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運籌帷幄(1 / 1)

紅樓之重生緣 雨竹 4966 字 5天前

李明佑聽了愛妻的一番話,簡直目瞪口呆。黛玉性情一向清傲,他是知道的,年前,她放下身份,幫助周家村的人,已經讓李明佑出乎意料。到今時今日,黛玉竟說出要開善堂,教人一技之長,為窮苦百姓儘心儘力,善心如水。街麵上乞丐太多,一則不太好看,二則容易出亂子。若是按照黛玉的法子,所有人都能安居樂業,規規矩矩,那就天下太平了。見李明佑半晌不語,黛玉心中不由有些忐忑,忙開口道:“佑郎可是不願意?其實這法子,我已經謀劃許久了,之前本想著在莊子裡收留人,如今莊子給了二姐姐她們,隻能將地方選在榮、寧兩府了。佑郎放心,這事情,隻要我們願意拿一些銀子,下麵的人,自會幫我們辦得妥妥當當。”李明佑失笑,忙拉著黛玉,溫聲道:“玉兒,你有善心,我豈會反對?方才我發愣,是因吃驚你一個閨閣女子,竟能有如此特彆的想法,我實在自愧不如。”黛玉聽了這番話,不由甚是高興,擊掌道:“佑郎,你肯支持我,我實在歡喜。”當下夫妻兩人又商量了一陣,因李明佑身邊有個多年的老仆李宏,為人忠厚老實,也有些才能,很是適合辦這件差事,故而決定,一切事務,都委托他來辦。兩人議定了,卻並沒有立刻著手來辦這件事情,隻因天氣涼爽了,李明佑打算選個好日子,邀人到家中熱鬨一番,慶祝自己喬遷。黛玉並無異議,隻讓人將帶回家的兩個乞丐好好照應著,方開始與李明佑商議宴客之事。李明佑自己的賓客,早寫了帖子請好了;至於黛玉,因李明佑有言在先,想讓她結識一些閨中密友,故而黛玉按照他的意思,也下了些帖子,邀請名門閨秀、夫人到大觀園賞景飲宴。因男女有彆,兩人議定了,女眷往大觀園來,至於男眷,則由李明佑招呼著,在榮禧堂飲酒作樂。之後李明佑因擔心黛玉累著,便將一應差事攬了下來,黛玉樂得當甩手掌櫃,故而也沒有插手。臨宴客前幾日,一切事情都打理妥當了,這日起來,李明佑卻收拾了一番,說自己要去北王府請水溶。黛玉聽了,不免有些錯愕,皺眉不語,心中卻是思緒百轉,久久不能平靜。水溶於己有情,之前自己未嫁時,他時常探訪,處處關懷,一番脈脈柔情,令人為之動容。到最後,自己卻是彆嫁了,辜負了他的深情。若是請他來,故人相見,勢必無比尷尬。李明佑看出她的心思,微笑道:“我請北王爺,是有用意的,再說就算他來了,也是在外麵,玉兒大可放心,你與他,並不會碰麵。”黛玉心中坦蕩,聞言便沒有說什麼,隻點頭道:“既然如此,佑郎你自己打點吧。”李明佑見她應了,笑了兩聲,囑咐黛玉照顧好自己,方起身出去了。待進了北府,與水溶相見,寒暄一番,李明佑便開門見山道:“今兒個我過來,除了拜訪王爺之外,主要還是想請王爺到北府飲宴,慶賀我遷入新居。”說著,便探手入懷,拿了一張帖子遞給水溶。水溶怔怔接了,看向李明佑的目光有些複雜。傾心戀慕的佳人,到最終歸了情敵,遇上這種情況,就算是翩翩瀟灑的水溶,也不能心如止水。時至今日,雖然心中的不甘已經淡了很多,但並不能完全忘卻舊事。李明佑見了他的神色,大致猜到了,淡淡笑道:“王爺是否還在介懷往事?彆的話,我也不多說了,隻告訴王爺一聲,我這次邀請王爺,是打算令害拙荊之人,生不如死。”