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參加天武宗外門弟子選拔的人,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在執法弟子亮明身份之後,紛紛散開。張子見身為孫誌國的親信,在外院是橫著走的他,待圍著方陣的弟子,在自己的訓斥之下,乖乖地散開,就覺得自己極有成就感。於是,自認自己這番權勢霸氣無雙的操作,肯定能為自己加分不少的他,就盯上了眾女中最美最具有獨特高貴氣質的塗青青,以自認為最為完美的笑容,露出八顆牙齒,溫柔地道:“歡迎這位美麗的小姐,加入我們天武宗!”“我,天武宗外門執法長老座下,第一弟子張子見,願意為您效勞。”他在說這番話之際,自然是無視塗青青身邊的小白臉鴻均的。並且,在向塗青青示好之際,腦中至少想到了八百種以上,炮製美女身邊小白臉的方法。縱然,鴻氏實驗團隊兄弟姐妹之間,沒有主辱臣死的概念,卻也都是對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螞蟻,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隨後,都是怒意沸騰地盯向他。錢穀滿見鴻均並沒有出頭發言的跡象,就走到前排,向張子見訓斥道:“哪小糞洞裡鑽出來的蟲子,敢在這裡大言不慚!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在我們麵前,你連亂吠的資格都沒有。”張子見聞言肺都差點氣炸了,正欲有所表示,就驀然被一股潛壓,給壓跪在地。並且,受錢穀滿這突然施放的潛壓影響,其他十七名執法弟子,都齊齊地跪倒在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使得遠遠觀看的、心有不甘的準外門弟子,頓時膽寒,不敢再有任何不軌念頭之後連朝這邊觀看的膽氣,都瞬間失去了——畢竟,大家能夠修煉到夠天武宗外門弟子的武學高度,都不蠢!能讓執法弟子跪下的人,無論他們是否自願下跪,都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大人物!孫誌國在張子見跪下的瞬間,就察覺了不妥!他一個扭身急飄到鴻均麵前時,卻是救援不及,看到了令他剜心裂膽的一幕——自己手下的十八位弟子,竟然齊齊地向他們跪下了!怒發衝冠的他,正欲發作時,就被錢穀滿一個冰冷的眼神,給盯住了!一股透他心涼的氣息,瞬間壓製了他所有的怒火。作為一名能夠混到天武宗外院高層的他,心智、手段、能力與後台,都是不缺的!在感覺到眼前這人,不是自己能夠力敵的之後,就迅速擠出一付笑容,向錢穀滿一拱手後,笑道:“不知是哪位高人,遊戲風塵,捉弄我天武宗不入流的弟子。如果,因他們有眼不識真人,請允許我代為他們賠罪。”“實力低下,無論是言還是行,都需要注意一下。”錢穀滿說到這裡,盯著孫誌國望了半晌,才輕笑一聲後道:“孫長老,好久不見!” 孫長老,好久不見?熟人?或者認識我?孫誌國一愣後,定睛看了一下錢穀滿,心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是——很麵熟!待他繼續望向方陣中其他男子時,心中迅速就浮現了第二個念頭——不可能!待他移目到鴻均身上,看他一臉風淡雲輕的模樣後,心中立時大駭!——竟然是他們!哪怕是事情已經過去了十二年。作為流放弟子的主要參與和決策者的孫誌國,自然是對鴻均的相貌,有著極為深刻的印象!腦中迅速搜尋天洲十三聯盟各大勢力,渡海鐵甲寶船的行蹤記憶,沒有接到有任何一艘離港的照會通知後,心裡麵暗道一聲:出大事了!孫誌國雖然認出了他們的來路,卻糊弄過去後,迅速向高層彙報這件或讓天武宗大地震的大事。於是,他故作迷糊地望向錢穀滿不解地問道:“恕老朽眼花,對你們沒有什麼印象。請問你們是……”錢穀滿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的垂死掙紮。心情大爽之下,就向他展顏一笑後道:“想不到孫長老,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麵。要是十二年前,你有這麼圓滑,我們也不至於時隔十二年之後,再次見麵。”孫誌國一怔後,急切地道:“原來是我手下執法隊成員的前輩到來。