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pter.9. 無人知曉的秘密(1 / 1)

吻戲鑒定師 雲舒 3708 字 1天前

人都說宋沅芷這個人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直到舒明朗得到了屬於她的記憶之後,舒明朗才明白……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有一張麵具。看似堅強的宋沅芷,其實也是一個脆弱的小女孩。1“沅芷,走快一點。”女人長發披肩的提著洗得泛白的帆布包,走在前麵。灰黑色的記憶好似停留在了畫卷上,小女孩緩緩抬起頭映入眼簾的那張臉上滿是溫柔的笑。她背著書包快速往前走了兩步,用奶聲奶氣的聲音對女人開了口:“媽媽,你等等我。”稚嫩的聲音落在舒明朗心頭的位置,他低頭看向不遠處的那個小女孩。她仰著頭,梳著小辮兒,一步一步地追了上去。女人看著她俏皮而又可愛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起來:“沅芷啊,你再走快點。爸爸就在馬路對門等著我們呢?媽媽先去找他好不好?”女人的聲音落下,小小的宋沅芷就不高興地撅起了嘴:“媽媽,我走不動了。”她的腳步異常的沉重,可是母親也幫不了她。母親的手裡還提著大包小包的蔬菜水果,一天的疲憊已經耗儘了她渾身的力氣。為了鼓勵女兒,她笑著看向了前麵:“快,爸爸就在對麵了。再走幾步……”說著,她還強忍著疲累往前跑了過去。馬路那頭,宋沅芷已經看到了穿著樸實的男人。那是她的爸爸,她籲了一口氣奶聲奶氣地叫:“爸爸,爸爸……”男人向前走了兩步,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輛大貨車從馬路儘頭飛馳而來。舒明朗下意識地衝了上去,他想要將馬路中間的那兩個人推開。可是,自己的手指卻穿過了兩個人的身體。緊接著,他聽到“轟隆”一聲巨響。一刹那,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死亡一般的寂靜當中。唯一還站在人行橫道上的那個人是宋沅芷,而兩個大人已經倒在了血泊當中。小女孩瞪大了眼睛怔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周圍忙碌的人們紛紛上前,有人對宋沅芷噓寒問暖,有人連忙打了救護車的電話,還有人報了警。舒明朗就站在宋沅芷的身邊,他摸不到她的身體。“媽媽……爸爸……”她伸出手,一步一步地爬了上去。血泊裡的兩個人,卻再也沒有了氣息。而那輛車……肇事逃逸,沒了蹤影。仿佛整個世界都冷了下來,天空中有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了下來。宋沅芷的小棉襖被血泊裡的血染成了紅色,歲月仿佛也停滯在了這一刻。舒明朗蹲在他的身旁,他想伸手去摸一摸她的頭,可是卻無濟於事。“哎喲,這個小姑娘好可憐啊。”“就是啊,你看看都被嚇傻了。這種時候連一滴眼淚都沒有……”周圍,隱隱約約還能夠聽到彆人的議論聲。 舒明朗死死地皺著眉頭,他一點一點地沉寂著自己的那顆心。他這是在哪裡?舒明朗錯愕地看著身邊的一切,這似乎是一場夢。一場真實的夢,就好似她和宋沅芷靈魂互換或是穿越的時候,同樣的真實之感。可是不同的是,他能夠看到周圍的一切卻不能做任何事。舒明朗不由得看向四周,若非宋沅芷這麼多年沒怎麼變他或許還真認不出她來。“我知道了,這是宋沅芷的記憶當中。”終於,舒明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他錯愕地看著周圍的一切,這就是宋沅芷的記憶當中。他想起來了,在林紹成將宋沅芷當成試驗品的緊要關頭,他突然衝進了林紹成的公司。打斷了林紹成原本想要做的一切。他也想起來了,那天在車裡他諷刺宋沅芷沒有家教。她用澄澈的目光看著他說:“舒明朗,我的父母很早以前就離開了。”這就是宋沅芷的記憶,原來她隻是表麵上看上去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原來,在她的記憶深處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痛苦而又絕望的瞬間?舒明朗下意識地看向了地上的那個小女孩,她趴在地上眼神空洞。