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久遠的呼喚極為熟悉的即視感包圍了子鳶,從眼前之人身上,子鳶好似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但那隻是第一眼。
第二眼她便又看出了一些自己不曾有的......那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一些特質。
或許正是如此,當初於湖邊見到自己時,蘇遠才會在第一眼認錯,可又立刻認出她們不是同一人。
而也就是這一眼才有了此後種種,有了子鳶的一係列誤解,才有了當前發生在碧羽宗的這些事
淩霜也看著那沉默無言但卻握緊了手心的女孩,一種冥冥中的牽引之感從眼前的女孩身上傳出,一直延伸到自己身上,她們兩人,似是早已見過彼此,但那相見如夢中般模糊朦朧,唯有親眼見到的這一刻,那層朦朧的迷霧才散去,她們對彼此的存在才驚覺。
可淩霜此刻無心去糾結這些,她握著劍的手輕顫一瞬,然後複又堅定,直抵子鳶的喉嚨,“是為你......”
淩霜的眼底閃過赤裸裸的殺意,這份殺意落在子鳶的眼中,更像是某種罪證的顯兆,子鳶帶著苦澀開口,“是我......”
子鳶沒有否認。
一切的罪責都是因為她自己。
重複的一幕再度於眼前重現,無論是她的名字是為雨曦之時,她所等候了十年的魔帥因她的期盼而陷入那必然的死亡終局。
還是如今因她的遲疑致使的結局。
近在咫尺的冰劍,淩厲的視線,毫無掩飾的殺意,看著這一切,子鳶低下頭緩緩道,“他......要找的就是你吧。”
這話使得淩霜持劍的手僵硬了一瞬,陷入了失神之中。
這份姿態似是未曾料想道那人還記得自己
子鳶接著道,“如果你要對我動手,我......不會反抗的......”
子鳶的眼神陷入了黯淡之中。
可淩霜在短暫的沉默過後卻將冰劍收起,她冷冷地盯著子鳶,居高臨下,眼中凍結著無儘的寒冰,唯有在回想起那一道劍中的聲音時才會出現一絲柔色。
子鳶有些驚訝,臉上是一種木然的不解,淩霜轉過身,眺望著遠處天地,隻留給子鳶一個側影,“我不會殺了你......我會讓你活著,活著親眼見證自己所帶來的一切......若是我再也找不到他或者他真的死了,我勢必會讓你活的比誰都更久,帶著所有的記憶活著,讓你心底的痛苦永生永世地折磨你,永無止境......”
淩霜的眼底燃燒著某種永恒的火焰,輕飄飄的話語不含多少感情,卻仿若天地至理般篤定,“但在那之前,我會用儘我的一切去繼續找尋他,直到我死為止......”
子鳶定定地注視著那清冷如仙的女子,眼底的失神中又帶著些許明了。
也就是這一刻,子鳶終於明白她和這女子的區彆在何處了。
她們很像,像到蘇遠一眼都難以分辨,可她們又截然不同,從眼前人身上傳遞出的堅定和執著,那非是某種後天學習得來的,那是與生俱來的特質,在此刻耀眼到讓子鳶產生濃濃的動搖和自我懷疑。
這些話語,分明是曾經的她也說過的
可她,卻沒做到。
淩霜重新看向那些彙聚於碧羽天的各大勢力,那些勢力的領頭人雖然都有八階,可於她的眼中,都不過爾爾,她不知道這些人有沒有參與到這一次的事件中,可她並不在乎。
隻要,這些人能為她所用。
仰望著淩霜那凜然不可侵犯的傲寒姿態,很多人知道,五界十天要變天了。
蘇遠感覺身體處在一片流淌的液體之中,如同隨波逐流的船隻一樣,順流而下,不知道到哪裡才是終點。
胸前被貫穿的傷口依然在傳來無比的刺痛,蘇遠的身體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虛弱。
這種虛弱是本源上的虛弱,除了這副身軀錘煉出來的實力之外,他所修煉的劍法、煉仙為性法所吸收的仙性,這一切都沒了。
於這種虛弱中,蘇遠想要張開眼,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睜開,隻能依靠著當初於天外磨練出來的神魂來勉強感知周遭的一切。
起初周圍還極為安靜,但隨著蘇遠順流而下漂地越來越遠,他開始聽見來一些嘔啞難聽的嘶吼之聲,那聲音好似被困在最深層地獄的惡鬼飽受折磨之後所發出的慘叫聲,充斥著憎恨和惡欲的渴望。
伴隨著這種慘叫聲,蘇遠一直漂了很遠很遠,遠到蘇遠甚至已經習慣了這種嘶吼,也就是這時,蘇遠的身形停止了漂流,撞到了什麼東西之上,然後便是被猛地一抓。
“哪裡來的小子?能從河裡過來的,都是天底下最十惡不赦的,絕沒有一個無辜的......既然這樣,給他流放到刑房裡......”
耳邊的聲音宣判著,蘇遠很想睜開眼睛,可他無論怎麼嘗試都無法做到,耳邊的聲音又開始了。
“小子,彆以為裝死就能躲過去,沒用的,來到這樣的......嘿嘿,就是死人也能讓你變成想死都不能死的樣子......”
蘇遠聽著這聲音,心底愈發湧上不好的想法,這地方,似乎不太對勁,不像是什麼正經地方。
這時又有一道聲音提醒了起來,“大人,這小子狀態不太對啊,看這樣子......似乎是個修為不低的修煉之人,這種人身家都不菲......是不是還能有油水榨一榨......”
“嘿嘿,還是你機靈,管他有天大的本事,到這來,落到我們手裡,都得蜷著......小子,送走之前說說你有什麼能留給我們的,不讓你到了刑房隻會吃更多的苦......”
忽然,場中多了幾道氣息,蘇遠在第一時間就敏銳察覺到了,可身旁那兩道聲音卻慢了半拍。
“大人,這小子還在裝......大.......閻羅殿下?!”
此話一出,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唯獨剩下一道新的粗獷暴躁聲音,“混賬東西,都給我滾開!”
先前那兩道聲音發出無邊的淒慘之聲,可這聲音也漸漸遠去,就連後來的暴躁聲音也一同遠去了。
可蘇遠分明察覺到身邊還剩下一道氣息,那氣息靜靜地,什麼話都沒有說,卻離自己很近很近。
直到很久之後,耳邊才響起幽幽地聲音,那聲音讓蘇遠猛地一震。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