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晝短,可人總是這樣,一邊感歎人生苦短,一邊揮霍時光。男人和同事正在做一場深度的思考。他一本正經地問:“如果不做設計人生,你覺得我還能做什麼?”同事認真地想了想,回答他:“你大概會餓死吧。”除了設計人生,打個響指,發出一個個死亡預告,他好像彆無所長。“看來我得好好乾,萬一哪天飯碗不保,那就慘了。”“本來就是。”男人笑了,於是,他認真地思考,這一次找誰呢?他的假期餘額不多了,這次,他要找個罪人。有罪在身的人,憑什麼能好好活著?當我唱起往日的歌,我已醉倒在陽光裡把雲朵獻給你,把河流獻給你把晚風獻給你,所有光彩隻為你——張過年《世界》1、楚念。淩晨四點,趙錦時接到同事的電話,要他馬上來大霧山支援。大霧山是當地的一個景點,山峰險峻常年大霧彌漫,因為還保留著原始特色而廣受歡迎。每年都有不少驢友進山探險,結果在大霧裡迷了路,報警求救,今天又是這樣。趙錦時趕過去,救援已經開始了,大家打著燈進山分頭尋找,同組的老楊一樣從被窩裡被叫出來,一路不停地抱怨,說這些閒得發慌的小年輕天天瞎折騰。趙錦時沉默地聽著,偶爾應一兩聲。快天亮時,他們終於找到失聯的遊客,是個年輕女孩,摔傷了腿,蜷縮在樹下瑟瑟發抖,被雨水淋得灰頭土臉,旁邊放著一根拐杖,是很專業的拐杖,不是隨手折的樹枝。一看到拐杖,老楊就火了,敢情這位姑娘腳本來就不利索,那學人家探什麼險。他被雨淋了大半夜,怒氣衝衝地說:“這位小姐,我算求求您,您能不能懂點事,好好在家待著,少給人民添麻煩,這大雨天幾十號人就找你一個……”那姑娘被說得連頭都不敢抬,也不敢應一聲。趙錦時沒說什麼,隻想儘快解決回去,蹲下來看清她的臉時,愣住了。那是張蒼白的臉,如果她不是讓大家折騰了大半夜的罪魁禍首,平心而論,她長得很好看,特彆是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不安愧疚地看著他們,楚楚動人的可憐。是、是……她嗎?趙錦時動作一滯,腦海中浮現出一雙眼睛,也是這樣驚恐不安,求救地看著他,而他就遠遠地看著,還是調頭跑了。“你、你叫什麼名字?”“楚念。”女孩戰戰兢兢地回答。楚念。趙錦時也在心裡說了答案,他手顫了下,還是穩住自己,把女孩背起來。老楊還在碎碎念,夾槍帶棍指責她不懂事。這是氣話,也可以理解,趙錦時卻像被當麵打了一巴掌,他有些突兀地吼了一句:“夠了,彆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