“媽媽,你醒醒……”“丫頭啊,你爸爸媽媽已經走了……”道路旁邊,有個已經白發蒼蒼的老奶奶看不下去了。她語重心長地對年少時的宋沅芷開口,小丫頭抬起頭來看向了她:“什麼叫走了?”那老奶奶好似被她問住了,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走了就是……再也回不來了。”她說完,杵著拐杖一步一步地離開。宋沅芷趴在地上,晶亮的眼逐漸暗淡下來。“走了,就是再也回不來了?”宋沅芷沒有哭,她忽然從地上爬了起來。瘦小的身軀將剛才已經甩到十米開外的那個菜籃子提了起來,她再次走了回來小聲地說:“爸爸,媽媽,我給你們做飯吃好麼?”沒有回應,她在周圍人悲涼的目光裡一步一步地走向父母已經冰冷的身體。舒明朗站在那裡,隻覺得那瘦弱的肩膀仿佛支撐起了整個世界。他忽然明白了。舒明朗忽然明白,當林紹成一次又一次提醒她腦電波恢複儀將會讓她經曆前所未有的痛苦的時候,宋沅芷那毅然決然的模樣。她的父母,就在她的眼前離開。宋沅芷怎麼可能會放棄自己的生命呢?恰恰相反,她的堅強徹底感動了周圍所有的人。在父母倒在血泊裡的時候,宋沅芷渾身散發出來的是獨獨屬於她的堅強。舒明朗看呆了,他遠遠地望著她。這一瞬,他隻想衝上去給她一個擁抱。正當他轉身的時候,記憶的鏡頭再次被切換。公寓的走廊上,宋沅芷抱著一隻超大號的紙箱。她曆經艱難,將房間門推開了來……進門對角的那扇白色的門被推開了。舒明朗跟著宋沅芷的腳步,走了進去……房間裡是一張書桌,書桌周圍的牆壁上貼著屬於宋沅芷和父母親的全家福。正中間的位置……一輛大卡車,衝向馬路中間的兩個人。那不是照片,而是一幅畫。一副畫的惟妙惟肖的畫,就好似情景再現著當年的事情。唯一空白的,是那輛車的車牌號。光陰輾轉,歲月如梭。對於一個隻有幾歲的宋沅芷而言,她再也記不得那輛車的車牌號了。那個年頭,不是每條街都有監控。那件事,至今沒有結果。隨著歲月的流逝,已經不再有人提及這件事。可是宋沅芷,卻一直沒有放棄尋找真相……她每一年都會去曾經的那條街上走了一走,儘管隨著歲月的流逝整座城市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她無時無刻不在回憶著那條街、那輛車……也正因如此,宋沅芷才會因為鑰匙被林紹成的人搶走而對舒明朗怨聲載道。原來,他竟然誤會了她這麼久……還以為,她隻是沒了住處所以訛上了自己。舒明朗從公寓裡走了出來,緊接著等待他的是一片黑暗。下一秒,腦海裡好似有翻江倒海之勢。劇烈的疼痛讓舒明朗在記憶和現實當中不停地掙紮,恍惚間他終於又聽到了一個聲音:“林紹成,時至今日你還不明白嗎?你我已經走到窮途末路了,為什麼你還不肯放手?”冰冷的、熟悉的、乾淨的、脆麗的聲音如同一道光,擊潰了黑暗。舒明朗一睜眼,就看到站在房頂上的秦月。距離她不遠處的露台上,是林紹成站在那裡的腳步。他看向她,眼底充滿了失望:“秦月,你不要再拿抑鬱症來威脅我了可以嗎?不就是生活受到了一點挫折嗎?難道這就讓你放棄我了?這就是你口口聲聲所說的愛情嗎?”男人仿佛滿嘴的仁義道德,可是……秦月何嘗用抑鬱症威脅過他?她用滿是失望的眼神看向了林紹成,蒼白的臉上已經寫滿了對這個世界的失望。“林紹成,你從來就不知道抑鬱症對一個人的折磨究竟是什麼樣的!”秦月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階,最後抬起腿站在了那高高的牆頭上。舒明朗依舊是一個影子,他已經顧不得多想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個天台,對他而言彆提有多熟悉了。自己曾經住在這裡,後來……他將鑰匙給了秦月。她在這裡度過了自己人生裡最後的時光,可是舒明朗沒想到秦月離開的那天林紹成竟然也在。即使當她已經靠近懸崖的時候,她所摯愛的那個人不但沒有將她拉回來,卻還將她推向萬丈深淵。“秦月,你還要胡鬨到什麼時候?這段時間,我已經忍你很久了!”林紹成說著,就往前走了兩步:“今天說什麼你都得跟我回去。”他強勢依舊。有人說兩個強勢的人不應該走到一起,因為他們之間容易產生太多的火花。“你彆過來。”秦月滿眼慌亂地看著林紹成,威脅道:“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秦月,你以為我不敢嗎?”林紹成就那麼往前走了兩步,然後他譏誚地看著她:“你看,你不敢了對吧?”“秦月,現在你下來。乖乖跟我回去……”或許就是那句話,觸碰到了秦月的逆鱗。