水溶聽了這話,露出錯愕的神色,聲音也多了一絲緊張忐忑:“世子何出此言?難不成,竟有人膽大包天,對世子妃下毒手?”雖然黛玉彆嫁,但水溶卻是不該初心,一直對黛玉念念不忘,故而此時聽說有人要害黛玉,水溶立刻變了臉色,很為黛玉擔心。李明佑頷首,神色間多了一絲陰沉:“北王爺的表妹陳月容,因傾慕王爺,一直嫉恨拙荊,屢次想出毒計,想致拙荊於死地。”說著,便將元宵時遇上的意外,細細說了一遍。水溶還是首次聽到這樣的事情,不免神色大變,半晌才回過神來,皺眉道:“我隻以為,她性子驕縱了一些,卻是沒想到,背地裡竟做出這樣的事情,真是最毒婦人心。”李明佑淡淡笑道:“之前王爺不知這件事,倒也罷了,如今知道了,不知王爺有何打算?”水溶默了一默,正色道:“她敢陷害世子妃,實在忒可惡了,這次無論如何,我都會去陳府走一趟,給世子妃討個公道。”在水溶心中,黛玉一直占據著重要位置,故而此時聽說黛玉被人暗害,水溶竟一改往日的從容淡定,心中滿是惱怒和氣憤。李明佑擺手,徐徐道:“此事過去了半年,王爺冒然去陳府,陳月容一定不會承認的。”水溶皺眉道:“那又如何?她敢害世子妃,我豈能輕易放過她?”李明佑瞥他一眼,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道:“王爺如此重視世子妃,出乎我的意料,既如此,我有話直言了,我已經想好法子對付陳月容,隻要王爺肯配合,陳月容一定萬劫不複,隻是不知,王爺是否願意配合?”水溶聽了這番話,不免有些震驚,皺眉道:“世子且說出來,讓我聽一聽,若是能做到的,我一定義不容辭。”李明佑拍手道:“這就好,王爺肯答應,事情就容易得多。”唇角綻開一抹淡笑,旋即道:“事情也容易,隻要王爺肯去陳府走一趟,想方設法令陳月容隨王爺到我家中赴宴,接下來的事情,我自會辦妥。”水溶錯愕道:“世子打算做什麼?”李明佑神色神秘,擺手道:“我這法子,若是說出來就不靈了,王爺隻回我一聲,是否願意幫我?”水溶沉默許久,慢慢道:“你先回我一聲,你所做的一切,是否都是為了世子妃?”李明佑想也不想,便頷首道:“自然,在我心中,拙荊最重要,有人敢害她,無論用什麼手段,我都要將那起壞心之人打入地獄。”水溶看著一臉堅決的李明佑,心中思緒百轉,半晌方才下定決心,開口道:“既如此,我自當義不容辭,為你儘一份力。”於水溶而言,陳月容不過是名義上的表妹罷了,與黛玉相比起來,簡直一文不值。為了黛玉,水溶不介意虛與委蛇,暫且與陳月容親近一番。聽水溶終於應承下來,李明佑自是喜上眉梢,拱手道:“王爺肯施加援手,佑之感激不儘。”水溶臨窗而立,神色間有絲絲落寞,擺手道:“你不必謝我,我這麼做,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世子妃。”李明佑為之動容,挑眉道:“你倒是坦蕩之人,說話這麼直接,竟不怕我生氣嗎?”水溶歎了一聲,道:“我是實話實話,你若是要生氣,我也沒法子。”李明佑拍拍他的肩,淡淡笑道:“王爺這性子,倒是很對我的脾氣,若不是因為拙荊,說不定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感慨了一番,方才轉了話頭道:“聽說王爺在書法上頗有造詣,不知王爺是否願意將自己的墨寶給我一觀?”