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遲來的交鋒(1 / 1)

天色漸曉,雁江城內街坊間忙活餐點的攤販收拾桌椅,披著白毛巾擦拭桌台開始接客。

吆喝幾嗓子,來往客家要上幾碗熱氣騰騰的幾文錢的鹹豆花,稍貴些的牛羊肉湯,撒上蔥花添些芫荽碎鹽,坐下開始狼吞虎咽。

清早起大早的人不多,除去店家外便是些行走江湖的漢子,吃個飽。

這攤販地處雁江內城,卻物美價廉,獨有一份煙火氣,倒是生意紅火。

攤販上吞咽嘈雜聲此起彼伏,大清早雲霧繚繞裡頭就透著悶熱。

這雁江城裡頭物價不菲,城內那些早點茶樓比不了外頭這大肉湯,吃不慣葷腥就吃一碗白白嫩嫩的豆花,賤,但是香。

添幾個大餅吃飽了肚子好去問劍山莊捧場。

據說十幾年難露一麵的清璿劍主都到了場,要跟天火教有一場大戰。

甭提昨日某個叫阿扁的黑小子橫空出世,一鳴驚人,把本來要聞名天下,過江化真龍的少莊主劍橫山打了個半死。

後邊劍喻文見兒子這種慘狀,要報仇,結果上去也是跟他兒子一樣,咋咋呼呼看著氣勢挺足,前頭壓著黑小子打,結果到後邊耍陰招,仗著兵器好欺負人家槍杆爛,將槍尖給一劍削下來。

本來想著就此分出勝負了,結果好家夥。

“就見那阿牛山阿扁,雙腳在欄杆圓柱上輕盈一點,如同鴻雁!”

“身形一個倒飛,落地立馬一招回馬槍,直接捅進了劍喻文肋下!”

簡陋小桌板邊,某些糙漢子唾沫星亂飛,拍著胸膛瞪著眼睛,比畫的龍飛鳳舞:

“聽見噗嗤一聲!”

“立時冒了血花!石欄杆紮進去一寸長短,劍喻文直接被釘在了欄杆上!”

“謔...”

“那小子最後還來一句,‘誰說沒槍頭捅不了人’。”

“我嘞乖乖,長得不俊,耍起帥來可真不孬!”

漢子連連豎著大拇指,麵部表情那叫一個精彩意猶未儘。

“今天,看點除了幾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聖手,便是這小子,這他娘的也太猛了,你們之前聽過這人名頭沒?”

隨行同伴抓著筷子沒好氣擺手:“吃飯吧你就,我們也沒聽過。”

“再說了,打架哪有美人好看,你瞅瞅劍主跟道宗,還有北青衣,聖姑,四大美人來了仨,看一眼終身難忘,你這莽夫不懂風情就會看打架。”

“不是,你看有什麼用?人看得上你嗎?”

“你是長相比過京城那位世子了,還是功夫高過那阿扁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老子不想打擊你你還損我。”

“去你的。”

攤販前頭,一瓜子臉女俠一身黑色勁裝,步子娉婷間氣質同嘈雜格格不入,看了眼那人堆也並未多言語,遞過去自帶的瓷碗,要了兩碗白豆花。

此次雁江大會一彆,不曉得李卯又要去何處。

還有跟她師父的那些事

“姑娘,豆花好了。”

