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36回到白城，工作又重新變回重心。上班第一天，米楊查了下白城的房價，被驚得飯都吃不香了。她跟許諾吐槽：“房價這麼高，國家還要我們生二胎，真沒天理！”許諾弱弱地提醒：“二胎什麼的，前提你要有男朋友。”米楊：“……”許諾又問：“你一向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怎麼關注起國計民生了？”米楊開始笑，笑得像個傻子，她有點不好意思：“我覺得我和以寒漸入佳境，結婚生子是早晚的事，當然要關注一下，將來我們可能會在白城發展。”許諾又被驚了，她知道米楊的“春雨”計劃，她來白城，就是來實施自己的複仇大計，睡了柯以寒，再始亂終棄，她至今記得米楊說起計劃的雄心大誌，“我要狠狠地糟蹋他，就像這七年他糟蹋我一樣。許諾嘖嘖稱奇：“米楊，你想這麼遠，你不是隻想睡他？”“是啊，”米楊理所當然地點頭，“睡一輩子。”許諾：“……”被白城的高房價震懾到，米楊這一天工作都刻苦起來了。她還想再接再厲加個班，接到柯以寒的電話，他無波無瀾地說：“叔叔來了。”“什麼？”“你爸來了。”米楊被嚇得直接掛了電話，抓起包就跑，她得趕在家裡變成凶案現場回去。之前她說錯了，她爸爸護短，不會打死她，但會打死柯以寒。回去的路上，米楊不斷祈禱，爸爸，你一定要控製你自己，彆把他打死了，我、我還沒睡到他，她都要急哭了。可等她衝進來，預想的血案沒有發生，相反，風平浪靜，柯以寒和爸爸竟怡然自得地在下圍棋，似乎下得正熱烈了，爸爸連頭也不抬，就不鹹不淡說了句。“下班了哈？”“嗯，下班了。”米楊傻乎乎地回答，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她把包放沙發，看了看四周，廚房傳來燉排骨的香味，客廳爺倆棋逢敵手地下棋，似乎很和諧，還有點……溫馨。好不容易他們結束了這盤棋局，米爸還有點意猶未儘：“下得不錯，年輕人就是有銳氣，有空再來。”“是叔叔手下留情了。”柯以寒禮貌得體。爸，你這麼淡定，我很沒麵子的，你好歹表現出“對竟敢染指我女兒的畜生”的一點憤怒，這麼和平共處是怎麼回事？米楊努力去刷存在感，她訕訕地問：“爸，你怎麼來了？”“哦，來看看你，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你一個人在外，我不放心。”米楊：“……有，有什麼不放心，我，我挺好的。”米爸淡淡看了她一眼，頗是意味深長：“是挺好的。”米楊：“……”米楊不敢接話了，好在很快就開飯了。柯以寒把菜端上來，解釋：“本來想到外麵吃的，可叔叔說不用，說他馬上要走了，吃頓家常便飯就好了。” “是啊，時間來不及，也不用這麼破費。”米爸笑眯眯地說，“正好也嘗嘗以寒的手藝。”他嘗了一口：“喲，手藝真好，你們平時都誰做飯？”“我們家務共攤，誰有空就誰來，都做一點。”“這就對了，白城節奏應該蠻快的，平時工作忙？”“還好，能不加班儘量不加班。”“是的，要奮鬥也要陪伴。”主客兩相宜地吃起飯，還相談甚歡，倒顯得米楊不在狀態，一會兒看看柯以寒，柯大神你竟然會客套寒暄，那怎麼平時不對我友好一點！還有，米國良同誌，你不愛你女兒了嗎，為什麼一點都不生氣？這麼快進入老父親看女婿，越看越歡喜模式是怎麼回事？最後，米楊同學，你瞎開心個啥！吃完飯，米爸又同他們聊了幾句，說要回去了，已經買好高鐵票。米楊和柯以寒送米爸下樓，柯以寒說去開車，就剩米爸和米楊，米爸明顯有點秋後算帳的意思，彆過臉不看女兒。米楊不知道柯以寒是怎麼解釋的，也不敢貿然開口，隻是拉著爸爸的手，小動作搖晃，撒嬌著：“爸爸，爸爸！”米爸敵不過女兒的撒嬌，歎了口氣，問：“多久了？”“我來白城的那天。”“為什麼不跟爸爸說一聲？”米楊沉默，她真不知道怎麼說，就愧疚地看著爸爸。米爸又歎了口氣，看著女兒，眼睛有些酸澀：“米楊，你知道，爸爸也不是不開明的人，隻是爸爸有點難過，你談戀愛了，交男朋友了，卻沒跟爸爸說一聲。爸爸一直以為，我們是無話不談，之間是沒有秘密的。”“我，我——”米楊說不出來。米爸的眼神有些感傷：“爸爸不是怪你的意思，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早。從你上大學那天，爸爸就有心理準備，知道女兒長大了，離家了，總有一天，會談戀愛，會嫁人，會有自己一個家，隻是爸爸沒想到，會這麼快，你還瞞著我們……”“爸爸！”米楊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爸爸，不是她不說，是現在真的沒法說。米爸摸了摸女兒的腦袋，滿心酸澀：“兒女長大了，自然要飛的，去更遠的地方，米楊，爸爸不會阻攔你飛翔的，就是以後彆再瞞著我和媽媽，好嗎？”