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1. 我覺得,你該有更大的世界兩年後。下課的鈴聲一響,夏歡顏收拾課本,匆匆往外跑。有玩得好的同學叫住她:“歡顏,晚上去唱K,一起來不?”“不了,有事,我得去離宮一趟,謝謝你們啊。”另一個同學露出早知如此的神情,拉著同學離開,小聲嘀咕:“都說了彆問,她什麼時候參加過我們的聚會……”夏歡顏無奈地笑了,如果是從前,她是最喜歡出去玩的,可現在她哪有時間,她要照顧爸爸,還要打工,又要上課,每天累得躺下來就一覺到天亮。如果葉一諾見到她,一定會很驚訝,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夏女俠變了,變得沉穩安靜,每次上課都坐第一排,有空就去圖書館,在這所三流學校,還成了個頗有名的學霸。都說災難使人成長,夏八爺的事故,也讓這個任性天真的少女迅速成長起來。現在她在本地的一所專科院校讀服裝造型設計,還在離宮影視城兼職,給最近挺火的造型師梁雲當助理。說是助理,其實就是槍手。梁雲每次給她提供劇組的要求,她設計後,給梁雲,如果采用了,梁雲會給她相應的報酬,但屏幕上永遠不會出現她的名字。夏歡顏也覺得不甘,可她有什麼辦法,哪個導演會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生,沒有梁雲,根本接不到單。在梁雲公司裡,有個和她關係很好的朋友曾經警告過她“一直當槍手,會毀掉你的才華”,夏歡顏沉默,可她需要錢。夏八爺在謝有雪走後半年終於醒過來,但身體狀況很差,連走路都難。醫生說情況不是很好,要慢慢恢複,夏歡顏點頭,沒關係,爸爸能夠醒來,她已經很感激了,她會好好照顧好爸爸。這個曾經在生死一線奔跑的男人得知養子為了自己放棄學業,女兒也隻是草草讀了一所專科院校很是自責,經常陷入長時間的沉默,神色很是頹敗,況且他就算身體好了,也大不如從前,再也當不了武替。他這一輩子也就會點兒武功,靠這個謀生,如此身手廢了,隻覺得自己是拖累兒女的廢物。表麵上仍和女兒打打鬨鬨,可有次夏歡顏聽到他和病友聊天,不斷歎氣,要是我死了就好了,不用拖累他們。夏歡顏聽了心如刀割,這樣的爸爸還是她的夏八爺嗎?出院那天,夏歡顏推著輪椅,帶爸爸回家。兩個人路過一個廣場,那有個教滑旱冰的培訓班,學員都是四五歲的小孩子,搖搖晃晃地滑著。老師問,“摔倒了怎麼辦”“爬起來!”孩子們異口同聲地回答。夏歡顏心一動,蹲下來,問:“爸爸,你能不能為我爬起來?”她執著地望著自己的父親,眼圈慢慢變紅,哽咽著:“因為我和有雪,沒有你活不下去。” 有雪還在為出道做著艱苦的訓練,她每天四處奔波,為了什麼?就是為了父親,為了他們的家,爸爸是他們的山,山不能倒,不然家也就散了。名校,學業,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每天奔波在世上,累了,還有家可回,還有親人安慰。沒了夏八爺,他們就是孤兒了,無父無母,沒人疼愛。夏八爺紅著眼點頭,眼裡有淚光。他像以前那樣,輕輕敲了女兒的腦袋一下:“怎麼說話的?難道你家八爺還不如三歲小孩嗎?”夏歡顏破涕為笑,她知道爸爸回來了,那個為老不尊,逼她紮馬、和她搶早餐的老頭回來了。那一年,對夏家的每個人來說,都過得特彆艱難。