自結婚以來,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林紹成。她忍氣吞聲,以為能夠在他那裡得到安慰的時候卻一次又一次地慘遭傷害。那種徹骨的絕望,好似來自地獄一般。秦月轉頭看向了萬丈深淵,她笑得那樣的解脫卻還不忘一字一頓地對林紹成說:“林紹成,我恨你。”丟下這句話,秦月竟真的從高樓上跳了下去。舒明朗一雙手死死地攥成了拳頭,他幾乎和林紹成同一時間飛奔向天台的邊緣。在那裡,一陣巨響過後便傳來了路人的驚呼聲。舒明朗滿眼淚水:“不——”2驚呼過後,舒明朗緩緩睜開了眼。刺眼的光如同燃燒的彼岸花,他下意識地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臉頰。淚水源源不斷地往下落,仿佛比自己親身經曆過生死更加痛苦。舒明朗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他幾乎如同一隻溺水的魚兒,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林紹成,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宋沅芷幾乎咆哮地開了口,就在不遠處宋沅芷已經哭得梨花帶雨。林紹成看了看她,分明對這個結果頗為不滿:“宋沅芷,舒明朗對你還真是愛之入骨啊。”他悶悶地哼了一聲,有些不甘心地說:“那張芯片,是唯一一張屬於你的,也屬於秦月的芯片!”低沉的聲音讓宋沅芷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她錯愕地看著他:“屬於我,也屬於秦月?”林紹成告訴她,會研究出不需要芯片的心情測評儀。看來他撒謊了。“不錯,”林紹成冷笑了一聲,他俯身下來得意洋洋地看著她:“宋沅芷,那可是我研究了將近一個月的心血。”對於一個計算機天才而言,一個月已經很長了。“那根本就不是什麼心情測評儀,那是回憶導入儀。”林紹成看著她,眼底充斥著厭戾:“你為什麼和阿月那麼像?可是的心卻又不屬於我?我要將她的所有的記憶全都植入你的腦海裡,我要讓你知道你愛我愛得不可自拔。”低沉的話音讓宋沅芷脊背一涼,“你……你是說……”她不敢相信地看著麵前的人,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變態的人?甚至還能研究出那麼變態的東西?明明自己已經妥協讓步了,為什麼林紹成還要這麼做?“林紹成,你這樣做有用嗎?即使這樣做了,秦月也回不來了啊!”得知真相的宋沅芷氣急敗壞,也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看清了林紹成的本來麵目。原來,他是這麼喪心病狂的一個人呀。枉費她竟一度覺得他那樣可憐,甚至還希望能夠和他成為朋友。“是,她是回不來了。”林紹成看著她,“宋沅芷你為什麼隻有五分像她?你的戲精不是讓我找回阿月的完美方案,隻有讓你成為她……隻有那樣,我的目的才能夠達成。”男人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宋沅芷呆呆地看著他。“所以,那張芯片裡有我的記憶,也有秦月的記憶對嗎?”許久,宋沅芷深吸一口氣。事實就這麼擺在眼前,就算她不想接受也不可能了。“對,”林紹成扯了扯嘴角:“舒明朗這個垃圾,他來的可真不是時候。隻需要再晚十秒,你就能夠擁有阿月的記憶了!”他說著,還不忘暴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好一會,她才咬著牙問:“舒明朗會像我一樣陷入夢境當中?”“會,不過……”林紹成頓了頓,依舊對自己的作品信心滿滿:“隻是暫時的,等你和秦月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根深蒂固以後……他就與一個尋常人無異了。”“林紹成!”宋沅芷從未如同這般氣憤,氣憤他的欺騙,更氣憤他讓舒明朗變成了這個樣子。“你這個瘋子!”她咬著牙,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林紹成聽到宋沅芷的話,便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是啊,我就是瘋子。