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抿唇,冷笑了一聲。
大和尚一動不動。
少年郎嘴角抽抽,心想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詞。
讀書人風輕雲淡道:
“小先生莫要介意,他就是這個性子,並無惡意。”
許輕舟輕挑眉,溫聲道:“前輩放心,無礙。”
儒聖指著自己對麵那個石凳,輕聲道:
“請坐。”
“多謝!”
許輕舟微微拱手,便就這般在幾人的注視中落坐那石凳,不忘捋一捋褲袍。
坐的端正,一絲不苟。
氣定神閒,笑意淺淺。
身側的漢子又飲一口酒,那潦草的亂發下,一雙深邃的眼眸在許輕舟的身上看了又看。
莫名的譏諷道:“小小年紀,人模人樣,坐的還挺端正。”
許輕舟餘光一瞥,搖頭笑笑。
“都說道祖小時候是個放牛的,看來還真不假。”
道祖一怔,回神後便是一通吐槽。
“什麼意思,看不起放牛的,放牛的招你惹你了,吃你家大米了?”
許輕舟微笑道:“那倒是沒有,隻是這牛能反芻。”
幾人糊裡糊塗,有些新奇。
道祖更是雲裡霧裡,追問:“何意?”
許輕舟謙遜一笑,皮笑肉不笑道:
“沒啥意思,牛能反芻,把肚子裡的屎吐回嘴巴裡嚼,這人放牛了,和牛一樣,也嚼自己的屎,所以嘴巴極臭~”
儒生撫額,麵色尷尬。
佛祖樂嗬,眯眼而笑。
冥帝噗呲一聲,笑出了聲,卻又趕忙低頭掩飾。
空帝在那樹上,捧腹大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很新穎的說法啊。”
“讀書人罵人,就是狠啊,哈哈哈!”
卻都在想,這少年還真是勇啊,一言不和,陰陽怪氣,把道祖都好一通罵啊。
道祖冷著眼眸,沉聲道:
“小小年紀,目無尊長,這就是書裡教你的道理?”
許輕舟不卑不亢,淡淡道:
“垂垂老翁,滿嘴噴糞,這就是世道教你的道理?”
氣氛壓抑,劍拔弩張,似有黑雲壓日,山雨欲來。
突然。
黑著臉的道祖仰天大笑。
“哈哈哈!”
在看少年,眼中儘是欣賞,讚許道:
“你這小子,有點意思,不像這老頭,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這讀書人,很不一樣,我喜歡,有脾氣。”
許輕舟半眯眼,微微點頭。
其餘人表情各有精彩。
讀書人歎一聲氣道:“你們說你們的,扯上老朽乾嘛?”
道祖樂嗬道:“我就是看他,比看你順眼。”
儒聖不予理會。
氣氛莫名緩解,方才的壓抑不見,彼此間的針鋒相對也少了許多。
至少。
除了自己身側這個把弄匕首的女子依舊殺氣外泄之外,其餘四人對自己多有打量,卻無敵意。
又或者說,四人藏得深,許輕舟沒發現罷了。
儒聖在自己身側的小桌子上一番忙碌,倒了一杯茶,輕輕一揮。
那裝著八分熱茶的杯子就飄到了許輕舟的麵前。
“小先生,請!”
少年自不矯情,道了一句謝。
“多謝老先生!”
彆人以禮相待,少年謙遜回應。
彆人惡語相向,少年自不客氣。
握住杯,飲一口,古香入喉,似一小溪流過心澗,沁人心脾,精神抖擻。
這茶很老,就和這讀書人一樣老,喝起來,古韻古香,讓人回味無窮。
輕挑長眉,餘光下看,見了眼前石板之上,有一幅畫卷,線條簡單,勾勒縱橫。
一條江,兩座大陸,八條河,還有四片汪洋。
一般。
如三歲小孩隨意臨摹,但是該有的卻也都有了。
就像眼前的五人一樣。
乍一看,平平無奇,和凡夫俗子一般無二,可是胸有乾坤法,身負通天能,也是該有的都有。
讀書人端正而坐,手撫長須,其聲落入清風中,徐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