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1 / 1)

心眼 北南 1844 字 3個月前

貌似是喬苑林第一次主動找上門,說不滿足是假的,雖然梁承直覺對方是有目的的。

“找我有事?”

喬苑林也不藏著掖著,那天被教訓怕了,還是先報告比較好,說:“我要去那間酒吧,不是喝酒,是調查。”

梁承麵色稍沉,他能理解喬苑林作為記者的想法,但不等於他同意冒險,說:“你自己去不行。”

喬苑林仿佛料到:“噢。”

梁承回過味來,前後瞅了瞅確認沒彆的同事在,所以是找他陪著去?

半指寬的相機帶子掛在喬苑林的細頸上,梁承伸手一撥,勾著拉近半步,沒表情地問:“怎麼不約你雷師兄了?”

喬苑林撇撇嘴,思及雷君明的態度有些失望,又不好背後講人壞話,說:“人不夠,孫老大非留他幫忙,他沒空。”

梁承沉吟道:“他跟你說的?”

“嗯。”喬苑林不想管彆人了,“走不走啊。”

天色擦黑,路上堵了近四十分鐘,喬苑林給梁承描述那晚的詳細經過、疑點,到梵蒂街的時候夜幕徹底落下。

春風酒吧不像彆的那麼喧鬨,走的格調文藝小資,第一次來酒吧街的人很容易選擇它,比如喬苑林。

奔馳停在街對麵,熄火,梁承回想那個男人的容貌特征,問:“他有沒有說怎麼稱呼?”

“沒。”為了方便,喬苑林決定起個代號,“老油條,就叫他油叔吧。”

要觀察酒保必須坐在吧台附近,喬苑林恐怕會被認出來,梁承讓他留在車上,自己進去待一會兒。

兩個人戴上藍牙耳機,保持通話,梁承對記者這一職業有了新的認識,跟蹤錄像、蹲點暗訪,快趕上便衣了。

喬苑林也挺來勁,摁著一邊耳機說:“好刺激啊。”

“比吃了偉哥還刺激?”梁承損人。

“你給我忘了!”喬苑林實習時跟過一次暗調,“身上彆帶證件,萬一被扣住不能暴露身份。”

梁承感覺被騙進溝裡了,說:“那用不用起個代號?”

喬苑林正有此意:“蒼鷹孤狼、百合牡丹、零一零二,都配對的,你喜歡哪個?”

梁承都不喜歡,說:“我,鳥嘌呤。你,胞嘧啶。”

喬苑林:“……”

梁承下車過馬路,順手解開胸前一枚紐扣,看車時側過臉,眼尾輕掃副駕的車窗,挑起不走心的淺笑。

喬苑林幾乎看呆,轉瞬工夫,梁承一點都不像嚴肅正經的外科醫生了,像混跡酒吧的風流男人,帶著痞氣,迷惑得人難分好壞。

還早,酒吧空著大片,梁承將幾片區域轉了一下,一共三個開放式大廳,地下還有一層是包廂,但非會員不能下樓。

返回外廳,梁承坐上吧台前,招手要了一杯麥芽威士忌。

耳機裡,喬苑林說:“開車不喝酒。”

梁承握著杯子晃冰塊,觀察酒保,胸牌上是英文名“richard”,他尋機偷拍了一張,搭訕道:“酒不錯,你做多久了。”

酒保說:“一年,您是會員嗎?”

梁承:“會員?”

耳機中喬苑林說:“那天也問我了,但沒推銷。”

梁承想了想,回答:“朋友是,他還沒到。”

酒保說:“那您可以先跟朋友一起試試,我們這裡不錯的。”

梁承猜測會員是熟客製,沒那麼容易加入,正想著,旁邊閃來一道倩影,是位黑長直的美女。

美女問:“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有人掩護更好,梁承說:“榮幸。一個人?”

美女坐下來:“和你一起喝就是兩個人了。”

梁承連哄人都不會,有點想把這句話記備忘錄上,說:“想喝什麼,我請你。”

耳機裡一陣安靜,然後喬苑林絮叨:“你請誰?有人找你搭訕嗎,男人女人啊,你彆忘了正事。”

有點煩,但梁承沒察覺自己在笑。

美女看著他,故意長歎一聲:“還以為能一起借酒消愁呢,看來你心情很好。”

梁承問:“你愁什麼?”

“感情啊,我失戀了。”美女道,“我被一個渾蛋甩了,帥哥,你肯定好多人追求吧。”

梁承的指腹劃過酒杯沿口,像開刀前的比劃,萬分鄭重,語調卻似無謂:“沒啊,我在追人家。”

車裡,喬苑林趴在車窗上抓心撓肝,把耳機摘下來,又耐不住想聽,掩耳盜鈴地貼在耳骨上,假裝不經意聽到。

梁承的聲音鑽入他耳朵:“說不準什麼類型,有些人迷惑性特彆強,看上去純真無害,其實是一頭犟驢。主意大,愛使喚人,身體差膽子肥,時而硬氣時而心軟,不清楚的以為在欲擒故縱,到頭來他卻可憐巴巴的,實在招架不住。”

喬苑林罵道:“你放屁。”

耳邊低笑,梁承回答對方:“大概就是喜歡這樣的。”

喬苑林緊閉住嘴巴,心跳怦怦,怕泄露出聲音被聽見一星半點。耳機中也陷入沉默,許久,他輕聲叫道:“鳥嘌呤?”

“嗯?”梁承回音,“怎麼了小嘧?”

