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戀你啊！我也是！1．杜小姐要先和楚警官談個戀愛杜藝靈就這樣正式進入她未戀愛先住一起的同居生活。楚嵐身體還沒恢複，在休病假，她也請了假，想扮演一個合格的賢惠的女朋友，精心照料病中男友。但也不知道哪裡出錯了，杜藝靈的賢惠女友模式總是無法成功打開，就比如下廚房做個早餐吧，她繼炸了自家廚房後，又把楚嵐公寓的廚房給拆了。最後楚嵐都看不下去了，委婉地說：“還是我來吧。”“不行，不行，你還是病人，我是專程來照顧你的。”“醫生說，適當的運動有助於康複，下廚就是項很好的運動。”楚嵐已經穿上圍裙，熟練地煎蛋。杜藝靈看著他，扒著門，憂傷地問：“楚警官，我是不是很沒用？”“確實有點。”楚嵐點頭。杜藝靈：……“不過你是我的女朋友，又不是工具，要好用做什麼？”楚嵐回頭，笑眯眯地說，“你啊，隻要肯陪我，什麼都不用做，就已經是一劑良藥。”瞧瞧這先抑後揚哄女友的情話，真是一套一套的。失憶真的太可怕了，硬漢都變得俠骨柔情了，杜藝靈感歎，禮尚往來：“楚警官，你變了！”“嗯？”楚嵐回頭，一臉緊張，“哪裡變了？”“變可愛了！”杜藝靈笑眯眯地說，“變得越來越像一個合格的男朋友了。”楚嵐：“……那我以前不合格？”那是相當不合格，甜言蜜語不會一句，打電話就是背軍紀，約會要預約，這哪是談戀愛啊，這分明是跟領導人會晤。可不知為何，杜藝靈竟有些懷念那段時間，雖然她那時也是假女友，但不是騙子，而現在她就是個愛情的騙子。“是不大合格，但我還是喜歡上你了。”杜藝靈說，又旁敲側擊，“楚警官，你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還是老樣子，唉，我頭痛，一想就疼。”杜藝靈：……能不能走點心，每次都這個理由！楚嵐繼續說：“但我記得你。雖然具體的事情記不起來，但我記得你對我很好，你是我最好的女朋友。”杜藝靈：……瞎說什麼大實話，我會驕傲的！杜藝靈被成功地繞過去了，愉快地和楚嵐吃早餐。楚嵐手藝一如既往的好，飯菜也一如既往合杜藝靈的胃口。俗話說，兩個人能不能在一起過日子，就看能不能吃到一起，他們明顯非常合適，一個廚藝不錯，另一個喜歡對方做的東西。杜藝靈開啟商業吹捧模式，把楚嵐的手藝吹得天花亂墜，言此等絕活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嘗，隻有神仙才吃得到。楚嵐點頭：“對，我也隻做給女神吃。”杜藝靈：……好感動，她終於在眼裡隻有狗的楚警官麵前找到身為女神的尊嚴了！ 對，她就是一個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還有C罩杯的女神！一頓早餐可以說吃得你儂我儂、卡坦精甜，是蔗糖六十萬倍的甜！如果白雪在場，大概要嘖嘖兩聲，大罵一句不堪入目。吃完飯，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說實話，待在家裡養傷，什麼都不能做，還是挺無聊的。兩人邊看電視邊聊天，起初還一本正經地坐著，不知不覺，杜藝靈的腦袋就歪到楚嵐肩上，靠著他，接著又不知不覺地歪到他懷裡，最後變成她半躺在沙發上，他抱著她，看著她，不時給她喂顆車厘子。畫風完全變了，雖然兩人聊的話題依然圍繞著狗。“毛毛不在，還怪想它的。楚警官，要不要把毛毛接回來？”“過幾天吧，等我身體再好點。”“嗯，我也是這樣想的。”杜藝靈點頭，她覺得，這樣的二人世界挺好的，不想被打擾，哪怕毛毛也不行。她提議：“楚警官，等你下次去換藥，我們問下醫生可不可以吹海風。我家在琴島有間度假的房子，我們去住幾天，聽聽音樂，看看海，放鬆一下，有助於你養傷。”“好啊，這不用問醫生，彆去人太多的地方就行了。”“琴島又不是什麼名勝古跡，人不多的。”兩人相視一笑，眉眼彎彎，眉目傳情。毛毛：嗬嗬！到了午餐時間，楚家大哥過來送營養餐，還附帶一張大紅紙。“這是老太太為你們挑的訂婚日子，每個都是百年難得的好日子，叫你們選選看，哪個日子最合適。”杜藝靈：……楚嵐開心接過：“媽有心了，我和小十的訂婚日當然是越早越好。”杜藝靈：……“對了，小十，老太太叫我問一下你爸媽什麼時候有空，她想約個時間帶楚嵐登門拜訪。”杜藝靈結結巴巴：“這……這太快了吧？”“不快了，你們都談了這麼久的戀愛。”杜藝靈有苦說不出，她靈機一動，說：“我……我爸媽最近剛出國旅遊了，過陣子吧，等他們回國了，我再跟他們說。”楚家大哥點點頭，又對楚嵐說：“老太太叫你吃完飯把碗洗了。她說，你是受傷了，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不能什麼都推給小十，該做的還是要做的，不然將來小十的手戴戒指就不好看了。”杜藝靈：……杜藝靈送楚家大哥出門，想到上次她在楚嵐門上揮毫潑墨，楚大哥看破不說破，不禁動容，道：“楚大哥，你真是我親哥！”“小十，我一直把你當一家人。”楚大哥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下次一起打麻將時，下手輕點。”杜藝靈：“……好。”杜藝靈關上門，好不惆悵，如果能和他們成為一家人，真的挺好的，但……一言難儘啊！楚嵐已經把午餐擺好，招呼她過去吃飯，不過這頓飯他們明顯吃得心不在焉。杜藝靈也察覺到楚嵐的低落，開玩笑問：“怎麼了，楚警官，是不是阿姨讓你洗碗，你覺得委屈了？”“不是。”楚嵐乾巴巴道。“那是怎麼了？”楚嵐搖了搖頭，不說話，半晌後才冒出一句：“小十，你是不是嫌棄我？”杜藝靈蒙了，搖頭道：“沒有啊。”“那你為什麼不帶我去見你父母？”楚嵐一臉受傷的表情，他拿出手機，說，“我早上還看到你爸出席經濟論壇活動，他根本沒出國，還在國內。”“是嗎？”杜藝靈訕訕地笑了，“我爸真是的，一把年紀還愛出風頭。”楚嵐：“……重點是這個嗎？”這時候他就不傻了，杜藝靈愁啊，談個戀愛好累，還是個假戀愛。她努力解釋：“是這樣的，楚警官，我就是想，你現在傷還沒好，還要打起精神應付我爸媽，太辛苦了。你不知道，我媽那個人可難纏了，不把你祖宗十八代打聽清楚，不會放過你的。”“我們都要結婚的，將來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又是你爸媽，就談不上應付，而且，我相信，待人以誠，隻要我誠心相待，老人家不會為難我的。”杜藝靈：……是這樣沒錯，可我不能帶假男友去見父母啊！杜藝靈要哭了，垂死掙紮般繼續解釋：“我……我就是婚前恐懼了。你想，我還這麼小，就要嫁人為妻，當然會擔憂。”“那就是我沒給你足夠的安全感，還是我的問題。”楚嵐更自責了。杜藝靈：“……沒有，跟你在一起，我很有安全感。”楚嵐聽不進去，他已經陷入自怨自艾模式，自暴自棄，自言自語：“我這次受傷，後背傷口麵積很大，我也照過鏡子，看起來確實挺嚇人的。我本來就不招女孩兒喜歡，現在又變醜了，還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你會猶豫，會嫌棄我，我都可以理解。”“不是的，楚警官！”杜藝靈驚了，她沒想到楚嵐心裡竟是這樣想的，原來他這麼在意她的想法，他也會患得患失，她走了過去，“我怎麼會嫌棄你，我這麼喜歡你。”“真的？”楚嵐眼睛亮了，又燃起希望的光芒，期待地看著她。杜藝靈點點頭：“當然是真的，而且在我眼裡，全世界誰也不及你英俊。”楚嵐這才笑了，嘴角彎起一個很小的弧度。看在你這麼在乎我的分上，我就寵寵你。杜藝靈想著，把手放在楚嵐的臉龐上，看著他，眸裡滿是溫柔和深情，還有點點笑意，她說：“你看你，長得這麼好看。”觸感當然不如女子肌膚那般細嫩光滑，楚嵐又是個常年要在烈日下訓練的軍人，但彆有一番滋味，杜藝靈的手動了動，摸了摸他濃黑的眉：“你看你，有這麼好看的眉毛……”她的手往下移：“這麼高挺的鼻梁……”楚嵐眼裡的笑意更深了，杜藝靈的手繼續往下移，放在他的唇上：“這麼好看的……”接下來，她沒出聲了，因為他們自然而然地接了個吻。杜藝靈低下頭，楚嵐昂起頭，摟著她的腰，無比溫柔地吻了她，過了好久才鬆開她，柔聲問：“真的不嫌棄我？”杜藝靈沒說話，看著他，大概是剛親吻過，眼睛裡霧蒙蒙的，還有一絲媚意，她調皮地說：“我再想想。”“還要想？”楚嵐手一用力，把她摟在自己懷裡，讓她坐在自己腿上，親了過去。這次，杜藝靈真的不敢再嫌棄了。一吻畢，杜藝靈也不記得吃飯了，推開楚嵐，交代他：“好好洗碗。”楚嵐：……杜藝靈逃出餐廳，跑到陽台上，拚命地給自己扇風。天啊，剛才她差點把持不住，而且她都感覺到了，楚警官也很激動，心跳得可快了，“撲通撲通”跳呢。看來得把毛毛接回來，這乾柴烈火，不，這身心健康的年輕男女共處一室太容易出事了！