水溶錯愕,皺眉道:“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我的筆墨?”李明佑嘿嘿一笑,道:“你彆管原因,你隻告訴我,是否願意送幾張墨寶給我?”水溶見他露出無賴的笑容,拿他沒辦法,擺手道:“罷了,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想要,就拿去好了。”李明佑見目的達到,心中自是高興的,又寒暄了一陣,方起身告退。時日容易過,轉眼已是九月二十,是宴請賓客的日子。黛玉醒來時,見李明佑已經起身,不由笑道:“雖然有客人上門,但佑郎還是應該歇息好才是。”李明佑微笑道:“已經歇好了,不然也不會起來。”夫妻兩人說著話,雪雁在外麵聽見了,忙帶著人輕手輕腳提了熱水進來伺候他們梳洗,一麵回話道:“世子、世子妃隻管放心,方才晴菲來過了,說婆子丫鬟們都已經各司其職,春纖到廚房看了食材,說是準備得很妥當。”黛玉頷首,心中鬆了一口氣,先伺候李明佑穿戴妥當,方自己梳洗。因今兒個是大日子,故而黛玉穿了一身碧色緙絲素羅衣裙,長及曳地,袖口用彩色絲線繡了幾朵精致的小荷,鵝黃絲帶束腰,益發顯得身材嫋娜如柳,大有飛燕臨風之姿。青絲挽成朝雲髻,以點珠桃花簪扣發,長長的珠玉瓔珞,更添嬌柔麗色,另配了幾支精致的珍珠發簪和宮花,襯得她的臉頰仿若一瓣嬌嫩的夏蓮,明麗中透著一股清新,淡雅簡潔,令人見之心折。李明佑看她妝畢,不由拍手道:“玉兒今日妝扮一新,實在美麗。”黛玉橫他一眼,嬌聲道:“佑郎這般說,難道平日裡我很醜嗎?”李明佑在她頰上親了一下,嗬嗬笑道:“平日也很美,不過今天看上去特彆好看,仿佛天仙似的。”黛玉啐了一口,心中卻仿佛飲了蜜一般甜蜜。夫妻兩人說笑幾句,便讓人傳了早膳,一起用了,李明佑便理了理衣服,起身往榮禧堂去了。這裡黛玉便領著雪雁四處查看了一番,處處留意,唯恐客人臨門會失禮。不一時賓客盈門,因黛玉如今是世子妃的身份,但凡接到帖子的閨秀、夫人,都攜著禮物過來,很是給麵子。雖然來的都是生麵孔,但好在賓客都是大戶人家來的,規矩禮儀皆是熟絡的,先是拘謹行了禮,隨後落座奉茶,說笑起來。黛玉落落大方,雖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依舊進退有禮,談笑自若,倒是讓一眾閨秀、夫人不敢小覷,反而生出絲絲敬服來。來客中,數南安王妃崔氏為人最爽利大氣,長相秀美出眾,與探春竟有幾分相似,年紀又輕,不過二十歲左右年紀,加上南安王府與東平王府是世交,崔氏一見了黛玉,便格外熟絡親熱,很是殷勤。黛玉喜歡她的性情,也願意與她親近,故而與她說的話最多,頗有些誌同道合。過了一時,外麵的人報說:“禮部侍郎家陳小姐到。”黛玉一陣愕然,不由站起身來,禮部侍郎家?難不成,竟是陳月容?自己並沒有給陳家下帖子,為何陳月容會不請自來?正疑惑之際,卻見陳月容款款而入,身上穿著柳綠的百褶儒裙,配著鵝黃色半袖雲錦,鮮嫩得仿佛一把水蔥,眉眼間隱約透著絲絲喜色,顯得春風得意。陳月容近來是歡欣的,多日不見的水溶竟親自到陳家見她,說黛玉彆嫁,傷痛了一段時間,已經想通,隻有自己才是一心一意待他之人。