“嗯。”米楊用力點頭，眼裡點頭。米爸這才笑了，雖然笑得有些酸澀，他又問：“他就是那個……亞洲小醋王？”能不能彆再提這麼羞恥的名號，米楊點頭：“……是的。”“我看他有幾分眼熟，是不是你高考那年，表白的那個男孩？”米楊驚了：“你還記得？”“讓你哭得那麼慘的人，怎麼能不記住。”米楊被說得不好意思，不由自主地為他說話：“他、他現在不會再讓我哭了。”米爸笑笑：“怎麼又在一起了？”米楊編了個感天泣地的愛情故事，什麼她臥薪嘗膽複讀一年，考上他所讀的大學，什麼陰差陽錯，他出國留學大學錯過，最後天注定小春城喜相逢，相約白城，一起奮鬥，兜兜轉轉，真真假假，去掉不美好的，留下浪漫的，最後，她總結：“總之，我們就是千裡姻緣一線牽，以寒回到我身邊，命中注定的。”米爸笑，看著眉飛色舞神采飛揚的女兒，眼睛亮晶晶的，這是在戀愛的樣子。他搖了搖頭：“你啊。”“我長情，像你。”米楊趁機送出一波誇獎。米爸被逗樂了，抬手看表：“我得走了，要趕不上車了。”“爸，你怎麼這麼急，多住幾天，讓以寒多做幾頓，他做飯可好吃了。”“還是算了吧，某人見都舍不得讓我們見一麵，我哪敢留下吃人家做的飯。”米爸故意奚落她。米楊：“……”她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問：“爸，你怎麼發現我……”說謊了。“千遠國慶根本沒回家。”米楊：“……”太得意忘形了，竟忘了跟黎千遠套詞了！米爸摸摸她的頭發：“米楊，下次有事，彆再瞞著我們了。”“絕對不會有下一次！”米楊信誓旦旦，也在心裡做保證，真的，爸爸，我不會再騙你，我一定會努力，爭取把他光明正大帶到你們麵前。米爸點點頭，又似乎很隨意地誇了句：“小夥子挺優秀的，也懂事。”米楊馬上笑了，明顯的爸爸誇我男朋友，開心！米爸又想搖頭，說：“你們好好相處，將來要想在白城發展，我會幫你的。”“嗯！”米楊點頭，抱著他撒嬌，“謝謝爸爸，我果然是你最愛的女……兒！”米爸被逗笑，又搖頭：“這麼孩子氣，怎麼學人家談戀愛，還住一起？”果然還是舍不得，心痛著呢，米楊拍著胸膛：“爸，你放心，我會幸福的，以寒會讓我幸福，我也會讓他幸福的。”“知道了，有完沒完，”米爸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給他打電話吧。”開個車哪需要這麼久，明顯是給他們父女獨處時間。米楊和柯以寒送米爸去高鐵站。看著爸爸過安檢，衝他們擺手，轉手離去的身影，米楊心裡挺難受的，他早發現自己說謊了，也不知道這幾天他心裡有多糾結，又不放心，放假第一天就趕過來，來回奔波，隻想知道，女兒過得好不好。“米楊，你有一個好爸爸。”柯以寒說。米楊用力地點頭，看著身邊和她並肩的男人，他的眼神很複雜，有欣賞有感動還有一絲絲羨慕。有那樣的父親，哪會不失落！以寒，彆難過，以後他也會是你爸爸，我們都會對你好的，想到這，米楊牽起他的手：“回家吧。”回我們的家，柯以寒看了被拉住的手一眼，米楊當沒看到，繼續拉著他：“快點快點，會被貼罰單的！”回到家，米楊第一件事就是趁機揩油，抱住他，感動地說：“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她說了好多個“謝謝”，因為這樣可以抱得久一點。柯以寒被抱著沒動，問：“謝我什麼？”“謝你救命之恩，沒讓我爸打死我。”柯以寒笑了：“叔叔沒你說的那麼暴力，他很開明的。”才不是，是你優秀，溫柔，對我好，才入了他的法眼。米楊想，開始逼供：“以寒，你跟我爸怎麼說的，他怎麼就這麼平靜就走了？”以她對爸爸的理解，他這麼寶貝她，才不會一下子接受女兒和人同居的事實。柯以寒淡淡道：“我沒和他說什麼，就他敲門進來，我請進來坐，替你招待了他一會兒。”“就這樣？”“嗯。”米楊才不相信，她又不是傻子，她趁機撒嬌，眼睛骨碌轉：“說嘛，你到底和我爸說了什麼，你是不是說你是我男朋友？”“沒有。”“那我爸怎麼放過你？沒關係，以寒，我不會介意的，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我真沒說什麼，米楊，我說過，我不是演員，我不會演戲。”又是這句，米楊要瘋了，她開始撒潑：“說不說？不說，我就不放手，纏你一晚上。”說著，她開始撓他癢癢，看不出來，平時不苟言笑的，一碰就軟了，竟是個極怕癢的人，被撓得笑得眼淚都出來，但還是抵死不從，堅決不屈。“我真沒說什麼，如果你覺得不可思議，那隻有一個原因，叔叔很在乎你，比你想象中的更疼你。”隻有在乎一個人，才會容忍她的隱瞞，寬容她的謊言，因為他愛她，什麼也比不上她的幸福重要。米楊刑事逼供了一晚上，沒有要到答案，但趁機摸了柯以寒好幾下，她也心滿意足了，回到臥室給爸爸發微信：爸爸，我愛你，你是我最愛的男人，沒有之一。米爸很快就回了：那還是算了，我隻願做你媽最愛的男人。