夏八爺不斷進行康複訓練,謝有雪一到星河,就進行封閉式訓練,每天流的汗都要浸濕二三件T恤,夏歡顏則學著像父親、哥哥那樣扛起這個家,家裡請不起護工,她不住學校,每天回家做好三餐,陪夏八爺去複診。謝有雪失去自由換來的錢,在夏八爺住院時花掉大半。存款不多,夏歡顏就去打工,什麼都做,有時候同時打三四份工。謝有雪也打電話過來問還需要什麼,夏歡顏都是報喜不報憂,兄妹倆都是如此,再辛苦也說很好,沒關係,你放心。這些直到夏歡顏給梁雲當槍手,情況才好些。夏歡顏有時也不甘,但目前的情況也隻能這樣,她對自己打氣,沒事的,總有一天她也會爬起來。她相信,隻要她不放棄,繼續努力,會有那麼一天,片尾能出現她的名字。到時候他說不定也會看到,夏歡顏想,打起精神,今天還要給梁雲送設計圖。把設計圖交給梁雲,梁雲匆匆看了下,讓她先回去,說會給她反饋意見。夏歡顏點頭,離開時,和幾個搬海報的工人擦肩而過,公司會在走廊裡掛設計師的作品,也會經常更換,那幾張海報其中有些是夏歡顏的作品。夏歡顏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收到梁雲警示的眼神,她趕緊離開。迎麵走來一眾人,最中間是個裝著很獨特的年輕男子,眾星捧月地被圍著。夏歡顏看了一眼,心就跳起來了,Leon!幾乎沒有學設計的不認識這個人,真正的天之驕子,出身顯赫,卻熱愛設計,十七歲出道,如今已有自己的品牌,風格多變,每次發布都會驚豔世人。國際一內時尚刊物這樣評價他,“當你以為時尚已經被這個東方小子玩壞了,他快要山窮水儘,他就會用他的新作品告訴你,什麼叫不可能的可能。對,這就是Leon!他就是來震撼你的眼球,挑戰你的神經”。想不到會見到這種神話級的設計師,夏歡顏貪婪地看著他走過。聽說Leon擔任了電影《潮》的服裝設計總監,這幾天會在影視城,看來是真的。要是能找他簽名就好了,夏歡顏很小粉絲地想,卻看到一直往前走的Leon兀地停下來,盯著走廊上的一張海報。啊!那是她的設計!夏歡顏覺得小心臟快跳起來,恨不得衝上去,對他說,Leon,是我,是我設計的!可作品下簽的是彆人的名字,夏歡顏一步三回頭,不舍地離開,出了公司的門,光線一下子就明亮了,她笑了,起碼Leon看得上我的設計!加油!夏歡顏!沒想到,兩個小時後,她接到一通電話。“是夏歡顏夏小姐嗎,我是Leon的助理,Leon約你吃晚飯,不知你有時間嗎?”她又報了地址和時間,就掛了電話,什麼也沒多說。夏歡顏一頭霧水又蹦了起來,這是Leon,彆說是去吃飯,就是刀山火海她也會去!訂的是影視城酒店的包廂,夏歡顏提前進去。包廂一片黑暗,連燈都沒開,也沒有人。什麼狀況,自己接到整人電話了嗎,夏歡顏正想著,包廂的大屏幕亮了,上麵自動播放的是正是她的作品,一個又一個,但沒有一個能加上她的名字。夏歡顏站在黑暗中,光投在她臉上,把它照得流光溢彩,色彩斑斕。“啪”的一聲,燈一下子亮了,一個蠱惑的男聲在後麵響起。“上帝說要有光,這世界就有了光。”夏歡顏回頭,看到男人如帝王般坐在椅子上,優雅地翹著腿,眼神犀利,審視般地打量她,爾後驀地笑了,刹那春花綻放,吹皺一池春水,他說:“我們都不是上帝,不過我可以讓你做自己,去創造屬於你自己的光芒。”他站了起來,像隻不動聲色的豹子,一步一步走到夏歡顏麵前,微微彎腰,一雙漂亮的鳳眼盯著她,高挺的鼻子幾乎要碰到他的臉,灼熱的呼吸撲到她臉上,惜字如金:“夏歡顏,你願不願意?”夏歡顏往後退了一步,怪不得西方時尚圈都叫Leon,“東方來的壞小子”。