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
涼州捷報如同颶風般傳遍全城,曹鯤再次立下赫赫戰功,大敗北戎鐵騎,收複鎮戎關,將北戎鐵騎徹底趕出了涼州。
朝野上下為之震動,百姓更是歡欣鼓舞,稱頌曹鯤驅逐北戎的功績。
然而,朝中並非一片讚譽之聲,楊休、歐陽百誠等人與曹鯤素有舊怨,再加上曹鯤在涼州獨斷專行,打壓世家,惹得不少涼州籍官員心生怨憤。
朝會上,楊休作為急先鋒,大義凜然地彈劾曹鯤:“啟奏陛下,曹鯤雖立下戰功,但其行事專橫,擁兵自重,橫征暴斂,涼州百姓,怨聲載道,苦不堪言,更有涼州官員奏報,曹鯤私放北戎王子,疑似與北戎暗中苟合,臣懇請陛下明察。”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一片嘩然。
皇帝姬康,本就是多疑之人,聽聞楊休之言,心中不禁生出了幾分疑慮。
皇城司和禦史監察天下,曹鯤在涼州所作所為他自然有所耳聞。
眼下的曹鯤在擁兵數十萬,執掌軍政大權,一言九鼎,姬康業擔心曹鯤功高震主,割據一方,威脅到大乾社稷。
於是,姬康派中常侍宋河代表朝廷前往涼州犒賞三軍,暗中調查曹鯤是否有與北戎勾結,是否存有二心。
宋河那可是老狐狸,老謀深算得能掐會算,一雙眼睛跟明鏡似的,皇帝姬康的一個眼神,一個挑眉,他都能琢磨出三層意思來。
這不得了皇帝的旨意,宋河便以“天使”的身份,前往天高皇帝遠的涼州。
自古窮山惡水出刁民,而涼州地處邊疆,更是窮山中的窮山,惡水中的惡水,戰事不斷,民風彪悍。
而那涼州牧曹鯤,更是凶名遠播的狠角色,手握重兵,威震四方。
宋河這一路上,可謂是驚心動魄,刺殺如影隨形。
那些刺客一個個身手不凡,黑衣黑巾,來去如風,搞得宋河是心驚膽戰,就差沒尿褲子了。
他心裡暗自嘀咕:“這些刺客莫不是曹鯤派來的?”
好不容易,宋河提著顆七上八下的心,來到了鎮戎關前。
可是一瞧,那場麵,壯觀的嚇人。
十萬鐵騎,無邊無沿,旌旗飄揚,戟矛如林,閃著寒光,那氣勢,仿佛能把天都給捅個窟窿。
曹鯤身著金盔金甲,騎在玄檀黑虎上,威風凜凜,活脫脫一副“我是老大我怕誰”的架勢。
一見宋河,立馬換上一副笑臉,熱情洋溢:“哎呀,中常侍大人,您這一路辛苦了,曹某有失遠迎,快請進城,好酒好肉給您備著呢!”
宋河也是個場麵人,慈眉善目地回應:“曹使君客氣了。”
進了城,宋河也沒閒著,宣讀聖旨,犒賞三軍,那叫一個忙乎。
曹鯤再次封侯——定西侯,食邑涼州青川郡定西縣。
鎮戎關內,鑼鼓喧天,彩旗飄揚,百姓們歡天喜地,好像過節似的。
酒宴上,更是鶯歌燕舞,絲竹聲聲,一派和諧景象。
可宋河心裡啊,跟明鏡似的,這表麵上的祥和,背後指不定藏著多少刀光劍影,看看四周站著的鐵甲武士,一個個眼神跟刀子似的。
酒過三巡,宋河壯起膽子,笑眯眯地問:“曹使君啊,老夫聽聞你曾俘虜了北戎王子,後來又把他禮送出城,不知這是為何?”
此言一出,全場鴉雀無聲,涼州將士麵色深沉,隨宋河一起來的官員精神緊繃,脊背發涼,提心吊膽。
曹鯤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恢複常態,放下酒樽,正色道:“中常侍有所不知,那北戎王子,確實是被曹某僥幸所獲,但北戎勢大,鐵騎如雲,雙方屢次血戰,涼州軍損失慘重。”
“曹某也是無奈之舉,以北戎王子為質,迫使其退兵,這才收複了鎮戎關,保住了涼州百姓的安寧。”
宋河一聽,一臉感慨道:“曹使君深明大義,為國為民,老夫佩服之至。”
傅魁大聲道:“中常侍大人,您不知道,我家使君為了打敗北戎,那可是曆儘艱辛,舍生忘死,沒有我家使君,這涼州早就成北戎的牧場了,涼州百姓也得遭殃!”
程潛接茬道:“中常侍大人,您可知道兩腳羊?”
宋河疑惑道:“兩腳羊?羊都是四腳,怎會有兩腳的羊?”
