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快點追思!然後快走,彆給我製造垃圾,鎮長最近很在意鎮子周圍公共環境的質量,也不知道他抽什麼風。”老人一把薅起地上的假花束,扔給林恩的懷裡,“帶走帶走!不知道這東西會被風吹得到處是嗎,還不能自然消失。”林恩強忍著打人的衝動擠出個笑臉:“行,我馬上就走,您慢點。”老人得理不饒人,“我當然應該慢點,要不摔了你賠啊,賠得起嗎?我兒子可是這座島唯一的鎮長,得罪了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說著,老人忽然抬腿踢翻了遠處一座墓寫名字的石頭,是胡佛的墓,他呸的一口痰吐在上麵,“壓了我兒子那麼久,活該!”林恩全程微笑地送走老人,見他走遠,轉頭就是‘呸’的一口痰吐在胡佛的石頭上,“什麼東西!還鎮長...兒子鎮長了不起啊,那你上天啊!裝什麼裝,都快半隻腳入土的人還這麼狂。”“祂攻擊不到我嗎?”發泄完的林恩想起正事,眼神疑惑向愛格伯特問道。“可以,但前提是你的‘靈’有所逸散出肉體的情況下,肉體就是隔絕‘靈’與外界的天然保護屏障,灰白時界的根本邏輯是將你的部分‘靈’附身在羊皮卷上,如果剛才怨偶攻擊的是你的羊皮卷,你就麻煩了。”“那你還讓我以灰白時界看?!”林恩驚叫,這不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嗎。“不會,那東西就剩下了本能,用人類的話來形容就是-沒有腦子。”林恩悻悻得翻了個白眼,你這是在嘲諷所有深陷於情愛中的人都沒有腦子嗎?“對哦”愛格伯特驚喜道:“想不到我隨口一句,就是真理!”林恩的白眼翻得更大了。“對了,忘了提醒你,捕怨偶時,需要兩件具有領域界限的容器,兩隻怨偶如果關在一個容器裡,有很大幾率會失控。”林恩愣在原地,“可我沒有啊!”“那你就不能隻抓一隻嗎?”“可以嗎?”“嗯,就是有點危險...這樣吧,我教你個有趣的儀式魔法,就是費事些,但絕對是脫離戰場,原地閃人的最好魔法。”林恩有些猶豫,看來自己今天還要停留一段時間,三個條件裡,領域界限的容器有,鄧普西煉金後的帆布包就行,困縛住‘靈’的魔法他都不用學,從黑頁中學會的靈線就可以,而且效果卓著,現在就差最後一個條件,排練一場愛情故事...嗯!林恩突然就有了想法,關於愛情,梁祝不就是最好的劇本嗎?尤其那句:我從此不敢看觀音為何不敢看觀音不敢看我心上人因何不敢,我問心有愧,做文章不專心,一心想那女釵裙。可惜前程縱似錦,心事不敢見光明。英台啊,我不愛前程愛觀音。如果這段有些晦澀難懂,那就展開一段羅密歐與朱麗葉的虐戀愛情,記得在‘羅密歐沒有收到牧師寄出的朱麗葉假死的信,以為朱麗葉已死,所以自己也買毒藥’片段中,有這樣一段台詞: 賣藥人:誰在高聲叫喊?羅密歐:過來,朋友。我瞧你很窮,這兒是四十塊錢,請你給我一點能夠迅速致命的毒藥,厭倦於生命的人一服下去便會散入全身的血管,立刻停止呼吸而死去,就像火藥從炮膛裡放射出去一樣快。賣藥人:這種致命的毒藥我是有的;可是曼多亞的法律嚴禁發賣,出賣的人是要處死刑的。羅密歐:難道你這樣窮苦,還怕死嗎?饑寒的痕跡刻在你的麵頰上,貧乏和迫害在你的眼睛裡射出了餓火,輕蔑和卑賤重壓在你的背上;這世間不是你的朋友,這世間的法律也保護不到你,沒有人為你定下一條法律使你富有;那麼你何必苦耐著貧窮呢?違犯了法律,把這些錢收下吧。賣藥人:我的貧窮答應了你,可是那是違反我的良心的。羅密歐:我的錢是給你的貧窮,不是給你的良心的。......林恩相信,將這一段前後複刻出來,就是鐵石心腸的漢子都會感到哀傷,更不用說是本就為情所困的怨偶了。至於演員就更好找了,佩奇、艾米麗、邦妮和裡奧,再加上自己,足夠了!說乾就乾,他立即跑出墓園,攔下一輛公共馬車原路返回。......皎潔月光灑下銀碎,飄落如海深的黑林,在棕櫚樹林東邊的邊緣,倉皇背影急促地掠過雜草、荊棘。