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廣場上。
這一批所有內門弟子,第一次這麼整整齊齊地在一起上大課。
以往總是有一個人會缺席,這個人就是葉清言。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也正是因為葉清言的缺席,才懷疑她。
但現在隨著葉清言已經築基,誰還敢懷疑她天賦不行?
更難得的是,今天的葉清言竟然也出現在太極廣場上,和他們一起上大課。
“她竟然不用去擺攤算命了?我隱約記得他們算道最先入行的就是看相吧……”
“我倒是聽說她前幾日是有去,就在城裡給人看,揚言看不準的話就躺棺材。”
“這麼狠!”
“哧,就這麼活著躺而已……不是死著躺。”
“哦……”
“你怎麼還怪遺憾的?”
“咳咳,沒有沒有,說起來,我是聽說今日我們宗門有兩位貴客登門拜訪,所以長老們讓所有弟子都來太極廣場訓練,若是能被那兩位神秘的大佬貴客看上,指點一二,就能受益匪淺。”
“難怪葉清言也沒去擺攤了,難道也是因為這兩位貴客?”
“很有可能!她是穆長老的親傳弟子,有什麼好處,親傳弟子基本也都是第一個知道的。”
“羨慕了。”
羨慕歸羨慕,以前或許還會有嫉妒的想法,可自從知道葉清言這麼卷後,這種嫉妒的想法就淡了。
畢竟代入一下自己,若是他們有葉清言這麼好的天賦,會像葉清言一樣卷成這樣嗎?
很難說,他們對自己不是很有信心。
正說著,突然又一人湊過來,悄悄加入議論:“你們在說葉清言嗎?我方才聽說了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和葉清言有關的,諸位想不想知道?”
此人正是歐陽立。
“哦?是何事情?”
“據聞葉清言還有個妹妹,你們知道這事兒吧?”
這事還真有不少人知道,畢竟葉清言妹妹也是天級天賦,之後還加入了五行門一事,先前大家也討論過。
一開始他們還奇怪過,既然葉清言妹妹天賦也這麼好,怎麼穆長老不一起把人收入無極宗呢!
好像叫什麼葉欣然的?
不過這些都是聽說,畢竟他們沒有親眼見到葉欣然測試天賦,怎麼知道真假。
“那是因為葉清言容不下這個妹妹,從小就不允許這個妹妹比自己優秀,見不得她比自己好!一旦發現這個妹妹在某些方麵超過了她,她就處處針對,壓製,甚至還打壓對方,實在可惡!”
歐陽立仿佛是親眼所見一般,說得極為氣憤:“你們之前不是還好奇,葉清言這個妹妹為什麼沒有來我們無極宗嗎?這正是葉清言搞的鬼!可憐她那妹妹明明有那麼好的天賦,卻不能來九川大路最好的宗門,最後隻能去五行門了……明明我們無極宗可以擁有的更多天賦好的弟子,都是因為葉清言的心胸狹隘,容不下彆人!”
在他口中,葉欣然成了各種被打壓欺負的小可憐,加入五行門似乎都受到了嚴重的委屈。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五行門是哪個犄角旮旯的小宗門呢!
而葉清言就是個見不得人比自己好的無恥小人。
隻要發現有人比她優秀,她的眼中就容不下對方,會想方設法地將人排擠出去!
歐陽立說完後,意有所指地看向這幾個內門弟子,用眼神示意他們——葉清言對自己妹妹都這樣,你們可要小心了!
結果說完後,就見這幾個內門弟子都表情古怪地看著他。
歐陽立一愣,這和他想象中的反應不一樣。
他們知道葉清言的為人後,難道不應該和自己一起譴責葉清言嗎?
歐陽立故作鎮定地問:“怎麼了?你們為何這樣看著我?”
一名內門弟子說:“這位師兄,你是不是被人騙了?葉清言應該不是那樣的人。”
其他弟子也附和道:“是啊!葉清言都卷成這樣了,哪還有時間管彆人啊!”
“她卷到天幕都不看,我們先前各種……咳,那什麼她,她都不屑一顧……”
要說排擠這種事情,他們這一批內門弟子,先前才是那個有意無意地排擠葉清言的人啊。
但那會兒他們都沒見葉清言說過啥。
你說她處處打壓比自己優秀的人?
