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洛希讚同地點了點頭,轉回身倚著欄杆,將手肘擱在上麵,“你的喜歡也許是種對權力渴慕的錯覺,等到你了解我以後,就不會再有幻想了。”
“你看起來對自己缺乏魅力這件事很篤定?”帕裡薩緩緩道,“要是我說事實並非如此呢?”
“我從前有過兩個最好的朋友,一個能跟我徹夜長談,另一個願意舍棄父親留下的所有遺產,一路追隨我到二區。可他們最後都說恨我,使我不能不覺得,他們僅僅是被無害的表象吸引,卻在看到真正的我後萬分厭惡。”
洛希略微仰起頭,望著天花板上發光的星辰,不想讓對方看見他眼中軟弱的神情。
帕裡薩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因為羅伯特和維克托這兩個白癡,你便覺得每一個見到真實麵目的人都不會喜歡你?隻能說你的擔心純粹多餘,哪怕你本人有多陰暗無聊,我也不會討厭你的。”
洛希對他的表態不置可否,聳聳肩說:“不討厭就夠了。說實話,我們之間的協作一直開展得不錯,”他向帕裡薩伸出手去,“當你真正看清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不再對我感興趣的時候,我們說不定會成為很好的合作夥伴呢?”
帕裡薩怔了片刻,隨即牽起唇角笑了笑,笑容有些無奈。他沒有去接洛希的手,而是握了下那人肩膀,語氣平淡地走開了:“我去下麵看看。”
他的背影消失在通往一樓的台階。洛希放下了手,隱約感到帕裡薩流露出的一絲失落,但還沒來得及多加注意,內部頻道就伴著電流聲開啟,傳來帕裡薩有條不紊地移交指揮權的聲音。
洛希打開彆在衣領上的微型麥,接過指揮的位置,嫻熟地排兵布陣:
“通訊小組著手解譯敵方頻道,樓梯拐角去兩個人,隨時彙報剛進來那群賞金獵人的動向,剩餘小隊散開盯住他們。被發現也無所謂,把他們分割開來,如果那些人向我方動手,即刻截殺,不必請求指令。”
他又想了想,“第二小隊前往吧台,看牢鄧槐靈。我隻有一個要求,不能讓他接觸到塞西娜,具體方案由隊長自行定奪。”
第二小隊恰好由派珀親自率領,她在頻道裡明知故問道:“自行定奪?請問指揮官,假如他朝我的人出手,我可以當場擊殺他嗎?”
“……”洛希被問得噎住了,“你當然可以反擊。”
頻道裡還有其他行動隊的隊長,他不想公開袒露對鄧槐靈的私心,因此給出了模棱兩可的答案。這也是他讓派珀去盯鄧槐靈的原因,她心如明鏡,知道動手的分寸,不過是在調侃他。
“行了,各就各位吧。”他揉了揉額角,重新將目光投向酒吧大門。
然而同一時刻,吧台邊戴著墨鏡的青年也輕啜了一口茶,敏銳地瞟了眼樓梯上徘徊的偵察兵,向獵人們的頻道內發號施令:“優先處理樓梯拐角處,監視我們的那兩人。至於黏上來的幾個小隊,先不必管,在塞西娜現身酒吧之前,所有人都要保持分散行動。”
“怎麼處理?”有個獵人謹慎地問道,“一槍斃了嗎?”
鄧槐靈罕見地遲疑了一下,腦海裡浮現出在神明居內,洛希持槍對著派珀、眼裡含淚的樣子,那人非常重視同伴,必定也對士兵倍加愛護。但他此刻不能心軟,要是在雙方交手時猶豫一刹那,死的就會是這些前來尋寶的賞金獵人。
“不一定用槍,動用你們最擅長的手法,除掉那兩人。”他側眸望著樓上那道鴨舌帽遮臉的身影,又補了道命令,“清除樓梯上的障礙之後,彼此分散前往二樓,盯著那個欄杆邊的人,他是本次行動的指揮官。”
頻道裡陸續響起應答聲,獵人們紛紛依言去做了。
洛希對賞金獵人的旁門左道一無所知,在他的視野裡每個獵人都完美地被“術”的士兵監視著,人群中卻悄悄滾出一枚灰色小球,蹦蹦跳跳上了樓梯,彈跳到他安插的偵察兵腳邊。
“轟隆——”
明亮的火光霎時躥起,不大不小的一場爆炸,恰好將兩名偵察兵的身形吞沒。那兩人的反應速度也極快,在火勢席卷全身前開啟了甬道,樓梯上裂開一個海水洶湧的口子,吞噬了他們。
要不是反應及時,他的士兵已經死了。洛希愣了一瞬間,第一個念頭就是架起槍找鄧槐靈算賬,但耳機裡潮水般湧來的彙報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第一小隊報告,多個目標位置丟失,請求偵察點重新定位……”
“偵察點已被摧毀……”
“第四小隊報告,樓梯口出現多個可疑目標,正在向二樓接近,預計目的地為……呃,二樓中段,指揮官的位置。”
洛希忽然覺得後頸像是被猛獸的利爪按住了,他飛快扭頭,幾名獵人正循著鄧槐靈的指令向他圍攏,手中的利器寒光明滅。與此同時,派珀也帶領小隊包抄到了鄧槐靈不遠處,隨時準備動手。
雙方的氣氛劍拔弩張,緊繃到了極致。從人數上看,圍過來的這些獵人對他構不成什麼威脅,還有更多“術”的士兵潛伏在樓上等待洛希的命令,但鄧槐靈很清楚怎麼給他施壓,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