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盛於夏隻有上午兩堂課。下課後,孟蔚然約她去玩,說園藝係有個帥哥請客。對於這個帥哥,盛於夏是有所耳聞的,聽說最近正在瘋狂追求孟蔚然。孟蔚然一向是“外貌協會”主力隊員,找男朋友一直本著“膚白臉帥”的原則。雖然這個園藝係的帥哥符合孟蔚然的要求,但還是被她吊足胃口。每次一有邀約,必然糾集一班好友一同前往。盛於夏是要乖乖回家的人,自然不能參與其中,隻得想辦法脫身,“你們兩個人的約會,我就不當電燈泡了吧。”“未來有大把時間過二人世界,總得先把胃口吊足了,這是策略。”孟蔚然朝她眨眼,對自己的小手段頗感到些小得意。盛於夏無奈,“再這麼吊下去,是個殺手也該嚇跑了,見好就收吧。”何況你的感情,自己做得了主嗎?還不抓緊時間享受二人世界。不過這句話,盛於夏隻在心裡想想罷了,無論如何也不該說出來掃興。孟蔚然家裡的情況,盛於夏多少知道一些,自從高中開始,孟家就在為她物色合適的結婚對象,孟蔚然上學期間談幾場戀愛,無非是為將來留一份回憶罷了。大約家長也理解女兒,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沒有過分阻止。而孟蔚然也一向是個懂事的姑娘,談戀愛也規規矩矩,沒有什麼叛逆行為,這恐怕也是家長給她一部分私人空間的原因。應了那句話:“自律者終能得自由”。孟蔚然一直在有限空間裡,享受著屬於她的自由。孟蔚然想來想去,覺得盛於夏說的有道理,萬一人家帥哥沒了耐性,調頭跑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她放過了盛於夏,一個人欣然赴約。盛於夏成功擺脫掉孟蔚然的邀約,獨自往回走。路上難免失落,其實她也很想去湊熱鬨。她本來就是個愛熱鬨的人,哪裡有熱鬨,哪裡就有她。盛於夏一想到從前的日子,心中更覺得憋住一口氣,實在難受,想想也不過就是個把月之前的日子,卻和現在天差地彆。剛到家,葉寶就迎了出來。盛於夏在玄關換了鞋,一邊逗弄葉寶一邊往客廳走,一抬頭就看見周姐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盛於夏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周姐應該留在盛家。她在盛家工作了將近十年,盛於夏拿她當半個家人,所以她離開的時候,把周姐留在盛家,沒有辭退她。還跟她說,自己去外麵旅行散心,現在一切都不言自明,她的說辭也穿幫了。不過周姐顯然已經知道了,並且沒有打算刨根問底,可是盛於夏還是解釋了幾句,“周姐,我和葉凡分開了。現在……和陸江南在一起,你知道的吧?”周姐笑了笑,“陸先生今天一早找了我,說盛小姐你要吃我做的飯。所以,大致上也猜到了一些。” 盛於夏點點頭,“對,也很好猜。陸江南他是個很有辦法的人,對我也不錯。我家現在亂的一塌糊塗,我……我就……”就跟他在一起了,這話始終在盛於夏嘴裡,沒說得出口。周姐是個明白人,立刻回道:“都有自己的難處,這個我懂。”盛於夏聽她這麼說,也在心裡拷問自己,到底是真的走投無路,還是“病急亂投醫”,可惜這一切在她做出選擇的時候,就注定沒了答案,而現在的她,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無論前方是平坦大道,還是崎嶇山路,她都沒得選擇。她自嘲地笑了笑,真是想的美,前麵怎麼可能是平坦大道?