑,簡綏星來乾什麼?難道是宋寒洲發現她懷孕了?扶疏一下子從臥室門口停住腳步,往書房的方向去了。還沒等她進去,裡麵傳來宋寒洲和簡綏星的談話。“傷口已經處理過,基本沒什麼問題了。”簡綏星邊收拾醫藥箱邊道:“但你還是不肯說這是怎麼回事嗎?”“我倒黴。”宋寒洲的聲音很平淡,甚至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你不說,我不逼你,但你每回來這麼一出……”簡綏星頓了頓,“你就不打算……”“不打算。”宋寒洲道:“她早晚會離開我。”“那你就不會聰明點,自己追上去嗎?”扶疏站在門外,聽得雲裡霧氣。誰要離開誰?宋寒洲要去追誰?難道是北霜要跟他解約?扶疏心裡的火氣燒得怒了,她大力地推開了房門:“宋寒洲,我有話跟你說。”書房裡的兩個人明顯都是嚇了一跳的樣子。“你注意休息。”簡綏星咳嗽了一聲,站起身,“有空來最好還是醫院做全身檢查。”全身檢查?宋寒洲嗎?扶疏望向宋寒洲身上,他衣服解開了扣子,裡麵的肉色若隱若現。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之後,宋寒洲不動聲色地將衣服扣上了。扣到了最上麵一顆。嚴絲合縫。扶疏看在眼裡:“……”“什麼話?”宋寒洲淡聲問道。“我要去懷虞,明天就走。”扶疏沒什麼表情,甚至打算如果宋寒洲不同意的話,她就要說出那句經典台詞——“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我隻是來通知你。”這一幕當然不會發生。宋寒洲輕輕“嗯”了一聲,問道:“理由?”“我要去找鹿喲喲。”簡綏星走到門口的腳步停了停,他回過頭看了眼扶疏的背影,片刻後,還是走出了書房,順手帶上了門。“去多久?”按照扶疏的想法,最好是去一輩子,不用回來。但這不可能被宋寒洲允許。“一周。”宋寒洲瞥了她一眼:“五天後秦議員家裡有一場私人宴會,我需要你陪同出席。”“我?”扶疏指了指自己,“非得去嗎?我不去也不會要緊吧?”宋寒洲看著她,什麼話也沒說,卻莫名給她一種錯覺,仿佛在威脅她說“你自己掂量著看,到底要不要拒絕?”“那好吧,我儘量趕回來。”扶疏讓了步。“我還有點事,你先休息吧。”宋寒洲頓了頓,輕聲道:“晚安。”扶疏意外地回頭去看了眼宋寒洲,他卻已經轉過身。她看不見宋寒洲的臉,無法知道宋寒洲說這兩個字的表情是否和語氣一樣溫柔,隻能匆匆出去了。剛關上門,等在旁邊的簡綏星叫住了她:“扶疏,你要去懷虞嗎?”“嗯。”扶疏想了想,“你要一起去?”簡綏星張了張嘴,像是心意太快被人猜中,變得局促和窘迫起來,十分沒有說服力地解釋起來。“你的胎像暫時還沒有穩定下來,以你的體質懷孩子那麼不容易,我覺得我跟著去比較好。”借口拙劣,但扶疏並沒有選擇拆穿,而是點了頭。簡綏星鬆了口氣,並肩和她一起往外走:“你確實應該多注意身體,上一回你工作忙,孕檢常常不來,現在好不容易在家休息,可要準時來報道。”“當年你和寒洲……”簡綏星的話說到這裡就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