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胤禛讓佟佳氏牽著手,卻扭頭看向我。我於是朝他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四阿哥折騰一天也累了,快隨皇貴妃娘娘回去歇息吧。等養足了精神,再出來玩耍也是好的。”這一刻,我心中其實有著巨大的滿足和虛榮。雖說生的不如養的親,可到底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骨血相連的,雖然被生生分離許多年,可這麼快便將我這生母放在心上了,竟知道詢問我的意見呢。“這次多謝德妃妹妹解圍了,否則本宮真不知如何是好。”佟佳氏牽著胤禛的手,朝我一笑,那笑容有些僵硬。我看了她一眼,低頭行禮:“皇貴妃娘娘太客氣了,母子之間,哪裡有那麼多彆扭?娘娘有孕在身,還請快回去休息吧。”是的,“母子”!你和他是母子,我和他同樣也是。佟佳皇貴妃,不管你怎樣防備,我的兒子,總歸會回到我身邊。他的心裡不會沒有我的影子,這就是血緣天性。今後,不管你生出幾個孩子,都必要對他更好,更疼愛才行的。因為,胤禛如今已經很清楚了,不管你對他如何,他都有一個親生的額娘,在那裡等著他。康熙二十二年春天的後宮格外的熱鬨,不斷有嬪妃傳出有孕的消息,將太醫院的一乾人等忙了個半死。皇貴妃盼了十多年的胎自然金貴無比,要小心照應著,不敢有半點閃失。偏她身子弱些,三五不時有個頭疼腦熱,便要太醫去看一遭。皇貴妃乃是“副後”之尊,彆的太醫自覺本領不夠,每每定要拖著婦科聖手陳靖同往。偏到了二月,貴妃的月事停了,一查之下,竟也是有喜。這位主子從進了宮,就自覺高人一等,偏屈居皇貴妃之下,心裡早就憋著一股氣,如今得了龍胎,自覺越發尊貴,竟一心一意要同皇貴妃爭個高下。可也是不巧,二月初,皇帝便動身往五台山禮佛,竟不能親**問,雖然得到消息後立刻傳信,賞賜了不少東西,卻也彌補不了貴妃娘娘心中的委屈。偏又聽說,那日除了賞賜貴妃的旨意,還專門有禮物從五台山帶回來送給皇貴妃,便越發氣憤難平,偏偏身份低了皇貴妃一級,奈何不得,隻能心裡憋氣。從此以後,但凡皇貴妃宮裡傳太醫,貴妃那裡必跟著叫人,彆人不要,隻點陳靖的名兒。皇貴妃用什麼補品,貴妃必定要弄來更好的,一心較勁。兩位貴主都是不能得罪的,各處隻好都打疊起精神應付,也是讓陳靖疲於奔命。我幾次在禦花園路上看到他,都是行色匆匆。我總有種強烈的直覺,這一胎一定還是個女兒。每每撫摸自己的腹部,心中便忍不住暗暗祈禱,希望我那早去了的孩子快些回來,再續我們的母女緣分。毓秀自然最知道我的心思,不知從哪裡翻出一尊翡翠的觀音坐蓮像,擺到我屋裡,像模像樣地擺上果品供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