周姐和盛於夏聊了好多,說到葉寶的飲食,說到盛於夏的近況。從前盛於夏和周姐並沒有多少話說,誠然盛於夏對待周姐是有禮有節的,但總是隔著距離。現下盛於夏境況大不如前,看到周姐也覺得親近許多。一直以來都是周姐負責照顧盛家人的飲食起居,盛於夏早已經習慣了,因為沒有比較,所以也沒覺得好或者不好。有了陸江南家這個專做南方菜的家政作對比,才顯得周姐的難能可貴。周姐做了一頓可口的飯菜,盛於夏吃完覺得整個人都妥帖了,懶在沙發上不想動。周姐說陸江南晚上有應酬,不能回來吃飯,盛於夏聽到這個好消息,更是全身心放鬆,窩在沙發上睡著了。醒來時,天已經快黑了,室內沒開燈,盛於夏什麼也看不清楚,頓時感覺全身的力量都被卸掉了,心裡立刻就慌了,手忙腳亂地要去找開關,嘴裡喊著,“周姐,周姐,開燈!”還沒邁出兩步,膝蓋冷不防地就撞上了沙發前的矮幾,盛於夏吃痛,整個人向前撲了出去。本以為要摔個人仰馬翻,沒料到被人扶了一把。盛於夏以為是周姐,可定了定神才感覺出來,扶著她的是個男人,是陸江南。盛於夏被陸江南半扶半抱在懷裡,心跳的厲害,抓著他衣服的手似乎都在抖。陸江南皺了皺眉,“夢見鬼了?你慌什麼?”“是做了個不太好的夢。”盛於夏聽陸江南這麼說,立刻就坡下驢,其實這是她這麼久以來睡的最安穩的一覺,隻是醒來的時間不對,還沒給她時間回味這個好覺,陸江南就出現了。周姐本來在樓上做事,聽到盛於夏的喊聲,立刻到樓梯口開燈。室內有了燈光,盛於夏全身被卸掉的力量仿佛都回來了,一邊不動聲色地跟陸江南拉開距離,一邊還要沒話找話地轉移他的注意力。她看了看時間,“周姐說你在忙,這麼早就結束了?”盛於夏這些自以為小聰明的心思哪逃得過陸江南的眼睛,他洞悉一切,隻不過懶得點破,“忙完了,就回來了,看你睡得正熟,沒叫醒你。”陸江南的確有個應酬,本來打算親自去,權衡一二,還是由劉錚全權代表。工作上的事,他沒有事必躬親的習慣,也向來舍得放權,何況很多應酬不必他親自出麵,欲擒故縱這招,不光在情愛之事上,生意場上也好使的很。回到家就看見沙發上睡著盛於夏,陸江南好心情地近距離觀摩了幾分鐘,覺得她睡相倒是不醜。而她睡意正酣,根本不知道旁邊站了個人琢磨她這麼久。陸江南坐在盛於夏對麵的沙發上,眼看著室內最後一絲陽光逃離,光線越來越暗。他看著睡著的盛於夏,覺得真是難得,隻有這個時候的她才安靜無害。他突然覺得往日心底裡那些如大海般翻湧奔騰的心境瞬間變得風平浪靜,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時間仿佛停住了。他沉浸在這種平靜裡,甚至不知道盛於夏什麼時候醒過來的。他發覺的時候,盛於夏已經忙不迭地嚷著要開燈。“吃飽飯容易犯困,沒想到睡了一下午。”盛於夏沒話找話,想打破這個尷尬的氣氛。“你膝蓋怎麼樣?”陸江南問。不提還好,陸江南一提,盛於夏頓時覺得一股鑽心的疼痛順著膝蓋直接刺入心底,整個人都站不住了,退了兩步,坐在沙發上,低頭檢查膝蓋,上麵冒出了一個青包。陸江南蹲下身看了一眼,然後惡意地按了一下。盛於夏沒料到陸江南有此一手,“啊”地叫出了聲,整個人往後縮,卻被陸江南伸手握住小腿。陸江南手掌溫熱,盛於夏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溫度,隻覺得汗毛都豎了起來,頭皮發麻,她把小腿往回撤,陸江南就是不鬆手。“你縮什麼?讓我看看。”“看就看,手上用那麼大勁乾什麼?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