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為你著迷(1 / 1)

01阮歸期接到林喻言的電話時,他正在給周洽洽畫像,周洽洽身為模特一點也沒有職業素質,坐在河邊上動來動去,一會兒逗逗鳥,一會兒撥撥水。阮歸期吐槽:“你以為你是浣紗的姑娘啊?”周洽洽晃著腿,不以為意:“快點畫,畫的不好看不給錢。”阮歸期白了她一眼,恰好手機鈴聲響起,他接了起來:“喂?言言。你要來找我?好啊,我在畫室,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徐遇安居然還沒醒。”徐遇安是林喻言來了之後才醒的,他睡眼朦朧地坐在**揉眼,頭發亂糟糟地,打了個哈欠:“言言?你怎麼來了?”林喻言沒說話。阮歸期走到外麵跟周洽洽說了幾句什麼,周洽洽一臉不情願地點點頭,臨走之前還補了一句:“你說的啊,不準反悔!”阮歸期慌亂地應下,回身關上門,臉色有點紅。徐遇安揶揄:“怎麼?害羞啊?”阮歸期沒管他,快步走到林喻言麵前,沉聲道:“言言,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林喻言恍過神來:“啊?”阮歸期說:“讓我猜一猜,是不是被江起雲批評了?還是論文評級不滿意?”見林喻言不說話,他又驚道:“難道是保研沒過?”林喻言無奈:“你說什麼呢?都不是。”阮歸期說:“不可能!你上次這麼心神不寧還是高三一模掉到了第四名的時候。”林喻言默了默,說:“真不是,是感情問題。”徐遇安一拍被子:“難道陳熾出軌了?”阮歸期說:“哈?”林喻言搖搖頭:“不是,我們接吻了。”徐遇安說:“情侶之間接吻不是正常嗎?”知道真相的阮歸期跟著點頭,心裡卻給陳熾豎了個大拇指:行啊哥們,終於忍不住了!林喻言坦白:“不是,我和陳熾沒有真的在談戀愛。”空氣安靜了兩秒。林喻言:“嗯。”徐遇安:風太大,你說什麼我聽不見。阮歸期則適當地表達了下驚歎,然後暗暗興奮地搓小手手等後續。林喻言說話很有條理,三言兩句交代完畢,繞回了昨晚那個吻。唇上的觸感仿佛還在,一提到陳熾這個名字,心裡便忍不住熱了一下。昨晚吻到最後,燈亮了,陳熾便放開了她,覆在她後腦勺的掌心輕輕拍了拍,聲音微啞:“睡吧。”她稀裡糊塗地應下,跟著他躺回**,壁燈關上,房間重新陷入黑暗。不一會兒,陳熾睡著了,呼吸綿長而平穩。她卻是怎麼也睡不著,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一遍一遍、強迫自己回味那個吻,試圖剖析出吻著自己的陳熾在想什麼,為什麼要吻她,而她又為什麼沒有推開他。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最近寫感情戲進步了很多,與陳熾過往相處的細節一一回憶起來,總覺得有許多曖昧,她有時候會有一個大膽的假設:陳熾會不會是真的喜歡她? 理由她也嚴謹地列了一二三條,比如初次見麵後,陳熾轉到她所在的班級,據說還因此和父親鬨得很僵;比如陳熾時不時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比如,陳熾看著黏人,卻總能擺平所有困擾她的難題,**平那些陰霾。再比如,這個吻。陳熾沒有道理不喜歡她。再一細想,陳熾也是說過喜歡她的。多是開玩笑的話,或者是在開心時不停地重複地告白,摻雜了當時情境下的喜悅,當不了真。那如果——她想當真呢?問號在腦海中盤旋,她想理智地分析,腦子卻隨著困意越來越混沌,最後隻剩下一個想法不停地輪轉。她想:陳熾的唇真軟。本來林喻言想等早上起來再說,誰知道第二天她醒過來的時候,陳熾已經走了,她這才跑來三月街找阮歸期。林喻言看了看聽呆的兩個人,說:“我好像喜歡上陳熾了。”徐遇安說:“好像?”林喻言改口,從容堅定:“我喜歡陳熾。”“等等。”阮歸期在她麵前來回走了兩步,突然蹲在她麵前:“言言,你說的喜歡,是哪種喜歡?詳細描述一下?”林喻言抿了抿唇,說:“形容不好。有幾次,陳熾離我很近,我感覺心臟都要跳出來了。”“昨晚也是嗎?”“嗯。遇安,你還記得《向你而奔》裡江樾對許念說的話嗎?”“哪句?”“江樾說的那句。”在電影的將近尾聲的時候,江樾夢到了許念,他在空曠一望無際的柏油馬路上望著她,一步步地走向她。他說:“我麵前有一條寬闊的道路,我卯足了勁,朝著山、朝著水、朝著天邊的一道光狂奔而去。而你從路的那頭走來,從此,山不是山,水不成水,晦暗即是光明。隻有你還是你,緩步而來、清晰明亮的你。在這昏聵愚昧的世界裡,我必須愛你。”林喻言抬起頭:“我的感覺也是這樣的。”她遲鈍地發現,其實她喜歡陳熾很久了,甚至在她遲到的這幾年裡不斷發酵,已經到了不可控製的地步。她的聲音低下來:“七七,我怎麼辦啊?”“你和陳熾還沒分手,就順理成章直接談戀愛唄。”“不行。”“怎麼了?”“之前是沒發現,現在都知道喜歡他了,還怎麼假裝跟他談戀愛?“那你要跟他分手啊?”林喻言想了一會兒,覺得可行:“那等他回來我跟他說?”阮歸期立刻跳了起來:“不行!”要是被陳熾知道他攛掇林喻言說分手,他非得被揍一頓不可。徐遇安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在阮歸期準備說話的時候讓他閉嘴,然後他問林喻言:“分手之後呢?”林喻言說:“我追他。”……果然。徐遇安對林喻言的腦回路了如指掌,但是他的頭更疼了。讓林喻言隨心去做?不行,想想就嘔得慌,憑什麼陳熾能被林喻言追?那替陳熾跟林喻言告白?更嘔了好嗎?徐遇安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想到陳熾這麼幫自己的份上,幫他告個白也沒什麼。他抽出一根煙,點燃,抽了一口,滿臉滄桑地準備開口:“其實……”話才開了個頭,就被手機鈴聲打斷了,是林喻言的手機,江起雲打來的。她走出去接起,沒到兩分鐘,探頭進來:“江導找我有事,我先走了。回頭群裡聊。”她來得快去得也快,徐遇安怔怔地看著門,過了一會兒,他把煙頭丟進煙灰缸,倒在了枕頭上。阮歸期靠在門上,沉默了一會兒,說:“你這下該死心了。”徐遇安將手臂橫在眼睛上,緩和著情緒,胸膛卻依舊不受控製地急促起伏著。“七七,你還記得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言言的嗎?”“高一……嗎?”“嗯。”那時候他成績不好,每天到教室先睡一覺,睡醒了就背著琴盒去天台上拉小提琴,引得圍觀的女生尖叫不止。他每次回來,都十分不滿林喻言總在原地做題,於是某次課間當著她的麵奏了一遍曲子。一曲拉完,他拍了拍林喻言的桌子,粗聲粗氣地問:“林喻言,點評一下唄?”“那時候她才肯抬頭看我一眼,我記得特彆清楚,她從桌洞裡拿出一張卷子,推了推眼鏡,說:‘徐遇安是吧?