杜藝靈把這一身熱氣還有邪氣散了才回客廳，這時楚嵐已經洗好碗，正把圍裙掛好。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動作，杜藝靈看在眼裡，卻覺得異常性感，充滿男性魅力，越看越迷人。她走了過去，問：“洗好了？”“洗好了。”楚嵐點頭。“楚警官真勤快，人長得帥，洗碗還快。”杜藝靈誇他，誇人她總是很在行。楚嵐笑了，問：“那長得帥又洗碗快的楚警官能要點獎賞嗎？”——你這個禽獸，大白天剛做完不軌之事，又想對我做什麼！杜藝靈邁著小碎步過去，仰著腦袋，眼睛裡充滿控訴，還有……渴望。楚嵐笑了，捧著她的臉問：“不嫌棄的話，什麼時候帶我去見家長？”杜藝靈：……怎麼又繞回原點了！她踮起腳，親了上去：“等你傷好了再說。”今天可能是個適合親吻的日子，他們親來親去。最後，杜藝靈抱著楚嵐，臉貼在他胸口：“楚警官，見家長的事先不要急。在這個之前，有個事，我們先得好好談談。”“談什麼？”楚嵐一臉鄭重。“談戀愛，我們先好好談戀愛。”楚嵐：……被套路了！“好不好嘛？”杜藝靈撒嬌。楚嵐：“……好。”他也隻能說好。杜藝靈很滿意，又安慰他：“楚警官，你先養好身體，等你好了，我再帶你去見我爸媽。”這下楚嵐也滿意了，杜藝靈鬆了一口氣，心想總算暫時蒙混過去了。算了，毛毛暫時還是不要接回來，畢竟，談個戀愛太不容易了。2．杜小姐取消戀愛日常福利過了兩天，杜藝靈載楚嵐去醫院換藥。楚嵐畢竟年輕，底子好，傷口恢複得不錯。杜藝靈很開心，順便谘詢了一下他記憶的問題，醫生搖頭晃腦：“可能還在恢複期，不過大腦的事，還是比較高深的。要不，你去掛個腦科，問問專家？”楚嵐表示自己腦子沒問題，沒必要占用公共資源浪費時間浪費錢。杜藝靈想想也是，有些事急不得，而且現在和楚警官談談戀愛也挺好的。她讓楚嵐在醫院樓下等自己，她去開車，免得陽光曬到傷口。“哪需要這麼注意？”楚嵐笑了。“可我會心疼。”杜藝靈撒嬌。她一撒嬌，他就沒轍，她發現這招對他還是蠻管用的。等杜藝靈開車過來，她看到楚嵐正跟一個穿軍裝的男人有說有笑。見她過來，他同男人打了聲招呼，然後走了過來，坐上車。“誰啊？”杜藝靈隨口問了一句。“我一個戰友，之前在同一個軍區的。”楚嵐說。杜藝靈點點頭，沒當一回事，不一會兒卻反應過來了，問：“你不是誰都不記得了嗎？”楚嵐：……他一愣，又淡定自若地解釋：“是不認得了，但他剛才主動打招呼，跟我說了他是誰，我隱約想起了些。”楚警官這失憶有點調皮啊，血濃於水的至親他不記得，一個同軍區的戰友，報個名字，他就能聊得那麼開心，簡直是收放自如。杜藝靈若有所思，挑眉看著身邊的男人，他揉了揉眉心，一副不舒服的樣子。“楚警官，你怎麼了？”“我有點頭疼。”“要不，趁我們還在醫院，去腦科看一下？”“不用，回去躺一會兒就好了。”“好吧，那你先在車上眯一會兒，我不吵你。”杜藝靈發動汽車回家，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大。她看著身邊閉目養神的男人，受傷醒來就失憶，誰都不記得，偏偏就記得她，平時都活蹦亂跳的，一提到記憶的事就頭痛轉移話題……實在讓人懷疑啊！剛開始確實關心則亂，杜藝靈對於楚嵐失憶這件事並沒有多想，但隨著這幾天和楚嵐相處越來越甜，她的心就像吊在半空中，始終懸著。她覺得，楚嵐失憶有詐，他不過是想騙她待在他身邊，但她又想，萬一他是真的失憶了呢？如果他永遠想不起來倒還好，可以就這樣長長久久下去，萬一他有一天想起來她根本不是他的女朋友，他的真愛還是過去那個白月光妹妹，那她算什麼，一個順水推舟、鳩占鵲巢的愛情騙子嗎？而且，楚老太太都把訂婚事宜提上日程，依老太太那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隻怕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要被拉到民政局領證。楚警官現在失憶了，當然樂意，其他人也皆大歡喜，可他們不知道她是假的，她自己知道啊……愁啊！無論哪一種情況，她都裡外不是人，妥妥的感情騙子。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杜藝靈想，之前是擔心楚警官的傷勢，隻能順勢而為，如今看來，是時候拿出點玩國粹的智慧來了。杜藝靈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微微一笑，心裡有了主意：楚警官，接下來，我會好好疼愛你的！坐在副駕駛位的楚嵐睜開眼睛，像被什麼驚醒了。“怎麼了？”“沒，突然感覺有點冷。”一到家，杜藝靈就催楚嵐去休息。她一臉情深意切：“楚警官，你好好休息，再等一會兒就有飯吃了，我來做！我這陣子一直在研究菜譜，廚藝大有長進，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杜藝靈果然沒讓楚嵐失望，她不擅長下廚，可她很擅長做黑暗料理啊，擺在楚嵐麵前的就是散發著黑暗氣息的終極黑暗大餐。杜藝靈還熱情地催他：“楚警官，快試試！快試試！這是我親手為你做的！”楚嵐一臉拒絕，但還是忍辱負重般吃了幾口，還不得不違心地誇她：“有進步。”“是嘛，命運會回饋努力的人。”杜藝靈很開心，信心大漲，“楚警官，以後廚房我包了！”“還是不要了，太累了。”楚嵐拒絕。“不累，不累，為了你都是值得的。”杜藝靈怎麼會輕易放過他，她又深情款款地說，“楚警官，我聽過一首歌，有句歌詞是這樣的，‘是誰來自山川湖海，卻囿於晝夜、廚房與愛’，我就是這樣的，為愛下廚，以愛入菜。你從飯菜裡感受到我對你的愛了嗎？”楚嵐：“……感受到了。”“那你多吃點！”“……好。”楚嵐有苦不能說，努力作戰，問，“你……你不吃點嗎？”呸呸呸，誰要吃這種像有毒的東西！杜藝靈在心裡拒絕，嘴上卻說：“以愛入菜，我身上的愛情能量隻夠讓我做一份，我就做了你的份。”“那你呢？”這時恰巧門鈴響了，杜藝靈歡天喜地地去開門：“我的午餐到了！”她點了超級豪華的比薩外賣，滿滿地擺了一桌，接著便不客氣地大快朵頤，吃得津津有味，一邊吃一邊還對楚嵐說：“楚警官，這些是垃圾食品，沒營養，你不能吃！”楚嵐看著麵前的黑暗料理：……吃完女友做的愛心大餐（黑暗料理）的楚嵐，胃很疼，覺得自己極需安慰。他坐到正在研究菜譜的杜藝靈身邊，自然而然地摸了摸她的長發，然後找到她的手，把玩她纖細如玉的手指，狀似無意地說：“彆研究這些了。”杜藝靈甜甜地說：“可我想為你變得完美一點。”“你已經很完美了。”楚嵐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嗬嗬，飽暖就思**欲了，瞧這充滿暗示的眼神，又想對我做什麼？杜藝靈一個翻身，巧妙（殘忍）地抽出手：“楚警官，你快去休息。”楚嵐順勢往沙發上一倒，伸出手：“你的楚警官吃太飽了，要女朋友拉才起得來。”“這可不行！”杜藝靈一本正經地說，“你的女朋友剛看了本書，書上說，保持平靜的心情，過平淡的生活，有利於身體康複。所以，什麼親親抱抱舉高高，從今天開始都不行！”楚嵐嚇得都坐直了：“牽手都不行？”杜藝靈用一種“你怎麼會有這種不純潔的想法”的眼神譴責他：“楚警官，愛是克製，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的健康。”楚嵐：……他垂死掙紮：“不能偶爾放縱一下？”“楚警官，你要配合，你快點好起來，我們也能早點去見家長。”楚嵐：……杜藝靈又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摞厚厚的書：“對了，楚警官，這些書也是大家推薦的特彆適合在療傷期間看的。你拿著，好好讀一讀，有助於修身養性。”楚嵐接過，全是些佛經，中間還夾雜著一本《思想道德品德教育》。他為難地開口：“這……”“我特彆貼心是不是，什麼都想到了！”杜藝靈笑眯眯地問。楚嵐：“……是。”這還不夠，杜藝靈還打開音響，播放了一下午的《心經》，滿屋飄**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如果整個屋子能降維到平麵，楚嵐感覺滿屏幕都是《心經》的彈幕。杜藝靈則戴著耳機，耳邊是《易燃易爆炸》，可以說，很燃很爆炸！到了晚上，讀了一天佛經的楚嵐伸了一個懶腰，想著這一天的折磨總算要結束了，就看到杜藝靈打扮得光彩照人，一副要出門的架勢。楚嵐愣了：“你要出去？”“對啊。”“去哪裡？”“過夜生活。”杜藝靈理所當然道。夜生活？！她讓他讀佛經，自己卻要過夜生活，他有點不開心：“可……可你不是來照顧我的嗎？”“是啊，不過……”杜藝靈如花蝴蝶般在他麵前轉了個圈，說，“楚警官，你看！”