陳月容聽了這番話,幾乎感覺自己是在做夢,她自十三歲起,便瞄準了北靜王妃的寶座,這些年,一直不改初心。期盼了多年的美夢,本以為隻能化為烏有,有朝一日卻突然有了成真的機會,陳月容心中的歡喜,無法言表。當下,她自是又嬌羞又開心,深情款款告訴水溶,自己一直在等著他,如今他肯回心轉意,自己的癡心,總算沒有被辜負。水溶很是感動,與她來往了幾天,昨日卻告訴她,要到大觀園赴宴,還讓陳月容同去,說是想讓自己與黛玉放下往事,好好相處。陳月容並不知水溶的真實用意,但愛郎有要求,她自沒有反對,當下便應承下來,到了正日,打扮妥當了,便花枝招展往大觀園而來。此刻與黛玉相見,黛玉是一頭霧水,陳月容卻先露出笑容來,若無其事地道:“多日不見,想不到林姑娘竟成了世子妃,真是可喜可賀。”黛玉心中納罕,但來者都是客,倒是不好擺出冷臉來,隻點了點頭,淡淡道:“陳小姐竟也來了,讓人受寵若驚。”寒暄了兩句,請陳月容在一旁坐了。因陳月容到來,黛玉心中有些不舒服,但自己今日個是主人,隻得暫時放下思忖,打疊精神領著眾人遊湖賞桂,遊玩吃喝,隻恐照顧不周,惹來笑話。一時宴畢,眾人皆到稻香村換衣理妝,又因喝了些果酒,要小憩一番。幸而之前黛玉料到此事,早命人將房屋收拾一新,設了小塌和寢具,因地方大,倒不覺得擁擠。將眾人安排妥當了,黛玉這才鬆了口氣,一麵喝著雪雁送上來的銀耳紅棗湯,一麵道:“今兒個真是累,幸好事事順利。”雖是開了宴席,但黛玉做為主人,並沒有什麼機會吃東西,此時又累又餓,才會出言感慨。雪雁不免有些心疼,忙給黛玉捏了捏肩,方才道:“姑娘,剛才春纖悄悄來告訴我,說是世子那邊,除了北靜王等人之外,那個孫紹祖的,竟也來了呢。”黛玉不禁皺眉,聲音中有些不解:“孫紹祖?世子請他做什麼?”心念電轉,不由想起之前李明佑說過要算計孫紹祖和陳月容的事情,半晌才回過神來,擺手道:“算了,這事世子心中自然有數,我們不必管了。”雪雁聽了,便點了點頭,將此事丟過不提。此時陳月容正在小憩,突然有個小丫頭走了進來,行禮道:“奴婢琴兒,是伺候北王爺的,今兒個隨北王爺來赴宴,王爺有個方勝兒,讓奴婢交給陳小姐。”陳月容一聽是水溶派來的,哪裡按捺得住,立刻翻身起來,伸手道:“且將東西拿來,我看一看。”接過方勝展開一看,隻見上寫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見信即隨來人出來一晤,不見不散。”落款一個“溶”字,字跡清秀飄逸,竟與之前自己見過的水溶的筆墨毫無差彆。陳月容心頭一跳,緊接著喜上眉梢,又將信箋看了兩遍,方才看著琴兒,開口道:“你在這裡稍等,候我打扮妥當,隨你去見北王爺。”琴兒聽了,連忙應了一聲,候陳月容妝扮妥當,方欠身道:“陳小姐請隨奴婢來。”陳月容頷首,理一理衣襟,含笑隨著琴兒出了稻香村,往榮禧堂而來。及到了那裡,琴兒領著她轉來轉去,末了指著一間房,笑著道:“且說李明佑那邊,因都是男賓,上的酒乃三十年的陳年花雕,這酒後勁足,加上李明佑有心將孫紹祖灌醉,不但自己敬,還鼓吹彆人跟孫紹祖多飲幾杯。孫紹祖本是個上不了台麵的,見了滿屋子的貴人,早喜得眉開眼笑,自然來者不拒,不一時便喝得酩酊大醉,神誌不清。李明佑很關照他,見他喝醉了,忙讓丫鬟來扶他,離席醒酒休息。