我正要找你,你的數學卷子這次做的一塌糊塗,好幾道送分題都錯了。’”徐遇安模仿著當時林喻言的語氣,哭笑不得:“我那時候就在想,怎麼會有這麼死板的人?一點也不活潑。但是,怎麼又那麼可愛呢?”那次過後,林喻言經常抓著他補習,以免他太拖班級的後腿。徐遇安多半時間都會溜走,幾節課不見人影,但回去麵對的隻有更多的習題。後來他乾脆認命了,抿著唇在林喻言前麵寫卷子。“我啊,剛開始隻是喜歡上解題。後來,是喜歡上了出題的人。”“遇安……”“七七,你以為我的愛情是結束在剛剛那一刻嗎?”“不是的,是結束在十八歲畢業那天我的告白中,我說了,她沒聽見,沒聽見就是不在意。我那時候就知道,不管是不是陳熾,都不會是我。”“可是為什麼?”徐遇安慢慢放下胳膊,看著天花板,眼中有淚花在閃爍,他的唇動了動,竟是笑了笑:“之前那件事出來的時候,我有好多粉絲都說會支持我,會繼續喜歡我。”他喃喃:“我那麼好,有那麼多人喜歡我,她為什麼不喜歡呢?”末了,他拿起還在燃著的煙。抽完了整根。煙霧繚繞,好像那年他第一次見到她。漫天大霧。她走過來了。如今煙消霧散,他該醒了。陳熾比賽來回三天,林喻言沒有聯係他,知道他們隊拿到了ACM-ICPC世界總決賽的資格這件事,還是孟冬告訴她的。孟冬的聲音在手機那頭有點遠,聽得不是很真切:“要……說話嗎?”林喻言問:“什麼?”“沒什麼啦!”孟冬壓低聲音:“你這兩天怎麼都沒跟陳熾聯係?”林喻言默了默,說“我怕打擾到你們,比賽還順利嗎?”“那是順利的不能再順利了!你知道陳熾有多牛逼嗎?最後一道鬼題目其他隊讀題都讀半個小時還讀不利索,陳熾說AC就他媽AC了啊!我們拿到了區域賽第一啊!回去必須慶祝,我做東,叫上七七和徐遇安!”“好。”頓了頓,林喻言才問:“陳熾在你旁邊嗎?”開著外音的手機清晰地將女孩的話傳達到陳熾的耳中,他看了孟冬一眼,搖了搖頭。於是孟冬說:“不在啦,剛剛讓你跟他說話你不說,他去洗手間了!”林喻言這才恍然,剛剛孟冬說的那句聽不真切的話是“你要跟陳熾說話嗎?”她呐呐:“剛剛沒聽清楚。”孟冬說:“我們現在在機場,信號可能不太好,你要來接我們嗎?”林喻言說:“我在忙。”“唔。”孟冬看向陳熾,陳熾做了個口型“掛掉”。他悻悻地撇了撇嘴,說:“也沒事啦,謝管家會來接我們的,回頭再聯係啊,我掛了。”電話掛斷後,孟冬抵了抵陳熾的肩膀:“怎麼回事兒?吵架了?”他撓了撓頭:“不應該啊,咱們走前一天晚上兩點才回的家,言言都該睡了吧?”陳熾沒有回答孟冬的話,他抿著唇,出神地望著一處發呆,直到手機響起。來點顯示上閃爍著“女朋友”三個字,頭像上的林喻言歪著頭,看著鏡頭,是他最喜歡的笑容。孟冬說:“接啊。”陳熾沉默地看著屏幕上的林喻言。不到一分鐘,電話自動掛斷。她也不見了。孟冬嘖了一聲:“乾嘛不接?”陳熾的手肘放在扶手上,單手撫上額頭,蓋住半張臉,他低聲說:“我害怕。”“怕什麼?你真跟言言吵架了?不是吧,女孩子嘛,哄哄就好了,她又不會吃了你!我跟你說啊,有次我前女友……”孟冬開始給他傳授如何哄女孩的妙招,那些話語被擋在耳膜後麵,他聽不進去一個字。他在害怕。林喻言肯定已經發現了他喜歡她這件事,所以這幾天都沒有聯係過他,他不敢回去,因為他不知道,她會用什麼樣的態度對他。會跟他分手嗎?會吧,明明隻是做個幌子給外人看,他卻當了真,她肯定接受不了。她這麼善良,說不定還會說:“陳熾,我們還會一直是好朋友的。”他還能不辜負她的期望,回到朋友的位置嗎?記得剛開始的時候,他隻是想跟她做同學,她能認識他就好了,後來又想做她的好朋友,她能信任他就好了。可是人的欲望是永遠沒有辦法滿足的,他又想做她的戀人,她要是能愛上他就好了。他是個貪心的人,所以上天在一點點的收回他的位置。可是不行。陳熾的手指神經質地蜷縮了一下。他做不到,如果時間再早一點,他可能還會強壓著心裡的陰暗,答應她重新做回朋友,再一步步慢慢來,可是現在不行。她必須是他的。無論如何。02時間:11月6號。地點:臨溪市長平國際機場。天氣:晴,有微風。群組:我教言言追她男朋友是七七不是期期:敵機還是十分鐘到達戰場。徐遇安:……林喻言:……徐遇安:?是七七不是期期:言言,你到機場了嗎?林喻言:到了。我真的要用那個閃屏彈幕嗎?是七七不是期期:這樣顯得熱情。林喻言:好吧。是七七不是期期:你想好怎麼說了嗎?林喻言:沒有。是七七不是期期:這不符合你嚴謹的性格。林喻言:能喜歡人也不符合我的性格。徐遇安:那你準備怎麼做?林喻言:隨機應變吧。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林喻言拿出備用手機,調出閃屏彈幕,“陳熾”兩個字在屏幕上從這頭轉到那頭,再轉回來。是七七不是期期:孟冬回我了,他們下飛機了。林喻言難得地大腦空白了一下,那個閃爍著陳熾名字的手機也覺得燙手,幾次想要扔出去,在猶豫間,她看到了陳熾。陳熾很高,該有一米八三以上,修長的黑色風衣及至膝蓋,背脊挺得筆直,瘦削完美的下巴微揚,他沒有笑,氣場冷淡,但偏偏,唇是淡淡的豆沙色,再加上眼角的那顆小淚痣,足以將這幅冷冽至極的畫改了色調,逼近溫柔。無論陳熾在旁人眼中是什麼樣的,在她眼中,都是甜的。像所有她愛吃的甜點。林喻言突然堅定起來,拿著手機的不再動彈,另一隻手揚起:“陳熾!”陳熾的腳步頓住。目光遲疑地望過來,所及處都是陌生人,除了那位穿著白色大衣的女孩掌心的名字。是他的名字,用庸俗的字體顏色滾動播放。他旁邊的孟冬哎了一聲,蹦了起來:“林喻言!你來接我們了?”他推著僵在原地的陳熾:“看樣子是主動來求和了,你哄一哄,直接拿下來了,走走走。”他們走到她麵前時,林喻言已經把手機收起來了,對他們笑了笑:“來了。”孟冬往她後麵看了看:“你自己來的?”林喻言A貨:“和謝管家一起來的,他去開車了。”孟冬眼前一亮,揮手:“謝管家!”謝嘉走進來,接過他們手中的行李箱,說:“車子在路邊,走吧。”林喻言卻在原地沒有動,隻是看著陳熾。終於,陳熾對她一笑,眼中藏滿的光芒要溢出來:“女朋友,你來接我啦,想我了沒?”林喻言說:“你不接我的電話。”語氣平淡的一句話,她卻覺得委屈極了,因為陳熾從來沒有不接過她的電話。他明明說過的,他的電話她必須要在三秒內接起來。可他卻不接她的電話。陳熾愣了一下,又笑著打哈哈:“當時急著登機嘛,就沒來得及。這不是見到人了,走吧,女朋友,我們回家。”他的手在空中遲疑了兩秒,還是拉住了她的手腕:“走。”林喻言沒有挪動腳步。陳熾回頭,問:“怎麼了?”林喻言答非所問:“你沒有想對我說的嗎?”陳熾的笑容僵在嘴角,又逐漸斂去,他側過臉對謝嘉說:“你先送孟冬回家,我和言言有事要說。”目送著謝嘉和孟冬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車子緩緩地駛離馬路,他才緩緩地放開了林喻言的手。