雖然你和阿月長得不一樣,但是隻要你們有百分之五十的相似,就不影響我對你的改造。而且,你永遠都彆想從她的記憶當中走出來……”一個人帶著另一個人的記憶活著,尤其還是秦月那樣悲涼的記憶。宋沅芷單純地想一想,都覺得可怕。“永遠?你說永遠?”在林紹成一連串的話裡,宋沅芷還是找到了重點。“也就是說舒明朗永遠不能擺脫自己和秦月的記憶了?”宋沅芷抬起頭來,她的眼底好似有一團火正在熊熊燃燒著。“是。”林紹成依舊笑著。他這一副不可救藥的樣子,終於將宋沅芷惹怒了。她一雙手死死地攥成了拳頭,指甲已經鑲嵌進了肉裡,可是宋沅芷卻已經感覺不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來的勇氣,一連串的話脫口而出。“林紹成,時至今日你還不明白……”“和你這種人生活在一起的秦月,不是離開了。而是得到了她想要的解脫!”“是你的狂妄,你的自以為是將她推向了死亡的邊緣。”宋沅芷咬著牙一字一頓。“你以為抑鬱症不值一提,你以為她小題大做?一個女人敢為了你,瞞著家裡和你結婚。不是她蠢,而是她對你的愛情已經深入骨髓。她在你的家人身邊斡旋,說到底也是為了你……”“可是你呢?你以為她天真無邪,在你麵前耍小脾氣?”宋沅芷說著,還不忘深吸了一口氣:“是,秦月是傻。”“她那樣颯那樣爽的一個人,居然在你的愛情旋渦裡走不出來?”宋沅芷笑著:“你以為是為什麼?無非就是因為她愛你。而你呢?你利用她,不理解她,甚至還覺得她發瘋……”“林紹成,你以為是舒明朗害死了她?你以為是舒明朗將她關在他的公寓裡永遠走不出來是嗎?”宋沅芷看著林紹成,此時此刻的她就像是在看一個名副其實的失敗者。這樣的林紹成可悲到了極點,宋沅芷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是你害死了她,是你一點點地將她推向了那個深淵。”“如果你能給她一點理解,如果你沒有在她去看心理醫生的時候阻止她,如果你最後沒有咄咄逼人,她……”“就不會死!”“沒有一個人願意放棄自己的生命,那些在病魔麵前垂死掙紮的人可悲嗎?不,他們從來就不可悲。可悲的是你這樣的人,林紹成可悲的是你這種心已經死掉卻還佯裝活著的人!”宋沅芷說完一連串的話,轉身就往舒明朗所在的躺椅上走。她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裡,一句話也不想和林紹成說。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到了極點。“啪啪啪——”宋沅芷還未走到舒明朗麵前,就聽到了清脆的鼓掌聲。她低頭一看,便看到舒明朗已經醒來了。他的眼眶邊還殘留著淚痕,一定是她和秦月的記憶太苦了吧?舒明朗竟然哭了。宋沅芷看著他,突然就笑了起來。她一邊笑,眼淚一邊也不爭氣地奪眶而出:“舒明朗,對不起。”她眼睜睜地看著他,繼續補充說:“對不起,讓你陪我經曆那些痛苦的事情。”那種真實的夢境宋沅芷太熟悉了,她的目光百轉千回,千言萬語如鯁在喉。“傻瓜,說什麼對不起呢?”舒明朗從躺椅上站了起來,他抬手一圈便將頭頂上方那個儀器的燈泡打碎了。一聲巨響落下,宋沅芷心疼地看著舒明朗滿是鮮血的那隻手。她還在看著他,他卻已經走了上來。男人突然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站在那裡的宋沅芷。舒明朗堅實的懷抱突然讓她的淚水戛然而止,宋沅芷將頭埋在他的胸前輕輕地嗅著屬於男人的氣息。舒明朗從來都是個愛乾淨的男人,他不抽煙不喝酒,身上的氣味也如同這個人一般乾淨澄澈。宋沅芷輕輕地吸了吸鼻子,淡淡的薄荷香混著洗衣粉的味道。這個世界那樣黑暗,好在……他成了她唯一的光。“舒明朗,你居然這麼快就醒來了?”站在原地剛才已經被宋沅芷罵得一頭霧水的林紹成不可置信地開了口,若是仔細看來他眉眼處也帶著淺淺的淚痕。時至今日,當所有的幻想都已經徹底破滅。林紹成才終於不得不看清現實,這些年他一直不相信秦月會患上抑鬱症。自己心裡那個如同天使般的女孩她怎麼就可能患病呢?她那樣優秀,那樣要強……可是他卻忘了,是她將她逼成了那樣。她將自己內心最為柔軟的位置留給了他,可是他卻用堅毅的武器擊垮了她。宋沅芷雖然是在盛怒之下說出了那句話,可是卻一點錯都沒有。他拋棄了自己一生最鐘愛的女人,卻以為是她將自己拋棄。他在她離開後五年潛心事業,可是最後卻依舊留不住。歲月永遠不可能回頭,物是人非早已經是注定的結局。“是啊,”舒明朗勾起唇無奈地笑了一聲:“誰知道你還會不會做出傷害沅芷的事情呢?