孫紹祖暈暈乎乎的,喝了醒酒湯,人方才清醒一些,眼見著榻前站著一個容顏美豔、眉目含笑的丫頭,隻當是自己家,心中不由一蕩,笑道:”過來,爺疼你。“那丫頭並沒有走過來,也沒拒絕,而是飛了一個媚眼,嗬嗬笑道:”爺真壞,喝醉了竟還要糾纏人。“孫紹祖見她如此懂風情,不由越發心動,連連招手,讓她過來伺候自己。那丫頭隻是笑,停了一停,卻是道:”爺彆心急,奴婢沒用飯,此時餓得慌,不如等奴婢吃些東西,再來伺候爺。“說著,如一個小鹿一般跳開,臨出門時,卻又回眸一笑,風姿楚楚。孫紹祖喜不自勝,眼見著她走,心中自是不舍的,忙要勸阻,無奈喝酒後手足酸軟,竟沒什麼力氣,隻得道:”好丫頭,你可要快些回來才是。“躺在**咬唇浮想翩翩,一時想起那丫頭容顏嬌媚,身子便酥倒了;一時又想到那丫頭嫵媚風情,不由**念四起,難以抑製。正翻來覆去,滿腦子齷齪念想時,突然聽見門嘎吱開了,一抹窈窕的身影從外閃了進來,進了屋又將門關上了。孫紹祖嗅得香風陣陣,心中大動,迫不及待的奔上前,一把摟住那女子道:”心肝,你可回來了,想煞我了!“說著便上前摟住來人,湊過去親嘴,雙手一陣**。那女子吃了一驚,候回過神來,明白錯了,立刻張口大叫,拚命掙紮起來。孫紹祖溫香軟玉在懷,又聞得女兒的嫵媚清香,欲火騰騰燃起,此刻正是久旱逢甘霖,哪裡舍得到嘴的鴨子飛了,何況強人所難是他的強項,越是反抗,他越是興奮。當下孫紹祖****大笑,把那女子推倒在榻上,隨手拿起枕巾,將那女子綁住,又扯下衣服,將嘴巴堵了個嚴嚴實實,口中道:”好妹妹,你便從了我吧!“他脫女人衣裳地本事極強,三兩下就剝掉那女子的衣衫,覆了上去,不消片刻,便聽得身下女子嚶嚀嗚咽起來。被孫紹祖用強的正是陳月容,她一進屋,沒見著夢寐以求的水溶,卻瞧見個麵目可憎的陌生男人,呆滯了片刻,方才發現錯了,登時嚇得魂飛魄散。不待她轉身,已經被人抓住,按在**,又堵上了嘴,無法出聲。雖然她百般不願意,但奈何一個女子,如何是男人的對手,被孫紹祖壓住掙紮不得,心如死灰之下,隻能任由孫紹祖在身上用強,眼淚順著麵頰簌簌撲落下來。孫紹祖並非憐香惜玉之人,聽得她抽泣,卻是理也不理,隻顧著風流快活。一時事畢,陳月容已是鬢亂發散,身上酸痛,仿佛快要死去一般。孫紹祖卻是心滿意足,將手擱在她身上,閉上眼睛,呼呼睡了過去。陳月容受了這番屈辱,眼神空洞盯著屋頂,隻管流著淚抽泣,半晌都沒回過神來。不一時,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聽見有丫頭道:”孫大爺,你歇息得如何了?“一麵說,一麵將房門推來,見了屋內的情狀,不由大叫出聲。隨著她的尖叫聲,人群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眾人湊過來看時,隻見孫紹祖衣衫半褪,光著兩條腿,迷茫地睜開眼,有些不知所措。在他身側,躺著一個滿麵淚水的女子,雙手綁在床頭,口中塞著一團布,渾身上下,不著寸縷,白花花的腰腿分外顯眼。眾人見狀,哪裡還有不明白的,互相擠眉弄眼,都往不純潔的方向想。陳月容見滿滿一屋子的男人,水溶也目瞪口呆站在人群裡,想著自己不但被淩辱,身子上上下下也已被所有人看了個精光,直覺得心如死灰、天塌地陷。一時間她甚是想到要尋死,無奈雙手被綁,渾身上下無法動彈,除了悲泣之外,竟彆無他法。