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謝渝在一起也很好。她同他在一起太久,早已經融進生活中,沒有實際同他分開過,更不知道和他告彆會是一件什麼樣的事情。其實都快有些想象不到沒有謝渝的生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也許是他曾經舍身擋在她前麵的那回,又或許是他擁著她信誓旦旦說一定會護住她的那次。年複一年,日日陪伴。他們之間的感情就是那麼滋生。傅寧榕想,升了官職去造福更多的百姓也好,在朝中推舉女子為官也好。往後繼續待在朝堂建功立業,在自己力所能及範圍內證實,並非隻有男子能夠為官,女子也能一樣在朝堂上大展拳腳。之前總是想回到南川,尋一個僻靜地方待著度過餘生。而現在她思考的儼然更多。能陪在謝渝身邊,自己日漸成熟的同時,看他逐漸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帝王其實也不錯。緩過來神,埋在謝渝懷裡,從他們墜崖碰到暗衛、再從山洞一直到南川,傅寧榕一五一十地對他說明現在的情況:“你不必擔心,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在處理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你養好身體,然後等著咱們的人過來。”“好。”一手抱著她,又低下頭來親親她。她做任何一點事情都能得到謝渝不加吝嗇的誇獎。“所以我們現在是在南川嗎?”謝渝又問她。“嗯,是我的家鄉。”傅寧榕點點頭。“昨日我們是從一片林子穿過來的,我剛開始也不知道是到了南川,直到後來敲了這戶人家的門,才發現阿婆是我曾經熟識的人。”她對謝渝解釋因果,“以前阿婆有一個兒子,害死她兒子的是當地一戶有權有勢的人家,當時誰都不願蹚這趟渾水,最後還是我爹將這件麻煩案子接手,還了阿婆一個公道。”“從那以後我們家便同阿婆熟絡起來。”“隻是後麵發生的這些事你也知曉,我也很久沒有再回到這邊過。”“我後來做官,多少也有點來自我阿爹的影響。懲奸除惡,伸張正義,也是我一直以來都很期望並且為之努力的事情。”雖然這條路遠比她想象中要困難得多。正同謝渝訴說著,小屋的門卻被敲響,稍微整理了下衣衫,擦拭了淚痕,傅寧榕趕緊從謝渝懷裡坐起來,對著門外道:“阿婆您進來吧。”阿婆端了些熱粥過來想帶給他們吃,看到小榻上的青年睜開了眼睛她也由不得替傅寧榕高興,“孩子,是你哥哥醒了嗎?”傅寧榕點點頭,扶著阿婆坐下來。謝渝也朝阿婆問好,隻是笑的時候鳳眸中帶了些揶揄,比起簡單詢問,更像是在打趣傅寧榕:“阿婆,她說我是她哥哥啊?”此話一出,換來了傅寧榕麵不改色在謝渝腰上輕掐一把。 “哎……疼!”阿婆也笑笑,順手把熱粥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其實這兩人給阿婆的感覺更有點像新婚燕爾的年輕小夫妻,但既然傅寧榕都這樣說了,阿婆也沒有必要非得刨根問底。自從寧大人一家人遭此橫禍後,阿婆也就搬到了這個偏僻安靜的地方獨居,很久沒有同旁人有過這樣的接觸,能有人作伴,阿婆也很高興。他們身上的衣飾精致,一看便知曉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孩子。怕他們吃穿不舒服,飯後,阿婆主動提出要帶他們去集市上轉轉。原本謝渝也想去,但傅寧榕怕他傷口又裂開,勒令他在家裡臥床休息。“真不帶我一起去啊?”謝渝扶在榻邊眼巴巴看著她,不舍儘數都寫進了眸子裡。“聽話,在家等著,我跟阿婆很快回來。”他先前執拗,傅寧榕隻好親親他,輕輕拍拍他的後背,他才終於肯安心在家等她。買了些糕點,挑了幾件衣衫。阿婆還給傅寧榕選了身水紅色的衣裙,許多新鮮玩意都是傅寧榕在皇城中從未見到的,看什麼都覺著新奇,未免花的時間長了一些。過了好一陣兒她們才終於回到阿婆家中。謝渝正百無聊賴地躺在榻上數手指,看到傅寧榕回來的那一刻眼睛幾乎都要放光了,恨不得直接就撲到她身上:“舍得回來了?”舍得回來了?他也不聽聽,自己說的這是什麼話。傅寧榕卻也並不在乎,跟他說著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這邊的集市上有很多新鮮玩意呢,我還給你帶了糕。”將糕點放下,把新買來的衣衫攤開。傅寧榕拿著她給謝渝挑的那身衣衫幫他換上,幫他穿戴整齊以後又在小屋裡給自己換。昨日一路奔波,身上的裝束早就零散,一看便能知曉她的真實身份。和謝渝不一樣,傅寧榕有兩身新衣裳。一身男裝,一身衣裙。阿婆看她是個姑娘,身上卻著一身男裝,雖然傅寧榕屢次解釋說著男裝更方便一些,但阿婆還是執意挑了身衣裙給她。“就先穿這套衣裙吧。”傅寧榕在換那套衣裙,謝渝就倚在床畔看她。她身上較為顯眼的痕跡暴露在他視線中的時候,他心中忽的一怔,腦中模模糊糊的浮上一副畫麵,耳朵也不自覺的紅了起來。這種畫麵異常真實。謝渝輕輕撫上去,那些紅印還很清晰,看上去像是不久前才弄上去的,他側目試探著問了問:“這是怎麼回事?”“啊?”傅寧榕悄悄移開,話題轉的很生硬,“……你要吃塊糕嗎?”隱秘的山洞裡,那一副副綺麗畫麵像畫卷一樣攤開到他眼前……他終於發覺這些事情是真實存在的,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不會是我弄的吧?”僵硬了一下。傅寧榕微微點頭。“墜崖的時候你不是替我擋了一劍麼?劍上帶著毒藥,你那個時候神誌不清,身體滾燙,我為了救你,就隻能出此下策……”剩下的話早已不言而喻。耳朵連著臉龐,謝渝在明白過來後幾乎一瞬間麵色通紅,他仰麵跌下,任憑自己全然倚靠在床畔,下頜揚起,試圖用手掌整個將自己的臉擋住。能察覺到她的轉變,那顆心在一點一點朝他靠攏。指縫裡流出喜不自禁的笑,因為傅寧榕的主動和她如此在意他。他的肩頭也在微微發抖。“怎麼了謝渝?”他的阿榕在問他。內心靜謐柔和一片,有些慶幸但仍舊有些懊悔,他的聲音有些黏質的發啞。扯著唇,喉結也隨著喉嚨動作上下滾動,他緊緊盯著傅寧榕眸子,輕輕笑了一聲:“我麼?”“沒什麼,我隻是在後悔,那個時候為什麼沒能及時清醒。”“那個時候山洞裡隻有我們兩個人。”他說,“我在想,當時你一定很怕吧。”“我很想看看你,然後陪著你。”
第八十二章 南川(2)(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