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轉眼就結束了。
時間過得很快,伴隨著空氣逐漸悶熱,初夏已經到來。
隨之降臨的是持續多天的連綿細雨。
田清禾與韓冰處理完事情之後,一刻也沒有停留,直奔椰海而去。
說是工傷休養。
他們此時此刻應該正在享受沙灘和陽光,但天海這邊
“下午又要下暴雨了。”
望著窗外低壓壓的烏雲,陳極輕聲說道。
“這幾天都這樣,乾什麼都沒勁。”六子的視線從手機上移開,撇了撇嘴。
他最不喜歡天海的原因就是這個。
和雪城不一樣,這邊偏向南方,一到雨季就潮濕到喘不過來氣,讓人隻想癱在屋裡,什麼都不做。
“你老家那邊也是這樣麼?”
他轉過頭,看向身邊的許三道,也是前陣子大家才知道他是滇南人,小時候在春城長大。
陳極猛咳了一聲。
“我忘了。”許三道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我大學就去煙京了。”
“每年回春城的時候,都是冬天,我感覺還好。”
他的身體比常人好的多,幽界長時間開啟後崩塌,所造成的傷害本來沒個半年修養不好,但許三道隻是療養了一個星期左右就完全恢複。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開公司,整個人精氣神都不一樣了,黑眼圈也消失了,看上去容光煥發。
離開十三局後,他和助手雲鳶在陳極住的小區裡租了兩間房,許三道更是經常來串門。
此時他正盤腿坐在地上,看向麵前的詭物,突然怔了一下。
少了一個。
布條,黑匕首,玩偶被菲兒拿在手上把玩,還有一個
許三道望向一旁的烏蘇,眯了眯眼。
小孩背對著他們,微微低著頭,一聲不吭,似乎在玩玩具。
陳嶽潭去十三局了,烏蘇就跟著他們幾個大人待在家裡,一直乖乖坐在旁邊。
嘭。
廚房,杜聽風關上冰箱門,拿著幾瓶冰飲料走了出來。
他原本平靜的麵色,在看見烏蘇後一下變了:
“烏蘇!你在吃什麼?!”
小孩沒吭聲。
隻是身形一下僵住了。
“餅乾啊。”菲兒擺弄著手裡醜陋的【玩偶】,語氣很平靜。
“不知道誰把半塊曲奇餅扔在地上了,我看見烏蘇想要,就拿給他了。
“怎麼了?”
“.......那是許三道的詭物。”陳極都無語了。
他很清楚地記得,在沱沱山的時候,許三道給他展示了自己為第九次域做的準備,其中就有半塊餅乾。
如果他沒判斷錯的話
那半塊餅乾是他們五個人所有詭物中,唯二的治療型詭物。
另一個就是菲兒的【完美交易】。
另一邊杜聽風反手就把餅乾奪了下來,扔給了許三道。
“沒事。”
許三道隨意地看了一眼,將餅乾裝到一個密封袋裡。
杜聽風發現的很及時,烏蘇隻是剛動了賊心,還沒真的把它吃進肚子裡。
“總之就這幾個。”他說道,指了指自己麵前的剩下幾個詭物,眼裡露出一絲遺憾的神色。
“早知道就從庫房裡多拿些了。”
他指的是公司的倉管處,也就是公司內部存放詭物的地方。
“我很想知道。”杜聽風安撫性地交給烏蘇一盒果汁,轉過頭問:“你們獲得的詭物全部要上交公司?A詭也是?”
“對。”
許三道點了點頭:“除了陰董事。”
“正常情況來說,支取詭物流程很繁瑣,需要打報告,但實操起來沒那麼複雜。”
他對著陳極抬了抬下巴:“比如蘇秋月的混亂麵具,想拿走就拿走了,她放在公司裡的原因主要是忌諱那隻鬼。”
“有些詭物的等級不高,卻有被動,容易影響到其他人和使用者的正常生活。”
“或者你和倉管部的主管搞好關係,也能私下借用,隻不過被發現了很麻煩.....”許三道笑了笑。
“你那幾個詭物都是這樣來的吧。”陳極了然。
“就兩個。”許三道說:“餅乾和匕首。”
“【玩偶】本身就歸我長期持有。”
說到這,他頗有興趣地講起一件事。
從沱沱山回來之後,他就一直拖欠著沒還詭物,本來公司已經在派員工清點倉庫了,但後來機緣巧合下,那名員工死在了域裡。
然後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你應該認識。”許三道咧開嘴,對著陳極笑道:“薑忠。”
“我後來發現他那條蛇到你手上了。”
“他是公司的人?”杜聽風有些驚訝。
這個人他也認識。
那是黑母羊域裡的入域者,杜聽風記得這人脾氣暴躁,總是餓的要命,和吳弓關係很差。
說實話,回想起薑忠,杜聽風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後期被鬼替換後,扭著腰嬌滴滴說話的模樣了。
想起來就一陣惡寒。
“嗯哼。”
許三道點了點頭:“倉管部的員工。”
“公司的迭代換新很快。董事之下,全是耗材,他死了,立刻就有新人補上。”
這話說的很殘酷,但事實就是這樣。
畢竟陳極之前就覺得,公司像是*銷一樣,老帶新,新的變老,再拉新人。
不過他們也能理解,為何會有源源不斷的新人加入公司。
畢竟進域,就像在大海上飄著一葉小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大浪掀翻。
海上流浪的人,永遠無法融入陸地。
一旦入域,隨時都可能忽然消失,或者徹底死亡。
許多入域者的生活都失控了,很迷茫,工作,感情.....全都在進域後沒有了。
公司人數眾多,製度完善,再加上詭物/現實地位的利益誘惑。
在很多人眼裡,公司就是那個能給他們安全感和歸屬感的集體。
如同錨一樣。
雖然這錨脆弱到跟用塑料做的沒什麼兩樣。
陳極若有所思,對於公司內部的生態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不過他很好奇,王嘲當時創立公司的時候,知道後來會發展到這一步麼?
轟隆隆——
悶雷打破了陳極的思緒,一陣潮濕的泥土味鑽入他的鼻腔,往外一看,暴雨已經傾盆而至。
天色灰暗。
豆大的雨珠打在窗沿上,就像煙京事變那天一樣。
不同的是,那一天的他們,因為沐雨姐的離開,和許三道的忽然失蹤,被迫趕往外地,心情壓抑無比。
但此時此刻。
五個人聚齊,待在陳極的家中,為了下一次域做準備。
陳極倚在床邊,看著暖黃色的落地燈下,四人或站或躺,享受域之前短暫的平靜時光。
他的臉上不禁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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