他移開目光,勉強撐起笑容:“女朋友。”林喻言眼眸微亮,陳熾會直接說喜歡她嗎?會說那天是因為想吻她所以才吻的嗎?可陳熾的下一句話就打破了她的幻想。他說:“我們都不提那天晚上的事了好不好?林喻言心裡一涼,滿腔地熱忱本這一句話撲滅,她幾乎手足無措地看著陳熾,好半晌才開口問了句為什麼。陳熾彎腰,像是哄她:“把那天晚上的事忘掉,我們還像之前那樣不好嗎?”林喻言的唇抿成一條直線,她說:“可因為那個吻,我沒辦法再若無其事地跟你做朋友。”不行麼?陳熾的眼神暗了暗。他握緊拳頭,指關節因太過用力微微泛白,聲調也變得艱澀:“就不能忘掉嗎?像以前一樣。”林喻言也來了脾氣:“發生過的事情怎麼忘掉?”她覺得自己剛剛希望陳熾說喜歡她的想法真是蠢透了,陳熾明擺了隻是一時情不自禁,還想再繼續履行兩人假裝談戀愛的約定。她越想越氣,乾脆說:“我們分手吧。”分手了再追,不行拉倒。林氏法則追人,簡單粗暴。而陳熾卻怔在了原地,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什麼都聽不見,仿佛一個無依無靠的靈魂在風中飄**,周圍的一切都是虛幻,隻有她鮮活生動,嫣紅的唇張張合合。是他吻過的唇,是他肖想了一整個青春的女孩。他聽到自己問:“你說什麼?”林喻言重複:“我們分手,做回朋友。”陳熾渾身冰涼。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樣,所有的一切都結束在那個吻中了。耳邊有飛機的轟鳴聲傳來,一架飛機衝上雲霄,投入蔚藍的天空,陳熾說了句什麼,林喻言沒有聽清楚,她正在陷入自己的糾結中。好了,她現在和陳熾分手了,那麼問題來了,她什麼時候告白在哪裡告白才合適?陳熾為什麼不說話?他到底同意分手沒?那她跟他告白他會答應嗎?又是無數個問號在林喻言的腦海中盤旋,比她前二十年做過的所有理科題還要難,比劇本裡的感情戲還要饒人,她暈頭轉向地理不清楚。“言言。”她的手腕冷不丁被人扣住,指尖冰涼,而她的脈搏卻滾燙熱烈,她不好意思讓陳熾察覺到,卻也舍不得掙開,隻好抬起頭看向他。陳熾看著她,目光炙熱,就連眼角的淚痣也像是染上了殷紅,極具侵略性。讓人生怯。林喻言的心猛地一跳:“陳熾……”陳熾微斂了目光,仿佛那一瞬間的炙熱隻是幻覺,他笑了笑:“言言,我們彆在這擋著人了,先回去。”林喻言問:“去哪?”陳熾的腳步頓了頓:“你想去哪?”林喻言想了想,今天是周一,爸媽都去上班了,家裡沒人,她可以帶陳熾回家,做一頓飯,讓陳熾吃高興了再告白。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拴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拴住他的胃。林喻言:“回我家吧。”陳熾乖巧:“好。”上了出租車後,林喻言便把手機拿出來,群裡的消息已經炸了,全是阮歸期在問進展,夾雜著徐遇安的幾個省略號和問號,以及嫌棄阮歸期的表情包。林喻言:我跟他說分手了。徐遇安:……是七七不是期期:……是七七不是期期:然後呢?冷汗.jpg徐遇安:你還和陳熾在一起?林喻言:嗯,我們在出租車上,準備去我家。是七七不是期期:他答應了?林喻言:本來就是假的,這有什麼不好答應的?是七七不是期期:……他開始狂戳徐遇安的小框:怎麼辦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告訴言言,其實陳熾愛死她了,不用她追都能投懷送抱的那種!徐遇安:陳熾都答應分手了,她會信他喜歡她?是七七不是期期:不信直接問啊!溝通的重要性啊朋友!徐遇安:沉思.jpg是七七不是期期:陳熾不會黑化吧?言言一直覺得這個戀愛是假的,他可是都當真了,結果被人甩了,他不會做出什麼事吧?徐遇安:你彆嚇我。是七七不是期期:不是沒有可能!而此時的群組裡,林喻言也在發消息:你們說我怎麼表白才有誠意?當麵告白?電話告白?還是在網上告白?網上告白是選微信好還是QQ好,還是微博私信好?徐遇安阮歸期:這個人怕是傻了吧?阮歸期衷心建議:速戰速決。林喻言:啊?徐遇安也善良了一把:最好今天就說。林喻言:為什麼?是七七不是期期:如果陳熾答應了你,兩場戀愛無縫連接,開不開心?主要是怕時間久了陳熾受不了,回頭一調查,發現是他起的頭,他絕對死定了。林喻言:好主意。徐遇安覺得自己的心滴血,他憤憤地跟阮歸期說:便宜陳熾了!阮歸期:安啦,到時候宰他一頓。徐遇安:吃窮他。阮歸期:你開心就好。林喻言這邊專心在網上找追男生的秘訣,完全沒發現旁邊陳熾的低氣壓,下了車樂滋滋地帶人回家,卷起袖子就去下廚了。結果學藝不精,差點炸了整個廚房。她驚慌失措地拿著鍋鏟站在廚房裡,茫然地看著陳熾,小碎花圍裙有點過時,穿在她身上卻有種彆樣的軟萌可愛。陳熾心底一熱。所有負麵的、陰暗的情緒在心底洶湧,她為什麼不能是他一個人的?林喻言見陳熾還不來幫她,覺得委屈了,聲音抬高:“陳熾!”陳熾回過神,走進來,說:“我來吧。”於是小碎花圍裙便到了他的身上,林喻言打量了一會兒,十分走心地誇讚:“帥。”陳熾笑了笑,簡單收拾了一下殘局,重新將菜入鍋,整個過程都行雲流水,熟練的不能再熟練,讓林喻言移不開眼。以前怎麼沒發現,陳熾做飯的樣子那麼好看?瘦削修長的手臂、微微卷起長袖襯衫袖子、隨意卻利落的黑色工裝褲以及灰藍相間的運動鞋,介於少年與男人之間,在油煙間也覺得乾淨,覺得澄澈。她想,如果陳熾願意跟她好,可以他來做飯,她來洗碗,完美搭檔,天生一對。可陳熾怎麼才會答應她呢?他既然會親她,是不是也說明,他心裡也是有一點她的位置呢?林喻言正亂想,陳熾忽然回頭,正好撞進了她的目光裡。陳熾一愣:“在想什麼?”林喻言脫口而出:“想你。”陳熾瞳孔微顫:“想我乾什麼?”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要告白也就是一咬牙一跺腳的事兒了,林喻言反而沒了緊張,她稍稍錯開陳熾的目光,看向窗外。窗外正對著街道,不時有汽車開過,汽笛聲響,刮起散落在地上的落葉。她便是在這樣的喧囂裡,平生第一次說了喜歡。“陳熾,我發現一件特彆嚴重的事。”“什麼?”“我好像很喜歡你了。”“陳熾,我是第一次喜歡人,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可是總要告訴你不是嗎?”她靠在門框上,聲音平緩,壓抑著幾分顫抖:“不過我會學的,我成績那麼好,我慢慢學,會好好愛你,我會拿高分的。”接著便是死一樣的沉寂。後來林喻言回憶,她記得那天中午,她說完告白的話後的所有的細節。在那幾分鐘裡,馬路上沒有車子通過,枯黃的葉子在路邊被偶爾吹過的風吹起,棉花糖在客廳的沙發上小憩,打著小小的呼嚕。