他這樣子,確實有點兒讓少女招架不住的壞。她握緊拳頭,認真問:“我需要做什麼?”男人微笑起來:“很多,不過都是分內之事。”Leon說他在走廊看到那副作品,覺得挺有意思的,同梁雲聊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在洗手間,無意間聽到有人在議論,說梁雲這個走狗屎運的家夥,靠著個槍手上位什麼的,那槍手還是個學生,叫什麼歡顏。歡顏,他一下子記住了名字,便叫助手約她出來。這樣有天賦的人不能浪費了,他最近覺得日子過得太順心了,想招個徒弟來玩玩。Leon邀請她進他的公司,不過要馬上走。夏歡顏一下子就心動了,這是Leon,站在金子塔頂端的人,可想到爸爸,她有些猶豫:“可我還在上學——”“聰明的人會知道如何選擇。”Leon聳聳肩膀,無所謂地說。是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做了Leon的徒弟,她接觸的是最時尚的人,了解的是最前沿的信息,但爸爸夏歡顏還是控製住激動的心:“謝謝你,Leon老師,但我得同家人商量下。”“好,”Leon點頭,“不過我在這待不久,七天後我就要走了,如果你願意,那天到酒店門口等我。”夏歡顏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和氣,這頓飯她吃得像做夢。下車前,她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麼選擇我?”越是光鮮亮麗的地方,底下越是齷齪不堪,夏歡顏沒覺得Leon是正義感爆發,畢竟槍手這種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沒有點破罷了。她也沒覺得自己還青澀的作品真的讓Leon驚為天人,況且Leon也沒收徒的習慣。Leon挑眉,低下頭,黑亮的眸子盯著她:“大概因為我喜歡你。”夏歡顏嚇得往後退了一步,Leon哈哈大笑:“騙你的。”他正色道:“我覺得,你需要更大的世界。”他搖搖手,開車走了。夏歡顏心一熱,她確實需要一個更大的世界,一個能讓很多人看到她的地方。她不是要萬眾矚目,隻要一個人眼裡有她就夠了。夏八爺在家裡等她,他現在已經好多了,隻是不能做武替,一見到女兒就問:“剛才誰送你回來的?”夏歡顏把事情說了下,夏八爺“哦”了一聲,好久才問:“他不會是騙子吧?”“他那種身份的人,騙我做什麼,況且我有什麼好騙的,沒財沒色。”“難說,你到底是我女兒,還是有幾分姿色的。”夏八爺逗她,過了一會兒,站了起來,臥室傳來東西碰撞的聲音,夏歡顏問:“爸,你做什麼?”“我幫你收拾行李。”夏歡顏楞住了,走進臥室,夏八爺已經拿出行李箱,在整理了,不再挺直的背有些彎了。夏歡顏眼一酸,她爸爸身體差了,不比從前,她上前摟住他,臉貼在他不再那麼寬闊的背上:“爸——”“彆收了,我不走。”真的,再光明的前途也比不上陪伴家人重要,有雪不自由,她怎麼能又走了?夏八爺拍拍女兒的手背,啞著嗓子說:“可我不想讓你一直當個槍手,歡顏,他說得對,你該有更大的世界。”他舍不得,可這樣從天而降的機會何時會再來,他的女兒長大了,該拳打四方,一展身手了。他哽咽道:“歡顏,你知道為什麼爸爸明明知道你不喜歡練武,還是逼你天天紮馬嗎?”一滴眼淚落在歡顏的手背上,那麼燙,夏八爺繼續說:“因為爸爸知道,我的女兒總有一天會長大,會去很遠很遠的地方,那時候起碼她還有一身武功,能保護自己。