李明佑見了她的慘狀,心中暗暗快意,麵上卻是絲毫不露,隻露出吃驚的模樣,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孫紹祖此時酒已經醒了,忙扯了扯褲子,**著上身從榻上爬起來,賠笑道:”剛才喝得有些多,恰好貴府的丫頭來伺候,引得卑職心動,這才……“他沒有說下去,然而未儘之意,眾人卻是明白的。大戶人家,侍女伺候賓客的事情,本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孫紹祖隻當被自己用強的是個丫頭,故而雖發現自己並不是在家中,卻絲毫沒有驚慌之色。李明佑眉頭深鎖,徐徐道:”若是我府上的丫頭,倒也無礙,但這個女子的麵容,卻甚是陌生,我竟不認得。“孫紹祖聽了這話,嚇得額頭冷汗連連,不知所措起來。在他發愣的當兒,李明佑已經指使丫鬟上前,給陳月容蓋上薄被,解開雙手,又掏出她口中的衣物。李明佑心中冷笑,麵上卻是滴水不漏,詫異道:”這不是陳府的小姐嗎?“陳月容手足冰冷,心頭早就羞死,聽他叫破自己的身份,手腳又能動了,直起身子便要尋死。李明佑哪裡容她就此死去,使了個眼色,立時便有幾個丫頭衝上來,將陳月容團團抱住,裝模作樣勸道:”陳小姐彆做傻事。“陳月容仍舊要尋死覓活,無奈被人死死抱住,動彈不得,放聲痛哭了一會兒,突然頭一歪,竟昏了過去。李明佑見狀,眼神依舊淡淡的,將目光投到孫紹祖身上,抿著薄唇道:”孫大人欺辱的,乃禮部侍郎的閨秀,對於這事情,不知孫大人有何解釋?“孫紹祖垂頭喪氣,低著頭道:”卑職也不知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卑職喝醉了酒,正躺著休息,突然這女子跑了進來,卑職還以為自己在家中,這才抱住她,做下錯事。“眾人聽了這番話,看向陳月容的目光都帶上鄙夷之色,一個大家閨秀,竟私自跑到男人房中,也忒隨便了。李明佑心中暗爽,麵上卻是不動聲色,以手扶額道:”如此說來,孫大人並不是故意為之,哎,如今鬨得這樣大,也不知該如何收場。“頓了一頓,突然笑道:”事到如今,再追究下去,也無濟於事,既然此事是在本世子府上出的,本世子當仁不讓,且出個主意,將這事情圓過去。如今之計,不如先將陳小姐送回陳家,孫大人明兒個上門提親,娶了陳小姐,如此,方可保全陳小姐的名譽,便是孫大人自己,也能得一才色雙絕的佳偶,如何?“圍觀眾人聽了這番話,皆點頭稱讚,附和起來。孫紹祖聽了,卻是暗自想,雖是個黃花大閨女,身份也不錯,無奈身子已經被眾人看了,自己若是娶了進門,必然顏麵無存。他心中誹謗不已,無奈此事自己理虧在先,李明佑又出來調停,不能不給李明佑麵子,隻得拱手道:”世子之言有理,就依世子吧。“李明佑頷首,喚過丫鬟,命她們將陳月容扶出去梳洗了,送還陳府。孫紹祖滿麵羞愧,哪裡還有臉麵留下,起身道:”今日多有打擾,卑職告辭了。“李明佑聽了,自不阻攔,淡淡笑道:”那我就不多留了,來日,一定去喝你與陳小姐的喜酒。“孫紹祖呐呐,低著頭出去了,這裡眾人眼見戲落幕了,笑了幾聲,也紛紛散開了。眾人退去,唯有水溶留了下來,上下打量著李明佑,卻是一言不發。李明佑被他看得不自在,伸手撫著自己的臉頰,笑著道:”北王爺為什麼盯著我看?