廚房裡油煙機的聲音先停了下來,接著是關火的聲音、鍋鏟放進鍋中的聲音。歸於沉寂。最後是陳熾的腳步聲。像停電那晚她走向他的腳步,不一樣的是,陳熾比她邁得步子更大、走得更快、也更堅定。她訝異地抬起頭,還沒看清他的表情,唇便被含住了。與在亞邁村落的第一次接吻不同,與那些所有不經意地吻臉頰不同,也與那次黑暗中的吻不同,與世間所有所有的吻都不同。這是陳熾在吻她。是她喜歡的陳熾在吻她。林喻言幾乎條件反射地踮起腳仰著頭去迎合陳熾這個吻,不輕柔,甚至有點重的吻,她漸漸喘不過氣來,攬著他脖子的手無力地搭著,含糊地喊他:“陳熾……”陳熾的動作猛地一頓,他緩緩離開她的唇,怔怔地看著她。他的唇殷紅,動了動:“你再說一遍。”林喻言說:“啊?”陳熾耐心地重複,聲音低啞:“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好不好?”林喻言毫不猶豫:“我喜歡你。”陳熾的唇角彎了彎,他捧住她的後腦勺,掌心是她鬆軟的發,俯身再次吻住了她。平和地吻過來,卻比剛剛要激烈,他毫不客氣地頂進她的唇中,撬開她的牙關,勢不可擋地橫掃著她的呼吸,逼迫她將自己獻上來,與他的舌尖共舞。林喻言則熱情地回應他,用不嫻熟地技術生澀地與他接吻。忽然,一滴水落在了她的睫毛上,徐徐落下。一滴、兩滴、三滴。滾燙的水珠打濕了她的臉,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意識到一件事。陳熾在哭。他……為什麼要哭啊?林喻言環著他肩膀的手移開,想去觸碰他的臉,卻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按在牆上,他輕輕咬了咬她的唇,像是在埋怨她的分心。林喻言安撫地碰了碰他的舌尖,似乎又覺著害羞了,乾脆閉上了眼睛。陳熾攥著她的手微微顫動,終於緩慢地、輕輕地放過了她的唇。他說:“言言,看看我。”她睜開眼睛。陳熾剛剛哭過的眼眶泛著紅,眼角的淚痣像一滴細小的血珠,險險沒有落下來。是驚人的漂亮。林喻言抬起手摸他的臉:“怎麼哭了?”陳熾的手掌覆蓋住她的手,帶著它貼近自己的臉,撫過淚痕。他吻了吻她的掌心,低聲說:“我還想吻你。”不等她同意,他側過臉,親了親她的唇,隻一下又放開,一下一下分開親,小心翼翼地,像是怕她消失。林喻言乖乖地任由他親吻,手臂再次環住他的脖頸,鼓勵著他加深這個吻,在呼吸急促間,陳熾的手滑過她的背,開了暖氣的屋子,她穿得有點薄,指尖所到之處引起一陣陣戰栗,最後停在勾人的腰線處,他遲疑了一秒,手便順著衣擺鑽了進去。盈盈一握的細腰,觸感柔軟,帶著顫抖。林喻言紅了臉,卻沒有推開他,陳熾的唇順著側臉吻過去,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沙啞地,帶著彆樣情緒的聲音抵著耳廓:“我的女朋友,好軟好可愛。”林喻言的臉更紅了。他將額頭貼著她的額頭,眼睛眨呀眨呀,水汪汪地盈滿了笑意,“女朋友,我也是第一次喜歡人,不太熟練,但我應該比你入學早,我可以教你。”“早了多久?”“反正夠教你啦。”他拉長了尾音,親昵地蹭著她的鼻尖:“寶貝兒。”這是陳熾第一次叫她寶貝兒。離得很近,甜得不像話。林喻言輕快地啄了一下他的唇,然後閉上眼,直白坦誠——“陳熾,我允許你再吻你的寶貝兒一次。”03兩人最後是被突然回家的林家父母打斷的,聽到門響,林喻言少有地慌張,一把推開陳熾。陳熾懵懵地看著她,她抿了抿唇,被吻得水光瀲灩,誘人極了,他喉結微動,完全禁不住這**。林喻言哪知道他在想什麼,說:“先彆告訴我爸媽。”陳熾愣了愣,老大不願意,聲音也悶悶地:“為什麼?”這個好消息他恨不得通知全世界。“再等等。”林喻言小聲哄著他,聽到爸媽的說話聲,又低聲囑咐 :“乖,彆搗亂。”陳熾被哄得心花怒放,唇裡都是甜意,完全找不到北,那點不高興早就拋到了腦後,小心地拽著她的手晃了晃,乖得不像話。反正這個角度外麵也看不到,林喻言任由他抓著手,探頭出去:“爸,媽,你們怎麼回來了?”林母被嚇了一跳,拍了拍胸口:“什麼時候回來的?咦,陳熾也來了?”陳熾露出臉,揮揮手:“叔叔阿姨好。”林父笑道:“陳熾來了。”林家父母在同一政府部門上班,平時中午不會回家,今天是因為外出有事順便回了趟家休息一下。林母喜歡陳熾,又是好久沒見,自然要多問兩句,陳熾笑得陽光燦爛,哄得林媽媽開心得不得了。最後一揮手,飯不做了,直接吃火鍋。香氣撲鼻滾著辣油的鍋底端上來,放在電磁爐上,不同的菜品擺在桌子上,四個人圍坐在一起,其樂融融。陳熾和林喻言坐在一起,起初他還老老實實地邊吃邊跟兩位長輩說話,沒一會兒就動了心思,左手拿筷子,右手放在桌子下,悄悄地攥住了林喻言的手。他的動作猝不及防,林喻言拿著筷子的手一抖,把剛剛加夾起來的蝦滑直接塞進了嘴裡,她被燙得一個激靈,囫圇把蝦滑咽了下去,辣地直伸舌頭。林母嫌棄她:“寫劇本寫傻了?連吃飯都不會了?”林喻言喝了口水,瞪陳熾。陳熾滿眼都是心疼:“難受嗎?”明明始作俑者是他,她卻完全舍不得責怪他,隻是低低地哼了一聲:“沒事。”陳熾笑了笑,手腕翻轉,與她十指緊扣。林喻言的手動了動,卻沒有掙開。兩人像是高中早戀的少年人,偷偷摸摸地在家長的眼皮子底下牽手,膽戰心驚,卻又忍不住臉紅心跳。她覺得她媽媽說得沒錯,她好像真的不會吃飯了。都怪陳熾。陳熾在高中時也住這個小區,房子還留著,寒暑假會來住一段時間。比賽暫時告一段落,工作室那邊也暫時沒事,他乾脆沒回彆墅,在這住了好幾天,頓頓都去林喻言家蹭飯。這天晚上,碗刷到一半下了暴雨,林母在客廳喊:“陳熾,雨一時半會停不下來了,你彆回去了,就在客房睡。”陳熾看著林喻言笑:“好啊。”彎彎笑眼,藏著得意。林喻言臉一熱,她思索片刻,靠近陳熾:“你晚上要來我的房間嗎?”“啪嗒。”陳熾手中的勺子掉進水池,濺起水花,打濕了他的臉。林喻言忍著笑:“想什麼呢?”陳熾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給我留門。”深夜剛過十一點,客廳的鐘一格格不疾不徐地走著,掩蓋住了陳熾故意放輕的腳步聲。他輕輕打開林喻言臥室的門,側身進去。雙人**很明顯留了一半的地方,他心頭猛跳,一時竟忘了挪動腳步。林喻言半天沒聽到動靜,抬起頭,見他傻站在原地,不由失笑,掀開被窩:“上來。”陳熾依言躺了上去。林喻言側過身看他,黑暗中看得不是很清楚,他拉住了她的手,小心地收入掌心,小小的得意在眼中蔓延:“女朋友,我在你的**。”林喻言心裡像是被塞了一大把糖,甜的牙疼,她回握他的手,說:“睡吧。”陳熾低下頭吻了吻她的手。戀人就在身邊,林喻言哪裡睡得著?她閉著眼睛給自己催眠,正想著要不要背段新聞靜靜心,便聽陳熾說:“女朋友,你冷嗎?”林喻言無聲地笑了笑:“暖氣開的很足。”陳熾說:“哦。”頓了頓,又可憐兮兮地說:“我有點冷。”