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南帶著跟盛於夏的僵局出差了,心情並不怎麼好。而盛於夏更是情緒糟糕,夜裡做了噩夢,驚醒後睜著眼睛瞪著眼前的一片漆黑,硬是熬到了天亮。起床後連早餐也吃不下,周姐見她一副懨懨地樣子,料想跟陸江南有關,可盛於夏什麼也不說,周姐想勸解也無從下手。盛於夏不聽周姐的勸,去車庫開了她那輛MINI就離開了家。她已經很久沒有自己開車上路了,技術本來就不大好,到了車流滾滾的主乾道,心中一直惴惴,方向盤攥得太緊,手心出了一層汗。偏巧林安東打來了電話,她看了一眼手機,再看看眼前緊張的路況,根本無暇分心接電話,隻能任憑手機響個不停。直到找到出口,她開著車滑入輔路,又找到地方停車,才把電話回撥過去。“剛剛在開車,路況不好,不敢聽電話。找我什麼事?”盛於夏語氣淡淡地。“怎麼了?情緒不高啊你。”“沒什麼,晚上沒睡好。”林安東一聽,便在電話那頭壞笑。盛於夏氣的翻白眼,“你在胡想八想什麼?我和陸江南吵架了……”“吵架了,該不會跟我有關吧?”也不給盛於夏說話的機會,他接著就說:“真的跟我有關?哥哥這麼拉風的男人,的確會給人造成不小的壓力,陸江南是該有點兒危機感。不過彆擔心,關鍵時刻哥哥出麵幫你解釋。”盛於夏氣的說不出話,嚴格上講,還真讓他這張烏鴉嘴說中了,事情的起因確實跟他有關,隻不過他自戀過頭了。好在電話那頭有人及時給了他當頭一棒,“林安東,你還要不要臉?”不用說,一定是唐微微。林安東立刻跟避貓鼠一樣,謹慎做人,低調做事,又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盛於夏繼續駕車上路,一路上漫無目的走走停停,市中心路況又不好,越發讓人堵心。於是她調轉方向盤朝西郊方向駛去,出城的路順了許多,越往西車輛越稀少。往C市西郊方向去,有群山圍繞,地勢漸高。夏日駕車行駛在公路上,能感到陣陣山風,聽到林間蟲鳴。可惜現在正值冬末春初,除了能看到山上墨綠色鬆柏,感受到刺骨寒風,沒什麼其他的了。但即便如此,也比留在市中心看高樓林立,聽陣陣喧囂要讓人舒坦。盛於夏找了個位置停車,下車透氣。雖然天氣晴朗,但仍將感到寒冷,山間的風不比市裡溫和,可似乎更讓人心頭清明澄澈。她站在公路護欄旁邊,看著腳下的山穀,心境開闊了許多。她所站的方向恰好朝西,是個看日落的好位置。可盛於夏不敢多留,她眼睛有問題,開不了夜車,太陽一落山,她就成了半個盲人。如果回去太晚,遇到堵車高峰,那才真是寸步難行了。雖然戀戀不舍,還是回到了車裡,發動車子準備回城。 路上車輛不多,盛於夏也不像上午出門時那麼緊張了。但卻發生了始料未及的事,就在公路拐彎處,迎麵突然駛來一輛載滿礦泉水的小貨車,速度極快地衝了過來。盛於夏頓時心裡一慌,急忙打方向盤躲閃,避過了小貨車,自己的車卻撞上了一旁的防護欄。好在她車速不快,否則車子很可能衝出防護欄,滾下山穀,想想就覺得後怕。盛於夏握著方向盤愣了半天,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手都在發抖。她整個人都癱軟下來,出了一身的汗,扶著車門鑽出來,望了一眼麵前的山穀,更是一步也挪不動了。她倚著車門坐下,翻出手機想要打給陸江南,可一想遠水解不了近渴,打給他隻會害他擔心,影響工作。又想到了林安東,試著撥了他的電話,他接電話倒是很快,“小於兒,你這電話來的真是時候。哥哥正要找你呢……”盛於夏截住他話頭,“喂,林安東,我出車禍了。你能來接我一趟嗎?我走不了了。”她話音發顫,還帶了一絲哭腔。林安東在那頭急了,“怎麼回事兒?你在哪呢?受傷了沒有?”“應該沒有。