米楊：……她開始狂發表情包，“該不是個假爸爸吧”“你這樣會失去我的”“不哄我就走了”。米爸又給了回複：再浪費我流量，拉黑你！米楊：……米楊把手機扔到一邊，她想，我真幸福啊。爸爸疼我，以寒愛我，我也要好好對他們。她的心被溫暖得熱乎乎的，想趁熱打鐵，給柯以寒發信息：“你覺得我爸怎樣？”柯以寒：“很好，很開明。”米楊：“要不要有進一步發展？”柯以寒回了：“謝謝，我不想認乾爹。”米楊：“……”她的潛台詞是，“要不要順便認做嶽父，變成家人”，可柯以寒真是一竿子打死，一點曖昧機會都不給啊！米楊心裡好不惆悵，天蒼蒼野茫茫，以寒還不來暖床。千裡姻緣一線牽，就差以寒在床邊，雲想衣裳花想容，金風玉露何時逢？part37但不管怎麼，也算是順利渡過危機。爸爸也算是同意他們的戀情，米楊現在差的就是把柯以寒成男朋友，光明正大帶回家過年。但萬萬沒想到，米楊剛送走惆悵的老父，沒幾天，未來公公又來了。這天，米楊和許諾一起下班。剛出了大廈門口，就見一輛豪車擋住她們，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下了車，問：“請問是米楊，米小姐嗎？”米楊一眼就看到那“666”的車牌，沒辦法，實在是太惹人矚目了。米楊矜持地點頭，聽到男人又問：“能勞煩米小姐跟我們走一趟嗎，我們柯總有事要和您談。”米楊又矜持地點頭，跟許諾告彆，坐車離開，表麵看著特彆鎮定，實則心裡澎湃極了。怎麼辦，她要被用錢砸臉了嗎？柯父會像電視裡那樣，擺出“抱歉，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的醜陋嘴臉，掏出一張空支票，說，“隨便你填，請你離開我兒子”。那她一定要接過支票，在上麵寫一堆數不清的零，然後，拿著錢，先去買套豪華江景房，然後迎娶柯以寒上門。要是柯父肯找上門，說她不守誠信，她定要擺出一張更醜陋的嘴臉，說，“抱歉，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會說話算數”。哈哈哈，那真是不要太美好，一方麵報複柯父的不負責任，另一方麵又成全了她和柯以寒，不勞而獲的人生真是太美！米楊努力壓抑自己，不要笑出聲，她跟司機大哥套近乎：“你們柯總大不大方？”“很大方的。”司機回答。“那就好。”米楊很滿意。如米楊所想的，柯榮確實讓人把她帶到一個金碧輝煌的地方。白城赫赫有名的明珠酒店，頂樓旋轉餐廳，米楊穿過餐廳大堂，還以專業角度評價了餐廳的設計，不錯，把奢華和品味完美地結合在一起，流光溢彩，又懂得留白，老一派的設計偏愛富麗堂皇，但是也頗有韻味。柯榮就定在靠窗的位置，西裝革履地站著窗外看夜景，聽到動靜，轉過來，倒是衣冠楚楚。他笑容可掬，很是親切地問：“來了，坐，坐坐。”“叔叔好，上次太失禮了。”米楊保持禮貌。“誤會，一場誤會，”柯榮笑哈哈，毫不在意的樣子，“我都不知道以寒交女朋友了，有你這樣漂亮的女朋友，是他的福氣。”米楊微笑地接受了，她想，柯榮人品不怎樣，倒是挺會說話。柯榮確實很會說話，他完全掌控了場麵，讓米楊點菜，米楊說“叔叔來就行了”，他問了米楊有沒有忌口，點了幾樣，都是當下年輕人喜歡的，還體貼地介紹了菜的特色。米楊繼續微笑點頭，想他能哄得女歌手十年如一日供養他，果然有一套。唉，以寒還真不像他，他連吃醋都不會。麵對美食，米楊是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辜負的，況且，她得吃飽了，才有力氣演下半場的重頭戲。柯榮更開心，吃飯途中，委婉地表示，他是柯以寒的父親，雖然他離家多年，但心裡對以寒的牽掛一直沒斷，他打心底，是很愛兒子，不在家的日子也一直很想他。但男人怎麼能不打拚事業，所以他一直忍著。好在老天開眼，終於讓他發達，回家了，可惜，以寒媽媽不理解他，和他離婚了；以寒也不理解他，和他劃清界限。但他不跟兒子計較，他確實有錯在先，為了事業疏忽了兒子，是他的錯。“怪就怪我，年輕時太不懂事，傷了以寒的心，現在和孩子有了間隙。”說到這，柯榮滿麵愁容，一臉悔恨，完美地展現出一個要挽回兒子卻不知方法的老父親形象。米楊幾乎要被感動了，要不是聽以寒講過他的身世，又親眼見過那幫討債人砸了柯媽媽的麵館，還有那幫討債人商量著怎麼綁架以寒還債，她幾乎要信了！這是一個怎麼信口雌黃張嘴就來的男人啊，對自己的過錯一點不提，隻提自己有多不容易，有多愛孩子。米楊吃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客套一句：“叔叔，您真不容易。”柯榮很滿意，又擺擺手：“人生在世，誰容易了，都是為了孩子。”正餐下去了，甜品上來了。柯榮開始打感情牌：“以寒是個好孩子，還特彆優秀。”我男朋友確實在優秀，米楊微笑。