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金海的委屈(1 / 1)

好好地活 鄂佛歌 1120 字 2個月前

正是嚴寒時節,室外是零下二十多度的溫度,酒席就擺在家裡,客廳裡擺了三桌,廚房裡擺了一桌,前前後後來了四十多人,倒也能坐得下,隻是有點擁擠。

孫桂香是新人,做飯的重任,就落到了陳慧的身上,她從一早就開始忙了,趙筱雨、胡芳芳和金海給她幫忙。

不過趙筱雨沒耐性,也受不了廚房裡的油煙氣,幫了一會兒忙,就跟著趙小禹交際應酬去了,或者去陪未來的婆婆,手裡拿著化妝包,隨時給婆婆補補妝。

金海今天不平靜,一是因為母親又要出嫁了,二是因為陳慧。

即將二十四歲的陳慧越發成熟,越發圓潤了。

成熟表現在多個方麵,由表及裡,不僅身體成熟,心理也成熟,隨便一句話,一個笑容,就能化解一切尷尬。

圓潤也表現在多個方麵,又圓又潤,她脫下了外套,係上了圍裙,胸脯高高地鼓著,挽起袖子,裸露出圓鼓鼓的胳膊,撐得袖口向外繃裂。

最迷人的,是她那張永遠紅彤彤的嘴。

她的嘴型很普通,也是很圓潤的,不像趙筱雨那樣棱角分明,但就是勾得人蠢蠢欲動。

事實上,她整個人都很普通,但就是讓人越看越欲罷不能。

如果現在讓金海在眾多女子當中選一個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陳慧,什麼趙筱雨,什麼白文,什麼許清涯,統統陣亡,她們太嫩了。

士彆三日,就當刮目相看,近十年的時光,陳慧一路過關斬將,早已獨占鼇頭了。

原來,普通才是永久的美。

金海悔不當初,當初就應該一心一意地追求陳慧,這麼多年,也該修成正果了,陳慧至今沒談戀愛,說不定就是在等著自己呢。

然而,還可能嗎?

普通的陳慧表麵上大大咧咧,平易近人,但總有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氣場,像長輩,像老師,像大領導。

她的極具親和力的笑容,波瀾不驚的表達方式,淡定從容的處事方式,恰恰是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不近人情。

她總稱呼金海為“大學生”,臉上總帶著笑,但金海總感覺她很陌生,像個沒有感情色彩的機器人。

她不停地指使著金海。

“大學生,剝幾棵蔥。”

“大學生,替我扒拉一下肉。”

“大學生,溜土豆啊!”

……

隨著國產手機大量進入市場,現在手機已經很便宜了,金海和陳慧也買了手機,不同的是,陳慧的手機是新的,翻蓋的,和弦音的,彩屏的,全跳舞的;金海的手機則是趙小禹淘汰下來的二手貨,直板的,黑白屏,來電隻會嘀嘀嘀。

這讓金海很不平衡。

讓他更不平衡的是,陳慧的手機在不停地響,自己的手機卻半天沒動靜,連個短信也不來,好不容易響一回,還是鬨鐘;好不容易來個電話,還是打錯了。

陳慧做飯的時候,手機扔在廚房的窗台上,時不時地就響了,陳慧騰不開手,就讓金海去看看是誰打來的,有的就讓金海直接掛了,有的就讓金海按下免提,支在她嘴邊。

一上午,陳慧接了好幾個電話,有客戶打來的,有下屬打來的,都對她很尊敬,說話客客氣氣的,金海不得不承認,這些年,他和陳慧的差距越來越大了,甚至超過了他和趙小禹的差距。

快到中午的時候,趙丁旺也給陳慧打來了電話。

悅耳的《小冤家》和弦音響起來的時候,陳慧正沾了兩手油,叫了聲:“大學生,給我拿下手機!”

金海跑過去,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趙廠長”時,激動得差點將手機扔掉。

他跑到陳慧麵前,不可思議地叫道:“趙廠長,趙廠長,是趙廠長!”

陳慧並不像金海那樣激動,她看了看自己沾滿油的雙手,說:“按下免提。”

金海咽了口口水,無比尊敬地,無比莊嚴地,按下了手機的接聽鍵,又按下了免提鍵。

“喂,趙廠長!”陳慧問候了一聲。

“慧慧經理,你在給趙小禹家幫忙嗎?”趙丁旺渾厚的領導腔外放了出來。

“是呢,我在我九哥家。”

“準備得怎麼樣了?”

“也沒準備什麼,就是請村裡的人吃頓飯。”

“那也得娶吧,用不用車?用的話,你讓老九跟我說一聲,我帶幾台車過去。”

“不用不用,不娶,所有的環節都省了,趙廠長,謝謝你了!”

“那好,需要幫忙的話,讓老九找我。”

“好的,趙廠長。”

掛了電話,陳慧接著忙,金海半天反應不過來。

“趙廠長是怎麼知道今天的事的?”他問。

陳慧說:“我請假的時候,順便提了一嘴。”

金海沒說話,心裡卻難受至極,這回好了,現在全酒廠的人,都知道他媽又改嫁了,他覺得陳慧就是故意的。

請個假而已,用得著把家裡的事翻個底朝天嗎?

再說,這又不是你家的事!

金海這時有點惱陳慧了,我媽結婚,你們玩得倒挺嗨!

陳慧忽然問:“大學生,趙廠長知道你和我九哥的關係吧?”

“知道吧。”金海淡淡地答了一句。

他向趙丁旺說過,他和趙小禹屬於重組家庭的兄弟,如果趙丁旺不傻的話,應該能猜到今天結婚的人是誰,可是趙丁旺卻給不相乾的陳慧打電話,這是領導的關心嗎?

可是不應該關心我嗎?

金海鬱悶至極,他媽再嫁,唯一的一點好處,卻讓陳慧撈走了。

這時金海就覺得陳慧一點也不迷人了,反而還很可惡,可惡至極,簡直有點可恨了!

隊裡的人開始來的時候,金海就回自己的房間去了,關門閉戶,插上門銷,拉上窗簾,他不想看到他們那一張張偽善的笑臉,不想聽到那些虛假的所謂祝福。

歡笑聲不時地傳進屋裡來,越發突顯出金海的孤獨,從十多年前的某一天開始,母親就不再是他的母親了,家裡不再清靜,然而他卻比以前更孤獨了。

這種感受,趙小禹不會懂,陳慧更不會懂,所有的人都不會懂,而他們卻一個個地站在道德至高點上指責自己,以標榜他們的仁義。

有個陰陽怪氣的男人的聲音傳來:“金海呢,怎麼沒見?”

金海在心裡罵了一句:我×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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