林喻言伸出手給他掖了掖被角,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陳熾又往下睡了睡,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麵,睫毛忽閃,純真又無辜。林喻言看著喜歡,攥著他的手緊了緊,覺得安心極了。安靜了會兒,陳熾小聲開口:“可是女朋友,我有點兒想抱你。”有點委屈,聽得人耳根子都軟了。林喻言默了默,主動往他那邊靠了靠,說:“抱吧。”陳熾如願以償地將她抱在了懷裡,控製不住的揚著唇角。林喻言仰起頭,眼中盈著笑意,問:“這麼開心嗎?”“開心,太開心了。”陳熾低下頭,鼻尖抵著她的鼻尖,溫熱的呼吸撲在她的臉上,他的聲音啞了幾分:“可以親你嗎?”林喻言往上湊了湊,如同獻祭般將自己送上去,陳熾含住了她的唇,不知餮足地摩挲著她的唇,片刻後,靈巧的舌頂進去,討好卻霸道地侵占著她的口腔。林喻言環住他的脖頸,被吻地上氣不接下氣。陳熾將手放在她的腰上,讓她貼近自己。他不想放開她,一點點也不想,他想用儘全力,將她揉進他的懷裡,成為他的專屬,全身心地隻屬於他。不知道吻了多久,眼看就要起火了,林喻言推了推他,才將自己的唇解救出來。她氣喘籲籲地靠在陳熾的肩膀上,小聲說:“你太狠了。”說完才覺得有歧義,臉熱了熱,乾脆不出聲了。陳熾眼眸一暗,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的發,啞著嗓音:“還沒親夠。”林喻言怔了怔,輕輕錘了他一下,埋怨:“還要親多久?”她剛剛被吻的狠了,聲音也軟了幾分,不像是在埋怨,反而像在撒嬌,陳熾心裡一熱,感覺火氣全往下腹那裡鑽去。他閉了閉眼,舍不得鬆開她,唇在她的發上蹭了蹭:“有多久親多久。”陳熾抱她抱得緊,他身體發生的變化她幾乎立刻就發現了,臉漲得通紅,罕見地結巴了:“彆……我爸媽在……”“我知道。”陳熾輕聲說:“我忍得住。”林喻言抬起臉,小臉紅撲撲地:“你要不然回去睡吧。”眼見陳熾失落地眼眸暗了暗,她又小聲補充:“等我們回去了,就……就不用忍了。”越說聲音越來越小,等終於說完了,覺得太害羞了,整個人都要埋在被子裡看不見。啊啊啊,談戀愛什麼的太容易讓人臉紅心跳了吧!陳熾愣了好大會兒,才好好地消化掉她說了什麼後,根本控製不住情緒,直接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裡,胸口的炙熱被她點燃,像是要爆炸般。他的言言,他的女朋友,可愛的讓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片刻,他猛地鬆開她,翻身下床。林喻言嚇了一跳,以為陳熾生氣了,連忙坐起身,拉住他的袖子:“陳熾?”窗外的雨聲變得小了,滴滴答答地敲打著窗戶,街邊連綿不絕的路燈由於電路不穩,閃爍了一下,又穩穩地穿過窗簾映進屋中。剛剛接吻的動作過大,林喻言的睡衣被弄得有點皺,領口半開,隱隱露出一抹春光,淩亂卻美麗。陳熾的喉結無意識地動了動。她在逼他,逼得他發了瘋,逼得他總以為自己在做夢。不,他做夢都不敢這麼做。他喜歡的人,他的言言就這樣坐在**,茫然無措地看著他,做什麼都像是在引誘。他強迫自己彆開目光:“你先睡,我去洗個澡。”那天晚上陳熾洗了三個冷水澡。五點繞小區晨跑十圈。嗯,跟之前一樣。冷靜不下來。04F大第二食堂一向被譽為情侶約會聖地,裡麵的裝修環境溫馨有格調,菜品也是五花八門應有儘有,一到飯點,男男女女成雙成對,一般單身狗都不敢入內。除了陳熾在時。F大論壇上,《數一數自開學來陳熾和林喻言同框了幾次》這張帖子又悄無聲息地被頂上了熱門。201樓#:小姐妹們,陳熾又在食堂門口等他女朋友啦!202樓#:嗷嗷嗷,陳熾後援會三秒鐘到達戰場!203樓#:我去恭喜陳熾拿到ACM-ICPC總決賽的資格,他會開心嗎?我會被打嗎?還是說我去冒充林喻言好了!204樓#:小姐妹們組隊去冒充女朋友啊!205樓#:盲猜203樓會被打。206樓#:我去買個櫻桃發夾現在還來得及嗎?207樓#:同意205樓。……216樓#:同意205樓+1……230樓#:同意205樓+10086……238樓#:行了,小姐妹都站住,我現在就在食堂裡麵跟男朋友吃飯,林喻言來了。兩人牽手進來的。好甜啊,我受不了了。239樓#:【圖片】【圖片】240樓#:啊啊啊啊我都朝第二食堂狂奔過來了!你讓我刹車?241樓#:心痛!憑什麼!還差兩米!我和我的愛情就差兩米!242樓#:樓上醒醒。……247樓#:隻有我一個人在意咱們有個小姐妹有男朋友嗎?你和男朋友一起吃飯的時候偷看陳熾,你男朋友知道嗎?……251樓#:嘻嘻,我是238樓,我男朋友跟我一起看的。252樓#:建議封樓上賬號。259樓#:附議+身份證號熾熱的你(版主):準了。278樓#:狠還是版主狠。280樓#:這個版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陳熾本人吧?281樓#:……283樓#:陳熾學長彆禁我的言,我自己閉嘴。“怎麼一直玩手機?”林喻言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到陳熾碗裡:“是飯不好吃還是女朋友不好看?”陳熾聽了她的話,連忙收了手機,對她燦爛一笑:“女朋友好看。”“那你在看什麼?”“論壇。”林喻言若有所思:“你是版主是吧?”F大的論壇是N屆前計算機係前輩弄的,傳承下來,一般都是計算機係的學生負責打理,陳熾有個版主的身份也不意外。陳熾點點頭:“剛剛看了一個帖子,在盤點我們在今年開學後同框了幾次。”林喻言問:“數得清嗎?”陳熾默了默,像是埋怨她太忙了,說:“還是數得清的。”林喻言聽出他幾分情緒,看了他一眼,說:“忘了跟你說,馬上《向你而奔》在A市開機,我要跟劇組待一段時間。”陳熾一怔:“江起雲這次沒有要求編劇要跟組。”“嗯。”林喻言說:“等這個月忙完了保研的事,我在學校也沒什麼事了,遇安現在沒有助理,我想去陪他一段時間。”陳熾說:“不行。”林喻言挑眉:“嗯?”“我的女朋友憑什麼要去給徐遇安端茶送水?當助理可辛苦了,他請不起我可以幫他請。”林喻言耐心地解釋:“不是生活方麵的,主要是心理上,身邊沒有自己人,很容易崩掉。”她說得合情合理,不容反駁。陳熾小聲嘀咕:“讓七七陪他去。”林喻言說:“七七在忙著談戀愛。”陳熾說:“那你也快來忙著跟我談戀愛!”林喻言靜靜地看著他,他回望過去,迎著太陽的眼中像藏滿了光芒,金燦燦的,讓人看得就心情愉悅,恨不得答應他所有的事情。林喻言本以為自己不是一般人,至少在跟陳熾做朋友的這些年來,已經具備了抵抗他笑容的能力,可是這次她失策了。她喜歡的這個陳熾,笑起來的時候,她根本抵抗不了。