“他有能力，現在是環城實業董事長助理，年紀輕輕就能做到這位置，這說明他很有領導才能，”柯榮歎了口氣，“他給人打工可惜了。”“我也是這樣覺得的。”米楊繼續微笑。柯榮得了鼓勵，再接再厲，他站了起來，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幢高樓，說：“米楊，你看。”米楊站起來，陪他站在窗邊，看白城璀璨的夜景，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樓，高樓中間是寬敞的公路，車來車往就像一條條川流不息的河流，彙聚分離。柯榮指的位置，正是白城的中央商務區，俗稱的C柯榮D，高樓林立，能進裡麵的企業都非一般。“那是白城寫字樓房租最貴的地方，米楊，”柯榮看著米楊，眼裡全是鼓舞人心的雄心壯誌，“你想不想以寒在那裡，有一家自己的公司，不是打工，而是真的掌權者？”米楊想想，從麵癱特助變成俊美總裁，確實更美一點，她老實地點頭：“想。”“我可以幫他，他是我兒子，我的就是他的，隻要他肯聽話，他就可以得到一切，”柯榮看著她，激動道，“米楊，幫我勸勸他吧。”米楊看著麵前情緒激動不斷畫餅的男人，又看了看遠處高樓林立的商務區，還是搖了搖頭：“叔叔，我很想，但我不能。”“為什麼？”柯榮驚了，“難道你不想當老板娘，當富太太？”成為冷麵總裁的寵妻，好像更美，米楊又點頭：“想。”“那為什麼要拒絕唾手可得的財富？”因為我必須堅持高風亮節的人設不倒，米楊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了一句：“叔叔，當一個父親，十幾年未歸，沒有一聲問候，沒關心過他一句，有一天，他回來了，給錢了，就夠了嗎？隻給錢就夠了嗎？”他要的不是錢，是你一聲對不起啊，你怎麼就不懂。柯榮愣了，他沒想到一晚上都順著他話講的小姑娘最後來了這麼一句。他有些詫異地看著她，這也是他今晚第一次認真看她，不然他都沉浸在自己的誇誇其談當中，他沒在她眼中看到心動，相反，還有些少許同情，他被一個小姑娘輕視了。柯榮不高興了，也不親切了，有些譏笑地問：“沒有錢，天天在家噓寒問暖，就夠了？”“我不是這個意思。”米楊平靜地看著他，“叔叔，你明白我在說什麼。”柯榮明白，但他花錢請吃飯，不是來被指責的，他搖了搖頭：“你還小，現在有情飲水飽，等你在社會打拚幾年，你就明白，沒有錢，寸步難行。”他指了指餐廳不少年輕漂亮的女孩，問：“你看身邊的女孩，沒你漂亮，可能學曆也你沒高，但她們全身上下都是名牌，隨便一個包包抵你一個月工資，你就不羨慕？”“羨慕。”“那勸勸以寒，等將來你們結婚了，他的還不都是你的。”這句話又成功地取悅到米楊，柯以寒的當然就是她的，他們當然會結婚。她小雞啄米般點頭：“叔叔你說得對，我們將來會結婚，到時候我會勸以寒給你發請帖。”柯榮：“？？？”這是重點嗎？米楊不想和他周旋了，同他告彆：“那沒什麼事，叔叔我先走了。”柯榮又蒙了，現在小姑娘怎麼回事，白吃他一頓飯，連個準話都沒有。他急了：“米楊，我跟你說的都不是虛的，隻要以寒肯叫我一聲爸爸，我現在有的都是他的，單靠他那點工資，什麼時候能在白城買得起房？你難道想跟著他，一輩子還房貸？將來小孩上學，為了一張報名表，淩晨三點去排隊？邊上班邊帶孩子，我告訴你，這樣的生活，有多少愛也磨沒了！”他說的很殘酷，但這確實可能是米楊和柯以寒接下來的生活，生活從來不是容易的，他們都不過是芸芸眾生的平凡人。這大概也是柯榮一晚上說得最情深意切的一句話，太真實，以致米楊都陷入思考。柯榮以為她猶豫了，說：“米楊，你好好想想。”米楊真的想了，半晌，她抬起頭，笑了笑：“叔叔，我想好了，我願意。”柯榮呆住了：“你——”米楊笑著說：“說真的，你剛才說的生活，還真把我嚇到了，婚姻真是太不美好。但好在我從小喜歡看電視劇，電視裡結婚，大家總會起誓，誓詞是這樣的——“我願意成為他的妻子，從今天開始相互擁有、相互扶持，無論是好是壞、富裕或貧窮、疾病還是健康都彼此相愛、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將我們分開。”“你看，婚姻的開始就說了，有會好有壞，如果是柯以寒，我願意和他一起去承擔生活的苦難。我相信，以寒，也不會隻給我苦難，他還會給我很多很多的幸福，和幸福相比，淩晨三點去排隊也不算什麼了。”“再和你說件事吧，”米楊發現，她今天特彆想替柯以寒教育一下這個老渣男，正義感壓都壓不住，他竟敢嫌棄她未來男朋友，她說，“我上高中就認識柯以寒了，他在學校成績很好，可我看著他走進棚戶區的家，那時候，我特彆心疼，因為他看起來，不像窮養出來的孩子，他本可以更優秀。”“那時，我想他需要你在身邊，可你沒有。後來，我想認識他，經常去他媽媽開的麵館吃麵，有次我看到，麵館被討債人砸了，阿姨被打了，他的獎狀被撕爛了，他一個人打掃，親手把獎狀撕了，那時，他肯定在想，要是你在，就好了，可是你沒有。”