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
望著恢複原狀的地磚,陳極心緒複雜。
他轉過頭,看著鋼筆和小猴,兩隻詭物正躲到一旁,不知道在交流什麼。
隱隱間陳極感覺,小猴像是在和鋼筆交易。
“所以「救我」是為了和鋼筆談判麼......”陳極嘴角抽了抽。
鋼筆不甚滿意。
鋼筆搖著筆帽,像是在拒絕。
小猴怨毒地盯著鋼筆,指了指自己臟兮兮的尾巴,裡頭雖然再度充上棉,但毛發都被打濕成一縷縷的了。
鋼筆斟酌。
小猴步步逼近。
鋼筆猶豫。
小猴抓了抓自己嘴角。
鋼筆點頭。
交易結束。
鋼筆像一陣風一樣飄了回來,鑽進陳極的褲兜。
【你早開幽界第一階段不就好了!】
它的語氣很煩躁:
【非得等到它出場】
“.......”
陳極沉默了兩秒,才說道:“我開幽界第一階段太頻繁的話,對你的第二階段有影響吧。”
這一點,鋼筆沒有很明確地說。
然而陳極卻已經察覺到,之前使用幽界第一階段之後,鋼筆就去休息了。
不是被迫休眠。
而是主動休息。
再聯係上它之前說過,第二階段有時限,否則很容易失控。
鋼筆不吱聲了。
陳極摸了摸他,將小猴接到背上,他很明顯能看出,小猴心情不錯。
“你們做什麼交易了?”
陳極又默念道。
【你等等就知道了】
鋼筆歎息一聲,似乎不太想提這件事。
【笨蛇和泥人都行】
【為什麼偏偏是猴子】
“笨蛇,泥人.....”
巴蛇,陶俑?陳極雙目微閃:
“小猴想進我的幽界?”
【那是我的】
【我的】
【鋼筆的】
【懂嗎】
“嗯嗯。”
陳極有些敷衍地回應著。
他聽著鋼筆嘟囔了幾聲,便不再說話。
鋼筆允許其他詭物加入他的幽界,但猴子卻不行......為什麼?
擔心主導權會被搶?
陳極感覺怪怪的,應該不會吧,自己的幽界可是軫水蚓親手認證,由鋼筆開啟的啊?
這個想法快速閃過,陳極沒太在意,反正無論是誰,都是他的詭物。
都是一家人。
他現在關注的是另外一件事,地上的那攤莫名液體!
這一回,他很小心地踮起腳,緩緩靠近。
濃鬱的腥氣撲鼻而來。
確實很像血的味道
陳極拿起鋼筆,在地上沾了沾,發現這就算是血,也不太正常。
像是被稀釋了很多倍的墨水。
透明中夾帶著絲絲縷縷的黑色黏液,很稠,這是鬼的血麼?
記下了這攤奇怪黏液的模樣和味道,陳極轉身看向石板。
他突然一怔。
擅闖罪的條例之下,他的號碼已經被刪除了!
一同消失的,還有0號小偷,2號張誠。
邀請函......需要簽名,是張誠幫他代簽了?
但,張誠怎麼知道他名字的?
難道是小偷?但他為什麼會幫自己?
陳極眉頭微皺,無論是不是張誠,小偷都一定在書房。
但他並不是從直梯上去的,所以大概率是從螺旋樓梯進的三樓
不知道是怎麼躲過執法官搜查的。
此人到底是誰?
陳極心中微微抽動,他總感覺,這個小孩,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望著那道蜿蜒而來的黏液,張誠有些猶豫。
這道液體一路延伸到他們麵前的房門裡。
門緊緊閉著。
“1/2的概率。”
徐川說道,指了指旁邊的另一扇門,“你選哪個?”
一共4間屋子,一間連通餐廳,一間進去後有螺旋樓梯。
贖罪箱在剩下兩間屋子裡,具體是哪個,徐川說他不清楚。
張誠決定去有黏液的屋子裡看看。
雖然執法官再次出現在這裡的可能性很大,但這也意味著,或許杜沐雨也在裡麵。
張誠在門上留了個小小的印記,用來提醒陳極,他們進去了。
三樓沒有見到陳極的身影。
張誠心中一直隱隱不安,但他總覺得,陳極給人一種很靠譜的感覺,應該不至於會被執法官發現。
推開房門,兩人步入一條長廊裡。
“又是走廊?”
張誠嘟囔道,環顧四周,忽然一怔。
等等
這個走廊好像不太一樣?
四麵不再是石磚,而是臟兮兮的白牆,上麵還有一些小孩踢的鞋印。
也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頭頂傳來一陣不穩定的電流聲。
吱——吱啦
電流!張誠抬頭一看,吃驚地說道:“這裡有電燈!”
一盞老舊的白熾燈,在天花板上靜靜地懸掛著,燈光昏暗。
像是給這條走廊,附上了一層富有年代感的濾鏡一樣。
地上黏稠的水跡,自進了走廊後,便消失不見......杜沐雨是不是走了?
他帶著徐川,慢慢前行,越往深處走,就感覺越奇怪。
這不像是城堡。
反而讓他幻視了以前家裡住的老小區。
一路,他們走過了幾道鐵門,上麵居然還貼著春聯,但無一例外都打不開。
張誠試著往裡麵窺探,發現裡頭有基本家具,但都像2D圖片一樣,極為虛假、扁平。
走廊儘頭處是一扇被打開的鐵門。
張誠止住了腳步,他有些猶豫,感覺這裡根本不可能會有贖罪箱!
“徐川——”
張誠正要和徐川商量,繼不繼續往前走,忽然,他麵色劇變!
徐川不見了!
徐川什麼時候不見的?
也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儘頭的屋子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緊接著,一個女聲便響了起來:
“觀眾朋友大家好!”
“歡迎收看早間新聞,和上周一樣,出城的機票依舊一票難求......”
後麵的聲音被電流聲擾亂。
張誠僵直在原地。
他的身上忽然揚起一陣寒意。
幽深的陰暗長廊裡,隻有儘頭的屋子亮著燈,電視的聲音像是念咒一樣在走廊裡回蕩,重複。
“觀眾朋友大家好!”
“歡迎收看早間新聞,和上周一樣,出城的機票依舊一票難求......”
一滴冰涼的水珠,像是雨水,忽然打到張誠身上。
他惶然地抬起頭,但天花板上什麼也沒有。
陰影中,他眯著眼使勁看,隻看見一串濕漉漉的水印。
不知何時留下的
水印蔓延到儘頭的房間。
張誠深呼一口氣,極為緩慢地走向儘頭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