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關掉麥克風?”洛希自顧自生了一會兒氣,又鬼鬼祟祟湊過來翻檢鄧槐靈的衣領,想找到微型麥的位置。
鄧槐靈抬手握住洛希腕骨,阻止了對方自然親昵的動作,對方似乎忘記了他們還在吵架,十分嫻熟地上了手。他用疏離的語氣說:“關了。”
“……哦,那跟我來。”洛希的眸中閃過低落的情緒,就在剛才他有了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他差點以為鄧槐靈當眾吻他不是出於羞辱,而是出於關心,但這個想法實在太可笑了,“找個僻靜點的地方說話。”
他帶著鄧槐靈往樓梯下的卡座走去,樓梯的影子完全遮住了兩人,隔斷了戰士和獵人們好奇的目光。洛希倚在陰影裡鬆了一口氣,他從來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尤其是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時,心中的不適感會陡然增加。
“現在可以說了麼,‘術’在第一個地點找到了什麼線索?”鄧槐靈問。
洛希附在對方耳邊,用微弱的音量,將彆墅裡的線索來源簡單地敘述了一遍。這回他保持著距離,刻意沒有碰到鄧槐靈的肩膀。
“事情大致就是這樣。”他以一句話結束了陳述,“我猜測後兩個地點的線索同樣是單詞,不過要確定塞西娜想表達的意思,至少還得再進入一個地點。”
“所以你和他跳舞僅僅是為了交換線索?畢竟隻有他才能聽出樂曲中隱含的密碼。”鄧槐靈若有所思。
“誰?”洛希愣了半秒,沒跟上對方跳脫的思路,“你指的是帕裡薩?我答應他當然是為了線……不對這跟腦扉之鎖有什麼關係?”
他連忙刹住,不能理解鄧槐靈的重點到底在哪,自己有條有理地分析了半天,那人問的反而是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讓他一頭霧水。
鄧槐靈終於展現了一個淡淡的笑容,這些天來第一次,並非報複也不是譏誚,真正的笑意在眼底化開。洛希不知道賞金獵人的恐怖之處,俗語說的落葉知秋,隻需一點極為微小的證據,就能把毫無關聯的現象串連起來,複原出事情的真相。
麵對案件是這樣,麵對洛希精心設計的謊言,亦是如此。
洛希在涼亭裡生澀的吻技、會錯意的單純或許能佐證對方不是傳言裡那個荒淫無度的領袖,但仍然排除不了跟帕裡薩身體交易的可能。然而今天洛希徹底露了餡,言語間不小心走漏了用一支舞交換線索的消息。
換作常人,也許很容易便把這個細節忽略了,鄧槐靈多年來養成的職業習慣卻使他無時無刻不在分析談話的細節。洛希會接受一些交換條件,可是對方心中的天平顯然有著多重標準——同樣是交換線索,帕裡薩隻換到跳舞的機會,而鄧槐靈報複性的行為卻收到了一個吻。
鄧槐靈一直以為洛希對他的天平和對彆人是相同的,既然洛希隨隨便便就親了他,難保彆人不會獲得更進一步的獎勵。可現在他明白了,洛希對待帕裡薩極為苛刻,幾乎到了排斥的程度,連一支表示社交興趣的華爾茲也不願免費給予。
如果連跳舞這樣的小事都要拿線索交換,用什麼代價才能讓洛希心甘情願地爬上床,還無恥地向他炫耀?以洛希的好麵子程度來說,就算開出攻破主城區、將羅伯特一腳踹下市長之位的條件,也沒可能吧。
想到這裡,儘管洛希扯謊的原因還不明確,但始終卡在鄧槐靈心頭的那根骨刺消失了。他淺淡地笑了笑,望著眼前的人解釋道:“我跟蘇晴交談也隻是因為線索。”
“不關我事。”洛希冷漠地說了四個字,彆過臉去,眼神躲閃,“誰在意你和彆的女孩搭話啊。”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當時生氣到把黑戒扔了。”
“我看它礙眼,隨手丟掉,不行嗎?”洛希不耐煩地說,“交易已經完成了,我們兩不相欠,趕緊帶著你的人回去。”
鄧槐靈氣定神閒地雙手環胸,斜斜靠在牆邊,透過墨鏡流裡流氣地打量著洛希,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洛希被看得心裡發毛,佯作鎮定道:“不走是吧?我帶我的人走。”
他拉了拉帽簷,轉身就準備離開,忽然聽見鄧槐靈在背後說:“等等,怎樣才能證明你剛剛說了真話?我可是讓你親眼看見了線索,倘若你給我的信息是假的,交易就沒有完成。”
“你愛信不信……”洛希蹙著眉正要發作,倏而想到了什麼,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