“高考前夕，我去找他，無意間聽到有人要綁架他，因為你欠錢，他們想綁架他，逼阿姨還錢。我很著急，去報警，特彆怕他出事，沒法參加高考。這件事他不知道，但我想，高考時，哪個孩子不希望父母能陪著自己？”“叔叔，在以寒需要你時，你都不在他身邊，現在，你有錢了，你怎麼能要求，你一聲令下，他就回到你身邊？他是一個人，不是一條狗，給吃就會搖尾巴。你要是真的在乎他，就不會在十幾年裡，讓他叫一聲爸爸，從來沒有得到回應。”“你剛才說，沒有錢在這社會寸步難行，你說得很對，但我也告訴您，家人之間，不是給錢就夠了。”“你可能覺得委屈，覺得不滿，好不容易有錢了，卻不能為所欲為！但是，我告訴你，有錢真的不能為所欲為：犯法照舊會被抓，渣男還是人人喊打。再告訴你一句爛大街的話，什麼叫多餘，心冷之後，你的殷勤。”“無論是你的錢，還是你，對柯以寒來說，都是多餘的。”“還有，我樂意跟以寒一起還房貸，一起淩晨三點去排隊，當我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抱怨他沒用時，他去給我買一杯奶茶，把我擁進懷抱，我會包容他所有的不美好，因為他在我身邊，從沒讓我感到孤單。”“叔叔，這就是愛，這才是生活。你描述的世界太美，但太虛了，我們可能奮鬥一輩子，也積累不了你的財富，但是，我就是矯情，就是這麼愛裝，就是覺得錢夠用就行了，小富即安很好了。”“你還是趕緊回家和老婆吃飯吧，我也要回去見以寒了，他在家等我。”柯榮：“……”Part38米楊講完長長這麼一段話，趕緊趁著柯榮沒反應過來，跑了。她怕柯榮一怒之下，讓她買單，明珠酒店的消費這麼高，她又沒吃飽！穿過大堂，她還碰到司機，她一本正經跟他說：“你老板讓你送我回家。”她想回家了，想快點見到柯以寒，剛才她忍住了，其實從講到柯以寒的高中時代，她就心疼了，特彆心疼以寒，她多麼美好的心心念念的少年，為什麼沒被命運溫柔以待，還好，他遇見她，以後她會做他的溫柔，他的溫暖，他的光亮。我真偉大啊，竟然拒絕了一屋子的名牌包包，全色號的口紅、粉底液、睫毛膏，還有數不清的漂亮衣服，更彆說將來等著她的豪宅豪車……心痛，太心痛了！做一個高風亮節的人實在太難了，其實誰會嫌錢多呢，米楊天天在微博轉發錦鯉，除了要睡柯以寒，不就求個一夜暴富嗎？她特彆想有錢，特彆想為所欲為，但現在有個一夜暴富的機會，被她拒絕了！好累，急需柯以寒抱抱，米楊催司機：“大哥，能快點嗎？”“急什麼呀？”“急著回家續命。”司機：“……”到了家，米楊下了車，還給了差評：“還666呢，都不能飛上天。”司機：“……”米楊心急如焚地回家，她有跟柯以寒報備，她會晚點回來。柯以寒正在加班，這人真是的，除了陪她之外，生活就是工作和加班，明明可以不用拚命，服個軟，叫聲“爸爸”，不是什麼都有了。但這就是柯以寒，擰巴，固執，還有點傻，她喜歡的男人。米楊敲了敲門：“我能進來嗎？”柯以寒點頭了，米楊進去，看著麵前俊美無雙的男子，眼圈紅了，委屈巴巴地問：“以寒，你能抱抱我嗎？”“怎麼了？”柯以寒站了起來。米楊要哭了：“我、我受了很大的委屈。”她看起來太可憐了，下一秒，米楊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柯以寒抱住她，米楊也順勢抱住他，把臉埋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深深地吸口氣，命又續上了。“怎麼了？”柯以寒問，嗓音很溫柔，有著掩飾不住的關心。隻要是她，他總是很容易關心而亂。米楊繼續委屈巴巴，抬起頭，軟軟地說：“我、我被輕視了。”“是客戶嗎？誰敢輕視你，嫌你的設計方案不好？”“不是，你爸爸。”柯以寒：“……”柯以寒想放開她了，但米楊不鬆手，好不容易抱一次，她哪會輕易鬆手。她繼續抱著他，開始哭訴：“你爸爸竟敢輕視我高潔的人格和堅強的毅力，妄圖用罪惡的金錢來收買我，**我，腐朽我……”柯以寒是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他來找你？”“是的。”“找你做什麼？”“逼我做豪門兒媳婦，冷麵總裁的小嬌妻，揮金如土的老板娘！”柯以寒：“……”“但被我拒絕了！我高尚的人格哪是銅臭可以染指的？我鋼鐵的意誌哪是一點點金錢就可以摧毀的？他，太小看我了！”米楊露出“為了你，我拒絕了一個億”的表情，厚著臉皮問，“以寒，我是不是很偉大？”柯以寒：“……”他咳了一聲：“難道重點不是應該你和他解釋清楚，我們隻是室友關係。”“哎呀，這種小細節不要在意啦。”米楊毫不心虛地擺擺手。柯以寒笑笑不說話，問清楚事情，米楊天花亂墜說起來，重點描述了柯榮是如何的財大氣粗，她是如何的剛正不阿義正詞嚴地拒絕了，還代表人間大義譴責了他這麼多年拋妻棄子出軌的渣男行徑。