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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秒,向邊庭才嗯了一聲。

賀宣穩了穩聲息,對他說:“我手頭還有點事,先掛了。”

“嗯,那拜拜。”

賀宣掛了電話,腦門上又有血淌下來,糊了眼睛,他伸手抹了一下,鼻間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視線內的景象不僅模糊,還在晃動,旁邊白欽遞了好幾張紙巾過來:“捂著點頭。”

賀宣抬了下眼皮,跟不遠處的薛煬對視了一眼,薛煬岔開腿坐在地上,兩條胳膊搭在膝蓋上,嘴裡咬著煙,右手在微微顫動。他定定地看了賀宣一會兒,轉過臉移開了視線,喉結輕微一動,抬手夾住煙,狠狠吸了一口。

薛煬報了警,沒等警察來,蕭易陽和白欽就開車把賀宣送去了醫院。賀宣頭暈得厲害,一路上都閉著眼睛,血也止不住,剛捂上去的紙巾沒一會兒就被血染透了。白欽急得腦門上都出汗了,問賀宣惡不惡心,想不想吐。

賀宣搖了搖頭,就是頭暈。

蕭易陽從前座丟了件襯衫過來:“拿這個捂。”

白欽趕緊拿襯衫捂在賀宣的傷口上,低罵道:“真他娘的是個瘋子。”

薛煬砸的那一下帶著太複雜的情緒,酒精早把他的大腦麻痹了,他糊塗又清醒,衝動又決絕。

賀宣先被帶去做了個腦CT,然後清創縫合,縫了五針,診斷出來有點輕微腦震蕩,醫生建議他留院觀察幾天,過兩天再做個CT複查。縫完針賀宣在病床上躺著,不能睜眼,一睜眼就頭暈目眩。

派出所那邊打來電話詢問他是否能來所裡做筆錄,賀宣閉著眼睛不想說話,把手機遞給蕭易陽。

蕭易陽跟警察說明了一下情況,警察表示可以過幾天再來派出所補詢問筆錄。

蕭易陽和白欽沒在醫院留太久,賀宣那樣子看著需要休息。

薛煬被帶去派出所做了筆錄,爸媽來了一趟,想把人帶回去,沒帶得走,他被扣了一夜,早上給放了。賀宣在醫院睡了一宿,早上蕭易陽和白欽帶著早飯來看他,還幫他帶了幾件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賀宣去衛生間洗漱了一下,昨晚上縫了針就睡了,衣服也沒換,樣子有些狼狽。昨晚那個酒瓶是空的,不然濺了一身酒還要狼狽。他換了身衣服,從衛生間走出來。

“今天怎麼樣,頭還暈?”蕭易陽問他。

“暈,沒昨天暈得那麼厲害。”

蕭易陽朝床邊的小桌那兒抬抬下巴:“早飯吃了。”

賀宣坐下說:“沒胃口。”

他一坐下就一陣眩暈,是真的沒什麼胃口。

“這事你打算怎麼弄?”蕭易陽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話不用問得很明白,彼此都有數。昨晚薛煬傷人又報警,魔怔了一樣,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這件事明麵上的結果很清楚,傷了人就得擔責任,就看傷得有多嚴重。當然,要不要擔責,最終還得看賀宣。

白欽“嗤”了一聲:“他想進去你就送他一程,我看他跟神經病

偏執狂差不多了。”

賀宣在床上躺下了,閉上眼睛說:“你當進去這麼容易。”

他心裡有數,這個傷夠不上輕傷標準,薛煬就算要擔責任,頂多也就是拘留幾天。該怎麼弄就怎麼弄,走程序。

賀宣躺在床上,嘴唇沒什麼血色,額角還有被酒瓶玻璃碎片劃出來的細小傷口。昨天一晚上他都是半夢半醒,傷口很疼,睡著了也能疼醒,醒了更疼。

白欽都沒見過他這樣,躺床上一點生氣都沒,嘴唇都是白的。昨天流了那麼多血,氣色能好就出鬼了。他越想越惱,昨天踹薛煬的那腳還是不夠狠。

蕭易陽和白欽都還有事,跟賀宣說中午再過來,賀宣讓他們來的時候帶個剃頭的推子。

昨天縫針的時候醫生就幫他剃了傷口附近的頭發,腦袋縫了針不能碰水,往後幾天都洗不了頭,頂著一頭油發誰受得了,不如全剃了。

向邊庭考慮一晚上,還是決定不跟他爸媽去馬爾代夫,退而求其次想去個近點的地方,不想出國。去趟馬爾代夫至少要在那兒待個七八天,時間太久了。反正都是度假,去哪兒都一樣。

吃早飯的時候向邊庭跟他爸媽提了這事,他媽點頭道:“那就換個近點的地方。”

最後決定去國內南方的某個小島,那邊有完善的度假景區,溫度適宜,適合現在去。一家三口都是雷厲風行的作風,執行力也強,吃個早飯就商定好了,計劃出行三天,今天下午就出發。

向邊庭過幾天就生日了,兩口子原打算在國外度假一並給他把生日過了,眼下計劃有變,邊瑜問她兒子:“今年生日打算怎麼過?”

向邊庭愣了下,他媽不提他都忘了他生日了。倒是想跟賀宣一起過,然而這個節骨眼要是跑回江州去,他爸媽肯定得多心。

小時候向邊庭過生日都是他爸媽幫他過的,會訂酒店喊很多人,後來長大了向邊庭就不喜歡這種形式了,更願意跟朋友一起過。往年都是喊一幫朋友吃吃喝喝,今年就還是這樣吧。

商量完這事,向邊庭給賀宣發了個微信,賀宣那會兒正躺病床上休息,沒回他消息。賀宣忙起來不看手機,回消息一向都很慢,向邊庭已經習慣了。他不回的時候向邊庭也不會給他打電話,怕打擾他工作。

賀宣迷迷糊糊躺了一上午,期間護士來幫他換了次藥,輕聲叫他的時候他睜了下眼睛,鼻梁上都是汗,疼的。

護士幫他換了藥,他緩了緩神,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回了向邊庭早上發來的消息。

消息還回過去沒多久,向邊庭的電話就打來了,賀宣清了清嗓子才接電話。向邊庭已經在機場了,馬上登機。

賀宣問他:“去幾天?”

“三天。”

賀宣算算日子,突然問:“今年生日預備怎麼過?”

他原以為向邊庭今年生日會跟他爸媽一起在國外過,之前就沒問。

向邊庭一愣:“你……知道我生日啊?”

“知道男朋友生日很

奇怪嗎。”()

向邊庭在機場洗手間,笑了聲,壓低聲音說:“那我還不知道你生日呢,我這個男朋友挺不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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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告訴你我什麼時候生日。”

“好的。”

向邊庭打開水龍頭衝了衝手,跟他說:“今年還跟之前一樣,就喊一幫同學聚聚,吃吃玩玩兒。”

向邊庭安靜片刻,突然說:“我要說我回江州跟你一起過生日估計你也覺得不可行。”

確實不可行,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