你還不如說她想卷死所有弟子,不給其他同門師兄弟師姐妹一點活路,他們還更相信一點!
這種回答更是歐陽立完全沒想到的。
這批內門弟子竟然這麼相信葉清言?
他表情僵硬片刻,試圖再度洗腦:“可她妹妹沒進我們無極宗,去了彆五行門也是事實……”
“哦,你說那個五行門的葉欣然,我隱約有些印象了。她上次和南宮家族的小姐來無極宗找過葉清言……她真的有天級天賦嗎?上次來的時候,她都還才引氣入體,人葉清言已經煉氣期了!”
“同樣是天級天賦,她要真這麼厲害,怎麼沒見她和葉清言一樣進階神速啊?”
“我懷疑會不會是那個葉欣然從小就生活在葉清言的光環下,畢竟姐姐那麼優秀,所有人隻看得到姐姐,看不見她,所以她乾脆選擇彆的宗門,免得一直生活在葉清言的陰影中。”
“還真彆說,真的很有這種可能,比如說我,作為和葉清言同一批的內門弟子,我現在就已經覺得很有壓力了……”
越說,這種壓力就越大。
他們下意識地去看太極廣場上的葉清言。
結果發現葉清言正在冥想!
並且已經進入了冥想的入定狀態。
授課長老見到她進入冥想的入定狀態後,就親自給葉清言布下了一個陣法,以防周圍的弟子打擾到她。
見到這一幕,還和歐陽立聊天的內門弟子們,一個個臉色大變。
“不行了,我們歇得太久了!我們竟然還有時間在這裡聊天……浪費了多少時間!”
“葉清言不會一次都沒歇過吧?走走走!趕緊練起來!”
他們迅速起身,顧不得歐陽立,立刻加入修煉中。
留在歐陽立一個人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有些風中淩亂。
然而沐晴雪交代的任務,他又不能不完成。
歐陽立咬牙片刻,打算去找彆的內門弟子試試。
於是,太極廣場就出現了這一幕——
歐陽立物色好人選,湊過去八卦:“你們聽說了嗎?葉清言她……”
內門弟子一臉愁容:“是的,我們也聽說了,葉清言這廝簡直不給人活路!她現在入定了,不會又要突破了吧?當她同門壓力好大!不行,我也要努力起來!”
歐陽立:“……”
歐陽立重新選定人選:“這位師妹,你知道葉清言有個妹妹嗎?”
師妹長劍一收,眼神堅定:“師兄你放心,清言師姐現在就是我的目標,我會和清言師姐一樣,爭取三天煉氣,三十天築基,三百天結丹!”
歐陽立:“……”你這麼能,你怎麼不上天呢!還三十天築基!
可再一想葉清言,好像不到三十天就築基了……
歐陽立放棄了這個師妹,找上了一個師弟,這位師弟是這批內門弟子中,除了葉清言之外,天賦最高的。
他直接開門見山:“你們知道嗎?葉清言是個心胸狹隘之人!”
師弟剛進入煉氣期,還沒來得及得意,就聽說葉清言正在冥想入定,疑似又要突破了。
於是這位師弟委屈得要哭了。
他流著眼淚嚎啕大哭:“是的,師兄,我發現了,葉清言真的是個心胸狹隘之人,她、她不讓其他人活啊!我真的卷不動了,嗚嗚嗚……我想躺下,我想好好睡一個覺……當她同門弟子好難,聽說她還有兩天去修煉室的機會……有她在,我是不是永遠也沒辦法進入修煉室了?嗚嗚,真的好難啊QAQ”
歐陽立:“…………”
進宗多年的歐陽立,第一次感覺到,自從這個葉清言來了後,無極宗……好像不一樣了。
怎麼這些師弟師妹一個個神神經經的!
