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白蝠王又用右爪抓住咬在自己頸部的幼狼後,將其強行拉開——同樣被幼狼撕去一塊皮肉。它擺脫了雙狼之後卻無法擺脫背後的羅格,於是奮力振翅起飛向旁邊的懸崖衝去,想利用高空墜下的勢頭與羅格同歸於儘。少年當然也明白這頭凶獸的想法,但苦於沒有另一隻手抓住一個地方作為支撐點,然後就可以用匕首把白蝠王的身上開一道口子,以癱瘓其行動能力。若現在拔出匕首,則未必能致其於死地。眼見白蝠王越飛越高已經快越過懸崖邊開始下墜,羅格心裡緊張到了極點之後反而突然一鬆:他閉上左眼,開始進入生命之種的冥想狀態,相信橡楔眼能夠給自己帶來奇跡。白蝠王此刻已經將身體翻轉過來變成了羅格在下它在上的局麵——如果此時落地,少年勢必成了這蝙蝠王的肉墊。羅格閉上了眼睛,在黑暗之中仍然感覺到下墜之勢帶來的勁風越來越強——他知道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了。突然,在黑暗之中羅格看到了自己已經失去的右手以先前見過的藍光體的形態從身體裡“長”了出來,並且有了知覺。他已經顧不得想清楚為什麼,憑著下意識用力向白蝠王的身體推去。羅格隻覺得像把什麼東西給推出了白蝠王的身體似的,本來在上的凶獸被翻了下去。隻聽“吧唧”一聲,羅格感到身體一震,知道已經落地,心下一寬,失去了意識。不知道過了多久,羅格發現自己又浮在了那座山形星球的上方,他知道自己又進入了意識的世界裡——靈魂本體。飄過了那五條山脈,少年又來到了隻有一座橋連接的浮城上空。他輕輕地落在了西高塔上麵,看到那裡已經有一顆小樹苗從土中長了出來。“橡楔眼在我身體裡發芽了?難怪之前我老覺得癢癢的。”羅格饒有興趣地看著那嫩綠色的幼苗,突然聽見下麵的廣場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打鬥,往下一看不由得大驚:那不正是先前自己殺死的白蝠王和負傷的X狼?它們打得雖然慘烈,不過卻沒有鮮血流出,但每次一方受傷之後,看起來似乎就變得要消失一樣。他嚇得大吼:“喂,你們兩個在我的靈魂本體上麵還打什麼?”兩隻猛獸竟然聽懂了羅格的話,都向後躍了一步,卻聽它們道:“刀疤臉,原來我們已經死了。”“是啊,白毛,我們在一個少年的靈魂本體上逗留,竟然還不知道呢。”“哎,看來我們都上了那個女人和賊老頭的當了。從你爺爺那代開始的恩怨,想不到現在就這麼糊裡糊塗的了結。”“了結?怕還是我們狼族勝利了吧,我大哥老V(維)在你下來前還咬將你連骨頭帶皮咬走一大塊吧?”“若不是這個少年奮力在背後捅了我一刀,你哥哥哪裡是我的對手?” “白毛啊,廢話少說,如不是我跟哥哥爭位,我們兩聯手使出‘雙狼戰環’哪有你占便宜的?”“嘿嘿,這話倒也不錯,不過我也沒有料到那狠毒的女人會想一下除掉你們整個狼群,忒也黑心了點。當初我兒子沒有聽我的勸告,私自與那個叫什麼雷魯伊的老頭結盟——不過就是人家答應了它,每個月供奉新鮮的牲口為血源之用。我們本來打算這次幫了他之後就斷絕盟約關係,不過看來還是想錯了。現在我隻擔心那陰險的老頭和狠毒的女人對我的兒子不利。”“哎,我還不是同樣擔心我大哥和我的女兒?她從小心裡就向著大哥,我想爭頭狼的位置,其實有一大半兒都是為了得到她的認可。在我與大哥決鬥之前她突然“那條幼母狼是你女兒?的確挺厲害的,咬住了我脖子不放,若她在大幾歲,怕我真的會扛不住呢。”“我們還是少說兩句吧,現在人家的地盤上呢。”“也是。喂,少年,你下來說話。”白蝠王最後一句話卻是向羅格說的。少年聽了不但沒有害怕,反而覺得這兩隻王獸比人類當中的很多人爽直得多。他輕輕落下,走到兩獸之間,對白蝠王道:“這個晚輩並不是有意要殺前輩的,隻是當時形勢嚴峻,我腦子裡麵也沒有想那麼多,因為我新任賽庫魯族的德魯伊必須要得到狼族的認可,所以……”“難怪,難怪,”白蝠王卻並沒有生氣,“據我所知賽庫魯族的德魯伊一職都是由前任親選培訓,但竟然有你這麼般年輕的?難道短短一二十年時間,就能學完所有的東西?”“這個晚輩記不起來自己從哪裡來的了,隻是隱隱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醒來的時候被賽庫魯的一個喜歡吃牛腿的姑娘給撿到了她們村裡,說我是預言之人。然後發生了很多事情,莫名其妙地就答應了第33代德魯伊長老臨死前的要求。