楚嵐不解，杜藝靈好心解釋：“楚警官，你看，我是個精力充沛、荷爾蒙旺盛的年輕人啊！年輕人，不能隻有愛情，還要有工作和夜生活的。我去過夜生活，有利於放鬆身心，我身心一放鬆，就能更好地照顧你。況且老太太也說了，你是受傷了，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我不用二十四小時守著你。”楚嵐：“……那我陪你去。你說得對，偶爾過過夜生活，有利於放鬆身心。”“這可不行！”杜藝靈把楚嵐按在沙發上，語重心長道，“楚警官，你是病人，要靜養，那些聲色場合不適合你。”“聲色場合？”“當然！年輕人過夜生活，不去聲色場合，去哪裡？看星星、看月亮、聊人生、談理想嗎？那已經過時了。”杜藝靈成功地看到楚嵐臉都黑了，她說：“那我走了，楚警官，你在家要好好修身養性。”她走到門邊又想起什麼，說：“對了，楚警官，我打電話叫楚大哥把毛毛送過來，有毛毛陪你，我很放心。”說完，她又問：“楚警官，我是不是很貼心？”楚嵐：“……是。”很貼心的杜藝靈走出去後，恨不得仰天大笑。——死騙子，叫你敢騙我！好好陪你的狗吧！還想軟香在懷，紅袖添香嗎？我要讓你嘗嘗燙手山芋，懷抱刺蝟是什麼感覺！沒錯，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杜藝靈可以99%肯定，楚嵐失憶有詐，至於那1%就留給命運，畢竟自從她跑了未婚夫之後，遇上的事一直很邪門，留個萬一比較好。雖然她知道楚嵐裝失憶是為了留住自己，但是……她杜藝靈身為一代白城名媛，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外加有C罩杯的女神，三番五次被騙，尊嚴何在？杜藝靈出門，並沒有去她口中的聲色場所。最近經濟不景氣，年輕人都開始消費降級，杜藝靈也消費降級了。她去找白雪。白雪果然在家。看到閨密，杜藝靈心裡升起一絲憐愛：可憐喲，年紀輕輕的，連男朋友都沒有，隻能窩在家裡玩遊戲，等會兒炫耀時，一定不能太用力，免得她心酸，要關愛照顧單身狗。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杜藝靈報告自己的戀愛狀況時，還是忍不住用了很多浮誇的字眼來形容她和楚嵐兩情相悅的甜蜜同居生活。白雪聽了半天，明白了：“杜小十，你是專程來炫耀的？”果然嫉妒了！杜藝靈想，但她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沒啊，我就是和你分享！”“分享你兩次被騙還樂在其中的事？”“你懂啥？談個戀愛，還不許人家玩個小心機？！”“嘖嘖。”白雪冷笑，“子係中山狼，得誌便猖狂，你這樣欺負楚嵐，小心有報應！”“才不會呢，你懂啥，這叫戀人間的情趣！”正說著，杜藝靈的手機響了，是楚嵐打過來的。杜藝靈叫道：“看！來查崗了！一刻都離不開我呢！白雪！快把你家家庭影院打開，做出歌舞升平、窮奢極欲的樣子！”白雪：……她打開音響，拿起麥克風，氣沉丹田，唱：“噢，我的媽，我的媽，我的肌肉長這麼大，你來摸一摸……”羅誌祥的《**日記》，了解一下。杜藝靈很滿意，這才接電話，甜甜道：“楚警官，怎麼了？”“夜生活過得怎麼樣了？”“挺好的，會所來了很多年輕貌美的小哥哥，我們正玩色子呢。”楚嵐：……他沉默了半晌，然後說：“毛毛回家了，它說，它好久沒見到你了，很想你，要你早點回家。”說著，他還讓毛毛“汪”了一聲。杜藝靈心裡一甜：想我，想讓我早點回家就說嘛，還借口毛毛想我。她說：“那我儘量。”“注意安全，要不，我去接你？”“不用啦，白雪會送我！”“那你早點回來。”“呃……好呀。”掛了電話，白雪橫眉冷對：“哼！我才不會送你！”果然如杜藝靈所料，她又加了一句：“不堪入目！”“你懂啥！發乎於情，止乎於禮，這都是自然流露！”“不要再用東北腔和我說話！”杜藝靈被白雪趕了出來。她下了樓，心想，漫漫長夜，孤單寂寞，還是回去玩男朋友吧，不，和男朋友一起玩。杜藝靈回去後，並沒有看到楚嵐抱著狗獨守空房看佛經的畫麵。他牽著毛毛在小區門口徘徊著，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一見到她，他便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回來了？”“嗯。”杜藝靈點頭，笑意盈盈道，“我想毛毛了。”——楚警官，我也想你了。她蹲了下來，毛毛很興奮，圍著她打轉，她摸了摸毛毛的大腦袋，說：“走吧，回家嘍。”回到家，燈光通明，滿室溫馨。毛毛撒著歡去咬iPad，楚嵐則笑著看杜藝靈，笑容迷人，眼神深沉。他打量了好一會兒，然後走過來，靠近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哎呀，大意了！杜藝靈麵上卻鎮定：“楚警官，你聞到了什麼？”“呃。”楚嵐一本正經地回答，“我聞到不染塵埃、純淨空靈的靈魂香氣，沒有夜的迷離，隻有清晨的清芳，露珠的閃光，還有此時的月光。”杜藝靈：……裝瘋賣傻的男人好可怕！她隻能嗬嗬傻笑，楚嵐也衝她笑，卻笑得意味深長。兩人對視，都頗有一種“看破卻不說破”的味道。可以說，對這個戀愛遊戲，他們都樂在其中。楚嵐又問：“那幾個年輕貌美的小哥哥好玩嗎？”“好玩，不過沒楚哥哥好玩！”杜藝靈衝他眨眨眼，“我家楚哥哥會作詩，會誇我靈魂有香氣，他們不會。”“那會作詩的楚哥哥能不能有點獎勵？”楚嵐眸色加深。“有啊！”杜藝靈舉起手中的保溫盒，“看，我特意給你打包的湯，特彆補！”這是她從白雪家出來後，特意繞路去買的。她看著楚嵐吃“有毒”的黑暗料理，雖然氣出了，但也怪心疼的，她要把這頓補回來。杜藝靈又笑眯眯地問：“楚哥哥，我是不是很貼心？”楚嵐：“……是。”他接過保溫盒，心裡比吃了黑暗料理還苦。杜藝靈開心地去找毛毛，心裡無比得意：哼，跟我玩套路！小哥哥，我勸你，要克製，不要一天到晚想著親親抱抱舉高高！怎麼辦，她越來越沉迷看到楚嵐生悶氣又無可奈何的模樣了！算了，看在他獨守空房，守著狗看了一晚上佛經的分上，給點福利得了。杜藝靈擼完毛毛，去洗漱。她把自己洗得特彆乾淨、特彆香，然後換上那件性感小野貓風的睡裙。這位剛被誇純淨空靈、靈魂有香氣的女子，跑到楚嵐麵前，轉了個圈，一臉無辜（實則沒事找事），清純不造作地問：“楚警官，好看嗎？這是我新買的。”楚嵐：……他的視線努力放在她巧笑倩兮的臉龐上，但餘光還是看到她露出的手臂纖細光潔，裙下的長腿修長筆直，還有起伏的胸口。原來自己也不過如此。楚嵐臉黑了，第一反應是遮住毛毛的眼睛，把它牽到陽台上，關上門。完全不知道做錯什麼的毛毛：……然後，他回屋了，拿了一條空調被把她包得嚴嚴實實，語重心長道：“天氣這麼冷，小心著涼。”“可現在已經入夏，要三伏天了，熱得很。”“但我們開了空調，穿這麼少，也會感冒的。”楚嵐把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杜藝靈推回她的臥室，“很晚了，你又玩了一晚上，快休息吧。”杜藝靈：“……好吧，晚安。”“晚安。”楚嵐敷衍地應了一聲，走了出去，順手把門帶上。沒一會兒，門又開了，杜藝靈從門縫裡探出一個腦袋，笑眯眯地問：“楚哥哥，你還沒說我這件衣服好不好看。”“好看！”楚嵐沒好氣地回答。“是衣服好看，還是我好看？”“都好看！”楚嵐氣得又走過來，把她的腦袋推回去，關上門，“去睡覺！”杜藝靈被推回屋，背對著門，哧哧笑了：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剛才楚警官看起來像要把我吞了，眼睛都綠了，嘖嘖，果然是愛我愛得深沉又克製！本王真是美色無邊，魅力無敵，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所謂善惡有輪回，蒼天饒過誰，楚嵐，以前你撩了不給睡，今天，我就讓你嘗嘗這送到嘴邊卻吃不到的滋味！她躺在**，回味著剛才楚嵐查崗的樣子，心想：楚警官，我才不是什麼靈魂有香氣的女子，我隻是個喜歡你，為你費儘心思的女子。——我的靈魂沒有香氣，但你的精神鏗鏘有力！所以，明天，繼續！回到客廳的楚嵐，憤憤地從桌上拿了一本佛經，他要修身養性。他躺到**，怎麼也睡不著，閉上眼都是她的樣子，好氣！他到底給自己挖了怎樣一個天坑！他睜開眼睛，眼前是她看著自己，眼睛明亮，俏皮狡黠的樣子。她問他聞到了什麼，他說了一句很浮誇的話，但那一刹那，他真的聞到了一個春天，她看著他，他聽到了花開的聲音。——春來江水綠如藍，一晚未見，我很想你，你呢，想不想楚嵐？杜藝靈在心裡回答：不想，夢裡想。3．杜小姐審問楚警官第二天、第三天，楚嵐在家養傷的每一天……杜藝靈的戀愛日常福利依舊沒有，她不僅沒有給點甜頭，反而變本加厲了。