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執已經嚴重到了……這種程度嗎?
隻是貼一下臉,就會產生如此劇烈的化學反應。
因震撼,謝凝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總是冷淡自持的神色處在很長時間的驚愕之中,足足又過了十幾秒,才逐漸找回神誌。
謝凝默不作聲地想,看來裴家少爺的情況比他想象得還要嚴重。
隻是因為他貼了一下臉,竟然就能……也能從側麵說明,肢體接觸的確對裴家少爺擁有極強的吸引力以及誘.惑力。
可能是因為性子要強,也可能是不想被人拿捏弱點,裴家少爺一直竭力壓製自己對肢體接觸的需求。可越是壓製,副作用越是明顯。
謝凝自然地將目光轉移開來,繼續用平靜的眼神看向裴執:“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也能算是。因為你過久壓抑自己的需求,導致你對皮膚接觸到達了一種十分敏感的程度。一旦你的需求被滿足,產生的快.感可能也是加倍的。”
裴執很認真地聽謝凝說,他看著謝凝的唇分分合合,隱約間可以看見裡麵柔軟紅嫩的口腔,還有被唾液濡濕的、顯得十分誘人的雪白牙齒。他的喉結不自覺滾動,俯身低頭,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謝醫生,我真的得了皮膚饑渴症嗎?”
麵對如此近的距離,謝凝沒有躲避,在裴執的呼吸熱流下,他靜靜地開口:“我敢確定,裴少爺您得的就是皮膚饑渴症,並不是他人所說的怪病,更不是被神靈降責。這是一種心理方麵的病,你不需要覺得它比較特殊,它跟我們日常著涼發熱是一樣的。”
謝凝知曉,現在社會雖然高舉自由與開放大旗,但許多人的思想依舊比較保守,尤其是對精神方麵的疾病,大家基本都是比較避諱的。
裴執道:“也許我也是著涼了,隻是發熱方式比較特殊。”
謝凝目光飛快往下瞥了一眼:“那確實挺特殊的。”
彆人著涼後發熱,都提不起多少精神,而眼前這位,說精神抖擻都不為過。
甚至在注意到他的目光,還會更加亢奮,雄赳赳氣昂昂地彰顯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裴執偏了偏身,試圖擋住令人尷尬的畫麵,然而他今天穿的睡衣料子特殊,屬貼膚款,不管怎麼調整姿勢,都會把身體狀態展現得一清二楚。
唯一的辦法就是,離謝凝遠一些,隻要距離足夠遠,加上桌子遮擋,就不會讓人看到不妥之處。
可裴執實在不想遠離。
哪怕隻是離遠謝凝一點點。
謝凝:“裴少爺,你既然創辦了科學社,就應該知道要相信科學與真理,一味逃避是沒有用的。你可能覺得這種需求是不正常、又或是讓人羞恥的,但在醫者眼裡,它與尋常的著涼發熱沒有區彆。而且你可以放心,我會替你保密,不會向第三人透露你的病情。”
這位年輕的醫生似乎誤解了他的用意,不過裴執也沒有多解釋,他並不是覺得羞恥,更沒有覺得他不正常,而是,他真沒把自己的病當一回事,隻以為這是一場比較
嚴重的發熱。
但謝凝認真又嚴謹的態度,包括說話時的清越聲調,都讓他產生一種微妙的感覺。
“謝醫生。”裴執突然說,“如果我真的得了皮膚饑渴症,那我一定要和彆人肢體接觸嗎?”
謝凝:“理論上是這樣。一直以蠻力遏製自己的需求,比如用痛感或其它感官壓製,最後反而會適得其反。所以不如一開始就放開自己的需求,正視並接納。”
裴執:“可是我不喜歡碰彆人,也不喜歡彆人碰我,怎麼辦?”
