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的小護士站在床邊幫陶雪池止血換針頭,周儀殷勤的幫忙遞著紗布和酒精棉。那傷口雖深,但也算不上多難處理,可兩人卻都沒敢往彆的方向瞟上半眼。病房裡沒人說話,巴掌抽在臉上的脆響和相機男的咒罵聲混合著。漸漸的,咒罵變成了哀嚎,而那哀嚎聲越來越弱,變成細小的呻吟,漸漸變得悄無聲息。終於,掌摑的脆響停住。“65張,還有38下。”墨卿修鬆開手,從西裝的上衣口袋裡掏出塊方帕擦了擦掌心的血:“記得留聯係方式,集團法務用得到。”趙曉晨傾身應下,轉頭向門外招了招手,立刻有兩個膀大腰圓的男人進來將那相機男拖了出去。小護士像是被這陣仗壓的透不過氣,忙不迭的開始收拾托盤:“……包好了,這兩天要喝淡鹽水,一次不要喝太多,不然創麵會有滲液。”說完便快速離開了病房。房間裡靜了一瞬,把人嚇跑的始作俑者拉開椅子坐到病床旁:“你受驚了。”“……啊?”病**的人像是有些恍惚,後知後覺的衝他笑了笑:“……沒有沒有,謝謝墨總……”頓了頓,她問:“那個小姑娘……就是……當時跟我在一起的那個……她怎麼樣了?”“她很好,已經回家了。”他說:“你安心休息,程薔不方便跑前跑後,這段時間周儀替她照顧你。”“……啊,好。她早該放假的,那天她嚇壞了吧?不知道有沒有驚了胎氣……”“程薔沒事,孩子也沒事。”“啊……好。”她應了一聲,隨即低下了頭。房間裡一時陷入一種生疏的靜默。這樣的靜默是毫無意義的。人也見過了,話也說上了,墨卿修打算起身告辭。起身前他習慣性的理了理袖口,眼角卻正瞥見她攥著被單的手指。剛剛這裡不知發生了怎樣一番掙紮,那被單上也被蹭了些血跡。此刻那抹被攥到扭曲的豔紅襯著她細白的手指,讓他腦中離開的念頭滯了一下。他起身的動作頓了頓,接過周儀端來的水抿了一口,果然聽到她的的聲音響了起來。“墨總……我是不是……”她有些猶豫:“……我……臉殘了吧?”臉殘。這說法聽起來倒比“毀容”溫和許多。“體表深二度燒傷,沒傷到皮下組織,具體的複原情況我要見過會診專家才能知道。”他抬起頭,唇邊是一如往昔的斯文淺笑:“這些都有公司安排,你好好休息,不要有壓力。”“……深二度……是多少度……?”墨卿修沒說話。她似乎也發覺了自己這話問的不合時宜,默默低下了頭。他看著她的腮幫子一點一點的鼓起來,絞著被單的指節也越發蒼白。不知過了多久,她鼓起的兩腮忽然癟了下去,像隻被放了氣的氣球:“墨總……我……我能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