雖然取消了黑暗料理，但是什麼躺在男朋友懷裡看電視，你儂我儂喂水果，什麼荷爾蒙旺盛的年輕男女正常擁吻，什麼一起共度美好夜晚，通通沒了，楚嵐終日與佛經、狗還有空房為伴，還要看著女友天天都去過夜生活。這都不算什麼，楚嵐還要不斷接受清純不造作的女朋友的撩撥。她什麼也沒做，就是每天打扮得美美的去過夜生活，去之前還要問他妝容是否得體，回來又不小心買了一件新衣服，沒什麼，就是穿起來特彆動人，然後在他麵前晃來晃去……楚嵐心裡苦啊，他終於明白，撩了不給睡，果然是犯罪……就這樣，終於熬到最後一次換藥，醫生宣布楚嵐可以不用來了，他好了。杜藝靈很關心他，又問了一次：“醫生，我男朋友真的好了，全好了？”“是的，傷口恢複得很好，放心吧。”“那太好了！”杜藝靈笑道。楚嵐也笑，想著好日子終於來到了，不用打著養傷的名義被逼看佛經、聽《心經》，修身養性。兩人手牽手回家，回去的路上，楚嵐不時看身邊的杜藝靈一眼，眼神不言而喻，杜藝靈也衝他樂，笑得特彆懂他的樣子。兩人之間可以說是眉眼傳情，兩情相悅，期待已久，非你不可。回到公寓後，杜藝靈就哼著歌，優哉遊哉地收拾起行李來了。楚嵐傻了，問：“小十，你在做什麼？”“收拾東西回家啊。”杜藝靈理所當然道，又無比貼心地解釋，“我答應過阿姨，照顧你一陣子。現在你都好了，我當然要回家了。”“你之前還說，要和我去琴島養傷的。”“哦，我後來想了想，琴島風太大了，不適合養傷。”“可……可……”楚嵐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一句，“床剛買，你還沒睡幾天。”“是哦。”杜藝靈點頭，說，“楚警官，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把床搬到我家，這樣就不浪費了。”楚嵐：……他努力爭取：“可我還沒全好，我傷口疼，我還頭疼。”“胡說！醫生說你壯得跟頭牛似的，殘血都能打大龍。”“我剛遭遇了那麼可怕的事，心裡還有陰影，又失憶了，沒你在身邊，我害怕。”“害怕什麼？”“什麼都怕。”“楚警官。”杜藝靈鼓舞他，“拿出你鋼鐵般的軍人意誌，會過去的。要不行的話……”她掏出手機：“我給你找心理醫生。”楚嵐：……女朋友能言善辯，一眼看清你套路，怎麼辦？楚嵐咬咬牙，破釜沉舟，委委屈屈道：“我大病初愈，難道你忍心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不聞不問嗎？”“沒啊，不是有毛毛陪你嗎？”“一條狗能做什麼？”“楚警官，你怎麼可以嫌棄曾經和你並肩作戰的戰友呢？”楚嵐：“……我……我舍不得你。”“我們可以視頻。”“我想你，想天天見到你。”“留在心裡，思念會發酵成最甘甜的美酒，好好感受。”楚嵐：……楚嵐眼睜睜地看著她一樣一樣往拉杆箱裡扔東西，無可奈何。杜藝靈收拾得慢條斯理，一邊收拾，一邊欣賞楚嵐不斷變化的糾結表情，心裡想：演！繼續演！本女神從小就深知讀書、看電影的重要性，任你開哪個副本，我都遊刃有餘。終於，杜藝靈收拾好了，她提著行李箱，跟楚嵐告彆：“楚警官，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事情給我打電話。不過我相信你，你肯定行的。”她衝他比了一個小心心，說：“加油！Fighting！”楚嵐拉著她的行李箱，問：“真的要走？”“非走不可。”“為什麼？”“你知道的啊。”杜藝靈笑意盈盈地說，若有所指，“而且我剛才也說過了。”楚嵐沉默了，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神色凝重，過了半晌才抬起頭，一副試圖力挽狂瀾的模樣，破釜沉舟道：“你彆走，我認錯。”“認錯？”杜藝靈笑了，笑眯眯地問，“楚警官，你何錯之有啊？”“我……我……”楚嵐又開始結巴了，杜藝靈作勢要走，他拖住行李箱，不顧一切自暴自棄地喊：“我錯了！我不該騙你！我不該裝失憶！”杜藝靈笑了：哼，總算把你逼出來了。她笑吟吟地問：“不失憶了？”“不了。”“不裝瘋賣傻了？”“不了。”“那好。”杜藝靈愉快地拍巴掌，她走回去，像個女王一樣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加了道具，增加氣勢，然後慢悠悠地說，“那你交代吧，坦白從寬。”楚嵐開始坦白：“小十，我承認，我失憶，隻記得你，都是騙你的，但是我的初衷就是為了留住你。你說要訂婚的那天，我去找你，我本想跟你說，不要為了結婚而結婚，你這麼好，值得最好的，你會找到屬於你十全十美的男人，但是在路上，我接到任務，雖然很著急，但我是個軍人，接到任務就要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我本想事情解決完就去找你，但沒想到，是那麼大的突發事件，我受傷了，趕不過去。在炸彈爆炸那一刻，我以為我要死了，想到的最後一件事是我沒能告訴你，我想和你在一起。那時，我就對自己說，如果我能活著，老天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要和你說，我真的很喜歡你。”楚嵐說得很急，語速很快，他並不是擅長言辭的人，隻是簡單地把事實說出來，但杜藝靈聽著聽著，眼睛濕潤了，這是她聽過的最動人的情話。她看過他毫無生氣地躺在ICU的樣子，知道他真的曾離死亡很近，差一點他們就會失去彼此。她也不記得造氣勢了，傾身過去，抱住他，用力地抱住他，心想：沒關係，你還在，我也在你身邊。楚嵐一愣，回抱住她。他們擁抱了很久，誰也沒有說話，沉默，心痛，還有慶幸。直到今日，杜藝靈才明白，他昏迷期間說的那句“小十，見到你，真高興”是什麼意思。他真慶幸，他還能見到她，她也慶幸，她還能見到他。有時候，真的是活著就已是最大的幸運。半晌後，杜藝靈才在他耳邊說：“你繼續說。”楚嵐都舍不得放開她了。他又說：“後來，我醒來，已經是好幾天後，我就知道，我趕不及了，你可能已經和彆人訂婚了。但我看到你了，你就站在我的家人中間，我當時就想，你本該站在那兒的，以我妻子的名義。”“但你已經和龍霸天訂婚了，想到這個我就慌了。我知道你最善良，對朋友最仗義，曾經對我有意，不會對受傷的我不管不顧，於是我裝失憶，說你是我的女朋友，把你留了下來。”“當時我真沒多想，就想把你留著，先留在身邊再說，至於你有沒有訂婚也不在乎。你要是沒訂婚，那證明我們對彼此都有意；如果訂婚了，我就把你搶回來，讓那個男人滾一邊去！”這是要強取豪奪啊，可不是楚警官一貫的作風，杜藝靈想。不過她怎麼這麼喜歡，喜歡霸道不講理的楚嵐！她慢慢地鬆開楚嵐，問：“你不怕穿幫？”“當初病急亂投醫，我沒想太多，而且我媽那麼喜歡你，一心一意要你給我當媳婦，她就算知道了，也會看穿不說穿，成人之美是她難得的美德。”“好一個看穿不說穿，成人之美，你就沒想到，我會不高興？”“當時真沒想這麼多，我隻想先留住你。”好吧，杜藝靈覺得自己該仁慈點，不該糾結這個問題，她又問：“那我訂婚的前一天，你去珠寶店做什麼？”“去定戒指，你的。”果然是這樣，杜藝靈努力控製自己想上揚的嘴角，又想到那個讓她知難而退的問題，遲疑地問：“那……那你心裡頭的那個人放下了？”這個問題問出來，杜藝靈心都吊了起來，她都不敢看他的神情，但還是逼著自己直視他，她看到他和上次不一樣，很堅定地回答：“放下了，我在去找你之前，就已經把心整理好了。”“真的呀？”見楚嵐點頭，杜藝靈這次是真的控不住嘴角，她開心，太開心了，但還是努力維護自己的矜持：“最後一個問題，龍霸天是誰？”楚嵐：“……那個要和你訂婚的男人。”哦，她都忘了，竟取了一個這麼中二的名字。杜藝靈咳了一聲：“哦，這個龍霸天啊，愛我愛得要死，說今生要不能和我結成連理就去死。我沒辦法，隻能弄了個假訂婚，滿足他畢生的願望，讓他不再糾纏。我是委屈了點，但你知道，我最仗義，助人為樂是我本性。”所以呢，你才不要想太多，我才不是為了引你過去，辦的這場假訂婚！杜小姐的潛台詞是這樣的。楚嵐一向最會看破不說破，為她維持顏麵：“是，你一向最仗義。”杜小姐很滿意，毫無障礙地接受了這個人設。事情都解釋清楚了，楚嵐也認錯了。他小心翼翼地去拉杜藝靈的行李箱，跟她商量：“那……那不走了吧？”“走，為什麼不走？”杜藝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把行李箱拖回來，堅持捍衛主權。“小十，我錯了，我知道我騙了你，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但你留下來，我才能將功補過，好好認錯。”瞧這話說得，還威逼利誘呢，杜藝靈以前真小看楚嵐了。