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走進隧道後,就一直在他腦海裡出現的怪異感,一直在慢慢加劇,直到此時此刻,達到頂峰!
也讓陳極,終於捕捉到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陶俑。
是陶俑。
陳極全身毛骨悚然,他當時就應該意識到不對的,但居然過了這麼久,才發現這一異常!
陶俑絕對不可能崩壞。
因為陳極在2025年還見到了【先知】。
過往的種種事跡都證明,果能決定因,由於陳極腦海中還有【先知】的記憶,則在2025年前,【先知】應該存在。
如果它真的崩壞了,則陳極根本不會見過它,更不會還記得這個詭物在喜宴中曾經被使用過。
那麼【先知】的崩壞就不合理了,更不符合時間線。
除非
它根本就完好無損。
一旦這個想法,種種怪異之處就驟然變得突兀:
鬼還沒碰到他們。
隻是靠聲音,就給三人施加了巨大的壓力。
田清禾更是驚恐無比,好像忘了自己有陶俑護體一樣,以至於陳極不得不提醒他。
但就在提醒他陶俑還在之後,下一秒,陶俑就碎掉了。
哪有那麼巧的事?
而且如果念珠鬼和【噓!】真能這麼強,他們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把陶俑擊碎?
一切都太過於順理成章了。
還有,陶俑碎裂之後,他們是沒有嘔吐感的,憑什麼斷定念珠鬼要發動【嘔臟】了?
這個念頭
真的屬於自己麼?
陳極沉默了。
不止於此。
韓冰的鞋子在工坊的前麵,但他卻往後跑。
這證明他是出了工坊,走了幾百米,又往後折返。
這一軌跡本身就很不合理。
然後按照畫的指示,他進了鐵門。
沒有關門,就像是刻意在說:“我逃到這裡了!”一樣。
一個又一個線索拚湊起來,最終,他的腦海內慢慢浮現自出隧道後,就被封存的一段記憶:
田清禾在車站的經曆。
“我們到來之前,你在大廳裡發生了什麼?”
陳極看向田清禾,冷不丁問道。
田清禾張了張嘴,有些不太確定地道:“我帶著大寶,進了大廳.......”
陳極沒說話。
他看向自己的懷裡。
那裡原本應該有個孩子的。
大寶呢?
自出隧道之後,大寶就不見了。
這麼長的時間,他們三人居然都沒意識到不對勁。
這就是證明他們認知被篡改的鐵證。
“田清禾。”
“你在大廳裡,進入了念珠鬼的幻境。”陳極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的認知被篡改,從而將大寶帶進大廳。”
“這是你親口告訴我們的。”
“你忘了。”
“因為念珠鬼,想要再次改變我們的認知,第一件事......”
“就是要讓你忘掉它還有這個能力。”
陳極話音剛落,田清禾和杜聽風的臉色驟然變化!
一瞬間他們頭皮發麻,他們一直在思索【噓!】的能力,想著如何關閉這個詭物,卻在無聲無息之間
忽視了念珠鬼。
它必然發現了三人全都沒死,知道嘔臟沒有用了。
但陶俑擋不住它製造的幻境。
“既然能改變認知,那這兩隻鬼想殺死我們,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田清禾突然察覺不對:“為什麼我們還能活?”
“因為我們還有用。”
陳極輕聲說道。
不知為何他的聲音放的極低。
“這個幻境,是【噓!】指使念珠鬼打開的。”
“它的目的應該是為了尋找韓冰。”
“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陳極語速飛快:“我們看到的那幅畫也是假的。”
“彆忘了我們在出隧道前,畫上的鬼已經有了身體,是僧侶的模樣。”
“但出了隧道之後,鬼卻又變成了模糊黑影。”
“而且之前一直是在一所舊公寓裡,不是麼?所有的畫麵也都隻是在暗示,更偏向於意識流,為什麼現在卻將一切放到明麵上了?”
“除非......”
陳極喃喃道:“畫也被篡改了。”
“鬼的目的,就是要讓我們覺得,突然轉換場景合情合理。”
“所以才會有這莫名其妙,突然出現的第二扇鐵門。”
“因為我們潛意識裡認為,進了鐵門,去哪裡都有可能。”
“也就是說【噓!】鬼才是操縱了這一切的那隻鬼,但它為什麼非要——”
杜聽風的話戛然而止。
他猛地轉過頭,看著那一張張被蒙著布的病床。
上麵全是韓冰的名字。
照片上的人臉,沒有五官。
陳極知道杜聽風已經明白了。
“它也找不到韓冰。”
陳極輕聲說道。
“彆忘了,【噓!】隻帶走了眼耳口,韓冰的鼻子還在臉上。”
“但被篡改的畫裡,他卻一個五官都沒有。”
“沒了五官的人,你還能認出他是誰麼?不能。”
而這就是【噓!】鬼無意間投射到畫裡的弱點。
造物鬼畢竟已經死了,它的區域再能壓製詭宿,也終究會有漏洞。
而這漏洞就是韓冰的生路所在。
詭宿不會放任【噓!】這麼輕易地殺死使用者,所以很大概率,【噓!】沒法辨彆韓冰。
它隻能去最初韓冰使用它的地點(分岔路口)尋找對方,但韓冰及時被陳嶽潭救走,遠離了那片區域。
因此。
它需要彆人來幫它認出韓冰。
也就是陳極三人。
也就是說從出隧道之後的一切,什麼韓冰的鞋子,畫裡的內容全是假的。
醫院也是。
他猜,這些白布一一被揭開,就是在替【噓!】做排除法。
直到他們最終找到韓冰真正的“病床”,揭開裹屍布的那一刹那,【噓!】鬼就會借他們之手,找到韓冰。
“但我們現在到底在哪?”
田清禾有些混亂:“真的有這扇鐵門麼?”
陳極也無法確定。
現在隻能先走回頭路,看能不能從鐵門離開。
雖然他覺得,很大可能這扇門無法打開。
三人沒再猶豫,立刻回到之前的走廊。
還是那副擔架,標語,和一扇鐵門。
陳極全身繃緊,時刻注意著四周,隨後重重推向門——
外麵不是隧道。
門也沒有鎖住。
相反,門開了。
外麵不是隧道。
還是走廊。
一條鏡麵的走廊。
也就在這時,杜聽風的肩膀上,忽然一冷。
一隻痙攣變形的手,僵硬地撫上他的肩頭。
這隻手屬於他們身後,擔架上的那副屍體。
“徐聰”。
杜聽風緩緩轉過身,隻見到自己身後幾厘米的距離,“徐聰”的臉像是被挖空了一樣,虛虛地掛著兩顆眼珠,和一張顛倒的嘴。
它不是徐聰。
它豎起手指,輕聲說:
“噓!”
也就在杜聽風看見它臉的那一刹那
哢嚓——
他自己的臉上似乎有一層看不見的外殼,悄然多出了一絲裂縫。
杜聽風心中轟然作響,一瞬間確定了兩件事:
一:【噓!】已經知道,他們沒有利用價值了。
二:陶俑還覆蓋在他和田清禾的身體上。
否則他已經死了。
因為,這隻鬼不是不能看見臉。
而是看見臉,會觸發必死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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