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幾日,各州府有關旱災的折子如雪片般地往長安遞送。周昊也坐不住了,急匆匆地趕來長公主府。他到的時候,周樂之正坐在廊中,任由洛英捏腳。周昊皺眉。莫非這捏腳也是在調養身子?“見過陛下。”洛英見到周昊,隨即起身行禮。“退下吧。”周昊擺手道。洛英應聲離去。周樂之攏了攏裙擺,遮蓋住一雙赤足。“阿姐,那畢竟是個外男,還是該避嫌。”周昊勸道。“你過來有何事?”周樂之並未接他的話,而是開門見山地問。“近日來,各地旱災頻發,朕真是一籌莫展。不知阿姐可有何高見?”周樂之捏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盤中央,回道:“阿弟不日便要去洛陽祭祖,不如向先祖求一場雨。”“求雨?”周昊詫然。“心誠則靈。”“可朕誠心求雨,倘若還是沒下雨呢?”“阿弟儘管求吧。隻要心誠,自然有雨。”周昊擰眉,對周樂之的回複並不滿意。周樂之又執起一枚黑子,落於棋盤之上,淺笑道:“阿弟若是信本宮,便聽本宮一回。”“好吧。”周昊眉目舒展,打量周樂之。多日不見,氣色漸佳。“阿姐身子可好?”“漸好。”“那就好。暑氣重,阿姐也要多保重。”“知曉了。”周昊不再言語,而是起身而去。七月十二,正是酷暑難耐之日。周昊率一眾文武百官浩浩湯湯地前往洛陽祭祖。周樂之也在祭祖隊伍之中。她挑開車簾,入目的是馬背上少年挺拔的身姿。聶致遠身著玄甲,在烈日下泛起寒芒。甲胄下的他,早已汗如雨下。“殿下,快下簾子,熱氣都進來了。”洛英握住她纖瘦的手,落下了簾子。車廂內置有幾盆冰塊,冒著縷縷寒氣。即便如此,周樂之依舊香汗淋漓。今年這夏日,著實苦人。洛英從袖間掏出絲帕,輕柔地為她拭去額間的汗。目光落在殿下修長白皙的脖頸之間,不覺地滾了滾喉結。“殿下,喝水嗎?”馬車驟停,簾子被掀開一角。聶致遠雖出言詢問,幽邃的目光卻盯著洛英。洛英淺笑頷首,算是見禮,隨後又繼續為周樂之擦汗。“出去。”周樂之斥道。聶致遠不服氣地瞪了一眼洛英,似乎要在他身上剜下一塊肉。他迎上周樂之的目光,又撇過臉,低哼了一聲,落下了簾子。隔著簾子,他聽到周樂之威嚴的訓斥:“未經傳喚,不得掀女眷車簾!誰教你的規矩?”“微臣知錯。”聶致遠不情願地道。憑什麼一個太醫就可以和殿下同乘一輛馬車?他著實看不慣這太醫的諂媚模樣。周樂之念他已經認錯,便不再追究,溫言道:“你父親對你寄予厚望,莫要讓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