他抬起眼,深邃幽深的眸光緊緊落在謝凝的麵龐。他又改了口,“但我發現……我喜歡碰你,也喜歡被你碰。”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謝凝:“我回答過這個問題,也許是我看起來比較讓你安心,又或者不讓你反感。”
裴執:“這倒確實。”
豈止是不反感。
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身形清瘦卻不顯弱勢,乾淨之餘透著微冷,渾身上下散發冷冷淡淡的、高知分子的氣質。
看起來很冷漠的一人,待人卻溫和有禮,冷淡中擁有獨屬於謝凝的溫柔。
謝凝一言不發地看著裴執,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讓裴執的心冷靜下來,同時升起另外一種、前所未有的躁動。
“那我該怎麼辦?”裴執有些苦惱地將臉側貼在謝凝的掌心,感受到麵頰的溫熱肌膚,聲音都變得低沉,“謝醫生,我要死了嗎?”
這就有些言重了。
謝凝:“雖然皮膚饑渴症並沒有明確的治療方案……但並不是沒有辦法緩解。”
“你可以嘗試脫敏療法,通過不斷增加肢體接觸,讓你熟悉肢體接觸帶來的反應。也許時間長了,你就會習慣肢體接觸,之後也不會有那麼強烈的抵觸心理。”
“不斷增加肢體接觸?”裴執若有所思,“但我沒辦法和彆人產生親密的肢體接觸。我從小喜歡獨來獨往,也特彆討厭彆人碰我。”
裴執父母也說過,他的領地意識太強,也太過孤僻,總是喜好獨來獨往。但他從來不會改,也不認為這是他的問題。
掌心一片火熱,謝凝垂眸看著依舊躺在他手心裡的裴執,說:“但你現在,就在碰我。”
“因為你是不一樣的。”裴執幾乎是脫口而出,且沒有經過大腦思考。這句話一出口,二人都愣了愣,為了粉飾什麼一般,裴執又緊跟著開口道,“我對你不會產生抵觸的反應,也許正如謝醫生你所說,你讓人很安心。”
“那麼,謝醫生,你可以幫幫我嗎?”
裴執的下半張臉依舊埋在謝凝的掌心中,他抬起睫毛仰視過去,與垂眸的謝凝恰好對視。
裴執比謝凝要高出許多,身材也更加精悍強壯,而如今,裴執幾乎是伏在謝凝的腿上,抬頭仰視謝凝,像壓低身子匍匐著的野獸。
這使他們的視線處在一種較為明顯的高低差中。
特彆是,裴執還會小幅度蹭蹭謝凝的手心。謝凝不合時宜
地想,有點像粘人的大狗。
掌心持續傳來蹭動的感覺,可能是對方五官過於立體,導致手心的觸感十分明顯。謝凝有點癢,但也沒把手縮回來。
謝凝:“可以。但裴少爺,你可以允許我做一些記錄嗎?並且,我會問你一些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
蹭臉的動作微頓,裴執與謝凝對視:“皮膚饑渴症的案例很少,所以,我是你的案例嗎?”
這就是謝凝幫他的理由嗎?
謝凝沒有否認,他道:“我會竭儘我所學幫你,但我也需要你幫我。有關皮膚饑渴症的研究太少,因為患者的例子少,我希望我能夠填補這方麵的空缺,為醫學界做出力所能及的貢獻。”
謝凝給出的辦法,是與導師一起討論過的,理論上是可行的。隻不過,他們並沒有患者可以幫忙證明這個辦法究竟有沒有用。
如果在這個過程中,裴執感到某些不適,他會馬上調整治療方案,如果十分順利,也算是給該病提供了一些可行性參考。
謝凝:“我知道你可能在猶豫,但就算你拒絕我,也沒有關係,我依舊會儘我所能幫你。”
“謝醫生,為什麼你覺得我會拒絕你?”裴執反而問了這樣一個問題,“我看起來像很難說話的人嗎?”
像。
但謝凝說:“答應還是拒絕,都是你的權利,而且你有顧慮也很正常。”
裴執又問:“你知道我的顧慮是什麼嗎?”
裴執的顧慮,無非是隱私方麵的,但這方麵謝凝能給出保障。他有自己的職業操守,不會隨意泄露病人的病情,就算之後要寫入案例中,也不會暴露裴執的個人信息。
手腕處驀地一癢,酥麻的電流感讓謝凝詫異低頭。裴執用拇指蹭了蹭他的手腕內側,這一塊皮膚嬌嫩,也比較敏感,升起的酥麻感讓他手指控製不住蜷起。
裴執:“我在想,謝醫生,這樣你會不會太吃虧了。”
謝凝愣了愣:“我吃虧?”