林喻言丟盔棄甲:“我思考一下。”陳熾得意地彎了彎唇角:“女朋友,你晚上要不要來我家?”林喻言:“你又睡不著了?”陳熾搖了搖頭:“不是,隻是單純的想跟你一起睡覺。”“不行嗎?”林喻言做了個暫停地手勢:“請這位姓陳的小可愛停止耍流氓。”陳熾笑出聲:“那這位姓林的小姑娘同意嗎?”他伸出手去碰她的指尖,小心地,像是在暗示什麼。林喻言心頭狂跳起來,匆忙地答應了他,低下頭塞了一口糖醋排骨,脫口而出:“好甜。”陳熾關切地問:“排骨太甜了嗎?”林喻言:“不是。”陳熾不明所以。林喻言:“是你太甜了。”她的陳熾,甜度一百分,已經勝過所有她吃過的甜點。從食堂出來後,林喻言和陳熾就分開了,她拎著電腦去圖書館寫論文,陳熾則還有些課程沒有修完,不情不願地去上課了。走之前,陳熾抿著唇摸著她發上的櫻桃發夾,叮囑:“你要在那裡,乖乖地等我來接你。”林喻言:“我一寫起論文來,絕對很乖。”陳熾還是不放心:“再讓我看看你。”林喻言揚起來:“看吧。”陳熾捧起她的小臉,指尖觸碰她的臉,一寸也不放過,像是要把她的樣子刻在心裡。林喻言被他摸得心裡癢癢地,舔了舔唇:“看完了嗎?”陳熾搖頭。林喻言:“你以前說過一句話。”“什麼?”“你要親一親才知道我是我。”陳熾呆了。林喻言的麵子掛不住了,她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陳熾居然還在發呆?她佯怒地瞪了他一眼,轉身:“不親算了。”雖是氣了,但轉身的動作還是像慢動作,放緩了至少三倍,好讓陳熾能在最短的時間將她抓回來。如果陳熾沒有反應過來——她在心裡打定主意——她要單方麵跟他分手一分鐘。念頭剛轉到這裡,手腕被人抓住。力道很穩很輕,剛好夠她跌在他的懷裡。吻便落在了唇角。陳熾的手放在她的櫻桃發夾上,反複摩挲,嘴角的弧度放大:“唇角的那顆特彆小特彆小的痣,原來這麼甜。”林喻言很不想承認,陳熾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都夠她臉紅半天。如林喻言自己所說,她一旦寫起論文來,絕對不會亂跑。整一個下午,除了上廁所,她全程盯著電腦屏幕,全神貫注地修改著論文,幾乎忘了時間。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漸晚,路燈次第亮起,圖書館漸漸變得空**,隻能聽到敲打鍵盤的聲音。六點一刻,林喻言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懶腰伸到一半,她的動作頓住。過了一會兒,她笑,壓低聲音喊他:“陳熾。”順著她的目光向前延伸,越過一排排桌子,看到陳熾斜靠在書櫃旁,一雙修長筆直的腿交叉點著地。早早亮起的路燈透過落地窗打在他的身上,形成一圈溫柔和煦的光影。他安靜地、不用再掩飾任何愛意,直白坦誠地看著她。聽到她喊他的名字,他露齒一笑,抬步朝她走來:“忙完了嗎?”“還差一段結束語,你坐著等我一會兒。”陳熾在她身邊坐下,他沒事乾,就托著下巴眼巴巴地看著她,林喻言餘光瞥到他,不由失笑:“乾嘛這麼看著我,像個小貓兒。”陳熾又往她那裡坐了坐:“女朋友,你還記得我們倆第一次見麵,我問你怎麼才會快樂,你怎麼說的嗎?”林喻言回憶了一下:“擼貓。”——其實她當時想說學習使她快樂來著。陳熾抓住她的手腕:“你說我像什麼?”林喻言說:“像隻雪白色的卷耳貓。”陳熾問:“我可愛嗎?”林喻言說:“可愛。”陳熾問:“那你為什麼不……”話說到一半,他眨眨眼:“好像哪裡不對。”林喻言說:“哈?”陳熾喊:“你聽我解釋!!!”林喻言淡定:“我不。”陳熾宅基:“讓我解釋!”林喻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哦,那你解釋吧。”陳熾卡頓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這要從人和宇宙的關係開始談起了,我生從何來,死往何處,我……”他的話還沒說完,林喻言忽然伸出食指抵在了他的唇上,他頓時噤聲,垂下眼簾盯著她不安分的指尖。他的目光太過熾烈,林喻言覺得自己的指尖要被燒穿,下意識地要縮回來,他卻忽地攥住她的手腕,固定住她的動作,抬眼,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她。林喻言的臉微微一紅,她笑了笑:“安靜點。”陳熾乖乖地閉了嘴巴,他拿書遮住半張臉,眨巴著眼睛看著自家女朋友,看著她的臉越來越紅,像沁入溪水中一抹胭脂,迅速地打散暈開,極好看,他才得意地轉了目光,拿著筆在她的書上虛畫著。“寫什麼呢?”“不告訴你。”“嗬。”“你猜猜?”“安靜。”“乖巧。”那本書林喻言很久沒有用到,直到後來畢業了,在收拾筆記時,她才看到陳熾在第二十頁留下的字。他說:“我生從虛幻來,死往與你同衾處。”05晚九點半。群組:我教言言追他男朋友。是七七不是期期:好無聊啊,徐遇安不但天天背台詞,還要我扮演女一號,我要離家出走了!徐遇安:挑個我不在的群說好嗎?是七七不是期期:有這樣的群嗎?徐遇安:怎麼?除了我你都沒有私人生活的嗎?是七七不是期期:是的!林喻言:這個群為什麼還沒有解散?是七七不是期期:?徐遇安:?是七七不是期期:我看到陳熾的朋友圈了,秀恩愛的都得死。林喻言:突然可愛.jip是七七不是期期:我眼瞎了嗎,不然為什麼會看到林喻言在賣萌?徐遇安:沒瞎,是言言被人魂穿了。林喻言:注意用詞。林喻言:不過彆人說的很對,女追男隔層紗,我一出手就把陳熾拿下了。不太懂那些中的女主倒追男主是怎麼追半本書的。徐遇安:……阮歸期:言言,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做好心理準備。林喻言:什麼?你不要告訴我陳熾其實早就有女朋友了,腳踏兩隻船什麼的,我會殺了他的。徐遇安:你以為是八點檔嗎?我們這裡是青春言情好嗎?林喻言低哼一聲,她此時已經洗完澡靠在**,浴室的磨砂玻璃霧蒙蒙地,嘩啦嘩啦的水聲蓋住了一切聲音。陳熾在洗澡。林喻言錯開目光,她敲字:行吧,你快說,我……字還沒打完,阮歸期的新消息就跳了上來:陳熾是不是沒告訴你,他早就喜歡你了。林喻言:?徐遇安:嗯,喜歡很久了。是七七不是期期:大概可以追溯到他轉過來之前。他不敢告白,因為他知道你怕麻煩,怕會因為談戀愛影響學習,也怕你會因為麻煩遠離他。是七七不是期期:你知道去年你答應跟他在一起時他有多高興嗎?孟冬說他第一次見陳熾那麼開心,見誰都帶著笑,根本抑製不住的快樂。徐遇安:他跟我說過,他什麼都不喜歡,隻喜歡你,什麼都可以不要,隻要你。是七七不是期期:他還說,你是他迷惘無措時唯一的救贖。徐遇安:江樾那句話,是陳熾要求江起雲加到劇本裡的。