莫非突然發現本世子長得俊秀,喜歡上本世子了?“水溶哼了一聲,擺手道:”彆說不正經的話了,我隻問你一聲,今日之事,是不是在你算計之中?“李明佑嘿嘿笑了兩聲,坦然道:”不錯,此事是我從中謀算,幸好一切進展順利,沒讓我的心思白費。“說到這裡,臉上的神色慢慢轉冷,寒聲道:”陳月容敢害我的妻子,今日名聲儘毀,生不如死,是她罪有應得。“水溶看著一臉決絕的李明佑,心中湧起一陣感慨。這個男子,將一切心思,都放在了黛玉身上,凡是對黛玉不利的人,他皆是不顧情麵,用儘了一切手段,都要讓其壞心的人自食惡果。雖然心中不願承認,但這一刻,水溶不得不承認,李明佑,是配得上黛玉的。水溶沉默了半晌,方才道:”陳月容罪有應得,不值得同情,但我實在好奇,你到底使了什麼法子,竟讓陳月容心甘情願跑到這裡來?“李明佑淡淡一笑,倒沒有隱瞞,看著水溶道:”自然,是借北王爺之力了。不知北王爺是否記得,當初我曾經從你那裡,拿了些墨寶?“水溶頷首,依舊不解,李明佑解釋道:”我拿了你的墨寶,請了擅長描摹的高手,模仿北王爺的筆跡寫了個方勝兒,再使人假裝成王爺身邊的丫鬟,陳月容對王爺你一往情深,見了方勝兒,自然心甘情願跑到這地方來了。“水溶皺眉道:”你這法子大妙,但是你這般行事,於我名聲卻是有礙的。“李明佑揮手,毫不在意地道:”這一點王爺不必擔心,陳月容出了這麼大的醜,回府後,哪裡還敢往王爺身上扯?就算她當真不識趣,王爺也能指天發誓,說此事絕不是自己為之。反正,事情的確不是王爺做的,就算立重誓,也沒什麼關係。“頓了一頓,唇角泛出一絲笑意,旋即道:”之前王爺還說,願意為我出一份力,如今難道竟要反悔不成?“話說到這個份上,水溶也不好再糾纏下去,隻歎氣道:”罷了,你滿口道理,我說不過你。“看了李明佑兩眼,神色有些複雜,末了道:”之前林姑娘選你,我還覺得,你風流不羈,隻怕並非良配。直到今日,我才得知,你對林姑娘的情意,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好好愛她護她,不要讓她受一絲傷害,不然,我不會放過你。“李明佑聞言,難得沒有微笑,而是正一正容色,肅聲道:”這一點不需王爺提醒,在我心中,世子妃比我的生命還重要。“水溶頷首,旋即不語。榮禧堂雖然大鬨了一場,但大觀園那邊,卻是沒什麼風聲,依舊風平浪靜。黛玉見陳月容不見了,心中疑惑,卻是沒怎麼在意,隻如常與來賓談笑,品了一會子茶點,直到時近傍晚,眾人紛紛站起來辭行。黛玉起身挽留,無奈眾人執意要離開,隻得送出二門,看著眾人上了轎子,一一離去。崔氏走在最後麵,挽著黛玉,言來日有空,要打發人來接黛玉聚一聚,又說了幾句私房話,方才去了。送走了眾人,黛玉徑直回了秋爽齋,讓春纖出去打聽李明佑那邊何時散席。春纖去了半日,先是回榮禧堂的酒席快要散了,及後,便將陳月容的事情說了一遍。黛玉先是一驚,繼而一歎,之前李明佑言辭旦旦,說要將陳月容推給孫紹祖時,黛玉心中並不太相信事情能成,直到今日,終於見識了他的厲害之處。運籌帷幄,謀算人心,這樣的本事,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就算擁有,也不會有誰,願意用所有才能,去算計去策劃這樣的事情。