裴執:“當然是你吃虧。如果你要幫我,幫助我增加肢體接觸,來重塑我的觀念。我現在隻能接受和你有肢體接觸,那豈不是需要你親身來幫我?謝醫生,這可是我占了你便宜。”
謝凝:“我們都是男人,沒有便宜可占。”
“是嗎?”裴執看著謝凝這張冷豔動人的臉,若有所思。
在這之前,裴執也會這麼認為,男人和男人之間有什麼好占便宜的。然而在看到謝凝之後,他第一次遇見謝凝這樣的。
光是用眼睛多瞧兩眼,都像褻瀆。
裴執收起方才玩笑的麵孔,他依舊扣著謝凝的手腕,正身,神色稱得上嚴肅與認真:“謝醫生,如果你真的要幫我,那我們可能會有比這還過分的肢體接觸。”
手腕內側持續傳來酥麻的電流感,謝凝並不是沒見過大世麵的人,他神色都沒變過:“我知道,我能接受。”
反正隻是為了治病。
他的這點犧牲,也不算什麼。
謝凝傳遞出來的信息,能夠讓裴執捕捉到,謝凝能接受,因為他在謝凝眼中是需要治療的患者,而不是其它。對醫者而言,他們自然會對患者一視同仁,以救治患者為主。
裴執莫名有點煩躁,他說不清這躁意是從何而來。明明當他握著謝凝的手腕時,他很舒服。
可心口,就是煩悶得厲害,仿佛堵了一團棉絮,勾起他的躁意,讓他的情緒不斷下墜。
手指在輕輕蹭著謝凝的手腕內側,裴執看著那一小塊雪白無瑕的肌膚,經過他的反複揉蹭後,泛起一層細細密密的粉紅。黛青色的血管在瑩白的皮肉下蜿蜒,在他的眼中,似乎還會散發著無形的香氣。
“謝醫生,我答應你,我可以做你的案例。你需要我做什麼,我都能做。”
謝凝剛要出聲,手腕處的酥麻感更加強烈。裴執用鼻尖慢慢蹭著他的手腕內側,神色沉醉地慢嗅與輕蹭,在他的視角看來……像在親吻他的手腕。
雪白的耳尖,悄然浮起一層粉紅。謝凝麵上驟然發熱,冷淡的麵龐出現許些的不自然。
太近了……近到他能清晰感覺到對方的呼吸熱流。
但謝凝在克服抽回手的衝動。
是他說要幫裴執,也是他想要研究皮膚饑渴症,他不能半途而廢。
裴執慢條斯理地蹭著謝凝的掌心,小麵積的肢體接觸,帶來極其猛烈的愉悅感。
可他貪婪地覺得不夠,遠遠不夠。
裴執一直不是一個多麼重欲的人,但現在,他的理智似乎被一頭惡魔吞噬。他握著謝凝的一小截手腕,麵頰貼上去,不夠,遠遠不夠,他還想伸出舌頭舔一舔,又或者是咬上一口。
他想用最親密的方式,來體會屬於謝凝的真實溫度。
之前的裴執一直不覺得他得了怪病。
現在他倒是懷疑,他可能真的得了某些怪病。正常人會想要這麼做嗎?不會的。
隻有瘋子才會。
裴執平複了一會呼吸,才緩緩冷靜下來。但皮膚底層下湧動著的躁動依舊在繼續,他沉默片刻,忽的抬起頭望向謝凝:“謝醫生,我能不能抱抱你?”
