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輕蔑,“金銀器?一個逃亡在海上的使徒海盜怎麼會這麼天真,三輝教會雖然規模不大,卻也因此骨乾更為集中,四階使徒做小小北區神甫,試想誰能在他眼皮底下毫無動靜地偷走祭祀用的聖碗?”再者說高階的使徒誰又能看上一小小教區所用的祭祀金碗?那隻是他們欺騙我的手段!為的就是麻痹我,然後逮住我!”溫斯頓.多鐸越說越激動,突然一個轉折他後腦勺無力地摔在枕頭上。“然後...然後...吊死我。”房間變得無比安靜,夕陽的霞光漸漸熄滅在天邊。林恩如夢初醒,暫時也沒有辦法的他決定離開,在出門時,他還是沒忍住回頭問道:“你應該隻是普通人而已,但聽你所說,你好像很熟悉使徒,追殺你的也是使徒,這不合理,你到底是做什麼的?”“記者。”溫斯頓毫無感情回答道。林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就對上了!看來這家夥確實是在調查一些局勢敏感的新聞熱點,也不知道他究竟調查到了什麼,不僅接觸到了使徒的世界,還引來宗教力量的追殺...愁啊...總之為了自己安全,也為了母親和姐姐的安全,這家夥必須滾蛋!如果實在沒有辦法...自己也不是沒殺過人。“名字呢?”男人瞬間變得有些猶疑,林恩沒指望他能說出溫斯頓.多鐸的名字,隻是防止他懷疑所以例行地問題。“溫斯頓.南希”姓變了...多鐸...對方真假的回答令林恩好像突然抓住什麼,但仔細想想又沒什麼印象。“忍一忍吧,明天中午我給你送吃的,到時候詳談。”林恩認真檢查了繩子,並用膠布在他嘴巴位置環腦轉了三圈確保不可能掙脫,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拿走了乙醚,誰知道明天進來時候這家夥會不會已經掙脫,然後反陰了自己呢。回到家裡時母親正在廚房裡忙碌,梅米看樣子還沒回來。門外刮著大風,12月的夏托裡尼寒風冷冽,路上到處是已經結冰的洗衣水,稍不注意就要摔個大馬趴,也不知道一個冬天過去,有多少醉鬼會因為摔跤去見偉大的造主,林恩無聊地聯想到。剛脫下鞋子就聽母親嘮叨:“林恩,你買太多了!家裡放不住就會浪費的,記得下次最多最多買兩天的食物就好。”早在去旅館前,大包的食物就已經放回家裡。林恩撓了撓頭,兩天?自己好像就買了一天的吧......看來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不是假話。“媽媽,做的什麼?”他湊到廚房,母親正在切土豆,已經醃好的牛肉放置在一邊,廚房裡充斥著胡椒味道。“上麵櫃子裡應該還有小塊的黃油,幫我拿下。”“好嘞!”迪莉婭有些疑惑地轉頭,昨天還蔫巴的,今天怎麼突然這麼精神。 隨即無聲的笑笑,這不正是自己期望的嗎。直到晚飯被端上桌,梅米才姍姍來遲,玲瓏小巧的身體被高大男士身材的黑色呢子大衣包裹得嚴絲合縫,隻露出一雙眼睛,一手提著公文包,另一隻手提溜著一盞燈光微弱的煤油燈,要不是對方禮貌地將鑰匙放在門口的雜物盒裡,林恩一定會利落的拔出折刀架在或許是小偷的脖子上。“爸爸留下的大衣?”“嗯。”梅米喉嚨裡甕聲甕氣地,放下手裡東西,雙手用力猛搓,邊搓邊跳,看來凍得不輕。“你錯過了最好的時光。”“不是才開飯嗎?”“我是說做飯。”梅米立即翻了個白眼,“那我可真走運~”“哇!今天這也太豐盛了吧!”梅米湊到客廳吊著的煤油燈下驚呼。隨即又皺起眉頭,小聲道:“能吃完嗎......”“小恩說多做些,他胃口大。”母親放下比肩膀還要寬闊的盤子,牛肉混合著一種叫蒼草植物的香氣,香味撲鼻,盤子的角落堆放著小山樣的烤土豆,配合著一小碟番茄醬。林恩知道她擔心什麼,伸出手放在梅米的耳朵旁,在她迷惑的瞬間打一響指收回在她眼前。瞬間梅米的眼睛變得比太陽還要熾熱,兩枚金幣被她魔術般的速度拿去。“船上餐廳裡偷偷攢的小費。”林恩解釋道,這是今天給那個黑旅館老板小費時突然來的靈感。梅米的臉蛋紅撲撲的,不好意思地把金幣塞了回去:“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我弟弟,怎麼也不會讓你沒有口飽飯吃的。”