之前她誤會他和白晨光，就覺得他簡直是個不解風情的大寫的直男，現在看來，他欺騙在前，失憶在後，審時度勢，順水推舟，每一次都看破不說破，還樂在其中，享受日常戀愛福利，這哪是小白兔，分明是隻腹黑、陰險、狡詐的狐狸！不，狼！大尾巴狼！但她也不是之前的杜藝靈了，她現在眼睛雪亮著呢。白雪說得沒錯，愛情是要講謀略的，於是她故作不解：“我留下來做什麼？”楚嵐以為她鬆動了，怎麼不要臉怎麼來：“我端茶倒水，賠禮道歉，以後再也不敢，也不會騙你了。”“態度還是蠻誠懇的。”杜藝靈點點頭，指著自己，問，“楚警官，你看看我。”楚嵐不解，杜藝靈一拍茶幾：“我看起來像個傻子嗎？都說人不可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被人騙一次是不設防，掉同樣的坑兩次，那就是傻了。楚警官，你騙了我兩次，一次裝喜歡男人，一次裝失憶，道明寺都知道，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麼，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還企圖蒙混過關，再加一等！”楚嵐擦汗：“……那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杜藝靈笑了，卻不回答，反問：“為了我，你也算機關算儘。楚警官，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我，喜歡得要死的那種？”楚嵐：“是。”這次的回答倒是鏗鏘有力，毫不拖泥帶水。杜藝靈很滿意，高興地拖著行李：“那我走了。”楚嵐蒙了：“還走？”“嗯。”杜藝靈用力點頭，看著他，笑眯眯地說，“楚警官，你這麼騙我，把我當傻子，我當然生氣，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想想，怎麼把我追回來吧。”說著，她彆有深意又充滿挑釁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就要走，又被拉住，這次被拉住的不是行李箱，是她的手。楚嵐握著她的手，目光深沉：“小十，如果我能把你追回來，你會和我結婚嗎？”禽獸啊，儘想占便宜！杜藝靈在心裡吐槽，卻點點頭：“如果你能把我追回來，我就去民政局等你，風裡雨裡、十萬八千裡都等你。”楚嵐的眸光更深了：“你說話算話？”“笑話！我什麼時候有一句虛言？我杜小十說話，一言九鼎，頂天立地！”“那好！”楚嵐飛快地吻了她的手背，“一言為定！”被突襲的杜藝靈沒出息地臉紅了！她用力地抽出手，瞪了他一眼，憤憤地拉行李箱出門，手又被攥住，她沒好氣地回頭：“又想怎樣？”“我送你回去。”楚嵐笑得極有風度，像極了她初識的他，還沒有露出如今厚顏無恥的樣子。杜藝靈接受了，這次楚嵐直接把她送回家，還到她公寓參觀了一番，喝了一杯茶。杜小姐本想拒絕的，但楚嵐如今不裝瘋賣傻了，而是不要臉了，他說：“我渴了，討杯水喝。”水喝完了，楚嵐順便把她家門窗都檢查了一遍，從專業角度提出幾條整改意見，末了又搖搖頭，說：“算了，當我沒說，不用折騰了。”“為什麼？”“因為我很快就會把你帶回家。”杜藝靈：……她眯起眼睛：“這可未必。”她把手放在楚嵐的胸口，曖昧地點了點，一字一句道：“楚警官，追人得用這裡。”用心。說著，她化拳為掌，用力地把他推出去：“現在先回你的家吧！”然後快速關上門。杜藝靈靠著門，紅著臉喘氣。完了，完了，自從認識了楚嵐，節操好像離她越來越遠，快要變成路人，離她而去了，她如今土味情話張口就來，花樣撩撥也樣樣精通，動起手腳也乾淨利落。都是楚渣男害的！明明本性上我還是那個清新的小雛菊！杜藝靈試圖挽回清新人設，這時手機響了，是楚嵐發來了微信信息。他說：自從我整理好我的心之後，你就一直在我心上。杜藝靈臉一熱，拿著手機傻笑。她倒要看看，楚嵐是怎麼個放心上法。有點期待呢！4．杜藝靈被追求楚嵐真的開始追求杜藝靈了。但他萬萬沒想到，進程並沒有他想象中的容易，也不知道是他戀愛打開方式不對，還是杜小姐有意針對。他早起想接她上班，她說她已經在路上了；他下班去接她，她說她已經早退了，要麼要加班，離不開；他送她花，她說她對花粉過敏，還指責他不用心；他約她看電影，她質問他為什麼要去給爛片貢獻票房；他請她吃飯，她說吃外賣的時間都沒有，哪有空去外麵坐兩小時就為吃頓飯，荒廢光陰……楚嵐據理力爭：“你以前沒這麼忙。”“那是因為我喜歡你，願意擠出寶貴時間浪費在你身上，其實我忙著呢，一直都很忙，我是個熱愛工作，有事業心、進取心的人！”“現在你不願意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還是願意的。”杜小姐慢吞吞地說，“可我現在隻願和我愛的人荒廢光陰，楚警官，你得努力把你變成我愛的人才行。”楚嵐：……楚嵐追了幾天，彆說獻殷勤了，想見她一麵都難。最後他沒辦法，帶著毛毛去杜藝靈辦公樓下逮人。為了不讓她認出來，他還特意換了一輛車，躲在車裡，然後放出毛毛。毛毛已經很久沒出任務了，沒想到退休後還能發光發熱，異常興奮，一聽指令就飛奔過去，守在大廈門口，炯炯有神地盯著來來往往的白領，把大家嚇得花容失色，全避著它走。杜藝靈出來，正詫異今天怎麼這麼暢通呢，就看見毛毛威武雄壯地蹲著，咬著牽引繩，脖子上套著一塊紙牌，上麵寫著：杜女神，可以抽空吃頓飯嗎？杜藝靈笑了，拿出隨身帶的筆，正想回“沒空，很忙”，手機卻響了。楚嵐在那頭問：“杜小姐，看在毛毛的麵子上，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杜藝靈看了毛毛一眼，毛毛眼巴巴地看著她。楚嵐又說：“我跟它說了，如果完不成任務，就罰睡一晚上的陽台，不準吃狗糧。”“楚警官，你這是遷怒。”“那杜小姐願不願意普度一下眾生？”“救毛毛？”“不，救我。”楚嵐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小十，我想你了。”杜藝靈猝不及防被喂了一耳朵情話，臉都紅了，她猶猶豫豫道：“那好吧。你給我聽清楚，這可是看在毛毛的麵子上，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知道。”“那你在哪裡？”“你牽著毛毛，它會帶你來。”杜藝靈掛了電話，去拿牽引繩，剛碰到，剛才還一副小可憐樣的毛毛就化身草原狂奔的野馬狂飆起來，可憐杜藝靈還想著要不要補點妝，就被拉著一路狂奔，又硬生生地刹車，最後一不小心跌進一個懷抱，懷抱溫暖、寬闊、有力，很熟悉，是楚嵐的味道。杜藝靈抬頭，控訴他：“你指使的對不對？”楚嵐微微一笑，一本正經道：“它知道我心裡急。”杜藝靈：……地球沒法待了，打開戀愛副本的楚警官太可怕了！她以前怎麼會覺得他是個正直的人！瞎了！瞎了！她眼睛果然是瞎的！楚嵐開門，杜藝靈憤憤地準備上車，就看到副駕駛座上放著榴梿花束，墨綠色的包裝紙和白色的滿天星眾星捧月般包著一個巨大的榴梿，生怕彆人不知道這是禮物，還紮了一個粉色蝴蝶結。配色醜，賣相傻，直男審美！杜藝靈很不高興，問：“這是什麼？”“送你的。你不是說你對花粉過敏嗎？”她憤憤不平：“那為什麼是榴梿？這麼醜，一身刺！我看彆人的水果花束都是草莓，還加上亮閃閃的小串燈，可少女、可浪漫了。”“可是我留戀你啊。”楚嵐淡淡道。榴梿等於留戀。杜藝靈臉又紅了：天啊，快把我男朋友帶走，他瘋了！不不不，他現在還不是她男朋友！杜藝靈抱起這個碩大的榴梿，本想隨手扔到後座，突然間又舍不得了。楚嵐笑了，拿走榴梿，放在後座上，又微微傾身幫她係上安全帶，說：“回家再開。”杜藝靈享受著楚嵐貼心的服務，鼻間有他淡淡的氣息——真開心，終於不是濃濃的藥味了。她說：“下次我要草莓，要有星星燈，草莓特彆甜的那種。”“好。”楚嵐微笑著答應她。杜藝靈這才滿意，看了看身邊的男人。楚嵐明顯是精心打扮過的，雖然不過是最簡單的白色T恤加直筒牛仔褲，但架不住他身材好，身高腿長，再加上俊朗的五官，一身正氣，隨便一穿都是男神範，清清爽爽的帥氣。看在榴梿和狗的分上，杜藝靈決定誇誇他：“楚警官今天很帥嘛！”楚嵐一邊開車一邊回答她：“這是應該的。畢竟年紀大了，女朋友又是要過夜生活的人，有那麼多小哥哥陪她玩色子，不提升競爭力不行。”聞言，她臉一紅，但她是誰，是見過世麵的人，於是她輕咳一聲，拍了拍楚嵐的肩膀：“有這樣的覺悟是好事。這位小同誌，你還有提升空間，再加把勁，好好努力，未來是你的。”楚嵐：……楚嵐帶杜藝靈去鳳棲山看夜景。這是白城最高的山，傳說鳳凰曾棲息在這裡，在這裡可以鳥瞰全城。他直接把車開到山上，找了一個空曠的、風景宜人的位置，然後鋪上一張餐布，拿出帶來的食盒，裡麵都是他親手做的、杜藝靈喜歡的飯菜。大概為了渲染浪漫氣氛，他還帶上了一對電蠟燭，供佛像的那種。