我得保護她……”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卻好似有什麼東西讓林紹成如鯁在喉。他想起了他和宋沅芷各懷目的時候的樣子,其實自己從一開始就輸了。她心中摯愛尚還在人世間,並且還能免她顛沛流離、無枝可依。而他心中摯愛,此生再無機會相見。3“沅芷,我們走吧?”舒明朗看了一眼麵前的人,終於平靜地開了口。宋沅芷抬眸看向了他,最後輕輕地點了點頭。這兩個人互相攙扶著彼此走出了林紹成的公司。恍惚間他突然想起了好些年前,那時候他和秦月還在上大學。那是大四的寒假,林紹成剛剛和秦月在一起沒多久。他家居於北方,從不吃辣。而秦月卻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秦月愛吃辣。如同她深愛這片土地一樣深愛辣椒。林紹成作為一個初來南方戰鬥力為零的人,為了顯現自己對女朋友的寵愛便答應了去吃火鍋。可是吃到一半,他就受不了了。辣椒對他的胃腸道造成了極大地刺激,林紹成疼得不行。兩個人從火鍋店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背街裡攔不到出租車,秦月就那樣攙扶著他。兩個人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也就是那一刻林紹成對她說:“秦月,就這樣攙扶著彼此過一輩子好嗎?”他已經疼得不行了,嘶啞的聲音裡卻帶著幾分堅定。小女孩轉過臉來看著他,她瘦小而他高大。可是秦月卻固執地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頭,她輕輕地對他說:“好呀。”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如今回憶起來竟是那樣的溫柔。林紹成“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曾經的秦月如那般深愛著他,最後卻換來了那樣的結局。那日,她站在凜冽寒風中的那一句:“林紹成,我恨你。”由愛到恨,究竟是怎樣的冰冷和無助將她心中的愛情之火徹底澆滅了?林紹成不知道,他覺得自己也不配知道。總之,這一生自己終究是負了她。他的眼眶裡,淚水如同決堤一般。宋沅芷剛才所說每一句話,不外乎都是他身邊人想說卻不敢說的話。自秦月離開後,秦家便匆匆搬離了這座城市。在林紹成的努力下,他的父母家人卻在這裡住了下來。曾經他和秦月買的那套婚房,成為了林紹成夢魘一般的地方。他無數次想要回去看看可是一想起她便再也沒了勇氣。這些年來,他一直逃避的事實,終於在今天被宋沅芷說出了口。宋沅芷和舒明朗顯然已經沒有了蹤影,可是他攙扶著彼此一瘸一拐往外走的動作仿佛刻在了他的心裡。說到底,秦月從來不懦弱。她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而真正懦弱的那個人是林紹成自己。他明明無數次地想要忘記她,卻忘不掉。從此以後,漫長的歲月裡他隻能和自己那些忘不掉的記憶共存。至於他費儘心血製作的那個 回憶植入儀,因為舒明朗的那一拳或許永遠都不會再被修複了。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林紹成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腳步從未如此刻這般沉重。“阿月,對不起。”時至今日,他才終於將那句話說出了口。昔日的她,或許一直在等這句話,等他給自己一個解釋。可是那時候的他,執迷不悟。一直到她離開後的這麼多年,他才終於大徹大悟。林紹成離開前,最後看了一眼這間公司。無人知曉,這裡曾經就是秦月工作的地方。那家大公司規模越做越大,便租下了一整棟辦公大樓。而這處舊址,幾經輾轉被林紹成買了下來。他一直以為,自己在距離她最近的地方。可是卻忘了,從一開始就是他將她推向了遠方。“阿月,我是時候也該離開這裡了。”林紹成從公司的大樓裡走了出來,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冰冷的雨點拍在他的臉頰上,從未有一刻林紹成如此刻這般平靜。終於,在她離開後的第五年……他也該放下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