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逍遙居中又休養了兩日,看著銀狼的傷勢恢複得差不多了,黛如的蛇毒也已經排儘,於是決定趕緊啟程趕往夢回嶺去。幾人剛要出門去,卻見阮娘十萬火急的模樣衝進來:“哎呀!幾位客官要道哪裡去?”沐涯略一抱拳:“我等討擾多日了,今天要繼續上路。多謝老板娘的熱情招待。”阮娘擺擺手:“不能走啊!”然後小心翼翼地回身去關起大門,低聲對他們說,“外麵官兵查得很嚴,連城門那裡也放了守兵。我覺得他們要查的人……很像是你們。”“官兵?”沐涯皺眉,“是哪裡的官兵?天朝的還是……”阮娘回答:“不像是天兵,倒像是這裡朝廷的人。難道你們連宮裡的人也得罪了?”南宮寒塵劍眉一凜:宮裡出事了!沐涯、破天也相視一望。看來八王爺到底也沒能抵抗住天帝的逼壓,如今恐怕已經性命堪憂,而人間朝廷也落入了天帝手中。如今天界、人界兩朝同時施壓,沐涯他們的處境顯然更加危險。紀黛如一聽父親有事,早已經擔心得要哭出來。秋離心裡也掛紀伯伯,雖然柔聲安慰著黛如,心裡也不是滋味。阮娘憤憤道:“這世道真不太平——昨個兒碧竹跟人私奔了,我這逍遙居怕是也要拆台了!”“柳姑娘私奔了?”秋離心中猜想,莫非是東方佑從鳳凰山回來真的帶走了柳碧竹?“是啊!那個忘恩負義的小蹄子,跟著那個……對,你們見過的,那個東方佑!不知什麼時候勾搭上了,居然從地道逃走了!”阮娘還沒有消氣,絮絮罵著,“真是養了隻白眼兒狼哦!從西邊竹林裡撿了她回來,沒少給她吃香的喝辣的,就算她是個啞巴也沒虧待過她……”她仍舊在沒完沒了地抱怨,然而破天敏銳地從她話裡覺察出什麼來:“老板娘,您方才說——這逍遙居裡麵有地道麼?”阮娘“啊呀”一聲,猛拍一下腦袋!道:“我怎麼忘了這茬兒。是是是,這院子後麵有一處極隱秘的地道,便是通往洛州城外的,幾位客官也可以從那裡逃出城去。”這可真是絕處逢生!所有人都聞言精神大振。隨著阮娘的指引來到逍遙居的後院,繞過九曲回廊,到了一處黑暗的角落。阮娘撥開了掩映的樹叢,赫然現出了一個並不起眼的木蓋子。掀開蓋子便見了一條窄窄的長梯直通向地底。阮娘道:“隻是現在沒有辦法給你們準備火把。“破天笑道:“不礙事的,我們自己有辦法。已經很麻煩老板娘您了。”幾人向阮娘告彆了一番,便紛紛沿著長梯走下了地道。地下的空氣悶熱潮濕,下到最後一級梯階,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隻聽龍魄清脆的一個響指,立刻有一撮紅色的火焰燃在他的指尖。小小的火焰卻有無限的能量,瞬間照亮了整個黑暗的地道。 沐涯見狀低聲暗笑:“看來還真是個火龍。”火龍?——龍魄突然怔住。為什麼這個稱呼會聽來這樣熟悉?短短兩個字,卻似乎藏著某些莫名的情緒。隻是忘記了,忘記了這個詞代表的意義,忘記了它曾經在心裡的分量。龍魄皺了眉宇:“沐涯,我們是不是一起走過地道?我覺得……好熟悉。”沐涯當然記得,在天牢裡的一切他都記得。在那個時候,他以為他找到了真正可以衝破利益紛俗的好兄弟,可龍魄卻不記得了。然而一開口,沐涯卻隻淡淡地說:“沒有。我沒有同你走過什麼地道。”“哦。”龍魄應了一聲,“那是我記錯了。”銀狼身體還尚未完全恢複,再加上無法適應突然亮起的光線,身子重心不穩,猛地晃了一下。立刻被身旁的魔醫南硯伸手扶住:“你小心!”她出口叫了一句,沙啞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地道裡回響,聽來確是駭人。她自己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慌忙閉了嘴。銀狼笑著說了聲謝謝,然而在她扶持住他的那一刹那,突然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他對南硯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南硯心裡“咯噔”一下,心裡突地有些慌亂起來。幸虧破天聽了打趣銀狼:“你何時也學會這樣搭訕了?那不是沐涯的絕活麼?”沐涯“哎”的一聲叫起來:“我豈是這樣的?你記錯了。那是龍魄吧。”龍魄立刻反駁:“瞎說!彆欺負我記不得事情。要我說肯定是南宮寒塵……裝深沉的悶葫蘆最是要小心。”南宮寒塵冷冷地瞪一眼龍魄:“你倒是沒有忘記如何招人討厭。”莫秋離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鬥嘴,“哧”的一聲笑起來:“你們幾個啊,這些天來一個個都古怪得很,現在才算是恢複正常。”大家一路這樣說著,也不知是走了多久,隱隱地能看見前麵微弱的光線來。當那光線越來越近的時候破天卻突然停下,眾人也隨之停住腳步:“怎麼了?”破天轉身:“我們最好能分開來走,現在外麵到處都是天帝的眼線,這樣才不至太引人注意。”他見大家都沒有異議,又道,“那就這麼決定了。還是依照來洛洲途中的分組。紫月,你與南硯、銀狼在一路,銀狼有傷在身,你們要多加小心。”從地道出去已經是洛洲城外地界。九人互相告彆之後,相約夢回嶺見麵。這便分了三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