歡顏,爸爸能為你做的就這麼多,到了外麵,你要好好照顧自己。”2. 她的少年好像有些孤獨雖然很不舍,但是夏歡顏清楚,爸爸說得對。成長就是經曆一次次陣痛,但痛過之後,你會變得更好。夏歡顏又打電話和謝有雪商量了,謝有雪也同意,話沒說幾句,就匆匆掛了。一年前,謝有雪被星河正式推出,在一部古裝偶像劇初次嶄露頭角,雖然戲份不多,但已經引起大家的關注。Zion很會做策劃,這一年,在他的經營下,謝有雪人氣越來越高,也越來越忙,每次打電話都是這樣,沒說幾句就掛了。有時候,夏歡顏在電視上看到謝有雪,無論在哪裡,都是完美無懈可擊的笑容,但她清楚,謝有雪並不喜歡那些浮華的地方,所以她才要飛得更高,這樣哥哥才能早點兒自由。既然決定,這一星期,夏歡顏把該辦的手續辦了,什麼都處理好了,可還是覺得心裡空空的,像缺了什麼。直到那天她收拾房間,看到一張合影,還沒四分五裂的大家,葉一諾和大家笑得很開心,夏歡顏的心瞬間像被針刺了下,葉一諾啊……也不知道她這一去,什麼時候能再見他一麵,可是見了又怎樣?離開前,夏歡顏還是去了×大,她不是去見葉一諾,隻是想看他過得好不好。葉一諾過得很好,他沒怎麼變,依舊高大俊秀,夏歡顏在一場×大建築設計比賽看到他。她看到海報,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溜進禮堂,沒想到真讓她看到了葉一諾。他站在舞台中央,正在演示他的設計理念,挺拔英俊,侃侃而談,舉手投足充滿自信。如果要說,兩年的時光給這男孩留下了什麼,他變得更內斂,更沉著了。夏歡顏貪婪地看著中央的葉一諾,恨不得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讓她好好看看他。可每個選手隻有5分鐘時間,葉一諾很快就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下去了,離開前,他似乎朝夏歡顏的方向看了一眼,不過很快就轉開了。夏歡顏往後一躲,又發現自己太傻,光線這麼暗,他根本看不到什麼的。葉一諾獲得了比賽的一等獎,領導給他頒獎時,夏歡顏恨不得衝上去,大吼一聲“老頭,放開那個美少年,讓我來”,可她不敢。她隻能坐在底下,拚命鼓掌,把手掌拍得通紅,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葉一諾啊葉一諾,她永遠引以為傲的小葉子。比賽結束,學生往外走,夏歡顏躲在暗處,偷偷跟在葉一諾後麵。他去食堂吃飯,點了蓋澆飯,她跟著點了相同的,坐在離他好遠的位置,默默地盯著他的背影。他去上課,上的正好是大課,好幾班學生坐在一起,夏歡顏也溜了進去,對著他繼續發呆,下課後,她又跟著他去圖書館……時光仿佛回到最初的最初,葉一諾剛轉學,他走到哪,她跟到哪。不同的是,那一年,少年會氣急敗壞地回頭,會加快腳步,他知道她,而如今,他們是兩道平行線,她隻是追尋他的腳步。最後,葉一諾拿著書,坐靠窗的角落,微風吹過,白色的窗簾輕輕**漾著,外麵是藍天白雲,一切美好得就像青春明信片。夏歡顏躲在書架後麵,看著他的側臉,歲月靜好的模樣,葉一諾有全世界最好看的側臉,可不知為何,夏歡顏看在眼裡,心裡全是酸澀,她的少年有些孤獨。她跟了他一整天,他都是一個人,獨來獨來,沒有朋友,連籃球都不打了。現在他誰也不信了嗎?