“你還挺有正義感的。”柯以寒難得地笑了。“那是！我從小就是文明小標兵，做什麼事都對得起胸前的紅領巾！”米楊挺起胸膛，“你看看，是不是更鮮豔了？”柯以寒竟難得配合：“確實更鮮豔了。”他又說：“我會跟他說清楚，不會再讓他騷擾你。”“沒關係，我很樂意為你分憂解難，”米楊體貼地說，“反正你也煩他，正好讓我出麵打發他就好了。放心，我絕對頂得住資本的腐朽。”柯以寒看著她，眼神有些不可思議：“看不出你這麼高風亮節，正常人碰到這種情況，一般不是勸我服個軟，低個頭，坐擁大把財富，沒必要跟錢過去，誰不想實現人生的逆襲，米楊，你就不心動？”米楊歎了口氣，看著他，神色深沉：“你要聽實話還是假話？”“實話。”“那實話說，我也想勸你回去找他，霸占他的財產，把他名下的財產全部轉到你身上，然後，等他老了，不能動了，隨便打發他去一個養老院，天天關他小黑屋，一天就給一頓飯吃，給他單曲循環《好了歌》，讓他追逐名利，拋妻棄子，讓他知道什麼叫天道有輪回，蒼天饒過誰，好好替你和阿姨出一口惡氣。”柯以寒被逗樂了，問：“那為什麼你不這麼勸我？”“可這樣做，你不會開心。”米楊看著他，認真說，“我不想你不開心。”柯以寒愣了，有些詫異地看著麵前的女孩，神情複雜，半晌才笑了下，說：“米楊，你還真是個文明小標兵。”“是吧，是不是很感動，我就是個這麼平凡又偉大的人，”米楊最擅長得寸進尺，她循循善誘，“像我這樣的女孩叫寶藏女孩，渾身都是寶，你啊，要多多挖掘。”柯以寒還是笑，眼神有些揶揄，但很溫柔。他還沒這麼直白地看過自己，米楊被看得有點心動，她覺得她剛損失了一個億，急需一個男朋友來彌補她的損失，她眨巴眨巴眼睛，跟柯以寒商量：“怎樣，像我這樣的人間寶藏，已經不多了，趁我現在還沒被彆人挖走，給你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要不要做我男朋友？”柯以寒還是笑，沒答應，也沒拒絕。四舍五入就跟答應差不多了，米楊更靠近一點：“我說真的，你想，你單身我單身，我不會做飯，你很會做飯，你不愛說話，我很愛說話，你不愛笑，我愛笑，我們倆性格互補，和平相處，又是校友同事，現在還成了室友，這是老天給的緣分，天造地設，你真的不考慮考慮？”柯以寒想了想，還是搖頭：“我還是不考慮了。”“為什麼？”米楊痛心疾首。柯以寒一本正經：“人間寶藏，我配不上。”“沒關係，沒關係，看在咱們這麼投緣的分上，我可以降低標準。”“不行，我不能一開始就讓你委屈求全，而且，我還窮，這輩子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讓你當上豪門兒媳婦，冷麵總裁的小嬌妻，揮金如土的老板娘。”米楊：“……”她不會這樣被打敗，繼續遊說：“這些俗氣的名號哪比得上柯以寒的妻子這個身份？”“真的？”柯以寒的眼神越發溫柔了，幾乎要化了。“真的！”米楊用力點頭，“而且，你完全不用擔心經濟問題，我自食其力，經濟上自給自足完全沒問題，吃得又少，不挑吃不挑穿，很好養的。”柯以寒：“……吃得不少吧？”米楊：“……”她大氣地擺擺手：“不要在意這點小細節啦，以寒，你看看，我這麼棒，我們又這麼投緣，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柯以寒又思考起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還是算了。”米楊：“……”她急了，憤憤道：“為什麼，我到底哪裡不好？”“你沒有不好，你什麼都好，是我不好。”柯以寒道。米楊抬頭，發現他的眼神很溫柔很認真，有她看不懂的情緒，不像說笑。什麼嘛，不願意就不願意，眼神還弄這麼複雜，米楊有點生氣，瞪了他一眼：“誰稀罕你的好人卡！柯以寒，你這麼高冷，會注孤身！”說完，她憤憤地轉身，真是一塊又臭又破又硬的爛石頭！男人果然都是愛情騙子！米楊回臥室，躺在**生悶氣，順帶把柯以寒罵了一百遍！爛石頭，愛情騙子，我再也不喜歡你，喜歡你七年，連吃醋都不會，一次都沒記住……她越想越委屈，幾乎要哭了，她怎麼這麼倒黴，喜歡上一個沒有心的人！誰說柯以寒不像他父親，他和他一樣，沒有良心，另一種渣！米楊正傷心著，聽到敲門聲，柯以寒在門口問：“餓嗎，我煮了麵，一起吃夜宵。”“不吃！”米楊還背過身，表示自己有情緒了，哄不好的那種。柯以寒竟難得走了進來，語氣很溫柔：“吃點吧，加了牛肉，挺香的。”“哼！”“還有你喜歡的溏心蛋。”“不喜歡了！”“牛肉丸今天是剛打的，你不試試嗎？”“……不試！”“真的，很香的。”認識這麼久，他還沒這麼服軟過，用這麼耐心溫柔的語氣同她說話，平時他都是冰冷客觀的，不帶情緒，米楊被哄著，心有點軟了，她轉過身，看到一雙平和耐心的眸子，溫柔地凝視她。