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吵吵鬨鬨在病房裡毫無營養地討論了半天。雖然扶疏與扶嘉自幼長大,與俞鶴汶也相處了一段時間,彼此都算了解。可三個人湊在一起倒是沒了共同點,反而痛罵宋寒洲成了唯一的情感發泄口。扶疏聽了一會兒,雖然聽得過癮,嘴上卻並未過多去參與,並不是她不想。畢竟她曾經喜歡宋寒洲,如果參與進去就好像連自己一起罵進去,這種感覺很彆扭。扶疏在醫院住了幾天,一開始俞鶴汶和扶嘉還一起出現,沒過兩天,扶疏從俞鶴汶嘴裡得知,扶嘉被他爸抓走了。沒錯,這是俞鶴汶的原話。扶疏坐在病**吃橘子,看了眼橘子,又想起著名散文名篇。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非常應景。休養了幾天,扶疏覺得下地也沒那麼疼了。她珍重而語氣認真地和簡綏星說了要出院,簡綏星顯然已經沒什麼生氣的餘地了。他隻是擺了擺手,示意她趕快離開。有了她多來幾趟,他們醫院的KPI高得像是有內幕。俞氏小太子爺站在扶疏身邊,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框眼鏡,疑聲道:“醫藥行業有點貓膩不是很正常嗎?”有被內涵到的簡綏星:“……”扶疏推了把俞鶴汶,一起離開了簡氏醫院。俞鶴汶開車往蘊禾公寓的方向行駛了一段,他的視線往左停留了一會兒,忽然轉過頭來問扶疏道:“住院悶不悶?”扶疏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彆問,問就是悶死了。每天呆在醫院裡,不是等護士查房就是一日三餐,連個門都不能出去。俞鶴汶心領神會地笑了笑,他轉了一個方向,車停在了路邊。扶疏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重京新開發的高新技術區,著重打造未來科技城的概念,這裡幾乎有所有其他地區看不到的無人設備。同時,扶疏也很少來。因為這裡的娛樂設施雖然齊全,可離核心商業區到底有點遠。俞鶴汶倒是輕車熟路的模樣,下了車就打開車門,朝著她有模有樣地行了一個紳士禮。扶疏無奈地笑了笑,雖然不知道俞鶴汶想做什麼,但她也沒彆的選擇,隻好跟著他下了車。俞鶴汶帶著她走進了一處商業廣場,他們進了電梯,俞鶴汶熟練地按了樓層:“我剛看到國際大導的那部鬼片正在熱映,口碑不錯,正好來了,一起看看吧。”扶疏有點意外,她含笑問道:“你帶女孩子來,都不事先問問她想不想看嗎?”俞鶴汶做了一個假動作似的表情,然後轉過頭望向她道:“那你看嗎?”她沒話繼續懟了。自從小時候知道那些熒幕上的電影都是通過攝像頭、演員、布景、配樂等完成的一部戲後,她就不再害怕鬼片了,都是人在扮演罷了。 以前總有男生喜歡約女孩去看電影,她的室友還會很擔憂地歎氣,萬一在剛交往不久的對象麵前失態怎麼辦。扶疏給不出建議,一般失態的都是彆人。電影院位於頂樓,推門進去,白色牆麵和地磚幾乎連成一片,流線型的前台和桌子座椅,滿滿的科技感。扶疏好奇地四處看了看,除了熱映電影的海報,門口還有個全國統一賣零食爆米花的零食區,隻不過這裡是無人自助式。俞鶴汶去取票,讓她站在原地等一會兒。扶疏點了點頭,片刻後她被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吸引了。不遠處,幾個穿著短上衣和格子裙的女孩好像湊在一起討論什麼。聲音不小心傳進了她耳朵裡。“你看到了嗎?”“沒有,你眼花了吧。”“我真的看到了,是hope本人,我追了他兩年,怎麼可能看錯。”“真的假的?”“重京是IR俱樂部的大本營,hope完全有可能在這裡,你們相信我吧。”“……”嘰嘰喳喳的討論過後,這幾個女生就分散去了不同的地方。扶疏坐在一旁的座椅上,在心裡猜想IR的hope,那應該是她聽說的那位大神吧?HOSI遊戲裡身價最貴的大神,憑借不服就乾的脾氣和不要命的打法穩穩坐在電競話題榜一。當年HOSI拿下國外大獎的時候,她已經退遊了。可她仍舊沒有忘記那一天,鹿喲喲特地給她打電話,說自己回了M大。一整棟一整棟的宿舍樓都在歡呼,她一個人呆在出租屋裡快悶死了。鹿喲喲買了啤酒和燒烤,還帶了ipad就在大學的小公園裡一起感受奪冠氣氛。那時的hope被盛譽為戰神。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沒人能從他守的地圖攻克。離成功最近的隻有一個外國選手。忽然,耳畔金屬落地清脆的碰撞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扶疏低下頭一看,是一個圓圓的戒指骨碌碌落在了她腳邊。她彎下腰,剛要去撿起來,卻聽到有一個聲音低聲喊道:“彆動!”扶疏頓住,她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蹲了下來,伸手將那一枚戒指撿了起來。那人戴著口罩帽子,隻露出一雙好看的眼睛。扶疏以為他離開電競、離開HOSI已經很久了,但在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她還是不自覺脫口而出:“hope?”這回輪到那人怔愣了,他看了一眼扶疏,在看到她的一瞬間,他的眼裡好像有一絲鬆動的微妙,說不清楚,隨後他起身快步離開了。扶疏望向這個男人的背影,他穿了一身純黑的T恤和黑色的工裝褲,連腳下的馬丁靴也是黑色。整個人好像酷到了極點,隻有身上的裝飾品割裂了純黑的色彩。扶疏想起剛才那一枚機械風的戒指,非要說的話,這個人有著很強烈的個人風格,總覺得很熟悉,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出神的功夫裡,扶疏看了眼身後,方才的女孩兒們已經回到了前廳。她還來不及思考剛才的人究竟是不是IR的戰神hope,俞鶴汶便拿著電影票回來了。同時,他手裡還多了一桶幾乎能遮住臉和脖子那麼大的爆米花:“快開場了,我們進去吧。”扶疏隻好跟著俞鶴汶進場,而身後的女孩還在尋找邂逅的偶像,人卻可能已經從緊急疏散通道離開了。俞鶴汶堅定地拉著她來看恐怖片的姿態,給了她一種錯覺。她以為俞鶴汶不怕鬼,甚至非常這類型的影片,而事實是俞鶴汶怕得不行。當熒幕亮起還在放廣告的時候,俞鶴汶便已經提前進入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