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蘋果 5(1 / 1)

小徐在街邊選了一家熟識的酒店,坐下不一會兒菜就上來了。一見有羊肉和狗肉,大家便格外興奮,酒也喝得很快,轉眼間就乾下去三瓶孔府宴。幾個人好像將彆的事都忘了,隻是說文學。石祥雲慢慢才弄清楚,這些人都曾做過多年的作家夢,隻是後來發現從政更實在,才改換信仰和追求的。第四瓶孔府宴眼看要喝完了,小徐從口袋裡掏出一遝票子遞給石祥雲。 他說,我喝多了,不能動,你幫我將賬結了。 幾個人盯著那票子說,小徐,還是記在政研室的賬上吧! 小徐說,不行,今天是我私人請大家。 石祥雲走到後堂,將小徐的話對老板說了一遍。老板心領神會,乾脆另用一個新本子將日期金額寫好了。石祥雲將自己的身份證號碼寫在後麵,這也是小徐吩咐的。這樣即便同事來查也查不出什麼名堂來。 石祥雲回到席上,剛坐下,小徐就站起來舉著酒杯說,來,我們大家共飲了這杯酒。 見大家都站了起來,小徐繼續說,喝這杯酒之前,我要說句話,上午組織部找我談了話,讓我當這個室的副主任,我推了半天沒推掉。論資曆論學識這位置本來輪不到我,可組織上硬要這麼為難我,我也不好推辭。在此,借這杯酒,我想請大家日後多多幫助我、多多協助我。我先乾了,你們乾不乾隨意。 小徐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然後扭頭就去廁所。 幾個人麵麵相覷地站了一陣後,默不作聲地將杯子喝空了,並將一隻隻空杯子亮給石祥雲看。石祥雲立刻覺察出那空杯子是一隻隻白眼在瞪他,心裡有一種被小徐當槍使的感覺。 幾個人不吃也不喝,坐在那裡等小徐歸席。 過了一會兒,老板過來說,徐主任喝醉了,正在後院吐呢! “徐主任”三個字讓大家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石祥雲說,我去看看。 石祥雲走了幾步,聽到身後桌椅乒乓地響起來,回頭一看,那幾個人也勉強地跟上來了。 小徐果然吐得一塌糊塗,蹲在那裡幾個人也拉不起來,不過頭腦還比較清醒,他要彆人都回去,有石祥雲在這兒就行。說了幾遍,那些人就真的走了。 他們一走,小徐馬上站了起來說,祥雲,我們找地方喝杯茶去。 石祥雲說,你沒醉? 小徐說,我是故意摳吐的,你沒看出那幾個家夥對我升職很不服氣,沒辦法我隻有真真假假地同他們鬥,一直要鬥到他們習慣了我這個主任才行。 二人來到樓上的小雅間。 老板問,要不要小姐陪? 小徐生氣地說,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人? 老板笑著說,我這是職業道德,隻要是賓客都得這麼問。 關了門後,小徐長籲一聲仰麵倒在沙發上。 石祥雲說,你真是料事如神,昨天的話今天就兌 今天就兌現了。 小徐說,在你麵前我不說假話,我哪有那麼神,是書記一個月前就暗示我了。你的事怎麼樣了? 石祥雲說,這一回你可是大跌水準。 石祥雲將今天上午見到宣傳部正副部長的情形一一說了。 小徐半天不作聲,然後才說,這就對了,上午同我一起談話的有六個人,其中有兩個是到統計局,陳部長的女婿當局長,另一個當副局長。陳部長的女婿在審計局當科長才一年多點時間,這樣安排肯定是一種平衡。陳部長看來要去政協而不會是人大,去人大是不用這麼照顧的。陳部長的位子也一定由外來人接替,這樣才能解釋副部長們的態度。不過你倒是沾了這軍閥混戰的光,不然,可真是磕頭找不準菩薩。 石祥雲又將早上蘇江的一番行徑說了。 小徐深刻同意蘇江的看法,認為馬局長當宣傳部長的可能性很大,所以石祥雲一定要抓緊時間,搶在老領導心思已經下崗,新頭頭又沒上崗的時機裡,將調動的事辦妥了,不然,換了誰來也不會放走所謂人才的。 小徐忽然歎了一口氣說,政壇險惡,還是你這一行好,對手隻有自己,想鬥就鬥,想停就停,誰也不犯誰。 石祥雲說,也不一定,你沒見到老蘇一天到晚裹著盔甲來防範我? 小徐說,你們那是幼兒園的遊戲,和我們這裡的明爭暗鬥,相差好幾個檔次。 石祥雲記起王漢英,便問,統計局這麼安排,那不是沒有王漢英的位置了? 小徐說,我也想過,但沒想出來。 石祥雲說,他最近也開始寫了。 小徐說,總不會安排他到文聯去接你的職吧! 石祥雲說,真的那樣,狗也會笑出尿來。 小徐說,王漢英這人有時太認真了,太認真的人領導不喜歡不說,連女人也不喜歡。 石祥雲說,可他還不是找著老婆了! 小徐說,那是二手貨,稱不上老婆。 石祥雲說,那叫什麼? 小徐說,隻能叫性夥伴。 石祥雲說,可人家不是過得很好。 小徐說,有你好嗎? 石祥雲本想說各人的境界不一樣,標準也不一樣,說不定他還瞧不起我們呢。他終於沒有說出口,說出來的是另外一句話。 他說,我明天就去拿商調函,下午還有事要準備,得走了。 小徐說,我也要去鑄鋼廠看看。 石祥雲說,那是個馬蜂窩,彆人都在躲,你怎麼能上去捅? 小徐說,我心中有數,光看看,做些調查,不說話,不表態是出不了事的。乾我們這行要主動跑,被動寫,也就是多動腿、少動手、不動嘴。鑄鋼廠這個樣子,我們再不去那就太不敏感了,不挨訓也要挨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