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故人,提舊事,心情沉重,莫名壓抑。
人總是這樣,總是想迫不及待的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然後知道以後,卻又莫名煩憂。
數十載春秋。
到底剩下了什麼。
“害。”
身後傳來動靜,舟平安跟了出來,來到了許輕舟的身側,並沒有說話,似乎不想打擾許輕舟這一刻的思緒。
“還有事?”許輕舟問。
“嗯。”舟平安答。
說著從懷裡取出了兩個儲物袋,和一個信封,遞到了許輕舟手上。
許輕舟下意識的接過,本能詢問。
“什麼東西?”
舟平安淡淡道:
“看看不就知道了。”
說完作輯一禮,“走了。”
獨自離去。
許輕舟輕搖頭,嘀咕一句。
“還挺高冷。”
舟平安的話很少,基本都是自己問一句,他才會答一句,否則,就是無言。
似乎與他曾經看到的那個小話癆很不一樣。
他想,也許人長大了,都是會變的吧。
水無常形,人無常態。
神識掃過儲物袋,皆是酒,故鄉的酒,一個是蒼月心吟給的,一個是王冬兒釀的。
很多。
比他當初離開凡州帶來的要多很多很多,夠喝很久很久……
許輕舟輕輕挑眉,眼角浮現一絲笑意。
“挺好。”
他喜歡喝酒,可是喝的卻不止是酒。
還有一封信。
書封四字。
[先生親啟
字體是那麼的熟悉,隻是筆力卻是比之記憶中,要柔和的多。
這蒼月心吟的字跡。
他一眼便就認出來了。
下意識的捏緊,許輕舟的內心微微觸動,五年了,他一直期待蒼月心吟的消息出現,可是終究徒勞無果。
而這封信。
似是給了他一絲希望。
握住的那一刻,讓他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些許。
來到一棵桃樹下,落坐,倚靠著樹乾,許輕舟拆開了信封,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信紙,慢慢攤開。
一行行娟秀的字跡入了眼中。
[見字如麵,先生安否?
[那日一彆,便再也沒了先生的消息,五十春秋,了無音訊,我日日難寧
[初遇先生,是夏,先生走時是春,先生走後,剩下的是秋的蕭瑟,和冬的荒涼,我無時無刻不念著先生。
[先生說,思念如風,能到達任何地方,先生走後,我常常站在山巔,靜待風起,一年又一年,我跟先生說了很多話,不知先生聽到否?
看著看著,許輕舟的嘴角下意識的上揚,眼眶下意識的發紅,低聲呢喃。
“都聽到了。”
[好啦,我就不碎碎念了。
[我知道先生喜歡讀書,尤其喜歡詩詞歌賦,先生走後,我也常常讀書,偶爾寫上一寫,略有小成。
[故此寫了一首詩,請先生鑒賞,先生可不許笑話我。
[好吧,笑話也沒事,我不在乎,因為我聽不到了,嘻嘻。
[詩詞在背麵,請翻麵
許輕舟看著最後那行小字下還畫了一個翻書的箭頭,鼻尖微酸,搖頭輕笑。
“這丫頭。”
信紙翻轉,便見那情詩一首。
[未遇先生之時,我一人待在凡塵。
[料峭,春醒,酷暑,驟雨,寒意四起,孤雁南飛。
[而後大雪,寒風。
[鬥轉星移,人間酷暑。
[如此之後,才得驀然回首,四目相對。
[幸遇先生,愛上三個字,一許,二輕,三舟。
[三字二十一畫,你曾是我年少時所有的歡喜。
[是那漫天星辰,亦是山河遠闊,也是人間煙火。
[是我心之所向,情之所起,愛之所終。
[我喜歡這三字,摯愛。
[……
[好了,寫完啦,是不是很厲害。
[我知道先生一定會誇我,寫的很好,對不對?
[我就知道。
[不過,心吟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跟先生比不了,班門弄斧,先生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