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我要飛(1 / 1)

好好地活 鄂佛歌 1107 字 2個月前

風哨口,一邊是不太高的懸崖,一邊是不太平的平地,像兩隻手,捧著一彎黃河水。

懸崖向水的一麵形成一個半管狀的C字形,如果風大了,就會發出嗚嗚的哨聲,故此得名,伴隨著巨浪翻滾,彆有一番風味。

這一帶水域寬闊,水大的時候,有二百多米,但是遇上旱年,水位下降,水麵就會縮回到懸崖下的深溝。

比如今年,它隻有不到一百米寬。

趙筱雨他們測量過,比柯大哥飛躍的壺口瀑布要寬十來米。

趙筱雨在平地上預演過多次,她達不到這個距離。

但是實際場地兩麵落差要大得多,理論上計算是可行的。

然而不樂觀的是,高位這邊道路崎嶇,他們雖然進行過修整,但也達不到理想速度。

也就是說,趙筱雨此次飛躍,沒有一點勝算,如果失誤,生還的可能性極其渺茫。

雖然那邊是淺灘,但沒有軟體保護,也必然是肝膽俱裂。

這時,黃河兩岸停著幾輛麵包車,還有一輛救護車,還有十幾輛摩托車。

幾個人正在清理著衝刺道路上的雜物。

對岸的人正在檢查著落點的軟體——堆得高高的空紙箱。

整個場麵緊張有序。

一個男子正在為趙筱雨檢查裝備,一邊勸著她:“筱雨,要不放棄吧,這太危險了!”

他叫李海東,三十來歲,是俱樂部的重要成員,也是趙筱雨近期的教練。

他是個大高個兒,身材魁梧,趙筱雨隻及他的胸部。

趙筱雨穿著厚實的紅色機車服,頭發理成了毛寸,一根根迎風飄舞。

她的臉上布滿風塵,臉頰上有兩坨風衝的痕跡,沒有塗口紅的嘴唇有點乾裂。

她舒了口氣,轉著腦袋張望了一圈,初夏的原野上青草泛綠,其中夾雜著往年的乾枝,缺少一點純粹的生機,卻剛勁有力,像她的頭發一樣,根根直立。

青草中露出半截紀念碑,使整個場麵顯得莊嚴肅穆。

趙筱雨喃喃輕語道:“老爺,我不會失敗,你們一定要來為我慶功!”

青草微搖,紀念碑忽隱忽現,仿佛在說:我們在呢,在呢,在看著你呢!

李海東又說:“我們沒有十足的把握。”

趙筱雨把目光收回來,切了一聲:“如果有十足的把握,還叫什麼挑戰?”

她蹁腿騎上摩托車,打著火,空擰了幾下油門。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摩托車的聲音很大,李海東說話須很大聲:“筱雨,我決定了,這次活動取消!我們起碼要找個大讚助商,把現場環境改善一下。”

他指了指高低不平的助跑跑道,“坡道不夠平,也不夠長,手動擋車操作太麻煩,稍有不慎,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這就好比飛機起飛,到了決斷速度,哪怕明知無法起飛,也要冒著危險起飛,你沒有退路!”

“我要退路乾什麼?照你的意思,我學開飛機得了,直接飛躍太平洋!”趙筱雨說著,掛上檔,突突突地在原野上兜起了圈子。

十幾個車手紛紛騎上了自己的愛車,吹著口哨,各自炫技,氣氛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然而這種輕鬆,隨著那一刻的到來,再次緊張起來。

趙筱雨整裝待發,她戴著皮手套的手在不停地擰著油門,像是向人們宣告,她要起飛了,或是給自己打氣。

透過頭盔上的玻璃,她看到一條斜指向上的路,她不知它通向天國,還是地獄,但她知道,兩位姥爺和姥姥,還有媽媽,一定會助她一臂之力,她的老九一定會迎接她凱旋而歸。

她最後一次空擰了一把油門,握緊離合器,掛了擋,離合器鬆了一點,加了一把油,離合器又鬆了一點,車身裡有個不安分的東西向前猛頂了一下。

就在正要起步時,車身猛地向下一壓,一個溫暖而結實的身體抱住了她。

不用回頭看,她知道他是誰。

她的眼眶有點潮濕,視線有點模糊,身體有些發抖,前方的路在她的視線裡飄搖。

兩隻大手從後麵伸過來,握住了她握著車把的雙手,一如當年。

““鬆離合器。”他說。

她鬆了一下離合器,尺度有點大了,摩托車熄了火。

她扭動著身體,想掙開他,奈何力氣小,無濟於事。

“老九,你好討厭,總是打亂我的計劃,你不是一直很支持我玩車嗎?”

“我就是來支持你的,不隻是口頭上支持,還要和你一起飛,我們夫妻雙雙飛上天!”

“胡說,這麼短的距離,兩個人根本跑不起來!”

“那就一起掉下去,我們正好洗個鴛鴦浴。”

“洗屁呢,那麼高落下去,當時就死了!”

“那就死吧,反正你也不怕死。”

“你下去!”

“我不下。”他想親吻她的脖頸,被大頭盔擋著,於是他把兩隻手從車把上拿開,去摸她的肚子,然後摸他的胸,一如十八歲那年,他第一次摸她胸的情景。

“老九你流氓!”

“流氓就流氓,反正要死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你彆摸我,我下車!”

趙小禹將車鑰匙抽走,下了車。

趙筱雨也下了車,轉回身,透過頭盔上的玻璃怒視著趙小禹。

趙小禹摘下頭盔,笑著打量了一遍趙筱雨,說了聲“醜死了”,扔掉頭盔,抱住她,親吻她。

“我的頭盔……”

趙小禹不管她,隻是吻,吻得上氣不接下氣。

長年在戶外活動,風吹日曬,她的臉有點砂感,但他覺得是那樣的舒服,仍如曾經。

現在的趙筱雨,確實有點醜,理成毛寸的小腦袋,灰眉土眼的臉,像流浪在街頭的野小子。

但她再醜,也是他的醜小鴨,而非彆人的。

自從他們相愛後,還從未分開過這麼長時間,他無時不在思念著她,隻是他在她麵前,向來想當個強者,不會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麵。

他緊緊地抱著她,想把她揉碎,融入到自己的血液中,像捏泥人那樣,打碎了重捏,不分彼此。

李海東笑道:“這次就彆飛了,等條件成熟了再飛。”

趙小禹放開趙筱雨,說:“永遠也不會飛!”

趙筱雨叫道:“誰說不飛?我要飛!”

www.biqu70.cc。m.biqu7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