之後為了向村民證明自己的合法性,不得不前往帕拉森山尋找狼族。”“預言之人?”白蝠王和刀疤狼同時出聲道。“是啊,我自己也莫名其妙的,不過自己好像沒有什麼特彆之處。”“可有證物?”刀疤狼語氣中充滿了殷切。“我是預言之人的說法是33代賽庫魯族德魯伊長老告訴我的,他已經不在了。當然薩克匈族的雷魯伊也說過同樣的話。”羅格說到這裡時顯得有些傷感。“誰說我不在了?”一個好像由擠壓木頭後發出的聲音突然從西高塔上方傳來。兩獸與少年都感到很詫異,他們不約而同地輕輕一縱,躍上西高塔頂部,發現除了一棵樹芽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人。“不用再看了,老朽在此。”那聲音竟然是樹芽發出的。“莫非你就是賽庫魯族第33代德魯伊長老?”刀疤狼心下一動,大膽地做出了猜測。“正是老朽。”“那你……”“我生前怎麼也沒有想到,橡楔眼竟然能和少年融為一體。不但是肉體上的,在預言之人的靈魂本體上麵,橡楔眼竟然有了發芽的萌動。當時我肉體的生命已儘,借由著冥想法的生命之種境界,來到了少年的靈魂本體上。我發現要發芽的我族寶物需要‘營養’,所以毅然將自己的靈魂注入其中。而刀疤你的父親的靈魂自認可我與我簽訂人狼之盟後,一直就將靈魂寄存在橡楔眼的外殼之上,那時也感覺到了橡楔眼與少年靈魂本體結合後的生命萌動,所以便駝著我一起衝進了橡楔眼內核。可惜的是,由於他靈魂離開肉體的時間太久,我又沒能參透橡楔眼保存靈魂的方法,而且我的靈魂本體又不能像預言之人的那樣海納百川,所以刀疤你父親的靈魂意識就變得非常淡薄了。我現在雖然也在橡楔眼之內,但是還能跟著它一起成長,並且還能保留自己的意識,真是萬萬想不到啊。”聽了33代德魯伊一番話,羅格心中不少疑團得到了解答:原來上次來到自己靈魂本體的時候看見德魯伊長老騎的狼,竟然是刀疤狼父親的靈魂,當真是匪夷所思了。“這麼說來,以靈魂狀態存在的我們都可以寄宿在少年的靈魂本體上?”白蝠王向33代問道。“應該可以的,不過應當征得少年的同意,與他達成契約。不過現在要融入橡楔眼中怕是不可能的了,不過好歹預言之人的靈魂本體上,尚有許多‘空缺’。”白蝠王和刀疤狼,聽到“空缺”之後似乎心領神會,互相交換各眼色之後道,“預言之人,我倆尚有放心不下之事,希望你能替我們辦到。不管事成與否我們都願意儘我們所能對你進行報答,你願意與我們簽訂契約麼?”同時和狼族和血蝙蝠簽訂契約?還以靈魂的形態?羅格隻覺得眼前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估計多半是在做夢。“簽就簽吧,反正我也不吃虧呢。”他畢竟少年心性,見兩頭王獸這麼看得起自己,欣喜之下哪裡還想到會有什麼責任與義務?再想了,白蝠王無緣無故地死在自己手上,難道不該補償一下對方麼?最關鍵的是發現33代德魯伊長老如今化身為正在發芽的橡楔眼,以後想見麵也不是什麼難事呢。心花怒放的羅格爽快地答道,“好啊,我願意,需要什麼儀式呢?”二獸再次對望一眼,都露出歡喜的神色,一聲“到時候自會知道”之後飛快地衝向了浮城的門口。隻聽“嗖嗖”兩聲,白蝠王和刀疤狼已經分彆站到了門那些象征著羅格那消失的右邊的上下兩顆虎牙的位置。他們踩碎了原來那些位置上已經變得腐朽的石頭,而讓之前站在上麵的騎士騎到了身上。而那些騎士蹬上坐騎之後,渾身一抖,盔甲和武器上的鏽跡就那樣脫落不見,又變得銀光閃閃。隻聽白蝠王道:“請預言之人找到我兒子通知他,與薩克匈族解除同盟關係,不再響**喚。”而刀疤狼道:“我女兒就交給你照顧了,預言之人。”羅格感到心裡一熱,正在要回答之時,突然覺得臉上一陣熱呼呼、濕潤潤的,而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之後,又變得一片漆黑。等到羅格再次睜開眼睛之時發現一條幼狼正在舔自己的臉頰,嚇得一下坐了起來,並且將身體向後挪了一下。不過那幼狼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反而向一條狗狗一樣坐在那裡,伸出舌頭,樣子十分可愛。羅格定了定神,看到了幼狼身上已經結疤的牙印,一下認出了對方應該就是被刀疤狼咬傷的女兒,溫和地道:“是你。你還好?”那狼沒有回答,見羅格認出了自己,便親熱地走過來又用舌頭舔羅格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