直男啊，你的審美都讓狗吃了嗎？杜藝靈嘖嘖兩聲：“楚警官，這道具準備得很彆致嘛。”楚嵐臉一紅，解釋道：“這個能防風，山上風大。”“哦哦。”杜藝靈點頭，奚落他，“還以為你要作法收妖呢。”楚嵐點點頭：“我就是來收妖的！”“收什麼妖？”杜藝靈順著他的話問。“迷人又磨人的小妖精。”楚嵐看著她，一本正經地回答。“有嗎？妖精在哪裡？”杜藝靈故意問，“我怎麼沒看到？”楚嵐眸色深沉，凝視她：“在我眼裡，在我心裡。”杜藝靈心一熱，很滿意，心想：果然自己才是楚警官的真愛啊，把他迷得不要不要的，終於開發了他甜言蜜語的逆天技能。“楚警官，你最近很會說話嘛。”“沒辦法，喜歡的人是個話癆，嘴皮子厲害，不提升自己，無法與她並肩同行，同舟共濟！”畫重點，“喜歡的人”。杜藝靈眼珠滴溜溜地轉：“你的意思是上了我這條賊船？”“不是賊船，是愛情的巨輪。”杜藝靈：……她徹底被逗樂了。不得了，楚警官談起戀愛來，畫風突變，說話一套一套的，可他說這些話時，永遠一本正經，神色莊重，有種莫名的反差萌，但眸子含笑，溫柔和愛意一點點地流露出來。她真喜歡啊！她拍拍他的肩膀：“來來來，讓我們先吃頓飽飯，再一起乘風破浪。”這一頓飯，吹著山上的涼風，就著山下的萬家燈火，還有男朋友的美色，杜藝靈吃得甚是開心。其實，這樣晾著楚嵐好幾天，杜藝靈也蠻想他的，畢竟他們現在是戀愛甜蜜期，是最不理智的時候，她對他的思念也是翻倍的。吃完飯，楚嵐牽著杜藝靈的手在山上走了走，毛毛跟在他們身邊，走走停停，跑來跑去。山上人並不多，路燈燈光昏黃，涼風徐徐，杜藝靈被牽著手，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鬥嘴，她不由得往他身邊靠，心想：真幸福啊，真想和他這樣牽著手走下去，走一輩子。原來這才是兩情相悅的感覺，她以前和莫铖那算什麼，都已經在一起了，可莫铖說要報複許諾，和許諾住在一起，讓她一個人籌備訂婚的事，其實隻要有點腦子都看得出莫铖心裡沒她，可她就是不信，就想著莫铖報複完許諾，了卻心願，就會定下來。傻啊，以前真傻，還好，我遇見了楚警官！杜藝靈又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滿意地笑了，開心地搖晃了兩下手。楚嵐低頭看她：“一直看我做什麼？”“想把你吃掉。”杜藝靈笑眯眯道。楚嵐停下腳步，凝視她，目光深沉，不言而喻。杜藝靈哪會如他的意，慢吞吞地說：“楚警官，你晚上還要收妖，不能近女色。”楚嵐：……他歎了一口氣：“真拿你沒辦法。”“哎喲，很委屈嘛。”“有點，不過……”楚嵐頓了一下，“我喜歡。”杜藝靈對楚嵐的求生欲表示滿意。其實在山上除了吹吹風、看看風景，也沒什麼可做的，最後杜藝靈就靠著楚嵐的肩膀看夜景。鳳棲山的夜景果然名不虛傳，山上萬物靜默，山下燈火通明，是一座不夜城。這不是杜藝靈第一次來鳳棲山，每次來，她看到的都是盛世繁華背後的荒涼，總會有些不應景的感傷，這是她唯一一次在悲涼中感到溫暖，她靠著楚嵐，身後有力量支撐她。像她這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孩子，被萬人羨慕，其實是最沒有自由，也沒有自我的。她就像被裝在一個早已設定好的定型器裡長大，她要聰明，她要漂亮，她要優秀，她要符合大家的想象，對得起彆人的期待，她也一直這樣做著，可有時候，她也會想，有一天，能不用全副武裝，不用精致得體，她卸下所有的裝飾，有那麼一個人，看著她，覺得她好，覺得她美，覺得她什麼都可以。如今，她似乎找到這個人了，他叫楚嵐，一個在她最狼狽時見到她，卻把她撿回家的人。回想最初，她還拿著皮帶**了他一夜，沒想到，今天，她依偎在他懷裡。人生啊，真是妙不可言。想到這兒，杜藝靈忍不住戳了戳他，問：“楚警官，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對我是什麼想法？”楚嵐猝不及防被提到傷痛，有些尷尬：“你要聽實話嗎？”杜藝靈點頭，楚嵐說：“我那時候想，以後不要和這個女瘋子有任何交集。”杜藝靈哧哧地笑了，又問：“那現在呢？”楚嵐低頭看她，柔情似水：“隻想和你綁在一起。”“綁多久？”“綁到你厭煩為止。”我才不會厭煩你呢！杜藝靈這麼想著，嘴上卻說：“是啊，是啊，楚警官，你也知道，我這人是最喜新厭舊的，又要過夜生活，所以你要多努力，一直討我喜歡才行。”楚嵐：“……我會努力的。”杜藝靈很開心，給了楚嵐一個“識大體”的讚賞眼神。他收到了，嘴角上揚，眼神寵溺。你喜歡，我歡喜，這就是愛情。他們待到很晚才回去，不是夜色醉人，是舍不得身邊的人。人到底是貪婪的動物，她貪戀他的溫柔，他迷戀她對他的依賴，夜如此靜謐，不用一晌貪歡，隻要依偎在一起，就已是天上人間。回去時，自然是楚嵐送杜藝靈，他幫她把那個巨大的榴梿抱上去。杜藝靈看著這麼個氣宇軒昂、威武不凡的俊朗男子抱著一個可笑的榴梿，還蠻喜歡的，她樂嗬嗬地說：“把那對電蠟燭留給我。”楚嵐略窘，問：“做什麼？”“供佛，你看連供品都有了。”楚嵐：……杜藝靈哈哈地笑，她不供佛，她隻是感謝這不斷扯得她生疼的命運，讓她遇見他。以前她什麼都不相信，現在卻變得有點像那些信佛的虔誠女子，感謝命運讓這個男人來到她身邊，拯救她的愛情，拯救她所有的求而不得。她不是退而求其次，也不是枯木逢春，而是命中注定。楚嵐沒理她，把榴梿抱上去，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花瓶，最後隻能委屈地將它放在盆子裡。杜藝靈在旁邊嘖嘖稱奇：“這等稀世寶物，我定要好生供養，日夜焚香，等它瓜熟蒂落，再請上四方好友，辦一個隆重的開瓢大禮，邀大家來品嘗。”楚嵐：……楚嵐真的拿她沒辦法，說：“我回去了。”“哎呀，楚警官，難得來一趟，不再多坐一會兒？”杜藝靈故意逗他。“不了，很晚了，你早點休息。”楚嵐說，又問，“小十，晚上開心嗎？”杜藝靈想了想，還是老實回答：“開心，很開心。”“那就好。”楚嵐點頭，然後給身邊的毛毛下指令，“毛毛，轉過去。”話音剛落，毛毛轉過去。楚嵐上前一步，摟住杜藝靈的腰，低頭吻了下去。起初她還有些驚詫，但唇齒相交，很快就變成如吃蜜糖，化在口中，你儂我儂，甜不可言。過了好久楚嵐才放開她，她微微喘著氣：“這是什麼？”楚嵐用手指摩挲她被吻得嫣紅的唇，說：“讓你更開心一下。”“我才不想呢，你這是耍流氓。”“那換個說法，晚安吻，一次完美約會的最後一道流程。”杜藝靈：……兩人依依不舍，楚嵐沒放開她：“我走了。”“嗯。”杜藝靈依舊摟著他的腰。“我真的要走了。”“好。”說著，她還把因為被吻而發燙的臉貼在他胸口，這哪是要他走的樣子。楚嵐笑了，靜靜地抱了她一會兒，他說：“小十，今晚我也開心。”杜藝靈沒應聲，她身軟腳軟，隻想化在他懷裡。楚嵐又說：“這麼多年來，我已經很久沒這麼快樂過了，自從遇見你，我的生活發生了很多變化，但最大的變化，就是我想起你時總是很快樂。我沒什麼感情經曆，不知道怎麼處理感情，但我想，我和你，就是我今生能遇到的愛情最好的樣子。小十，遇見你，是我的幸運。”杜藝靈想：我何嘗不是呢，遇見你，是我找到愛情的朝聖之旅。原來，愛情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是兩個人的相守、相依、相知。兩人抱在一起，就像跳一曲慢節奏的舞曲，晃晃悠悠，直到毛毛不滿地“汪”了一聲。毛毛：虐狗也要有個度。“楚警官，毛毛催你了。”“糟糕，有點不想走了。”楚嵐笑了，杜藝靈貼在他胸前，能感到他胸腔的振動。她抬起頭，又清純又無辜，又明豔又動人：“楚警官，你想留下來乘風破浪嗎？”說完，還眨眨眼睛，一臉天真懵懂。楚嵐手一緊：妖精！果然是妖精！他口乾舌燥，渾身不自在，說話都吞吞吐吐起來：“可……可以嗎？”——禽獸啊！我就跟你出去吃了一頓飯，你就想和我開車！夜色雖然美，我又美得過分，但你也彆想得太美！杜藝靈微微一笑，一把推開他：“你想得美呢。”她把他推到門口，笑眯眯地說：“楚警官，好走不送，小心開車。”楚嵐一臉沮喪，明顯被撩撥到了。杜藝靈又安慰他：“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楚同誌，繼續努力，再接再厲！我在民政局等你！”說完，杜藝靈便關上門，嘴裡還哼著歌：“咱老百姓，今兒晚上真呀真高興……”一會兒又換曲目了，她一邊洗澡一邊唱：“你太美，儘管再無言，我都想用石堆隔絕世界，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夜太美，儘管再危險……”她真不容易啊，在情話滿分、顏值滿分，還有八塊腹肌和人魚線的男朋友麵前，還要守身如玉，真是太辛苦、太可歌可泣！