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小書誠惶誠恐,趕忙一拜。
“有勞國師掛念,竟然還記小民。”
早在之前,他便知道了蒼月的國師就是那年趕考進京,雲城遇到的先生。
姓名對上了,身邊跟著的三個人的特點也對上了。
不過今日,卻是初見。
再遇恩人,他自是惶恐,以為這先生已然忘了自己,便未曾想過主動攀附。
沒曾想,倒是自己想多了,這先生還記得自己。
一時間難免回憶起,那夜月下共飲,宿醉之情景。
許輕舟起身,在蒼月心吟的好奇中走下了堂中,走到了那書生麵前,伸手拍了拍簡小書的肩膀,平靜道:
“瘦了。”
“看來近幾年,簡兄過的並不如意?”
簡小書低著頭,嘴角帶著一絲苦澀。
“回國師的話,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習慣了。”
書生銳氣比之當年,確實是平和了不少,看著也滄桑了很多,不過嘛眼神是騙不了人的,簡小書的眼底傲氣依舊。
醉後應是一狂生。
“現在不是當了狀元了,一切都會變好的。”
許輕舟出言安慰。
“一切都是托國師的福,若無國師,簡某怕是還拿不了這狀元。”
七分感激三分無奈。
許輕舟不否認書生說的話,在他來前,官官勾結,科舉明麵上是做給天下人看的。
背地裡卻是有權有勢者扶持親信的上升通道。
何曾有公平可言呢?
姑且不知這簡小書是否有狀元之才,就是有,未必就能輪到他一個無權無勢的賤籍之民不是。
“現在得了功名,簡兄可有什麼想法?”
“國師有恩於我,一切全憑國師吩咐,若是有用得上我簡小書的地方,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許輕舟抿唇一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好。”
隨之走上堂,提筆在一張紙上疾書,遂蓋國師印章,交於簡小書手中。
“拿著這個直接去戶部找戶部尚書報道,事了,晚上來見我。”
雖未明說,可是簡小書很清楚,國師這是打算重用自己了,心中自是惶恐,也是欣喜。
雙手接過信紙,跪地而拜。
“多謝國師,簡小書領命。”
許輕舟擺了擺手,風輕雲淡道:
“去吧。”
“遵命。”
說完起身,始終低頭,倒退出了大殿後,揚長而去。
握著手中信紙,柔弱儒生眼底泛起驚芒,凜冽異常,昂首闊步間,自是春風得意少年郎。
蒼月心吟來到了許輕舟身側,仰著腦袋,如往常一般看著先生的側臉,笑問:
“先生是打算重用這簡小書嗎?”
許輕舟不否認,回道:“確有此意,不過還需看看。”
蒼月心吟纖細的眉梢微微蹙起,認真的分析道:
“可是我看這簡小書並無過人之處,說話唯唯諾諾,有些太過拘謹了,能堪大任否?”
至少那書生,給她的感覺,就是氣場太弱了。
興許有些才華,但是過於稚嫩。
許輕舟不置可否,若非那夜月下對飲,簡小書醉後狂言,他與蒼月心吟所想也無不同。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眼睛看到的,不一定為真。”
蒼月心吟玩味的笑道:“先生,這是罵人的話?”
許輕舟尷尬笑笑。
“咳咳,意思差不多,差不多,總之,這簡小書柔弱的外表下,藏著一頭猛獸,而我要的,就是讓這猛獸出籠。”
說著雙目一眯,戾氣自生,語氣也淩冽了幾分。
“是時候,該咬人了,他興許合適。”
蒼月心吟似懂非懂的點頭。
“先生說行,那便是咯。”
許輕舟側目,餘光輕掃。
“殿下,今日奏章可都批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