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沈無妄回不來了(1 / 1)

試婚丫鬟 畢貴圓兒 1163 字 2個月前

盛京人素愛看焰火,帝後大婚這日的焰火,又正值元宵佳節,可以想見的盛大。

不少盛京家庭都扶老攜幼,或在自家院裡,或舉家在白日裡就登上盛京東北角的棋山,以求一席更好的觀景位置。

第一朵焰火在夜空中炸響之時。

半個盛京城都跟著“哇”了一聲。

那龍鳳升空時,更是不少民眾都跪下身去,山呼萬歲,盛世太平。

連剛剛騎著馬跨出城門的沈無妄都忍不住,頻頻回頭。

這禮部,為了討好皇帝,當真是下了血本。一朵朵煙花,次第盛開,幾乎要把整個夜空照耀得亮如白晝。龍鳳升空,更是前所未有的盛世景觀。

當真好看。

這時節兒,江書應該在福康宮裡,扶著太後一起看焰火吧?

待會兒,等飛流升空,但願江書那個笨的,還記得許願……

冷不防,身旁的景瀚開口:“沈兄喜看焰火?”

沈無妄壓下唇角:“曇花一現的東西,談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

“是了,曇花一現。”景瀚聲音淡淡的。

他這前半輩子,可不就像焰火一樣?看著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一般,實則花開過後,是一片寂靜荒涼的深空。

今日一彆,這盛京的繁花,怕是再也瞧不見了吧?

景瀚抬頭,那閃亮的龍形,映照在他眸子中。他的皇兄,當真是翱翔九霄的真龍……

再看身邊的沈無妄。

這個曾經最為棘手的***,好像有哪兒不一樣了。可是,是哪兒呢?

見沈無妄頻頻抬頭,景瀚:“今夜的焰火也算得上是千古盛景,不若我們就停下來稍看一看?反正本王……我今日離京,這樣好的煙花盛景,往後也是難得一見了。”

沈無妄目光從夜空中收回,“還是不了。早日送殿下上船,也能早一分安心。”他更能早一分回宮,陪在江書身邊。

焰火不焰火的,往後年年有,他都要江書陪他看。

景瀚一個糙漢子,同他一起看,他渾身不自在。

見沈無妄拒絕,景瀚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

目光突地一厲,“沈大人!那是什麼?!”

兩人在馬上一起抬頭,眼睜睜地看著那幾息前還昂首翱翔的巨龍,著了火,從半空中一頭栽下!

“京山……京山禮炮台,著火了!”

沈無妄視力極好,隔得這樣遠,就一眼瞧見了京山一角上,飛竄著的點點星火。

是飛流!

有人一次性點燃了所有的飛流!

江書!

宮裡一定出事了!

沈無妄不及多言,直接調轉馬頭。他必須馬上回宮,馬上!

韁繩被一旁的景瀚伸手牽住,“大人留步!”

沈無妄皺眉,“放開!”

“沈大人!”景瀚眸色幽深,“為何是今日?為何是你來送我?”

沈無妄身子一僵,下意識:“太後信我……”

可甘太後信任之人,遠不止他一個。明白太後的意思,她了解自己的兒子景慶,到底是怕皇帝對沈無妄動手,才在大婚這格外敏感的日子,把沈無妄遠遠地支走。

是為護他周全。

景瀚:“你要辜負太後一片好心嗎!?”

可是,飛流……是他和江書曾經一起看過的飛流啊!

景瀚察言觀色,“若這焰火,是你與宮中同伴的約定。那……那人這般拚死預警,難道,你也要辜負她搭上的這一條命嗎?”

那大龍燃燒、墜落,引得城內一陣騷亂。景瀚離開了被圈禁的皇子府,也很快就會被發現。

再不走,他們就走不了。

握緊韁繩的手背青筋暴起,沈無妄硬壓下胸口咳意。他聲音冷沉如寒冰:“走。”

三個月後。

慎刑司水牢。

“零八零四號,有人接你出去。”

江書難以置信地抬頭。熬了三個月刑,他們居然不殺她?

大婚那日,她被人在京山上逮了個正著。她本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的。可卻被帶進慎刑司,一日日地折磨,刑訊官變著法兒地問她,是誰指使的。

是不是皇後?

就這樣生生折磨敲打了三個月,江書不曾低頭。

她做下這般大逆不道之事,本就不曾求活,便隻當在牢裡能活一天,也算是賺了一天。

到得今日,可算被人帶出了慎刑司。

江書都快一百天沒瞧見過外麵的太陽了。

日光刺眼,江書適應了好一陣子,才看清了眼前接她出獄之人的輪廓。

來人是個年輕姑娘。

跟自己一般高,身形也和她未進慎刑司之前一般胖瘦。身上,更穿著和自己同樣品級的女官官服。

來救她的,是女官所?

恍惚間,江書隻聽著慎刑司的嬤嬤,對來人畢恭畢敬的模樣,“江女史,咱們都遵著太後的懿旨,沒敢下重手。還是太後她老人家慈心!”

江女史?什麼江女史?

女官所什麼時候有第二個姓江的?

待到那江女史倨傲地“嗯”了一聲,微微側頭,一臉嫌棄地看向就江書。

江書眼睛猛地瞪大!

這江女史,便是連眉眼之間,也與自己有幾分相像。

她頓時明白。

這是顧氏太後身邊之人,就是為了取代她江書,取信於天下的。

竟是這麼個人接自己出慎刑司,當真是諷刺之際。也或許,那顧氏太後,想把自己牽出去殺。

好極,當真是好極。

唇邊挑起一絲譏諷的笑意,江書任那“江女史”帶來的太監,為她潦草地披上衣裳,掩去她滿身的傷痕。

江書到底是傷了,走得不快。那江女史皺眉催促:“快些兒,不然便趕不上了。”

趕不上什麼?

江書心中微哂。甘太後被她們害死,沈無妄不知所蹤,這宮裡,也什麼她在意的人了,她又要趕什麼?

正想著。

江女史:“喏,就在這兒看吧。”

女官所門外。

江書遠遠地瞧著,自己昔日的同僚,一個個都褪下了官服,換上自己的黯淡衣裳,垂著頭離開。

最後出來的,是肖女禦。

她位高,身上官服繁複沉重,年紀也大,在一眾太監的盯視下,她光是褪去外裳,都脫了好久。

花白亂發掩蓋下的額頭,滲出點點細汗。被身後的太監連聲催促。

大半輩子女禦的尊嚴,在這一刻,當然無存。

江書嘴唇有些顫抖,“這、這是……”

“本官這身醜衣裳,今日也是最後一天穿。”江女史聲音中滿含輕蔑,“你一直被關著還不知道吧?陛下已經下旨,遣散女官所。從今往後,大盛再也沒有什麼勞什子女官了。”

www.biqu70.cc。m.biqu7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