夜太美，太危險，可我還不能睡我的王妃！5．杜小姐收到戀愛邀請第二天，楚嵐又上門了，他來接她上班。杜藝靈扭捏了一下，便坐上他的車。有免費又英俊的司機接送，何況楚警官的假期這麼寶貴，真的是用生命換來的，她為什麼要矯情、浪費呢？楚嵐帶她去了一家港式茶餐廳吃早餐，順便約她吃晚餐、看電影。杜小姐又開始矯情了：“看看吧，忙著呢，而且我品位很高，都不愛看主流電影。”楚嵐笑了，又提議：“那我們回家看韓劇？”杜藝靈：……被打臉了！到了下班時間，大廈大門口，毛毛依舊乖巧地蹲在門口，脖子上掛著一塊小牌子。牌子上麵依舊是楚嵐的字：長風破浪會有時，一起吃飯行不行？杜藝靈不好意思地臉紅了，這大庭廣眾的，有傷風化。她拿起毛毛的牽引繩，決定要好好教育他。毛毛這次倒是不急了，乖乖地走在前麵。杜藝靈不無遺憾地想，男人果然是不能寵的，你看，昨天還心急，今天就淡定了。楚嵐站在車旁等她，可能是軍人的緣故，他無論什麼時候都站得筆直，像一棵長在懸崖邊仍穩穩紮根的鬆樹，迎風而立，自帶氣場，比起那些來來往往的男人，多了幾分精神氣和沉穩。他身上總有一種堅定的力量。一看到她過來，他嘴角自然上揚，大步走了過去。杜藝靈把牽引繩塞到他手上，有些不滿地說：“今天不急了？”“還是急的，但我看你穿高跟鞋，怕你摔了。昨天是我疏忽了。”哼，算你貼心，饒你一命，杜藝靈大度地原諒他。她愉快地坐上車，問：“吃完飯，去看電影？”“不，為了提升競爭力，跟上女朋友的藝術水平，我們去聽交響樂！”一聽交響樂就睡、總是挖坑坑到自己的杜小姐努力維持形象：“在音樂上，我倒是隨主流。”意思是她就聽流行音樂。“是嗎？”楚嵐微笑著看她，“我就知道你雅俗共賞。”杜藝靈：……楚嵐到底沒帶她去聽交響樂，他也就故意逗逗她。認識這麼久，他要還不懂她，那也太失職了。他帶她去了錄音棚。他有個朋友是玩音樂的，弄了一間錄音工作室，他跟朋友說好了，借一晚上。KTV太吵太鬨，他不喜歡，他想靜靜地唱首歌給她聽，也想靜靜地聽她唱歌，錄一首屬於他們的小情歌。杜藝靈唱歌並不在行，但身為白城名媛，不行也要練出六七分。但這是她第一次到錄音室，還蠻新奇的，看楚嵐在擺弄機器，問：“楚警官，你想唱什麼歌給我聽？”“我們一起唱。”楚嵐把耳機給她戴上。他們一起唱了一首老歌，張學友的《你最珍貴》。說實話，兩人水平半斤八兩，也就不荼毒路人，但架不住空間狹小、封閉，兩個人隔著短短的距離，四目相對，深情款款地唱著“我願意這條情路相守相隨，你最珍貴”，看著彼此時，眼眶裡仿佛都有淚要湧出來——對，你最珍貴。他們在錄音棚玩了一晚上，你一首，我一首，唱得極為儘興，但最後隻留下一首《你最珍貴》。回去的路上，杜藝靈拉著楚嵐的手，晃來晃去，像個孩子，好不開心。她開心，他就心悅，他問：“這麼開心？”“是啊，我都不知道，原來我的聲音這麼美！”楚嵐：……有個善於發現自身美的女朋友也是很愁人的，楚嵐不緊不慢地說：“這麼美的歌聲不能浪費，以後我們結婚，婚禮上就放我們唱的這首歌。”杜藝靈踟躕了，訕訕地笑了：“這……這不大好吧？”“哪會，這麼美的聲音！”他用她的話堵她。杜藝靈：……她看他說得認真，隻得認命：“那你叫他們幫我修修音。我聽說，修音師很可怕的，有起死回生之術，你叫他們修好聽點，就隨便一個歌後水平吧，我要求不高。”楚嵐：……見他沉默，她又諂媚地說：“我這不是怕彆人嫌棄我們的婚禮，嫌棄你的新婚妻子嘛。”這句話明顯讓楚嵐大悅，他看著她，一臉嚴肅：“哪會，你最珍貴。”杜藝靈：……——楚大哥！拜托，不要每次說情話都這麼肅穆，我會當真的，真的會當真的！她挽著他的手臂，十足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我當然最珍貴，你呀，真的是三生有幸了！”楚嵐笑了，看著她，眉眼溫柔，一往情深。遇見彼此之後，他們似乎越來越不像原來的他們。總是嚴肅沉默、冷靜自持的楚嵐會說情話，會調侃，會逗人，討女朋友開心，而總是風風火火、端著女神範的杜藝靈在他身邊變得越來越像個孩子，賴皮，愛鬨，愛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的魔力，還是愛情本該這樣子，我喜歡你，你寵我，我們互相寵溺，我們自在甜蜜。晚上，自然是楚嵐送杜藝靈回去。一個美好的約會，晚安吻當然是少不了的。放開杜藝靈時，楚嵐眼神熾熱地看著她，眸色深沉。杜藝靈暗自得意，微微一笑，教育他：“長風破浪會有時，克製矜持行不行？”他抱著她，在她耳邊動情地說：“行。”他會等，等她撲進他懷裡，答應做他女友；等她身著雪白婚紗，站在紅毯那頭；等自己為她戴上戒指。他會慢慢努力，努力給她十全十美的愛情，做她十全十美的戀人、老伴。他是她的十全十美，她是他的最珍貴。楚嵐帶毛毛回去了，杜藝靈趴在窗台上，等他和毛毛出現在樓下，抬頭看她一眼。她住的樓層高，其實他們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她知道，他想說什麼。——我留戀你啊！——我也是！楚嵐的追愛之旅就這樣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每日，大廈出入口都會有一條大狗蹲著，脖子上掛著邀約的紙牌，樓裡的白領從最初的驚嚇變得習以為常，甚至期待起來——今天牌子上又寫了什麼？杜藝靈嚴肅批評楚警官，追人隻有一個套路，毫不走心，但樂在其中的也是她。每日牽著毛毛，一步步走向楚嵐時，她覺得就像走在紅毯上，一步一步走向她十全十美的愛情。他們在一起總是很開心。其實，從最初相遇，他們相處就非常輕鬆自在，有種天然的默契。這種感覺，和杜藝靈暗戀莫铖時完全不一樣，她不再小心翼翼，不再儘力討好，她和楚嵐在一起，很安心，想牽手時，他已經握住她的手；想靠著他時，他已經在她身邊；想他時，他已經看著她。這……大概是兩情相悅吧！兩情相悅，我心悅你，真好！終於有一天，毛毛的脖子上掛著的牌子上寫的是——戀愛嗎？包甜！杜藝靈看了，微微一笑，然後不緊不慢地走去找楚嵐。楚嵐在等她，手裡拿著一個檔案袋，他說：“我的戀愛報告審核下來了，組織批準我可以和杜藝靈同誌進行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杜藝靈同誌，你願意和我戀愛嗎？”什麼嘛，弄得跟求婚似的！杜藝靈接過檔案袋，打開一看，還真是公文格式。她心想：組織眼睛真雪亮，一眼看出我是配得上人民英雄的好同誌。她問：“什麼時候打的報告？”“去找你的前一天，今天終於下來了。”喲！那天可真忙，又是去定戒指，又是打戀愛報告，呃，果然，是有預謀的。杜藝靈嘴角彎了起來，看著報告，慢吞吞地問：“真的包甜嗎？”楚嵐點頭，杜藝靈又問：“不甜怎麼辦？”楚嵐拿出手機，遞給杜藝靈，一本正經地說：“這是咱們家家法。”杜藝靈接過手機，三秒後，臉……紅了。屏幕上赫然是一張皮帶的照片，彆人看了沒什麼，重點是他們初識，杜小姐就是拿著這皮帶抽了他一夜……她不好意思地把手機扔給楚嵐，嬌嗔道：“臭流氓！”“那你說怎麼辦？”楚嵐笑著看她，“反正退貨是不可能的，我不會離開你的。”這句話成功地取悅到杜藝靈，她又問：“包多久呢？”楚嵐看著她，神色鄭重，一字一句道：“一輩子，好不好？”——我許你歡喜、甜蜜，一生為期。這句話要換彆人說，此生此世杜藝靈都是不信的。但是此時此刻，她看著楚嵐，她知道，他說什麼，他都做得到。她捏著這張薄薄的紙，心想，給她安全感的不是這張紙，讓她信任的也不是這些情意綿綿的話，而是他，她麵前的這個男人。她信他。她很想撲上去，答應他，跟他說，“好啊，我們談一輩子戀愛吧，說好的，包甜”，但她手一緊，捏著紙，還是冷靜甚至有些殘忍地問：“最後一個問題，楚警官，你心中的那個人放下了嗎？”這個問題，她問過一次，但是她還要再確定一次，因為她不再是那個愛情的勇士，她是個愛情的逃兵。但如果他說放下了，她會為他重新變為勇士，她要把她的不顧一切、瘋狂癡傻、天真爛漫都給他，告訴他：我們此生相伴，我和你在一起最大的目標，就是讓我們一生幸福。在這麼甜蜜的氣氛下提往事，很殘忍，很煞風景，但杜藝靈還是問了。她抬頭看他，眼神清明而充滿期待，他也看著她，眼神很溫柔。和上次一樣，他沒有猶豫，沒有踟躕，回答道：“我放下了。”“我訂婚、你出事的那天，你去墓地做什麼？”“跟婉妹告彆，說我不能等她了，我愛上了彆人，她的名字叫杜藝靈，是我接下來要一生相守的愛人。”杜藝靈的眼睛濕潤了，楚嵐跟她講他和婉妹的事。楚嵐十二歲那年，他爸爸從部隊帶回來一個小女孩兒。小女孩身世挺可憐的，父母犧牲了，一夜之間成了烈士的孩子，變成孤兒。他爸爸不忍心戰友的孩子受苦，就帶她到家裡來。但他們工作都太忙了，家裡的哥哥們也都住宿上大學了，照顧小女孩兒的事就落在了楚嵐身上。