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他們幾乎尋遍了整個夢回嶺,卻依舊隻能每日無功而返。回到木屋裡對東方佑夫婦連日暗中觀察:他們除了得子的歡喜,也並沒有什麼彆的異常之處。這便怪了。不過一個小小的夢回嶺,竟這樣難倒了他們。眼看著寄魂珠的光澤已經微弱地隨時都會斷掉。眾人心急如焚,但尋找卻仍然沒有方向。一日。一日。再一日!“阿若到底在哪裡?!”破天狠狠地朝一塊巨石上砸拳過去,隻聽轟然一聲巨響,巨石瞬間粉碎成末。紀黛如本站在巨石旁,險些被飛起的碎石傷及,沐涯猛地拉開了她。他衝破天吼道:“你瘋了麼!你的法力已經恢複了,你忘了!”破天痛苦地閉上眼睛:什麼都可以忘記!隻是夕若……夕若的生死攸關他不能忘啊!沐涯走到破天身邊,按住他的肩膀:“破天。你認為我不關心夕若的生死?可越是在這樣的時候越不能慌亂。你一向都比我要冷靜不是嗎?”南宮寒塵也上去扶住他的肩:“皇兄。”他還是習慣這樣稱呼他,“這樣盲目找下去不是辦法,我們還是仔細分析看看這些線索,從長計議。”紫月點頭道:“我同意寒塵的看法。既然所有線索都指向那個瘋婆婆,那倒不如先不要找夕若,應全力以赴去找瘋婆婆才是。”她當然知道其他人可能會誤解她的用意,她本不屑於解釋什麼,但事關夕若生死,她也不得不作出說明,“神帥,我不會害聖妃的。”紫月第一次對夕若用了“聖妃”這一個稱呼。她在心裡嘲諷自己——事到如今才真正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其實她不過隻是破天夕若二人的一個屬下而已,卻爭得自己連尊嚴和驕傲都沒了。真傻。秋離蹙眉問:“那個瘋婆婆神出鬼沒的,到哪裡去尋她呢?不過照東方公子所言,是她帶他們到了這裡,那瘋婆婆現在應該身在夢回嶺才對。”寒塵微地一笑,輕輕拿指尖點了點秋離的腦袋:“不錯。這裡終於開竅了。”莫秋離向寒塵吐一吐舌頭,將他這不似誇獎的誇獎給駁了回去。紀黛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刻問道:“你們這幾天有沒有在夢回嶺看到什麼地方有蛇?或者是很多蛇一起出沒的地方?”“你說蛇窩?”銀狼想了一想,肯定地說,“我確實看到了一處。裡麵有好些毒蛇,我怕嚇著你們幾個小姑娘就沒告訴你們。不過那有什麼用?”黛如點點頭:“這就對了。我猜瘋婆婆就在那裡。我先前在鳳凰山遇到過她,就是她放毒蛇咬我的。你看到的那些毒蛇一定是她養的。”沐涯略皺了眉頭,問:“她為什麼放蛇咬你?”黛如看著沐涯,想起那日瘋婆婆所說的話,又想起他為她吸毒的場景,臉上不禁一紅,低下頭道:“她不是壞人……她是想幫我……” “幫你?”沐涯更加不解。破天自然無暇顧及他們兩個這番微妙的對話,隻立刻一擊掌道:“那便去蛇窩尋她。現在就去!”眾人立即響應。順著銀狼的指引,一起向著毒蛇窩去了。這蛇窩的確是可怕。十幾條粗壯的毒蛇吐著紅信子向他們示威,儘管破天、沐涯在幾人身前布下結識的結界,秋離和黛如兩個人還是嚇得直往他們身後躲。“你出來!瘋婆婆,我知道你在這裡!”破天向著周圍大叫起來,“你出來!”隻聽見破天的聲音在整個空蕩蕩的山穀中回響,可哪裡有那瘋婆婆的影子?“瘋婆婆……你出來吧!”換黛如來叫她了,“我們隻是有問題要請教你,不會傷害你的!”然而,還是沒有人露麵。沐涯忽而一笑:“那就隻好這樣了。”他說完縱身躍出了結界之外,迅捷地向著蛇窩掠過去,雙手朝其間一探,飛快地抓起一條毒蛇來。他一個轉身穩穩立於地麵,死死扣住了那毒蛇的七寸:“瘋婆婆,你若是還不肯出來,你這寶貝可就沒命了。”