她心一動，磨磨蹭蹭地坐起來，還要逞強：“我是怕浪費。”“對，文明小標兵怎麼會浪費食物？”柯以寒配合她。米楊：“……”她走到餐廳，餐桌擺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麵，彆說，米楊還真挺餓的，晚飯她根本沒吃飽，柯榮一直在誇誇其談，她實在沒胃口。她吃了幾口，麵一如既往的好吃，麵條筋道，牛肉丸有彈性，牛肉鹵得極入味，小白菜碧綠可愛，真香。熱氣幾乎要把她的眼淚熏出來，她淚眼汪汪地問：“你怎麼知道我餓了？”柯以寒淡淡道：“我知道，跟他吃飯，你不會有胃口的。”米楊笑了，瞪了一眼，哼，算你識相，她又問：“你怎麼不吃？”“我不餓。”“那你去加你的班吧，坐在這做什麼。”“陪你，不想讓你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吃飯是很孤獨的事，米楊是個愛熱鬨的人。米楊的眼淚真的要落下來了，她太委屈了，她抽了抽鼻子：“我、我不想洗碗。”“我洗。”柯以寒說。米楊繼續吃麵，一碗麵吃完，她的心也軟了，她看著去洗碗的男人，想，算了，再喜歡你一天好了。這一天，是生命中的每一天。柯以寒一定給她下蠱了，她才會這麼喜歡他。part39因為柯以寒很難追，所以接下來的每一天，米楊依舊孜孜不倦地追著柯以寒。柯以寒也不愧是史上最難聊天最難討好最難追的男主，總是沒讓米楊成功追到。每當夜真人靜，米楊回味和柯以寒美好相處又依舊沒有名分的一天，都會這樣安慰自己，加油吧，米楊，誰叫你是女主，總要吃點愛情的苦。日子就這樣平凡又甜蜜地過去，不知不覺，這一年要過去了，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公司同事上班的態度不自覺變得鬆散，要放假了！臨近春節長假，大家都彌漫在回家過年的喜悅中，米楊一回到家，卻開始長唉短歎。吃飯時，她幽怨地看了柯以寒一眼，然後長長歎了口氣：“唉！”經過柯以寒房間，她不無惆悵地看著他，在他門口幽幽歎了口氣：“唉！”在客廳時，她看無腦綜藝也不笑了，定要一個笑點配一聲歎息：“唉！唉！唉！”可就算是她如此賣力的演出，柯以寒看不到聽不到一樣，依舊吃他的飯，加他的班，繼續他日理萬機的生活。唉！我的（未來）男朋友眼神不好，曲線救國看來是不可能了。年終獎發下來的那天，米楊舉著銀行卡，雙手奉上，聲淚俱下：“大神，求求你救我一命！”柯以寒：“？”米楊抱住他的大腿，哭得好不淒慘：“上次我爸來白城看我，我怕他生氣，便說你是我男朋友，還答應過年要帶你回家，如今要過年了——”她卻沒有男朋友帶回家過年。米楊可憐兮兮地看著柯以寒，眨巴眨巴眼睛，努力擠出淚水：“以寒，你一定救我，除了你，沒人救我了！”“不會啊，上次我見叔叔，他很開明，一點都不暴力。”“那是你沒見過我媽，她打起我來時，跟我不是親生的一樣！”“阿姨這麼凶？”“是啊！超凶！人稱‘花巷末路狂花’！”米楊瑟瑟發抖，拚命裝出一個活在家暴陰影的小可憐。柯以寒終於鬆動了，問：“那你要我怎麼救你！”“當我男朋友！”米楊脫口而出，見他又威嚴地看過來，又弱弱地補上一句，“假的男朋友。”她把銀行卡又舉上一點，諂媚地說：“我知道，你日理萬機，時間寶貴，你看，我酬勞都準備好了，我這是一年來的全部收入，我買你一天，救我一命！”柯以寒還真接過了，還煞有其事在手上掂量了一下。“你做什麼？”“掂量下分量夠不夠重，我有個特異功能，隻要掂量一下，裡麵有多少錢都清清楚楚。”“真的？”米楊驚了。“當然——”柯以寒頓了下，見她傻乎乎的樣子，笑了，“當然是假的。”米楊：“……”竟然會開玩笑！米楊仿佛看到希望的曙光，她從裝可憐轉化成撒嬌，抱著他的腿：“怎麼樣，看在我這麼有誠意的份上，幫幫我吧，你也不想，彆人過年都合家團圓，我被暴打一頓趕出家門吧？外麵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我身板這麼小，扛不住，會發燒發抖沒力氣，比賣火柴的小姑娘還可憐！”柯以寒：“……你可以去旅館開個房。”戲好像有點過了，米楊收回一下奔放的情緒：“萬一過年人家不營業呢？而且過年一個人去住酒店好慘啊！”柯以寒：“好像確實有點慘。”米楊期待地看著他，卻見柯以寒想了想，還是把銀行卡放回自己手上，說。“那你記得穿厚點，米楊，我不是演員，不會演戲。”米楊：“……”又是這句！米楊要瘋了！但她不會這樣輕易放棄，她歇斯底裡：“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以寒，你難道不想為自己的功德本添上一筆？”“我是唯物主義者，從不封建迷信。”“那你回憶一生，想到你明明可以挽救一個花一樣的女孩，你卻見死不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這樣吧，”柯以寒給她出主意，“你可以說我們分手了。”