“……渾蛋。”喬苑林懷疑這人早就預謀好占他的便宜,“你彆跟人家瞎聊了。”

梁承低聲:“她去洗手間了,步伐正常,應該沒事。”

自街尾飄來一陣引擎嗡鳴,雄渾震耳,一聽就改裝過,分秒間,一輛風騷的瑪莎拉蒂刹停在酒吧門口。

喬苑林的大奔至今沒有著落,很是嫉妒,捧起單反哢哢拍了兩張。車門向上旋開,一個中年男人下了車,略瘦,但模樣莫名有股熟悉感。

男人進了酒吧。

大約三分鐘,梁承忽然出來了,步速偏快,過馬路時摘掉耳機,毫無停頓地繞到另一邊上了車。

喬苑林立刻問:“怎麼了,有情況?”

梁承說:“酒吧的老板來了。”

莫非是開跑車的男人?喬苑林翻出剛拍的照片:“是他嗎?”

梁承瞥了一眼,說:“你仔細看看他是誰。”

喬苑林放大麵部,的確眼熟,不等他認出來,梁承揭曉:“真他媽孽緣,那年嶺海倉庫,劃我一刀的柳剛。”

“我靠……”喬苑林震愕,“他認出你了嗎?”

梁承搖搖頭,他背對大門方向,聽見經理叫“柳總”便回頭瞧了一眼,柳剛遠不如當年健壯,他險些沒認出來。

發動車子,兩個人一路默默消化這件事。他們

肯定都不能再露麵了,調查剛開始,就要擱淺嗎?

但因為老板是柳剛,反而更篤定酒吧有貓膩。梁承不得不回顧他親曆的案件,人證物證是最起碼的。

假設藥物是酒吧提供的,首先需要會員身份,才有機會取證,而他們還沒確定會員製度就要終止暗訪了。一條閉環無從下手,除非有個人滿足條件。

他們同時想到了油叔,無論整件事和酒吧有沒有牽連,這個人都是逃不了乾係的。

隻不過茫茫人海,去哪找?在酒吧蹲點是不可能了,萬一正麵遇上柳剛估計會被扔出去。

梁承修長的食指敲著方向盤,白天急診中心轉來一位患者,對方開車上班,途中發生事故撞了一個人,結果那個人無大礙,肇事司機犯了心臟病被送去醫院。

警方介入,被撞的人坦白碰瓷,當時誰說了句,這年頭滿大街攝像和行車記錄儀,不如轉行乾代駕吧。

那晚奔馳就停在隔壁門口,到了家,梁承從手機調出記錄儀前幾天的備份。

喬苑林伸著頭,看到畫麵中油叔摟著他,膈應壞了,幸好梁承及時出現,再後來油叔罵罵咧咧地上了出租車。

梁承按暫停,把出租的車牌號記下來,說:“但願司機還有印象。”

喬苑林道:“我明天就去出租車管理公司。”

十六歲就敢獨自過海跟蹤,比警犬還勇敢一小狗,梁承問:“如果得到線索,你打算怎麼辦?”

喬苑林道:“先找他,再搞他!”

“我怕他搞你!”梁承真想給他一腳,卻隻得克製地警告,“你先答應我,不會一個人亂來。”

喬苑林犟的時候把頭擰下來也不肯伏低,順毛時就隻會點頭,他保證完,說:“哥,我需要你幫忙,而且隻有你能幫。”

又來軟的了,還叫哥,梁承不戳穿他的伎倆:“為什麼就我能幫?”

喬苑林心裡已經建立大致的調查計劃,賣關子說:“你厲害。”

梁承糊弄地哼哼,重逢以來他明白了“報應”二字,當年多煩這個事兒逼管閒事,現在輪到他管東管西。

“既然要做,就跟單位知會一聲,彆壞了規矩。”

喬苑林說:“嗯,我明天告訴暴躁姐。”

梁承頓了幾秒,又說:“和同事相處不能耍心眼,但對個彆人,要留個心眼,知道麼。”

喬苑林聽出弦外之音:“……什麼意思?”

他們一直在車裡研究,將近半個小時了,一樓大門打開,喬文淵朝這邊張望,喊了一聲。

梁承先下車,應道:“喬叔,我來蹭飯。”

“回家叫什麼蹭飯。”喬文淵喊道,“被苑林帶的都磨蹭了,快進來吧。”

推開院門,梁承停下掏出振動的手機,來電顯示一串陌生的號碼,他滑開通話鍵,正好喬苑林繞過車頭走到一旁。

“帥哥,你怎麼走那麼快呀。”

兩個人俱是一愣,梁承先反應過來,是酒吧搭訕的那位美女。對方問他要聯係方式,他想著倘若是熟客,可以搜集信息,就寫餐巾紙上給了。

覷著小嘧的表情,他說:“那家沒什麼意思,我換地兒了。”

“你去哪了?”美女不疑有他,“我也覺得無聊,一起啊。”

梁承無心獵豔,說:“恐怕不行。”

美女大方地問:“看來我不是你的菜?”

“抱歉。”梁承有意招惹,掛斷前回答,“再聊下去,我的菜要生氣了。”

喬苑林本來聽得入神,頓時瞪大眼睛,他果然生氣了,咣當將推開的門推到極限,急匆匆走人。

也就一步,梁承長腿稍跨就追上,把他拉住。

“你鬆開。”喬苑林氣道,“無語了我!”

屋裡,喬文淵擺好筷子踱到窗邊,心說怎麼還不進來,賀婕洗了手,也過來一齊望向院子。

梁承捉著喬苑林的手臂,一個坦然,一個皺眉,在說著什麼。

“乾嗎呢,苑林的表情是不是有心事啊。”賀婕說,“梁承在安慰他?”

喬文淵最喜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中華傳統,滿意道:“嗯,這哥倆相處得還挺好。”w,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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