群裡的消息不停地跳上來,像是要把陳熾這麼多年的喜歡一股腦全都堆在林喻言的麵前,她眨了眨眼,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幾乎看不清阮歸期後來發了什麼。但她能猜到的,是那句話。——“在這昏聵愚昧的世界裡,我必須愛你。”原來這句話,是陳熾說給她聽的。那一瞬間,林喻言想打自己一巴掌,想把自己打醒:你不是最會腦補嗎?你不是發誓要學寫感情戲嗎?你不是給一個物件就能編出一個故事嗎?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人家把“陳熾”“喜歡”“林喻言”這三個詞明明白白地擺在你麵前,你都沒有得出個結論?陳熾喜歡林喻言。為什麼沒有得出結論,是該怪每次陳熾都說的太真誠,真誠地讓她覺得是在開玩笑嗎?林喻言覺得自己是個玩笑。這時,浴室的水聲停了下來,房間陷入沉寂,林喻言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叫囂著、推著她走向他。等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站在了浴室門口,手掌放在玻璃門上,在霧靄中留下掌紋。她聽見自己開口:“陳熾,我可以進來嗎?”陳熾的回答像隔著千萬光年,聽得不甚清楚,借著孤燈獨獨的微弱光線,她注視著他的身影,重複:“陳熾,我可以進來嗎?”終於,陳熾的聲音清楚了,帶著幾分遲疑:“你要進來嗎?”林喻言的手掌用力,她推開了門。陳熾站在暖光燈下,下身裹了條浴巾,上身的完美曲線一覽無遺,他想起後背的疤痕,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半晌,他舔了舔發乾的唇,聲線微啞:“言言。”林喻言走進來,白生生的腳踏入微濕的地麵,有點涼,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此刻的她根本管不了那麼多,她仰著頭看著陳熾:“我問你幾個問題,如實回答我。”陳熾不安地看著她,不說話。林喻言心底一疼,她放軟了聲音:“答應我,好不好?”陳熾喉結微動。一會兒,他點了點頭,艱難地吐字:“好。”“你告訴我。”林喻言直視他的眼睛:“你當初來陽明高中上學,是因為來找我?”陳熾抿了抿唇,彆開了她的目光。“是不是?”“是。”“考入F大計算機係,是因為我報了F大?”“是。”“想拿ACM-ICPC的冠軍,是因為我?”“是。”“成立工作室,在生意場上與彆人虛與委蛇,去做遊戲,是為了讓我覺得你很厲害,想給我安全感?”“是。”“也就是說,你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不是你的初衷,都不是你想要的。陳熾,你到底想要什麼呀,我能給你什麼呀?”林喻言紅著眼,一次次地抬高聲音,直至哽咽失聲:“陳熾,你到底……到底要什麼啊?”“我想要什麼,不是很明顯嗎?”長久的沉默在狹小的空間裡有種令人窒息的錯覺,陳熾抬手,修長的指節微微彎曲,沾著水的指腹貼在她的唇上,輕輕擦過,力道加重。末了,他無力地垂下手,低著頭,眼角一片赤紅,像是再也抑製不住渴望,低低的氣息像霧般飄**——“你啊。”簡單的兩個字,卻有千斤重。林喻言喃喃:“你瘋了。”“是啊。”陳熾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他眼中有淚光閃爍:“我早就瘋了,愛而不得還不夠讓人瘋嗎?從我們第一次見麵到現在,1755天,每天!每!一!天!我看著你在我麵前,不能擁抱,不能親吻,甚至不能說愛,我害怕也會像那些被你拒絕的男生一樣,得不到一個眼神,不如你寫的每一個字,做的每一道題。”“我嫉妒和你說話的每個人,嫉妒徐遇安,嫉妒阮歸期,嫉妒孟冬,嫉妒棉花糖,我甚至嫉妒你手中的筆,可以貼近你的體溫,嫉妒你寫的每張卷子,可以在某段時間得到你所有的關注。”“我知道你感情遲鈍,知道你不懂愛。沒關係,我可以等。你看,我等到了,等到你開口說喜歡我。”可是,他要怎麼告訴她,那些恐懼感因為得到了反而更加如影隨形,他害怕被她知道,他喜歡她好久好久了,久到病態,久到成了習慣與執念,久到害怕讓她發現,他是一個這麼糟糕的人。他近乎自虐地將所有的負麵情緒在她麵前攤開,去掉可愛陽光的假象,露出絕望和無畏,同時也將最脆弱的部分遞給她,等著她丟掉,等著她嫌惡,等著她摔門而去。可是——陳熾指尖微動,他不會允許她離開他。他抬起頭,雖然早就有所準備,但看到她滿是震驚的眼神時,他的心底還是一涼。他輕笑,開口:“這樣的我,你還會喜歡嗎?”他明了她的軟肋,以退為進,一擊必中。可是他又知道,林喻言是他永遠沒有辦法掌控的,她是獨立的個人,不是他的附屬品,無論他多想讓她隻屬於他,都不可能。他不想傷害她,她便永遠不可能隻屬於他一個人。這是個悖論,而他隻舍得把自己圈起來。陳熾默默倒數十秒,沒等來她的回答,在心底失望地歎了口氣,他往後退了兩步:“你先出去,我穿衣服。”不等她走出去,他慌亂地從櫃子隨便掏出一件白襯衫就往身上套,才剛伸進去一個袖子,手腕突然被人抓住。陳熾動作一頓。他低喃:“言言。”林喻言的手用力,緊貼著他的脈搏,感受著他的心跳。原來,陳熾的心跳聲這麼震耳,這麼激烈。怦怦,怦怦。她以前為什麼沒有聽到?林喻言低聲問:“陳熾,我能不能申請跟你一起瘋?”說完,她踮起腳尖,勾著他的脖頸迫使他彎腰,閉上眼睛咬上了他的唇。是真的在咬,血的鐵鏽味從唇瓣上鑽進口中,將他定在原地,刺激著他的感官,感受她生澀地用著並不嫻熟的吻技討好著他,舌尖探過來卷過淺淡的血跡,進入他毫不設防的口腔中,抵住敏感的上顎。她的長睫顫動,一旦確定了心意便不再動搖——如果,她想,如果真的有深淵,那她就和陳熾一起墜落,像瘋了般彼此相愛,再也不要分開。她再也不想看到,陳熾不安的眼神。陳熾呆呆地彎著腰,任由她吻著他,不回應也不推阻。一會兒,林喻言放開了他,她氣喘籲籲地看著陳熾,被吻過的唇紅的能滴出血來。陳熾呆滯的瞳孔動了動,好不容易才落在她的臉上,她的眼中倒映著此刻的他,白襯衫穿到一半,領口敞開,薄薄堅實的腹肌半隱半現,略顯狼狽。陳熾想逃離她的目光,這樣的他,不該出現在她溫柔地足以令人溺斃的眼眸裡。可在她的注視下,他沒有辦法挪動一步。林喻言見陳熾還是不說話,咬了咬唇,濕漉漉的眼睛看過去,帶著委屈小小聲喊他:“陳熾,你親親我呀。”“陳熾,我……”話未說完,腰被人攬住,霎時間天旋地轉,陳熾應她的要求,低頭親了她。她想到一個詞:鋪天蓋地。誇張,卻又真實。熱烈滾燙的唇席卷了她的呼吸,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和她的一樣,在明亮如晝般的浴室中交織在一起,唇舌攪動的聲音愈發激烈,她被抵在牆上,冰涼的水滲進薄薄的睡衣中,順著她的脊背滑下去,與他的手指在衣衫中交彙。