程潛咬牙切齒道:“北戎進犯涼州,糧草不濟,兵士們餓了,就開始吃人,把人稱為兩腳羊。”
宋河一聽,差點沒吐出來,心裡那個惡心啊,但麵上還得裝出一副憤怒的樣子:“北戎之人,殘暴至此,真是駭人聽聞!幸虧有涼州的諸位將士和曹使君,英勇奮戰,驅逐北戎,保我萬民。”
曹鯤:“曹某一介草莽,蒙陛下賞識,駐守邊疆,自當為陛下保境安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接下來的幾天,曹鯤那是熱情似火,天天好酒好肉招待著宋河。
宋河呢,也沒閒著,借著犒勞軍士和撫慰百姓的名義,到處溜達,想找出點曹鯤的破綻。
可這涼州被曹鯤經營得跟鐵桶似的,密不透風。
宋河費儘心機,也就查出曹鯤治軍嚴謹,執法嚴苛,對那些囤積居奇的糧商鹽商,那是毫不留情,手段之殘酷,讓人聞風喪膽。
宋河心裡那個盤算:“這曹鯤的手段如此狠辣,此地不宜久留,得趕緊回去。”
終於,到了臨行的日子。
曹鯤親自為宋河送行,還饋贈了財寶十箱,宋河那是欣然收下。
大乾受賄成風,你不拿我不拿,那就是裝清高,特立獨行,眾人皆黑你獨白,那你以後就彆想在官場上混了。
臨行前,宋河握著曹鯤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曹使君啊,涼州就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守著,彆讓陛下擔心啊。”
曹鯤眼神堅定道:“中常侍放心,曹某定當竭儘全力,保境安民,寧死也不會辜負陛下的聖恩。”
宋河上了馬車,回頭望了一眼鎮戎關。
這一路,他是見識到了涼州荒涼,也見識了曹鯤的專橫和狠辣。
回到玉京,他得好好跟皇帝陛下說道說道。
這涼州啊,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曹鯤也不是一般的人,涼州上上下下,被他經營的如同鐵桶一般。
世家大族皆受曹鯤控製。
涼州數十萬精兵以曹鯤馬首是瞻。
涼州百姓視曹鯤為英雄。
涼州北麵還有十幾萬北戎鐵騎虎視眈眈。
涼州境內還有大量的妖族盤踞崆峒山。
這要是動了曹鯤,怕是涼州立馬就會改天換日。
回到玉京,宋河第一時間拜見了皇帝。
他把自己在涼州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彙報給了皇帝。
姬康一聽,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這涼州的情況如此複雜。
這才不到兩年的時間,曹鯤竟然儘收涼州的大權,拉起了數十萬精兵,還把涼州的世家大族治的服服帖帖,還難怪朝中的涼州官員這般痛恨曹鯤。
現在的曹鯤獨霸涼州,已然成了氣候。
想要動曹鯤,不光要考慮涼州軍會不會造反,還要考慮涼州北麵的北戎鐵騎。
按照宋河所說,北戎十幾萬大軍撤離鎮戎關後,沒有返回草原而是駐紮在了涼州北方的戈壁荒漠。
這片戈壁荒漠雖然不屬於大乾,但距離大乾疆土隻有區區幾十裡,眨眼便到的距離。
曹鯤手握大軍,士氣如虹,占據優勢,卻對那近在咫尺的北戎大軍視而不見。
隻要不傻的人,都能看得出來,曹鯤這是玩兒的養寇自重的把戲。
其心可誅!
姬康神色平靜道:“宋河啊,你這趟差事辦得不錯,朕放你三天假,回去歇息吧。”
宋河一聽,趕緊磕頭謝恩:“謝陛下隆恩。”
出了宣德殿,宋河感慨萬千。
這大乾社稷不穩啊!
眼下大乾內憂外患,江河日下。
自己也得多留幾個心眼,不能把身家性命全壓在姬家的身上。
這皇宮裡,沒有永遠的臣子,隻有永遠的利益。
姬家的江山也是從前朝皇族的手中奪來的。
自己也不是一出生就在姬家。
自己是父母生養的,來的皇宮成了閹人也是生活所迫。
自己雖然得到姬康的寵信,位高權重,風光無限,但也是自己一個頭一個頭磕出來的,忍辱負重,幾經生死博來的。
回到家中,宋河看著曹鯤送的財寶,心亂如麻。
這曹鯤出手還真是大方,金銀財寶、珍珠翡翠,應有儘有。
想到曹鯤的威勢,想到那殺氣騰騰的涼州鐵騎。
宋河撿了幾件珍寶,通過地道離開了府邸,偷偷摸摸的拜訪了同為中常侍的大宦官蔡讓。
滿朝皆知,蔡讓和曹鯤以兄弟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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