楚嵐本身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但出生在軍人家庭，從小受到的教育讓他有種不符合年紀的責任感，他把照顧妹妹當成他的事。小女孩兒剛來楚家不習慣，一個鄉下孩子，又沒了爸媽，各種抵觸，天天鬨著要回家，是楚嵐天天跟在她屁股後麵，追著她喂她吃飯。她不喜歡白城菜，他就學做她的家鄉菜；她說她想家了，他就瞞著父母，托人買了車票，帶她回家。她倔強，到了老家就鬨著不回去，還趁他不備把他關在屋外。他守在門口，等了她一夜，第二天，見屋內沒動靜，他砸窗進去，才發現她發燒了，又背著她走了兩個小時的山路，帶她去看病。她醒來，看到正在洗傷口的楚嵐。山路不好走，他走得急，摔了一跤，磨破了皮，褲子都破了，卻把她護得好好的。見她醒來，他第一句話就是“我把你家窗戶砸壞了”，她笑了，說“沒關係，反正也沒人住”。這句話說出來有點悲傷，他不懂安慰，靠過去，額頭貼著她額頭，看她體溫有沒有降下來，他媽媽就是這樣測體溫的。回來的路上，她很乖，牽著他的手，依偎著他，說：“山風哥哥，以後我想家了，你還會帶我回來嗎？”他點頭，但後來，她沒再回去了，因為她已經變成他們的家人，楚家已經是她的家，她不用再回家，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她啟蒙晚，剛開始不識字，叫他山風哥哥，他叫她婉妹。她叫王婉婉，楚家人都叫她婉妹，但她就覺得，楚嵐叫她比較好聽。她十五歲那年，他們發現大哥交了女朋友，天天偷偷打電話，一聊就是半小時以上。她身邊的同學也有人在懵懵懂懂地早戀，她問：“山風哥哥，你以後會找什麼樣的女朋友呢？”那年，楚嵐已經十九歲，對未來充滿期待，講了一堆要求，要漂亮、要懂事之類的。她聽了，搖了搖頭：“山風哥哥，你彆找了，找不到的，你找我吧，我做你女朋友。”“不要，你這麼醜。”“彆小瞧人，等我長大了，就漂亮了。”他沒當一回事，她卻總是這麼說，說：“等我長大了，就長高了，變好看了”“等我長大了，就當你女朋友”“等我長大了，我就嫁給你”……沒想到，他沒等到她長大，先等來她重病的消息。她被查出患有惡性腦腫瘤，最凶險的那種，有錢也無力回天。楚家人傾儘全力，她也有很強的求生欲，可是，手術、化療效果都不好，她一天天虛弱下去。所有人都說她命不好，沒了父母，又得了病，但她說，她運氣真好，遇見了楚家人，遇見了山風哥哥。楚嵐請假回來照顧她，最後一段日子，他陪著她。最後一次清醒時，她對他說：“山風哥哥，我大概等不到長大能嫁給你的那一天。”她說，“以前我總想，我十八歲就當你女朋友，二十二歲到婚齡就要嫁給你，二十八歲和你生可愛的孩子，為什麼這麼晚，因為我想和你過久一點二人世界……可是，山風哥哥，我等不到了，我真舍不得你啊……”說完，她就陷入昏迷，後來再也沒醒過來。她去世時，化療讓她掉了頭發，身體輕盈得像一張紙，蒼白瘦弱，是真的不好看了。可他看著她，吻了吻她的額頭，說：“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等你長大了做我女朋友，等你再長大，我們結婚，生孩子，過平凡人最平凡的小日子。——我答應你，等你長大。婉婉去世後，楚嵐過了一段荒唐的日子，喝酒打架，把前小半生所有的克製冷靜都打翻了。彆人都說，楚家出了個敗家子，老幺兒丟儘了楚家的臉，楚家卻沒人去罵他一句，因為他們知道孩子傷心。楚嵐過了好久才慢慢地從傷痛中走出來，漸漸地恢複正常的生活，變回楚家人的標準模樣，克製冷靜、負責懂事。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笑得開朗陽光，笑得青春肆意了，他的笑容是淡淡的，他的喜怒哀樂也是淡淡的。她到底還是帶走他的一點東西，人活著的一點生氣。後來，楚嵐畢業，開始工作，到了婚齡，卻沒有任何要交女朋友的意思，鮮少和女孩兒玩到一塊，對她們都彬彬有禮，禮貌矜持得不像個年輕人。他媽媽開始著急，開始催他去相親，他去了，但沒有什麼進展，問他哪裡不滿意，他總是沒說什麼，隻說不想這麼早定下來，但錢包裡始終放著婉妹的照片。楚媽媽擔心他忘不了婉妹，確實有點，但他不是聖人，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不得不接受她已離去的事實。遺忘是生者活著的最好方式，隻是他總是在想，想她說，“等我長大了，長大了就嫁給你”，他想，等一等，再等一等，她就十八歲，成年了，再等一等，就到了她說的婚齡了……其實他倒也不是特意去等，畢竟他們之間，兄妹情誼還是大於男女感情的。隻是她走了，成了他的傷痛、他的遺憾、他的自責。他總是想，如果她還在，還活著，就到了她說的能做他女朋友的年紀，再加上這麼多年，一個人習慣了，也挺自在的，他確實沒什麼想交女朋友的念頭，直到那一晚……他遇見了杜藝靈。楚嵐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對杜藝靈動心的。可能在她說“戲演多了，會當真”這句話時，他發現她的心意，心頭湧上刹那的欣喜；可能在她問“你心裡的那個人，放下了嗎”，她含淚離去，他心痛；甚至可能更早，在她問“怎麼能忘掉一個人，殺了他可以嗎”時，他就記住她眼中求而不得的痛楚，他們如此相似……他是真的不知自己何時動了心，反正發現時，他已經淪陷，他沉寂多年的心開始跳動，為一個叫杜藝靈的女瘋子哭笑不得，為一個叫杜小十的俠士糾結，為一個叫小十的姑娘彷徨。他隻知道，他問她那個和她訂婚的男人是不是她十全十美的男人時，他很彷徨，無論是哪種答案，他都不想聽。確定心意後，楚嵐做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向部隊打了戀愛報告申請，他要戀愛了；第二件事是去珠寶店定了一套婚戒，他想向杜藝靈求婚；第三件事是他去看了婉妹，跟她告彆，告訴她他不能再等她了。在炸彈爆炸，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楚嵐就更加確定，他不能再等婉妹了，因為他變心了，他的意識、他的生命、他的心早已被一個叫杜藝靈的女人攻城略地占領了。他隻是一介凡人，會孤單，會想有人陪，會迷戀世間的生氣，杜藝靈讓他重新感到活著的生氣。他想和小十在一起，看著她笑，看著她鬨，看著她在自己身邊撒嬌。看她開心，他就覺得活著真好，能遇見她真好。他醒來，看到她，說“小十，見到你，真高興”。他是真高興，高興能活著，高興還能見到她。那時，他就對自己說，他不會放手，哪怕杜藝靈訂婚了，他也要不管不顧地把她搶回來，做他的妻子。現在，她問他放下了嗎，他是真的放下了，放下過往，放下執念，準備好好地愛一個人。說完，楚嵐靜靜地看著她，那眼神有後怕，有悲傷，但更多的是堅定，他溫柔、堅定、真摯地看著她，眼裡是和她在一起的決心。杜藝靈說不清心裡的感受。她從白雪口中聽過他和婉妹的事，那時，她失落，嫉妒，為自己憤憤不平。可今天，她親耳聽到他講，隻覺得心疼，心疼他青春年少卻要麵對命運的無常，隻能憤恨地對抗，同時也自責不該一再逼他，逼他掀開傷口。是的，傷口已經好了，但那曾是至親至愛，是條鮮活的生命，餘痛仍在。她慚愧地看著他：“我……我是不是太任性了，一再逼你？”楚嵐溫柔且認真地看她：“小十，千萬彆這麼說。我們要在一起，接納的必是彼此的全部，包括過去，我有責任，也有必要消除你的疑慮。不會患得患失，就不會動心。小十，你以為我對你的前未婚夫就不嫉妒？”杜藝靈眼睛濕潤了，這就是讓她心動的人啊，他喜歡她，在和她執手一生之前，必定要交代清楚，哪怕是往事。她笑了，笑裡有閃動的淚花，她問：“楚警官，你也會嫉妒莫铖？”楚嵐點頭，杜藝靈見了，笑得更開心，她含淚說：“那楚警官，你也聽好了，我也放下了。”是的，她放下莫铖，放下執念，放下不甘，她和他一樣，已經能好好地、心無旁騖地愛一個人，愛他。聞言，楚嵐笑了，眉眼也放鬆了。原來，他也是在意的。杜藝靈又說：“把你錢包給我。”她記得，她去買醉，醒來在浴室看到他錢包裡婉妹照片時的痛楚。楚嵐不明白，但還是把錢包遞給她。她打開，看到一樣的地方，這次放著的是她的照片，最初他們假扮戀人，她硬把他微信頭像換成自己照片時用的那張。杜藝靈眼睛濕潤了，喃喃道：“這張不好看。”“好看的。”楚嵐認真說，看看照片上的她，又看看麵前的她。杜藝靈抬起頭，把錢包還給他，把眼淚憋回去，她笑著問：“我在你眼裡，是不是一直很好看？”楚嵐說“是”，杜藝靈破涕為笑，她伸出手，楚嵐抓住，輕輕一用力，她就跌進他的懷抱，懷抱溫暖、寬闊、有力。她抱著他，在他耳邊呢喃：“說好的，包甜！”楚嵐點點頭，吻了吻她的發，說：“好。”我們說好的，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