不知道是誰碰到了水的開關,溫熱細細的水灑下來,打濕了兩個人的衣服,本就輕薄的衣服被水浸濕,雪白的皮膚若隱若現。林喻言緊緊地抓著陳熾的衣袖,被吻得臉頰紅紅後,陳熾才放開她的唇,順著下巴一路向下,她被迫揚起頭,將修長的脖頸獻給他,讓他唇舌在其上撒野,他側過臉,輕輕地在她喉嚨處咬了一口。力道不大,卻威脅性十足。他恨不得,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切切實實地去感受她的體溫與心跳,反複地確定她就在這裡,確定她不會走,不可能走,也絕不會走。像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安,林喻言的手撫上了他的背,輕輕拍了拍,又用了全身的力氣去擁抱他。她的聲音低啞:“陳熾……”陳熾不說話,賣力地用他所能想到的方式去堅定自己的想法,棉質睡衣的扣子一顆顆崩開,落入腳下的水花中,濺起幾分小小的波瀾。那一刻,林喻言覺得自己像一座孤島,生長在風雨飄搖的大海中,任何的浪潮都無法將她帶向遠方,她孤寂地屹立在原點,春夏秋冬,從不動搖。後來陳熾來了,船隻搖晃,乘風破浪,不知道從哪裡來,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困苦。無論如何,他來了,登上孤島,填滿了她的一切。在那些她不知道的時刻,陳熾曾傾儘一切去擁抱她。現在換她了。他們在霧蒙蒙的浴室裡接吻,擁抱,無限度地貼近彼此,直到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擋他們。林喻言的手放在陳熾**的背脊上,水珠迸濺在她曖昧泛紅的指尖。她咬著唇,努力不讓聲音溢出來。陳熾卻擺明了跟她較勁,手掌扣著她的腰,逼迫著她,唇瓣磨在她的鎖骨處,聲音含糊:“女朋友,我喜歡聽你的聲音。”她被說得害羞了,臉埋在他的臂彎裡,隱忍地不肯出聲,長睫上的水珠不間斷地搖晃地落在兩人之間。她的指尖微動,又是一頓:“這是什麼?”她手指碰到的地方,是他的疤痕,從蝴蝶骨一路往下,觸目驚心的長度與猙獰。陳熾的背脊一僵,他抬手拉住她的手腕:“彆碰。”“陳熾,這是……啊……”他近乎粗暴地用其他方式打斷了她的追問,緊緊摟住她瘦弱的身體,吻著她,讓白皙的皮膚染上緋紅。他想,就算死在這一刻,他的人生也沒有什麼遺憾了。他得到了她的愛,她的所有,她的全部。在這昏聵愚昧的世界。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06“什麼時候的事情?”林喻言的指尖再次小心翼翼撫上那條長長的疤痕,順著那條線在陳熾的背脊上延伸。她按了按:“還疼嗎?”陳熾的臉埋在枕頭裡,聲音悶悶:“不告訴你。”林喻言輕拍了一下:“說不說?”陳熾側過臉,林喻言穿著他的白襯衫跪在他的身側,過大的衣擺遮住腰線以下又長又直的腿,底下的旖旎惹人遐想。他喉結微動,伸手將她放倒,欺身上去:“我們不說這個好不好?這麼美好的晚上,我們……”林喻言紅著臉推他:“陳熾!”陳熾嘴角一拉,低頭將臉埋在她的肩頭,深深吸了口氣,才開了口:“我和我爸關係不好,你知道對吧?”“嗯。關係……怎麼會這麼差?”“他……”陳熾用唇貼著她肩膀,思考著措辭:“我記得小時候,那時候世家子弟裡流行滑雪,有一家的奶奶就給孫子在家裡的莊園裡建了個滑雪場,讓世家的孩子都來玩。我不想玩,好難,我也討厭那種失重的感覺,我總是摔倒。陳念先不想被比下去,非逼著我去滑。”“教練說,來,滑一下,很簡單的。我當時也就三歲多吧,我不停地摔倒,哭著想找人把我帶走,可是沒有人呀。他們說你自己起來,多摔兩次就會了。”“可是我不想摔,我不想學會。”林喻言見過陳熾三歲的照片,小小少年眼睛大大的,眨著濃密黑色的睫毛,小嘴巴笑成心形,可愛明亮,讓人瞧著就喜歡。她想,那些大人怎麼忍心呢,如果她在場,她肯定會忍不住把他抱在懷裡。這樣的孩子,本就應該被放在手心疼愛的。許是察覺到到了林喻言情緒的變化,陳熾的聲音頓了頓,他撐起手肘,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小心地摩挲著,對她笑了笑:“言言,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彆可憐呀?”林喻言沒說話,隻是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她伸出手放在陳熾的肩頭,將臉抵在他的胸口處,輕輕地蹭了蹭,還是沒說話。陳熾恍惚了一下,好半晌才想起要去攬住她,他將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說:“如果你覺得我可憐,那就多愛愛我,好不好啊?嗯?你把你的愛和憐憫都給我好不好啊?”他趁機耍著賴,像是把脆弱展現給她,又像是不肯示弱般,主動開口要這個憐憫,才覺得主動權在自己的手上。“那我呢?”林喻言的聲音悶在他的心口,癢癢地。“寶貝兒。”陳熾側過臉吻了吻她的發,貪婪地將自己放肆醉在她的發香間,他說:“從十八歲那年開始,我的憐憫與愛就已經完完整整的給了你。”他的憐憫與愛,他的眷戀與癡,他的炙熱與罪。完完整整,隻屬於她。煽情完畢,陳熾的手又開始不安分地動來動去,林喻言掙紮了一下:“等會兒,小時候的事情也不至於關係僵到這個地步吧?那個傷……”“我記仇嘛。”陳熾熟練地解著她的扣子,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你可千萬彆對不起我,我可記仇了。”“唔……”然後,然後就這樣那樣了。林喻言第二天直到下午才醒過來,陳熾在床頭留了紙條:寶貝兒,,打開我的對話框。喜歡我請按1號鍵。想見我請按2號鍵。想讓我立刻出現在你麵前請按3號鍵。想聽我唱歌請按4號鍵。穿衣服務請按5號鍵。親吻服務請按6號鍵。公主抱服務請按7號鍵。請開始你的選擇——林喻言打開對話框:234567。不出三秒,門被推開,陳熾站在門口,一臉委屈地控訴她:“為什麼沒有選擇1?”林喻言靠著枕頭:“我是不是有件事還沒告訴你?”“什麼?”“我愛你。”“我愛你,陳熾。”原來,說愛你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在他們的愛情裡,他用五年的時間,一千七百五十五天編織了一條長繩,她蹣跚著、懵懂地順著走過去。走了好久。然後,她碰到了他的手,將自己交到了他的手心。仿若這一生,該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