穿著馬球大衣的高個青年拎著一件帆布包,身後不斷傳來陣陣淒厲的鬼叫,帆布包表麵粗糙,慌亂中一次又一次被雜草荊棘所阻礙,他的速度也因此越來越慢。林恩不時的左右回頭,像是被追殺,左肩上一道血口子呲牙咧嘴,臉上腿上滿是泥濘。“愛格伯特你大爺的!誰說怨偶不能攻擊肉體的!”林恩心中大罵。愛格伯特難得的語氣變軟,“我哪想的到你能碰上這千萬分之一的概率,靈線竟然碰巧給祂打開了智慧!還被奪了過去,快跑吧,那怨偶有根靈線在手,隻怕未來會很麻煩了~”突然,一雙枯槁的雙手探出十根長鉤的指甲,透明的靈線被怨偶纏在右手指甲最長的那根手指上,直撲帆布包而來。“滾!”林恩怒吼一聲,羊皮卷翻開,古老的深奧的,扭曲似厲鬼尖嘯的未知聲符在他喉嚨中暴起,如魔鬼低吟,“序列84-鏡門!”驀然間,林恩的‘靈’高居一處灰白色的空間中,眼睛望去周圍有數十麵透明的鏡麵,林恩立刻決斷,指著最近的一麵緊急跳躍。怨偶的長鉤與帆布包在距離隻有1厘米的時候林恩原地消失,在10米外忽然出現,接著消失,來回數十次,跨越百米,終於見到了一團深紅色的光亮。林恩感受著體內魔力的飛速消失,眉頭愈發緊湊,神色冷冽。“好了好了......快!”正前方遙遠處,兩個人形的黑東西瘋狂朝他揮手,他們腳下泛著紅光。林恩揮手在空中又猛力一滑,朝著目標快速衝去。血紅的陣盤在第五隻腳踏入的刹那發出耀眼的紅芒,一陣風吹過,光芒散作無數光粒消散,隻剩孤獨的無頭灰影在荒原對著漫天的飛塵怒吼,淒厲的嗚鳴聲為靜謐的黑枯林染上一抹深黑色。與此同時遠在數公裡外的一處小山丘上,三道身影摔了出來,狼狽不堪的躺在地上,他們身下是一副一模一樣的血紅陣盤,伴隨著儀式結束,被碾碎的駝鹿角末、燃燒了一半的白乾草、印著伊萊三世的銅幣、以及十毫升的水銀共四件祭品頓時化灰隨風散去。兩套帶著大兜帽的黑袍被甩在一邊,露出年輕的一男一女,都是二十歲左右年紀,男的身穿簡單的亞麻襯衫配黑色長褲、女孩則是一身乾淨颯爽的騎手服,隻是馬褲從大小看有些過於寬鬆了,像是男士的衣裝。“哈哈~”滿頭汗水的佩奇壓抑地笑起來,接著是艾米麗,她躺在地上,先是附和地笑,而後由心而笑,最後與林恩一同大笑,“哈哈~哈哈哈~”。三人靠在丘頂的大石頭上,佩奇摸出一瓶出發前醒過的葡萄酒在幾人手中流轉,安慰他們孤獨而又瘋狂的那些夢想,星河從他們頭頂慢慢流過,時光撫慰著少年,少年性情也點綴著時間。“你受傷了?”艾米麗驚訝道。“沒事,邦妮就在山下,我一會找她幫我包紮。”手拎帆布包,留著短發的林恩站起身,他眉角變得緩平,獨狼般陰冷的氣息漸漸蔓延開來。艾米麗.楊與她臨時的騎士佩奇.普斯曼互相攙扶著站起身,而後同時看向林恩手裡的帆布包。“林恩!”艾米麗朝男子喚道。艾米麗小姐胸腔起伏不定,像是壓抑著巨大的興奮,在天邊最後的月光下她明亮的赤紅瞳孔尤為閃亮,林恩嘴角微微翹起,故意裝作沉重的拎了拎帆布包。女孩猛地跳起,向著懸崖外的方向大聲歡呼,黑壓壓一片的禽獸倉惶高飛。慢慢的,魚肚白在天邊被逐漸拉長,在那小丘外的遠方,一座小鎮被淹沒在大霧中若隱若現。遠遠有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傳來,汽笛聲此起彼伏,港口大船或披著巨帆,或噴出漆黑濃煙,發出陣陣笛鳴,海港最前端猶如一線大潮競相爭發。深吸一口氣,鹹濕的海風緩緩浸潤剛結束的一夜疲憊。......感恩島,林恩帶著佩奇與艾米麗乘坐最早的一趟渡輪來到這裡,臨時找到間可以租下整層的家庭旅館住下,用來處理怨偶,如果不是考慮到羅德島上關注那後院動靜的眼睛太多,他也不會這麼麻煩地將兩人帶來這裡,至於為什麼是租下一個整層,不是林恩錢多,實在是這件事有些危險,他怕傷到無辜人。近兩米的長桌上,藍的綠的紫的粉的,整齊排列著數瓶詭異**、固體。在一塊剛騰出的空處,三根還未點燃的蠟燭安放在正前的燭台上,略微靠前的左邊是一捧土,右邊是六根黑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