葉一諾曾經說過,他不相信愛情,隻是相信她,可她令他失望了,她拋棄了他,所以他誰也不信,隻要自己一個人嗎?夏歡顏很難過,她喜歡在舞台上自信強大的葉一諾,可她也希望他快樂,像個尋常的大學生,會和同學三五成群去聚會唱歌,一起宅在宿舍玩同一款遊戲,周末懶得去打飯吃泡麵,一起期末臨時抱佛腳上圖書館,討論哪個係的美女多……甚至交一個溫柔可愛的女朋友,而不是這樣,形單影隻,他不要了,誰都不要了。如果可以,夏歡顏多想衝過去,對他說,葉一諾,我希望你開心點兒。可她沒有資格說這句話,是她傷害了他。葉一諾待到晚上十點才回宿舍,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那麼孤獨。夏歡顏跟在他身後,真想抱抱他,哪怕隻是抱抱他的影子,但她看著他離開。自始至終,他沒有發現她,她看著他進宿舍。夏歡顏站在樓下,看著宿舍,想著他在哪一間,看了很久,最後低頭走回去。她路過教學樓的一個展廳,上麵已經把這次建築設計大賽的獲獎作品掛上去了。夏歡顏看到葉一諾的作品,是一座海邊的房子,藍色的屋頂,白色的牆,美得就像童話。以前他們一起討論彼此的夢想,葉一諾說要做建築師,夏歡顏厚著臉皮說,那以後我們的家就交給你了,最好在海邊,晚上能枕著潮聲入眠,早上能蓋著毯子一起看日出,房子什麼都不要,重要要美,像童話那樣美。葉一諾的設計真的像童話,夏歡顏的眼角有些濕潤,原來他還記得。以前他們多好,比童話可還美,但她不要他了。夏歡顏顫抖地摸著藍色的屋頂,白色的牆,仿佛能感到房子細膩的紋路,多美。她坐在展廳,盯了那座比童話還美的房子一夜。天亮的時候,夏歡顏要離開,走了幾步,又回來,她在設計圖上寫了幾個字。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變得很偉大,不過我希望你能快樂。沒有署名。如果可以,她想像十七歲那年,她一步一步朝他靠近,但不行了,他們都長大了,她也要學著背負。夏歡顏轉身離開,她真慶幸,這樣幸運,能遇見葉一諾,雖然他沒發現她。他會認出自己的筆跡嗎?夏歡顏有些擔憂,不過又搖頭,算了,就讓她任性最後一次。她不知道的是,那晚,她對著葉一諾的設計坐了一夜,外麵,也有一個人陪著她坐了一夜。她離開後,有個人對著那行字沉默不語,然後把設計圖揭下來,仔細地折好,放在胸口,貼近心臟的位置。夏歡顏,我也希望你能快樂。回到屋裡,他把畫放在當年她送他的那本畫冊裡。他一頁一頁地翻,全是她眼裡的自己,那麼美好,可是一個人太孤獨了。他找了畫筆,輕輕幾筆,一張笑臉就浮現在紙上,然後是愛笑的眼睛,生氣時會皺起來的鼻子,總是說個不停的唇,他畫得很用心,閉上眼,是她笑靨如花的模樣,其實她長得也很好看,隻是他從來沒有說。葉一諾靜靜畫完那個闖入他生活又倉促離開的女孩,畫中,她笑盈盈地坐在那個轉頭望著窗外的男孩身邊,手揪著他的衣袖,似乎叫他看過來,那麼生動,就像他們還沒褪色的過去,他們無憂無慮的時光。涼年了,他沒忘記她,甚至記得更清。他永遠忘不了那年,他們許下的二十五步約定,她眼裡的狡猾,她清澈的喜歡。如果有人問他,過去最令他開心和傷心的事是什麼,他一定會說,他喜歡上一個女孩,那麼開心,又那麼傷心。畫裡,女孩和男孩坐在一起。窗外是一片晴天,仿若時光不老,他們還在一起,什麼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