我在往西郊的盤山公路上,拐彎的時候為了躲一輛小貨車,撞上防護欄了。我下車看了一眼,保險杠撞壞了,沒彆的問題。我現在腿軟,開不了車。”“好好好,你等著啊,我這就過來。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先彆管你那破車了。”林安東表麵上吊兒郎當,辦起事來卻很靠譜。一個小時後,他開著一輛大切諾基趕到了現場,跟著他一起來的還有唐微微。以往兩個女孩子一見麵就要掐架的,可現在這個場合顯然不合適,兩個人都很安靜,唐微微還很知書達理地幫忙扶盛於夏上車。盛於夏被林安東接走,把自己的車撂在山上,打電話給保險公司來拖車。一路上林安東問了幾次,盛於夏都說沒有受傷。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放心,直接把車開到醫院去了,從頭到腳查了一遍,沒查出什麼問題,心裡的大石頭才落了地。離開醫院後,林安東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平複心情,然後開始數落盛於夏,“一個人跑山上乾嘛去了?”盛於夏支吾,“去看風景。”“這麼冷的天,山上有什麼好看的?該不是因為跟陸江南吵架的事兒吧?”盛於夏沒說話。林安東大有怒其不爭的意思,也懶得廢話了,“這點兒出息,學學我們家唐微微,我們倆吵架,她什麼時候吃過虧?”唐微微立刻不乾了,“林安東,你的意思是我蠻不講理?”林安東立刻否認,“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全世界找不出第二個像我們唐微微這麼講道理的女朋友。”轉頭又訓盛於夏,“開車技術不好,還非往窄道兒上開。市中心那十車道容不下你啊?”回家的路上,周姐打來了電話,還沒等接通,盛於夏手機沒電了。到家後,林安東和唐微微又負責把人送進家門。一進門發現周姐正在門口急得團團轉,見著盛於夏回來,立刻迎了上來。“盛小姐,你再不回來,我就打電話給陸先生了。”“周姐,我沒事,你不要打給他。”周姐見她完好無缺,才注意到送她回來的人,雖然幾年不見,但還是認出來了,“你是林……”林安東點了點頭,“是我,周姐,好久不見。”周姐笑了笑,頓時生出了許多感慨,“哎,是啊,幾年就這麼過去了。記得當初你剛出國那會兒,盛小姐難過了好一陣子。”林安東點了點盛於夏額頭,“沒少哭鼻子吧?”盛於夏翻他一眼,這種事打死也不能承認。林安東見盛於夏安頓妥當,也沒有多留,攜著唐微微離開了。兩個人走後,盛於夏跟周姐大致說了一下白天的事發經過,囑咐她彆告訴陸江南,他身在北京,不想害他擔心。又囑咐她彆跟陸江南提起關於林安東的事情。周姐一一應了,盛於夏才算放心。折騰了一天,盛於夏早已經筋疲力儘,匆忙吃了晚飯,洗過澡之後就一頭紮進被窩。昏昏欲睡之際,電話響了。她摸起手機,按了接聽鍵,“喂。”“夏夏,是我。”是陸江南,盛於夏一聽到他的聲音,困意消失了大半,“我知道。你忙完了?”“還沒有,在跟客戶吃飯,趁上洗手間的時間打個電話給你,想聽聽你的聲音。夏夏,我很想你,很想抱抱你。”盛於夏立刻招架不住了,陸江南溫柔聲線如電流一樣直鑽進她耳朵裡,擊中她內心深處最柔軟地方,她想起白天發生的車禍,頓時滿腹委屈,眼淚差點掉下來,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才開口,“我也想你。”“你好不好?有沒有按時吃飯?”盛於夏點頭,“嗯,我很好。你在外麵應酬,不要喝太多酒,不要跟彆的女人調情。”陸江南不由一笑,“好,我不跟彆的女人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