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距離(1 / 1)

宋寒洲當著扶嘉的麵,輕輕落了個吻在她唇上。扶疏也愣住了。“宋先生,你不覺得你有點欺人太甚了嗎?”扶嘉怒極反笑,拉著扶疏直接藏到了自己身後。宋寒洲看了眼扶嘉的動作,眼神始終定在扶疏身上。他用如古井般掀不起漣漪的調子道著歉:“不好意思,沒控製好距離。”他來得突兀,走得卻瀟灑。扶嘉扳過扶疏的身子,不甘心地問道:“你為什麼不躲開?”扶疏覺得她真的很無辜,宋寒洲說要走得近一點。她以為就是近一點,再近一點……所以就沒有躲開。她道:“我也沒想到,抱歉,我下次一定注意。”扶嘉不甘心地磨了磨牙:“你這個道歉,我一點兒也沒有被安慰到。”“那親都親了,你想讓我怎麼辦?”扶疏攤了攤手,很無奈。她看著扶嘉眼裡的神采,又補了一句。“彆讓我也親你!”“你也親我一下!”兩句話同時說出口,扶嘉眼裡螢火蟲般跳動的希冀失去了活力。片刻後,他又露出俊雅的笑意:“好吧,是我太著急了,我願意等你。”宴會很快開始了,隨著鋼琴手的謝幕,穆梨若跟著她的母親寧露站在了舞池最中央,她成了全場最矚目的焦點。寧露拉著她的手,開口道:“感謝各位今天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對我來說,人生四十多個生日平平無奇,但唯獨今天很特彆,因為我在國外找回了我失散多年的女兒。”寧露哽咽著,看了眼身旁的穆梨若:“很多年前,我把她弄丟了,我很愧疚,我願意用我的一切去彌補我的女兒,希望她下半輩子幸福快樂。”寧露眼裡翻湧著淚花,說到情動處,台下的賓客也鼓起了掌,神情頗受動容。穆梨若轉身擁住了寧露,眼角情不自禁地掛了淚珠,她回道:“謝謝您,Mrs.Nataly。”寧露動了動嘴唇,艱難地問道:“你就不能叫我一聲媽媽嗎?”在人群的期待裡,穆梨若垂了垂眼眸,小聲而緩慢地喊了句:“媽媽。”一時間,所有人都沉浸在她們母女團聚的複雜情緒裡。唯獨扶嘉站在她身旁,用最溫和的笑容說出了最殘酷的句子:“真是……無聊透了。”扶疏愣了愣,問道:“你說什麼?”“我說無聊透了。”扶嘉怕她在掌聲雷動的宴會上沒聽清,還特地向她重複了一遍。扶嘉撥開被風吹亂的碎發,露出光潔的額頭,眉眼帶著上揚的弧度,衝她笑道:“你以為這位Mrs.Nataly是什麼善男信女嗎?她之前說要收你當養女,你不會當真了吧?”這會兒,扶疏徹底愣住了,她不懂扶嘉為什麼對寧露有這麼大的敵意:“寧小姐是個很好的人。” “嗬。”扶嘉冷笑一聲,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捏著高腳杯晃了晃,道:“寧露的前夫是南市首富桑政勳,她和桑政勳正在打離婚官司,當年桑政勳和寧露老夫少妻,為了寧露安心,桑政勳沒做婚前財產公證,現在離了婚,他們正在爭家產。”“穆梨若是她的女兒,也是她離婚官司的籌碼。”扶嘉站在上帝視角般,不帶一點感情色彩地講述著寧露的私事。扶疏訝然,但仍舊不太讚同扶嘉的態度:“離婚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如果兩個人不相愛了,想分開不是很正常的嗎?人也不是隻能風花雪月,不談麵包牛奶吧?”扶嘉含了口紅酒,衝著她點了點頭,而後露出笑意:“如果寧露出軌了呢?”“寧露在婚姻期間和周懷瑾出軌,桑政勳知道後被氣得心臟病複發,住進了ICU高級病房,他一生病,寧露就接手了桑政勳名下大部分產業,大刀闊斧地重組上市,改裝成了寧氏。”“最近桑政勳才剛剛醒過來,這場離婚案寧露是過失方,你說她有多大勝算,要賠多少身家?”扶嘉問道。扶疏顯然沒有想到寧露是這樣的人,不僅出軌還趁著丈夫住院轉移財產,和自己的情人大搖大擺的秀恩愛,打著親情的幌子大招旗鼓地找女兒作秀,簡直比宋寒洲有過之而無不及。她望著眼前華麗的宴會,穆梨若在舞池中央,提著灰姑娘變身後的華麗裙擺,手搭在高大英俊的男伴肩膀上,伴隨著優美的華爾茲,優雅地跳著開場舞,一切如夢幻附在泡影裡,隻是不知道升到哪裡就會破滅。扶嘉深色的瞳仁襯著紅色淚痣,盈盈一笑:“現在你還覺得這一切感動嗎?”他像百鬼夜行裡置身事外的君子混入其中,笑得比鬼還開心。扶疏看他這副癡態,忍不住問:“你對彆人的不幸就感到這麼快樂嗎?”“快樂啊。”扶嘉毫不在意地回道。他回望著扶疏,直到眼裡不動聲色地長出怨毒:“他們對我的不幸,不也看得很快樂嗎?他們笑我不會玩這個遊戲,現在我會了,但是他們……玩不起了。”扶疏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艱難開口道:“你真是個瘋子。”聽了她的話,扶嘉唇角勾著的笑意越來越深。他眼裡像含了月似的溫柔,又見底下寒意:“我是,可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一句話,要說多少遍才能道儘如此溫柔繾綣。扶疏差點兒恍了神,她移開視線道:“我想去一趟衛生間。”她繞過扶嘉往屋子裡走去。“需要我陪你嗎?”扶嘉扯著嗓子喊。扶疏回頭瞪了他一眼,他還是掛著笑意。台上,舞會開場了,賓客都在舞池裡搖曳。扶疏獨自在偌大的彆墅裡打著轉,她的身影吸引了一個人的注意力。蘇宴用力喊了一句:“扶疏,你在這裡乾什麼?”扶疏被嚇到了,她拍著胸口,朝聲音發出來的地方走去。她在窗台見到了不知喝了多久的蘇宴,她頭一次見這個無憂無慮的小公子這麼失意的模樣。他穿著昂貴的絲絨西裝,卻眉宇間憔悴落寞。扶疏蹙著眉頭,想去拿他手裡的紅酒瓶子:“你這是喝了多少?”蘇宴雖然喝得多了,但身手依舊算得上靈活,他立刻閃開了,含糊道:“多嗎?不多,反正也沒人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