“分手無非兩種，你甩我，我甩你，我甩你，他們會打死我，你甩我，我沒麵子，無論哪種，我都無法接受。”“麵子和生命，哪個更重要？”“麵子！”米楊擲地有聲。柯以寒：“……那你還是被打死吧。”第二次！這是你第二次要看著我被打死了！米楊抱著他的腿不撒手，開始撒潑：“我不管！我不管！你一定要跟我回家過年！”為了能有一個男朋友，她臉都不要了！柯以寒好笑地看她：“鬆手。”“不鬆！你不跟我回家，我就不鬆手了！”“米楊，你得講道理，騙人是不對的。”“我命都沒了，講什麼道理？”柯以寒：“……你真不鬆手？”“不鬆！就不鬆！以後我不是人了，我是樹懶，你就是我的樹，我吃你睡你住你身上——”話沒說完，突然見柯以寒蹲了下來，一把抱起她，用的還是最經典的公主抱，米楊驚了，也忘了號叫了，震驚地看著他：“你，你，你——”柯以寒沒說話，隻是看著她，一步一步穩健地向前走。他力氣真大，抱起她輕而易舉，果然八塊腹肌人魚線不是騙人的，也不知道都什麼時候偷偷去舉鐵。躺在他懷裡真有安全感，米楊本能地靠著他，眼睛亮晶晶的，幸福來得太突然，就像漫步在雲端，周邊都是大朵大朵棉花糖味的雲朵，她咬一口，甜滋滋的！柯以寒嘴角控製不住地上揚，他也看她，眼神有藏不住的寵溺，溫柔至極。他抱著她，走到她臥室，把她放到**，柔聲說：“彆鬨了，很晚了，睡吧。”米楊乖巧地點頭，又聽到他說。“生死有命，我相信你吉人自有天相，你媽會手下留情的。”米楊：“……”完了！竟被他的美色所惑，忘了撒潑了！她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心裡痛心疾首，伸出爾康手，以寒，彆走！剛才太震驚，都沒來得及感受，能再抱一次嗎？！公主抱！有哪個苦命女主到書寫到十幾萬字才得到一次公主抱！差評！活該這個作者不紅！米楊心疼地抱住自己。接下來的每一天，她都爭分奪秒地試圖把柯以寒變成她的男朋友，但該麵癱實在太有原則，就是不點頭。不管怎樣，春節假期還是在大家的期盼來了，今年，米楊終於不用去搶票，可是沒有男朋友，她開心不起來！一起結伴回五音市的那天，柯以寒殘忍地把米楊扔在小區門口，這次連問下要不要幫她拿行李上去都沒有，直接絕塵而去。米楊站在一堆行李中，寒風蕭瑟，捂著胸口，很想給自己加個背影音樂，《二泉映月》。她看著柯以寒的車消失在街角，才認命地去搬行李，發現多了個袋子，打開一看，是件白色的長款大衣。她陪柯以寒去幫他媽媽買衣服時，記得他拿過這件給自己試穿過。她當時還說，這樣式太年輕了，不是很適合阿姨，原來是打著試衣服的名號，偷偷給自己買衣服呢。米楊心一甜，打過去，故意裝傻：“以寒，你落了一件大衣在我這。”“那是你的。”柯以寒回答，又說，“我想，萬一你真被趕出家門，還有件衣服禦寒。”米楊：“……”她憤憤地掛了電話，真想衝過去把柯以寒暴打一頓。可她抱著衣服，心裡暖暖的，柯以寒就是這樣，他不會說，但會做很多事。米楊長長舒了一口氣，算了，不跟他計較了，誰叫她就是這麼個大度的人。回到家，爸爸媽媽果然都特彆關心她的感情問題。尤其是媽媽，幾乎要把柯以寒的祖宗十八代都問清楚，其實這些之前在電話裡，她就跟媽媽講過，但米媽就是要再問一遍。米楊又一次講述了他們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表示千裡姻緣一線牽，她和柯以寒就是名字一起刻在三生石的人，又用半小時，誇了柯以寒有多優秀，是人中龍鳳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米媽表示不信：“真這麼優秀，怎麼不帶回家讓我們見見？”“楊亞莉同誌，彆以為我看不出你的用心，你彆想了，我們還想多談幾年戀愛，才不想這麼早見家長！”“嘖嘖，是嗎？”米媽皮笑肉不笑，“米楊同誌，我告訴你，這裡是五音市，不是白城，你不帶他見我們，我也有一百種方法見到他，我連他家門牌號都打聽好了。”米楊：“……”米楊向爸爸求救：“爸，你管管你老婆，沐浴在社會主義的陽光下，卻想當封建家長。”米爸不買帳：“隻是見一麵，又不是催你們結婚。況且，我老婆這麼和善，又不會為難你們，你怕什麼？”重點是我拿不出來啊……米楊欲哭無淚，回到臥室，開始狂發朋友圈，隻對柯以寒可見。她為自己點了一堆蠟燭，意思很明白：他要見死不救，明年的今日就是她的祭日。怕他看不見，她還連發三條，比十二道金牌還十萬火急，柯以寒真見到了，他還點了個讚。米楊：“……”她為什麼會喜歡一個這麼無情冷酷還不知變通的男人啊！米楊要哭了，抱著大衣哭卿卿，她不會原諒他的！無論接下來，他做什麼，哪怕他身披五彩聖衣，腳踏七色祥雲來娶她，她都不會原諒他！我要再理你，我就是狗！哈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