謝凝的手指微動。
裴執解釋:“我……我隻是覺得,增加肢體接觸的麵積,治療的效果可能會比較好。”
他垂眸望著謝凝的手腕,已經被他蹭紅了,腕骨周圍被他反複蹭揉後,壓出一個小印子。他的眸光一寸寸暗下來,“可以嗎?謝醫生。”
謝凝沒有拒絕:“可以。”
謝凝話音剛落,一個溫暖寬闊的擁抱迎麵而來。他被牢牢摟在懷裡,儘管二人之間依舊存在許些距離,但他仍舊能將裴執的聲音聽得很清楚。
耳邊是響亮的口水吞咽聲。
謝凝的雙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於是保持放在腿上的動作。纖白柔軟的手指略有拘謹地蜷起,經過心理建設後,又緩緩舒展開來。
他的眉目冷淡,時刻觀察擁抱過時的裴執的反應。
擁抱帶來的強烈滿足感,讓裴執的喉結劇烈滾動。身體內的躁動一瞬間被撫平,可新的渴望又浮現出來,他的呼吸逐漸變重,看著謝凝一小截白皙瑩潤的頸側,還有那小巧玲瓏的喉結。()
他又一次喊:“謝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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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凝:“怎麼了?”
謝凝的聲音與身體都有些僵硬。
儘管他給自己做了多層心理建設,可他還是不太習慣和彆人產生過近的接觸,除非這個人是患者。
但,眼前的人也是患者。
他們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裴執俯身過來抱他,在喊完他後,又默不作聲。大約過去二十秒,裴執又說:“謝醫生,我們可以再近一點嗎?”
謝凝:“現在還不夠近嗎?”
裴執:“不夠。我想把臉搭在你的肩膀上,目前的姿勢有點不方便。”
他們的身高差太大,加上二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許多姿勢的確不方便。
謝凝思索片刻,道:“那我坐在你腿上呢?這樣會方便點嗎?”
耳邊的呼吸聲陡然變重。
謝凝還沒分析出其中緣由,裴執就說了聲“會”,隨後,一隻大掌握住他的腰身,將他輕而易舉地提抱起來,最後落坐在裴執的腿上。
裴執從後方抱過來,謝凝的後背靠在裴執的胸膛,這個姿勢,能夠讓裴執剛好將下巴搭在謝凝的肩頭,稍一偏頭,似乎就能將臉貼在謝凝的頸側。
“謝醫生。”裴執的聲線不知何時變得微啞,他道,“你的腰好細。”
謝凝垂眸望著搭在桌上的大掌。
在將他抱起來之後,裴執就將手挪到一個比較妥當的位置,他坐在桌子與裴執的懷抱之間,距離裴執的手很近。
與裴執的大掌一對比,的確顯得他腰肢格外纖細。
仿佛還不夠裴執輕輕一握。
從前也不是沒人說過謝凝瘦,但這是第一次有人直白地說他腰細……這個人還是他目前的患者。
謝凝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於是保持沉默。
裴執偏頭,蹭了蹭他的頸窩,輕聲問:“謝醫生,我覺得這種肢體接觸方式,會讓我很舒服。但……如果能再近一點,就好了。”
謝凝微微錯愕:“再近一點?”
他們已經很近了。
再近,又該怎麼近?難不成讓裴執把他吃進肚子裡嗎?
謝凝很快就明白,裴執在說什麼了。
裴執慢吞吞地蹭著他的袖口,手指往袖口內鑽,貼著他的手腕內側。原來是嫌棄有衣服這一層阻礙,所以覺得還不夠近。
謝凝:“裴少爺,你是想讓我脫衣服嗎?”
裴執確實有這樣的幻想,但他也隻敢在心裡想想,這也太無禮太冒昧了,就算是街頭的流氓地痞,也說不出這麼混賬的話。
然而謝凝輕而易舉地將這話說出了口。
顯得裴執的自省與克製,像一場滑稽的笑話。
理智告訴裴執
() ,謝凝隻是在客套罷了,這太失禮了。但現實,他又實在抵抗不住誘惑,壓低聲音,儘可能矜持、語氣卻顯得十分迫切:“可以嗎?”
長長的睫毛晃動,謝凝道:“嗯。”
其實謝凝也想過,既然皮膚饑渴症是需要皮膚接觸,按照字麵理解,直接皮膚接觸帶來的療效應該會更好,滿足感也更強。
裴執之所以想抱他、蹭他,也不過是因為隻有那一塊肌膚裸.露在外。
謝凝掙紮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