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壓抑的哭聲,和一個男人的絮叨聲,透過紅磚牆滲透過來。聽不清楚在說什麼,但從動靜上看,很可能是小男孩的媽媽。至於那個男的,總不能是拔了孩子氧氣管的孩子爸吧。猜了一會兒身份後,知道不是偷東西的,董宴如就沒管了。回頭跟裴昶窩在沙發上繼續看電視.聊天。剛確定了關係的小情侶,每時每刻都想黏在一起。就是本來該很甜蜜的氣氛,但因為隔壁家的事情,變得有點不那麼讓人愉快。“老裴啊,隔壁家小冬仔葬在哪裡的,我明天去給他上柱香吧。”裴昶把毛毯往董宴如身上拉了拉。“沒下葬,現在還放在殯儀館的,聽說是後續的事情沒處理完之前不能領取骨灰。”董宴如長長的歎口氣,順勢一滑,枕到了裴昶大.腿上。第二天,兩人還是很早就去了北郊殯儀館,登記之後,工作人員帶他們去了一個暫存骨灰盒的靈堂。孩子的骨灰盒倒是用料不差,隻可惜這份好,生前卻沒享受到。給孩子上了一束花,董宴如又取出一封新的米花酥放在上麵,摸了摸刻著孩子名字的靈牌,念了一段往生經。兩人出去的時候,一輛小車停到邊上,穿著青灰色長棉衣的女人從車上下來,臉上帶著一絲刻入骨子裡的疲憊。董宴如給她讓了下道,女人輕輕頷首道謝。靈堂本就不大,存放的骨灰盒也不多。女人走進去,直接找到了小冬仔的存放地。她沒供花,也沒做其他的,就那麼默默的站在那兒,像一尊雕像。裴昶捏了下董宴如的手,牽著她離開。“我見過她,是之前調走的副廠長的妻子。”裴昶語氣有點沉鬱,“他倆離婚有四五年,隻有一個女兒。我聽辦公室裡的同事說,好像就是因為沒生兒子,她跟她婆婆關係處不好才離的。”人世間的大事兒小事兒,有一多半都是跟家庭問題有關。這個話題他們倆有默契的終止不談,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出事的雙方,誰都覺得自己委屈。董宴如晚上十點半的火車,行李都收拾好了。裴昶也請了一天假,帶她出去逛逛,吃點好吃的。等公交車晃到城裡,董宴如的心情也好了很多。青年路跟為民廣場交界的地方,有一棟四五十年代修建的兩層老房子,中式的基調,又帶了點大熊的風格,兩者渾然一體,成為這座城市國際友誼的象征之一。這裡也是為數寥寥的外國餐廳之一。裴昶帶著董宴如上了二樓,選了個臨窗的雙人位。比這裡更高級的地方董宴如沒少去過,但是跟朋友和跟男朋友是不同的感覺。而且在這個年代,能到這裡花一個月工資吃一頓飯的人,屈指可數。
第九十章 你蓮我就茶(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