葉清言隻是在入定狀態中,但並沒有突破。
她其實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自己這個入定狀態,和彆人的入定狀態不一樣。
按照她這些日子以來對修煉的理解,入定狀態應該是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人和天地靈氣完全融合在了一起,達到忘我的境界。
但她現在這個境界卻不一樣。
她五感十分清晰,甚至還能清楚地感覺到周圍的所有動靜。
他們說的話,做的事,無一不在她的‘視線’中。
因此,她也看見了那個叫歐陽立的師兄,到處在說她和葉欣然的事情。
但好在那些同門師兄弟師姐妹並沒有相信歐陽立的話。
然後葉清言的‘視線’再度飄遠……飄去了逍遙峰,飄去了算道峰,飄去了無極宗的正大殿。
隱約中,她似乎還看見了——剛剛那些弟子口中議論的,宗主溫景山正在招待兩位神秘貴客。
正殿之中,不僅僅有溫景山,還有無極宗的數位長老,全都在場。
包括她的師父穆一卦。
而那兩位神秘貴客,其中一人一身玄黑長袍,戴著麵具。
另一人則是青衣長衫,頭戴玉冠。
嗯?
有點熟悉!
正在她想確認一下這兩人的身份時,他們突然同一時間轉身,直勾勾地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來,仿佛對上了她的‘視線’!
葉清言嚇了一跳,還沒看清楚對方是誰,‘視線’直接斷開了。
葉清言從入定中‘醒’了過來,後背有些汗濕!
“我剛剛應該是用‘神識’在看東西?”葉清言在心中疑惑,可她明明記得,築基期的神識,是不可能看那麼遠的。
她怎麼能夠看見那麼遠的距離?
“如何?”
見她從入定中醒來,授課長老廖長風關切地問了一句。
葉清言睜開眼,對上廖長風慈祥的眉目,老老實實地說了一下剛剛的感覺。
聞言,廖長風表情立刻就變得嚴肅起來:“這就是‘神識’,你可真是大膽。用神識窺探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尤其在碰見實力比你高很多的強者時,因為他們的神識強大,不僅輕易就能捕獲你的神識,也能輕而易舉地震碎你的神識!神識一旦破碎,這後果,你可明白?”
至於為何葉清言才築基期的神識,就能覆蓋這麼遠,廖長風也不太確定。
他聽說過葉清言靈根特殊,或許是跟對方靈根有關。
葉清言表情嚴肅地點頭,心裡也有些後怕:“弟子明白了,謝謝長老。”
廖長風呼出一口氣,才道:“所幸今日登門拜訪的這兩位貴客並無惡意,隻是來尋找某樣東西的,否則你就危險了,以後可切勿大意。”
“是,清言會記住的。”
廖長風見她這次入定後,雖然沒有突破,但基礎更加紮實,身上屬於築基期的氣息也更為純粹,顯然是有進步的,就很是滿意。
有點後悔當初葉清言入宗的時候,自己沒有爭取把人收來當親傳弟子了。
誰也沒想到,當日穆一卦口中那個時日無多,大限將至的小姑娘,竟然頑強地撐過來了。
廖長風甚至都有些想要懷疑,穆一卦不會故意這麼說的吧?
不行,他等會兒就去找穆一卦問清楚!
正想著,整個太極廣場突然一靜——
天空突然出現數道身影,強大的氣息瞬間籠罩在整個太極廣場。
正在修煉的弟子們,全都下意識地停下,不由自主地朝天上看去。
隻見溫景山帶著一眾長老,從半空中落下。
但在溫景山前麵,還有兩道身影。
在這兩道身影落下的時候,溫景山立刻就帶著眾位長老迎了上去,態度十分客氣、遵從,甚至隱約中還帶著幾分畏懼與忌憚。
在看見這兩道身影時,所有弟子也都下意識地收回視線。
有一種不敢直視這兩人的恐慌感,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警惕。
葉清言這次卻看得明白了,這兩人還是她見過的!
二卷也道:【宿主,這不是之前那個找你算卦,然後沒錢給你的那兩個嗎!他們還欠我們靈石呢!】
葉清言當然還記得:“難道是來還錢的?”
葉清言摸出了那張欠條。
在所有人都不敢看他們的時候,葉清言那明目張膽的眼神,就異常的明顯。
牧長淵和齊尋同時回頭,立刻就對上了葉清言的視線。
牧長淵身後,溫景山忌憚歸忌憚,聲音依舊溫和有禮:“閣下,除去一部分閉關和出門曆練的弟子,無極宗大部分弟子都在此處了。”
牧長淵微微一頷首,就朝葉清言所在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葉清言隱約覺得眉心熱熱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