瓜子臉女俠抿唇接過瓷碗,放進竹籃裡結了六文錢,便轉頭往望月齋趕。

雖然總覺得李卯跟師父在一塊兒,乾那啥的事兒怪怪的,不過她心裡卻是清楚曉得,隻要師父先偷吃了,就完全說不了她了。

也不失一種兩全其美的法子,就是這法子有些傷和氣

……

雁江大會最後一日,白光斜日時分,問劍山莊。

問劍台底下一片人頭攢動,嘈雜連連,給清涼春日上午增添幾分燥熱。

問劍台上前兩日破損之處,也已經快馬加鞭找工匠粗略修繕了一番,至此雖然不是完美無瑕,但也無傷大雅。

看台上各宗門門派話事人緩緩入場,劍喻文饒是昨天被一後輩釘在欄杆上,卻也沒有缺席,隻是胸口綁著一層又一層繃帶,還多了一仆役攙扶在側。

到底是江湖上出名已久的劍道宗師,基礎的氣度胸懷還是有的,不至於被人打了耍小孩子脾氣不來參加了雁江大會或是找人報複。

台上刀劍無眼,不喊輸便分生死,昨日他雖然輕敵,但不得不承認,這黑小子卻是賊,不是一般的賊,是比他更加謹慎的賊,非常一般的過招經驗。

此乃天賦,學不來的。

而且昨日那小子是留了手,沒有往他心口捅,他劍喻文雖睚眥必報,但也不是不識好歹。

劍喻文落了座,閉目假寐皺著眉頭,遠沒有昨日跟柳夜華天勾老人交談的談笑風生,就是沉默

主要是親兒子還在床上躺著養傷,他沒破防就不錯了。

一側,師清璿在最那頭落了座,身後還領著昨日綠裙秀美女子,抱著小簿子來回張望。

而後便是一陣風刮過,黑袍滾動,霎時間便在師清璿一側,姿態隨意入座。

師清璿眯起劍眸睨了眼玉白貉,眼底閃過淡淡疑惑,但隨之便闔目平放碧朱劍,凝神吐納。

隨著祝梓荊領著青鳳最後到場,問劍山莊上下安靜一片,祝梓荊依然是簡單致辭過後,目光掃視人堆裡一道明顯的黑衣身影後,在那兩隻緊緊相牽的手掌上稍作停留後,目不斜視捋著裙擺入座藤椅。

方才微笑霎時間消失沒了影,沉著蛾眉,又是釀起一股子怨氣。

黃會流程同青會一般無二,但比青會多了項,便是青會魁首可挑擂黃會。

往後便大致相同,一打一的,最後一決雌雄,得了魁首便拿獎品。

雖說明麵上戰力天火教跟清璿劍主是斷層領先,但總有韜光養晦之輩,還是不能妄下定論。

約莫幾息過去,問劍山莊突然冷了場,沒人上台,沒人動彈。

人群落針可聞,都在等什麼。

一來是,頭頂上有幾座大山懸著,他們上去不過是自取其辱,二來,便是昨天那個愣頭青,所以大多數人都在等。

結果多數人都期待想看那阿扁能在黃會上能多走幾擂情況下,冷不防人群裡突然傳出一聲呼喊:“我阿扁,棄權打擂!”

幾百雙目光齊齊看去,發現就是那黑小子本人。

不少人失望歎息,但台上幾個護犢子,看得緊的長輩卻是滿意頷首,暗暗鬆口氣。

“我繡天鶴,也棄權。”

冷不防,觀景台上卻又突然傳來一聲不溫不火,不大不小的聲響。

問劍山莊靜了靜,觀景台上幾人齊齊看向那始終端坐麵帶微笑的天罡壇壇主,多是驚愕猝不及防。

師清璿皺眉朝玉白貉一瞪眼,玉白貉抿唇回以搖頭,擺明了自己也不曉得什麼情況。

“我柳夜華也棄權。”

“我天勾也棄權。”

……

一時間,眾人目瞪口呆,不懂究竟是出了什麼變故,這些大宗師之輩竟然齊齊棄權

這麼多人棄權,豈不是說觀景台上能打的,就剩下白發聖姑,天火教教主鶴清璿劍主了?

寇玉門愕然左右相顧,同樣也懵逼,後知後覺就剩下自己跟兩個當世武力巔峰

她夾在中間純是靶子,要被插翻...當即相當自覺的也喊了聲棄權。

至此,本來堪稱絕頂之戰的黃會,扛鼎人物隻剩下玉白貉與師清璿。

變故過後。

師清璿先是愣了愣,轉而驀地轉眸凝向玉白貉,劍瞳之中冷冽如冬,手中碧朱抽出三分。

玉白貉本想著這布局圖不是肯定落在李卯手裡了,心裡鬆了口氣,但轉眼一瞅師清璿這架勢,立時也來了三分火氣,嗤笑一聲眯了眯紅瞳。

兩人針尖對麥芒,氣氛凝固的嚇人。

問劍山莊裡頭死寂一片,眾人大氣不敢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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