有眼不識之下,罰跪是應當的。”鴻均兄弟們聽他避重就輕的這番話後,都不禁莞爾笑了。錢穀滿偷眼見鴻均並沒有插話的跡象,似乎有意讓自己全權處理,向天武宗追責一事。想到就此向孫誌國發難,不適合把事兒鬨大。同時,心中莫名地起了戲虐之心。於是,他就極是認真地追問道:“按張長老這麼說來,是不是會追究我們僭越之罪?”孫誌國連忙搖頭道:“不會,不會的!這是他們自討的。”說到這裡,打了一個哈哈後,接著道:“你們既然已經順利回歸宗門了,不若隨我到外院議事大殿坐坐?”錢穀滿見他終於上鉤了,就故作為難地道:“方便嗎?”孫誌國臉上迅速浮起笑容,略有急切地道:“方便。當然方便!我想,外院各位長老,都希望聽到你們這些年來,是怎麼熬過來的……”“唉!不管怎麼樣,是什麼原因,終歸是宗門失職,虧欠你們了……”孫誌國說到這裡,用突然覺得自己失言了的模樣,愣了一下後,迅速變得滿臉堆歡地道:“各位優秀弟子,請隨我來。”他在轉身時,向張子見使了一個眼色後,裝出一付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厲聲訓斥道:“沒有眼色的東西,還不快去請各位長老到議事大殿,恭候我天武宗優秀弟子的回歸?”張子見連滾帶爬地起身後,一溜煙地向裡麵飛奔而去。當鴻均等人隨著孫誌國來到天武宗外院議事大殿前,就看到以焦海為首的十二位外院長老們,在大殿前台階上,等著大家。鴻均等人,自然是瞧清了他們眼中瞬間閃過的一絲異色,隨在他們身後,昂首挺胸地邁入議事大殿。錢穀滿走進大殿後,看到十三位外院長老都是高高在上,臉色冰冷地望著自己兄弟姐妹們,就不待他們發話,率先發難起來——“連座位都沒有,看來堂堂的天武宗外院。霸氣作風,仍是沒有改啊!”他邊說邊搖頭,並同時在臉上浮現痛惜的神色。然後,就又搶在他們之前,急速地道:“看來,還是需要我們自己動手了。”隨著錢穀滿的話音一落,五十五個泥凳就突兀地出現在他們的身後。鴻均等人在感知身後的情況後,就個個大馬金刀地不請入座了。十三位長老直瞧得兩眼發直!當眼尖的長老,看到泥凳在他們落座的瞬間,竟然變成了琉璃狀。並且,還喪心病狂地在那琉璃凳身上,刻錄了一篇篇僅隻是遠遠看到,就感覺到它們不凡的修煉秘笈。大家均是駭然的同時,心中就不約而同地滋生了一個念頭——示威的來了!孫誌國等人,能夠混到外院長老一職上,不說其它,起碼稱一聲人精仔,自是沒有絲毫喊錯的。尤其是大家在腦海中迅速轉上一圈,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這種悄聲無息就能改變材質的手段!對鴻均等人的的定位,就有了一個近於一百八十度的轉彎。於是,剛才倉促中商議的各項看似完美的對策。在他們這一疑似下馬威的手段之下,全都變成了無用功的瞎想!身為天武宗外院院長,十二年前拍板把鴻均等人流放慧雲島的策劃人焦海,瞬間就想通了其他長老可以避開鴻均等人的正麵鋒芒,而自己卻是必須迎難而上。焦海緩緩站起來,環視鴻均等人一眼後,就自沉聲道:“歡迎我天武宗優秀弟子的回歸。我謹代表天武宗外院的長老們,向你們承諾,我們將聯名向宗門推薦大家為我天武宗內門弟子。”此時的焦海,或者說,向來以為在天洲十三聯盟中,位於首列的天武宗內門弟子的身份,將是無上的榮耀的觀念支撐下。就以為,憑這一手,可以輕輕抹平先前彼此間的種種不快……不!是不小心的小小失誤!錢穀滿狂笑數聲後,諷刺意味極濃地盯著焦海笑道:“好一個天武宗內名弟子的身份。我呢,敬你比我癡長不少歲數。不欺負你、你們!”錢穀滿說到這裡,把每一位長老都細細地打量一番後,極為乾脆地道:“想要以天武宗內門弟子的身份來抹平,你們天武宗加諸到我們身上身心雙層折磨。是可以談上一談。”“隻不過,在對等商談之前,我們要求檢驗一下你們的資格。”焦海見他們同意商談,就立時大喜過望地追問道:“怎麼檢驗?”錢穀滿莞爾一笑後道:“無它,隻要你們能夠和我們一樣,隨意就能鑄就我們坐著的這樣的凳子,就可以了。”聞聽錢穀滿的這個條件後,焦海真還上前,走到屬於錢穀滿的凳子邊上,仔細地打量起來。錢穀滿見狀,心裡麵冷笑一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之輩。竟然有膽子子奢望能夠瞬間製作出這樣的凳子。那小爺苦修十二年的仙法,豈不是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