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院勘完景後，各個部門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成欣然自己的工作方式是凡事都得跑在所有人前麵，在此期間譚捷又跟著她去了好幾次三院，然後和袁導A組那邊回傳消息，詳細地討論各種可行性。至此，成欣然心裡有了大致的規劃。“大家也看到了三院的情況，每天來往的人真的很多，我們不是拍紀錄片，多多少少都會打擾到人家工作。”“第一、儘可能把器材簡單化，浩然哥這邊，能用手持就用手持。人也需要減少，不能超過20人。第二、一定要縮短拍攝的周期。第三、棚拍的搭景就必須要在7天內完成。”成欣然一步一步地將任務分下去：“大宇哥，勞煩你再跟辦在溝通一下，給我們辦個食堂卡，大家工作時間儘可能隨醫院的節奏走。生活製片也注意，彆讓演員的車開到醫院附近，跟我們一樣步行吧，助理也就隻帶一個。”“那兩位能樂意嗎？”大宇哥問。也不是什麼沒名的小演員。“先哄著，不行我陪他們喝酒。”成欣然說：“房車那麼招搖，到時候更麻煩。”大宇哥問：“不然我讓院辦再協調出一個房間當化妝間？”“可以，那你再跟孫主任好好說說。”“沒問題。”她考慮片刻，再次開口：“編劇把所有的夜戲都改到棚裡場景吧，這邊的醫生們五點交接班，我們儘量在那之前結束拍攝。”又補了句：“我跟你們一起改劇本。”一個會開完冒出無數個to do，整個團隊的臉都灰突突。“辛苦大家，”成欣然笑著說，她一整天都在說話，也是頭昏腦漲，但她裝也得裝出有元氣。“晚上請大家吃燒烤，就是電影學院後門的那家。籌備階段最難熬，期待咱們真正轉起來的那天。”後麵成欣然又跑了一趟三院普外，在孫主任的引薦下見了新的醫生。“誒？成導看起來很麵熟，我感覺好像在哪見過你。”鄧時朗脫口而出。成欣然笑笑，很客氣：“你可能認錯人了。”孫主任跟大宇哥對看一眼，又跟站在斜後方的周信明主任對視一眼，都微微搖頭。這搭訕的開場白也太土了。鄧時朗撓撓頭，他是真的覺得很麵善麵熟啊。下午大宇哥要趕去懷柔的攝影棚，成欣然送他出醫院。兩人正往劇組小巴方向走著，大宇哥突然冒出一句：“你不喜歡那個鄧醫生。”“……”這麼明顯嗎？“呃，是不大喜歡。”成欣然據實回應，當著她的麵都敢說陳勉壞話，在她看來這類人不是什麼君子。然而大宇哥語出驚人：“你喜歡之前那個陳勉。”成欣然愣了一下，臉上微哂。大宇哥笑著問：“因為他長得帥？”混製片的看人都門兒清，成欣然還是年輕，情緒都在眼神裡寫著。 她抖抖發梢，又撓撓前額，沒說話。“長得帥就會嗆你有啥用？”大宇哥很少見到自家師妹這副神情，可是逮著了，“不過你也該談戀愛，寡得太厲害容易影響創作。”“陳醫生就當他是個備選，春暖花開了，你怎麼也得去認識十個八個男人。”哎，道理都懂。那天後她往這邊跑了不知多少趟，人影都沒見到。整個下午，鄧時朗帶著成欣然轉了整個普外的病區。普外的病區大得出奇，從來沒空過，患者也格外多。成欣然跟在鄧時朗後麵，挨個病房轉。有些地點比較敏感，所以一圈轉下來，能用的場景並不多。成欣然把設備放在護士站，隨身隻帶著台相機，遇到合適的景就拍下來。正走到拐角處，成欣然突然聽到一陣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鞋底碾著地麵的軟膠在拖擦。緊接著，她就和一個人撞了迎麵。陳勉穿著一身藍綠刷手服，踩著洞洞鞋，沒套白大褂。頭發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淩亂，跟雞窩一樣。這是很典型的外科醫生的打扮，成欣然也是第一回見他這樣穿，眼神一時沒控製，多看了好幾眼。陳勉也沒想到，居然在自己工作的地點能碰上她，難得麵上有點窘，主要他現在也太醜了，戴了一天無菌帽，頭發跟被牛舔過一樣。“現在才下台？”鄧時朗問。“嗯，27床術中血壓突然降了，耽誤點兒時間。”陳勉潦草說，然後往前上一步，突出一個想跑。“我帶著欣然導演逛一下病區。”鄧時朗主動解釋。“病區都能隨便逛，下次直接進手術室算了。”陳勉並不看他們，閃身鑽進醫生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