林恩莞爾一笑,用了些勁道,以強硬的態度塞到梅米懷裡,“叫你拿著就拿著,這個家不僅是你和母親的,也是我的。”這是一頓不算奢華但足見心意的晚餐;母親迪莉婭的手藝很好,牛肉鮮嫩多汁,嬰兒拳頭大小的土豆外皮酥脆而不焦,內裡軟糯;小攤上買的炸魚和薯條酥脆可口,梅米.赫伯特突發奇想敲下窗外垂下的冰淩,加入鮮榨的檸檬汁,酸酸甜甜的尤其開胃。林恩沒有提起任何關於溫斯頓的事情,在他所有可能的計劃裡,都不包括那個男人還能回到這個家裡的可能,在晚餐結束後他悄悄地溜進房間,將所有有關溫斯頓.多鐸的東西打包起來,就在剛才,他已經有了一個可行的計劃。做完一切,他站在二樓大聲道:“我睡覺了!”然後就真去睡覺了,在不到8點時已經進入夢鄉。直到第二天早兩點,窗外漫天星鬥。下床,穿衣服,這次他沒有離開房間,但卻從挎包裡拎出來個豎長的盒子,表麵光亮如新,平放在桌上打開。林恩珍惜地摸了摸裡麵金屬的台麵,微微凸起一豎豎防滑齒輪的圓柱體,以及最重要的,一個訂書機模樣的單獨組件。這是海上某個癡迷於瘋狂科技的家夥在自己的提示下花了近兩年才逐漸完成的東西,無線電報機!其原材料的收集製作就占了絕大部分時間。自己也隻是曾經刷視頻時候聽彆人介紹過,但總歸自己是工科出身,大致的原理還是搞得清楚。至今自己知道製作完成的一共三台,另外兩台一個在黃金女神號上,一台在那個瘋子那裡,他曾說這是他最無聊的發明,因為無法給他帶來絲毫血肉橫飛的快感。林恩見過他最簡樸的發明是兩根五米等長的木頭製作的裝置,通體鑲嵌上百片二十寸長刀鋒,橫木中間掏空,鑲嵌有軸承,由鐵架子支撐上下錯開,兩邊有輪子,橫木包括兩個用來前進的輪子都由兩個小型的蒸汽裝置賦能,起名叫“刀刀號”,他曾調侃這應該叫絞肉機號。那家夥卻搖搖頭說:“不行,媽媽不喜歡這麼殘忍的名字。”林恩一時愣在原地......那你還做這麼殘忍的東西?伴隨著規律的按壓,一組組音頻信號在特定頻段被傳輸出去,緊接著黃金女神號的聯絡室裡傳出響動。沒過多久,電台收到回複,“收到,我會準時出現。”林恩10點睜眼,為母親和姐姐準備了早飯後才出門,簡單的油條配豆漿,留下的紙條上介紹這是海船上才有的特色,事實上隻有黃金女神號是這樣,免得她們接受不了,林恩又煎了兩根香腸才離開,今天周日,她們醒得很晚。路上多了很多的檢查關口,不過三公裡左右的路程被搜查了不下三次。每一個關卡都是海警局和教會神職人員的有趣搭配,互相看不順眼,倒黴的教會信徒剛和瘦高的神職人員熱情打完招呼,立刻就會被旁邊的海警局警官搜身刁難,如果是獨身出行的女性就更倒黴了,拖著倒置的玫瑰花苞樣的誇張裙子,粗魯的金發男人要求她們提起藤條製作的笨重裙撐,好檢查裙底有沒有私藏的教會器物,此時教會的人隻能死魚一樣怒瞪著眼睛以示抗議。但也僅是如此,如果從嘴裡稍有意見出聲,海警局的高大的肌肉漢子就會提起他們的領子,大聲斥責:“我們是在給你們乾活!”然後一把扔出去。路人將兩人分開,林恩拉過警員到角落的陰涼地,遞過一根自製的煙卷,“消消氣,都是打工的,何必這麼認真呢?今天這麼大太陽,小心生氣上火。”“上火是什麼意思?”“額~”林恩愣了下,“就是嘴裡起泡的意思。”男人恍然大悟,兩人就這樣蹲在地上一口接一口地抽著,天南地北地亂聊,看對方心情好起來林恩才故作好奇地把話題引到教會頭上。“聽說教會丟金銀器了,真的假的?好多人都說你們就是因為這事才設的關卡。”男人猛抽一口,“當然是真的,我告訴你這兩天少出門,聽上頭說三輝教會的紅衣教首雷霆大怒,認為這是有人在挑戰教會的威嚴,他要將罪犯架在罪十字上,用永不熄滅的教火將他或者他們徹底毀滅,渣子都不剩。”“我天!”林恩張大嘴巴,“那這和出不出門有什麼關係?”“嗬,還不是上頭那點矛盾,海警局和教會素來因為對夏托裡尼的治理問題互有意見,設關卡,嚴控海港的權利原本是海警局的,但教會裡那個叫斯賓塞的二百五主教竟然用武力逼我們老大就範...”男人突然一拳頭錘在牆上,牆灰稀拉地落下,“總之,這口氣沒那麼好咽,不讓你出門是因為我們之間的小動作恐怕會誤傷些無辜,也是看你人不錯才提醒你。”林恩點點頭,又岔開話題聊了些彆的話題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