唯有李明佑,見不得自己被人欺負,不辭辛苦,在背後算好了一切。他為自己,撐出了一片天地。有夫如此,此生沉醉,不願蘇醒。心中柔情萬千,等候了許久,李明佑方才回房,親自將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道:”好玉兒,我的承諾,終是做到了。“輕描淡寫,黛玉卻知道,他在背後做了很多功夫,踮起腳,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輕輕道:”佑郎,多謝你。“自成親以來,黛玉還是首次如此主動,李明佑又驚又喜,一把伸手攬住黛玉,親了又親,舍不得放開。黛玉嬌羞無限,眉眼卻是含笑,更有一股柔情蘊含其中,讓人見之心折。妝台上的紅燭忽而輕輕一跳,一聲輕微的爆裂聲響起,為兩人的柔情蜜意添了一絲驚喜。今夜有情人成雙,注定無眠。這邊是柔情無限,陳月容那邊,卻是生不如死。陳月容回家後,方才蘇醒過來,此時陳家人已經得知她被人欺辱的醜事,皆是氣得變了臉色。陳老爺指著陳月容,罵了個狗血淋頭,說陳家的臉,都被她丟儘了。陳月容哀哀哭泣,許久才緩過氣來,辯駁自己是為了赴北靜王的約,才會跑到榮禧堂,不知怎的,竟會遇上個陌生男人,不但失了身,還被人看得精光。陳老爺聽了她的解釋,並沒有發現蹊蹺之處,隻當陳月容進錯了屋子,大罵陳月容沒有頭腦,一個黃花閨女,竟不重視自己的身份,私自跑出去會男人,出了事,算不得稀奇。陳月容聽了這番話,不免又尋死覓活起來,陳夫人忙上來勸解。如此折騰了大半天,陳夫人讓人看緊她,才勸著陳老爺,回屋歇下了。到了次日,孫紹祖上門提親,陳老爺為自家的名聲著想,立時就應了下來,並不計較什麼嫁妝,反而陪送了不少妝奩,將陳月容打發出門。陳月容雖然口口聲聲要尋死,其實私底下,卻視自己的生命如珍寶,絕非視死如歸的烈婦。不願一了百了,又失了身,無可奈何之下,陳月容隻能嫁進孫府,做了孫家的當家主母。孫紹祖娶她,本是為形勢所迫,將人娶進門之後,之前幾天倒還過得去,及後想起陳月容身子被人看光,心中又氣又恨,不免舊態重萌,將對付迎春的手段,一一施展開來。陳月容見他露出猙獰麵孔,隻覺得晴天霹靂,哭天抹淚要跟他和離。孫紹祖哪裡受她威脅,狠狠打了一頓,指著陳月容罵道:”下作的賤人,身子被幾十個人看光了,名聲臭得三條街之外都聞得見,若不是老子,誰肯娶你這破鞋?“狠狠罵了一頓,搶了陳月容的梯己首飾,出門吃喝作樂,至晚間方才歸家。陳月容受了這番委屈,哪裡忍受得住,不免打發人回娘家哭訴,不想陳家唯恐被她帶累,竟不讓她的丫頭進門,還發下話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從今以後,陳月容的死活,與娘家再無關係。陳月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苦不堪言,不免日日以淚洗麵,人迅速蒼老起來。孫紹祖得知陳家不肯理她,越發變本加厲,變著法子打罵,將陳月容折磨得半死不活。陳月容日日置身火爐之中,因舍不得自己的命,竟堅持了一年多,方才不堪非人的待遇,病重不救身死,當然這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