依舊無人應聲。“那好!隻聽沐涯一聲大喝,猛地在指尖加力,那條原本還在他手中扭動的毒蛇瞬間便動彈不得了。他又探身上前,試圖去抓第二條毒蛇。忽聽得“唰唰”兩聲,飛出兩道寒光,沐涯猛一個回閃,生生避開了。“哎喲!小子功夫不錯!”話音剛落,便出來一個佝僂的身影,黛如和秋離她們認出了她,正是靜心茶室所見的瘋婆婆。銀狼和沐涯也回想起來,也是他們第一次任務尋找的那個人。瘋婆婆嘿嘿一笑,那群毒蛇立刻圍繞著她親昵地在她身上攀爬起來。她看著他們笑嘻嘻地說:“這裡都是老朋友啊,怎麼這樣不友好呢!”她說著目光朝南硯身上一落,又看了看站在她身旁的銀狼,又是“嘻”地一笑:“哎呀呀!這麼快就找到如意狼君了呀。”旁人不明所以,南硯倒是一聽就臉紅了。破天此時並沒什麼耐性:“瘋婆婆,我問你。夕若的真身到底在哪裡?”“夕若?”瘋婆婆使勁掏了掏耳朵,“哪個夕若?是王大胡子家的閨女還是李小狗子家的媳婦兒?”破天緊了緊手中長劍,語言絲毫沒有溫度:“我不信你是真的瘋了。”“呀?怎麼?想殺了我這個老婆子?來呀來呀,大名鼎鼎的戰神居然要殺一個手無寸鐵的瘋婆子嘍!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她一邊笑一邊哭,那形態甚是瘋癲。破天暗暗沉住氣:“你既然知道我是戰神,也自然該知道夕若是我的聖妃。彆再裝瘋賣傻了。”瘋婆婆果然停了哭笑,直盯著破天看,過了好一會。突然雙目圓瞪:“血竹簫我都給你們帶來了!你們還找我做什麼?”沐涯、銀狼驀地一驚:“血竹簫在哪裡?”“近在眼前!哈哈——”忽見一陣白煙騰起,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再睜開眼時瘋婆婆早已經沒有了蹤跡,就連那一窩毒蛇也憑空消失了,像是從來都不存在一般。隻剩下瘋婆婆的聲音依舊還回蕩在山穀裡:“近在眼前……在眼前……眼前……”到底在哪裡?雖然如願見到了瘋婆婆,卻似乎仍舊還是一無所獲。回到東方夫婦的家中,一行人皆是麵有鬱色。東方佑正端了菜來,見飯桌上眾人不言不語,氣氛凝重,也隻默默地擺著飯菜不說話。“東方兄。”破天突然叫他,東方佑渾身猛一個戰栗,卻儘量保持著自然,笑了一笑,問:“什麼事?”“我們今日見到那個瘋婆婆了。”破天直視東方佑的眼睛。“哦。”東方佑應了一聲,躲開了破天的直視。破天又道:“她說已經將血竹簫帶來了……”說著向東方佑逼近了幾分,目光赫然多了幾分淩厲,“你可知道它在哪裡?”東方佑連退了幾步,垂下頭去,語言已有些模糊不清:“我……我怎麼會知道。”他話音剛落,紫月的利劍立即以閃電般的速度逼近他的喉頭,在一寸之處停了下來。東方佑嚇得臉色鐵青。這時柳碧竹正從裡間走出來,看見這一幕,驚恐地“啊啊”直叫,想也不想便衝上去護住東方佑。她無法說話,隻能眼淚漣漣地“啊啊啊”地哭喊。她見紫月仍然不肯收劍,竟是要跪下去求他們。“紫月。”破天到底是心有不忍,“把劍放下。”紫月放下劍,東方夫婦仍舊驚魂未定地抱成一團。破天歎了一口氣:“東方兄,我希望我可以把你當做真正的朋友。我懂得你們的夫妻情深……我也希望你能體諒我的心情。”東方佑抱著驚恐未定的妻子,臉色蒼白。過了好一陣子才漸漸平複心中的恐慌,他似是有些猶豫,低下頭看看懷中的柳碧竹,再沉默。終於,他抬起頭:“戰神,如果你的夫妻團聚要以彆人的妻離子散為代價。你也還要堅持?”破天愣住:“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