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兩個的信任如此不堪一擊。顧南枝拿著大哥大，想要詢問葉謹言說的到底是什麼，接連打了兩個電話，那邊都是盲音。猜測他可能是在忙，顧南枝也沒繼續打，轉頭忙自己的事，將葉謹言說的這件事忘在了腦後。裝修是一件漫長的事，顧南枝和老汪熟悉，老汪又找了自己不少的兄弟，主要幫忙裝修一樓的服裝店。服裝店約莫二三百平，能敲掉的牆都敲掉了，顯得格外敞亮。牆麵塗上了粉色的油漆，主題是粉白，顯得格外高檔。顧南枝還弄回來了不少服裝店專用的鏡子，這種全身鏡照人格外的好看，自帶拉長腿效果。加上頭頂上的水晶燈加持，醜小鴨也能照成白天鵝。服裝店內還有不少純白的沙發，小茶幾，逛累了還能坐下休息。眼看著硬裝完成，軟裝上場，顧南枝又跑了一趟紡織廠。紡織廠的陳俊看見她，心中激動的快要落下眼淚來。這都好幾個月的時間了，顧南枝許諾的崗位還沒到位，他也不敢催促，不想得罪她。他努力平複好自己的心情，笑著和顧南枝打招呼，裝作迷茫的樣子開口。“顧同誌，你怎麼過來了？”人情世故一定到位。顧南枝塞給陳俊兩盒煙，“這不是又來麻煩領導了嗎？咱服裝店開起來了，還沒售貨員，這不是過來向您求助了嗎？”明明是之前約好的，顧南枝還偏偏要擺出一副懇求陳俊同意的模樣。兩人都是戲精。“這件事啊……你放心，廠長叮囑過我，我早就把名單擬定好了，就等顧老板過來過目。”顧南枝掃了一眼，其中很多性劉的，可能是廠長的親戚。她這些崗位說明白了就是創造蘿卜坑，讓有人脈的將自己家孩子安排到廠子裡。可顧南枝興致和工廠不一樣，自負盈虧，若是那些工人來了，每日還和在工廠是的，偷奸耍滑加摸魚，那吃虧的隻有顧南枝。她裝出一副苦惱的樣子，低聲。“領導，你要理解理解我，我說明白了也是個體戶，賺錢了才能給這些工人發工資，而且我們這基本工資低，多勞多得，您看……”這件事倒是出乎陳俊的意料，打個他措手不及。上麵的人都是各個領導的親戚，一共三四十個人，其中哪兒一個他都得罪不起。“那……這件事就……哎……這個事情……”陳俊又開始打官腔。“這件事說明白也好解決，不如您就將工廠裡任勞任怨的都轉給我，工廠裡麵的職位空缺了，讓這些同誌頂，進去不就行了。”顧南枝的想法讓陳俊眼睛一亮，“可人家也不是傻子，誰願意拋棄職工崗位，去個體乾活啊。”“這就要看您的了，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不是嗎？” 這件事顧南枝沒有過多乾預，怎麼給那些‘蘿卜’騰坑位，那是陳俊需要苦惱的事，就算那些人鬨起來，也和她沒有關係，反正她是為國有工廠解決麻煩來了。崗位就放在這，誰能拿到就是誰的事。“我暫時能消化十個崗位，其他的隻能等年後再說。”顧南枝百貨公司食品方麵好解決，她認識不少食品廠的，隻要開口，總歸能弄出來一點貨，就是那些手表機械，就隻能依靠張家兄弟年後去南方弄回來。“哎……行吧，我想想辦法。”陳俊勉強答應了下來。不知道他想了什麼辦法，第二天有十個看著就拮據的女工站在顧南枝的服裝店門口。她們身上穿的破破爛爛的，打著補丁，兩條麻花辮垂在胸口，看人的眼神都怯怯的。顧南枝笑著和她們打招呼。“我是服裝店的老板顧南枝，從今天開始咱們就是一個大家庭的了，我醜化說在前麵，我這裡每月13塊錢的基礎工資，多勞多得，每賣出去一百塊錢的貨，我給你們提成1塊錢，最後工資能賺多少錢，大家各憑本事。”女工相互對視了一眼，顧南枝說的話有些新潮，她們沒明白什麼意思。過了一會兒一個女工站出來，她的眼睛十分明亮，沒有被生活磋磨的絕望。“什麼叫基礎工資？為什麼我們每個月才13塊錢，那比工廠還要低一半，和陳副廠長和我們說的不一樣。”陳俊苦口婆心，還暗自威脅，給她們每個人三百塊錢，不同意就把她們裁掉，並且承諾顧南枝這邊和工廠待遇一樣。“如果你們一個月一百塊都賣不出去，每月隻能領取13塊，如果買的多，工資就多，可以透露一下，我之前在路邊買衣服，每天營業額在二三百塊錢左右。”按照顧南枝說的提成，那一天提2塊，一個月就是60塊！“如果有不願意的可以提前說，我可以和你們陳副廠長溝通。”剛才開口的那個女孩叫阿秀，她第一個表達態度。“我乾。”她母親重病，哥哥犧牲，嫂子拉扯著三歲的小外甥，一家人都揭不開鍋。她被生活逼的絕望，所以才會接受陳俊一次性賠償，到服裝店來。“很好，一會兒我會培訓你們，你們要牢記每件衣服的價格，做到微笑服務顧客，顧客就是我們的上帝，根據你們第一個銷售額，我會選擇業績最優秀的當小組長，小組長每月工資16塊，提成每一百提1.5元。”顧南枝的人手實在不夠用，也沒信得過的，所以管錢的事情都落在自己身上，收貨隻能靠這些售貨員。顧南枝帶他們到了倉庫，將每件衣服下麵都寫上價格，服裝店衣服種類多，樣子雜，足足有一百多個款式。男裝女裝，還有絲巾襪子……阿秀第一個走入倉庫，開始牢記各種衣服的價格。開業就在後天，顧南枝轉身去服裝店檢查有沒有什麼紕漏。幾乎是顧南枝剛一離開，那些售貨員就嘰嘰喳喳的開始討論。“我之前從來沒聽過什麼基礎工資和提成，那個顧南枝是不是資本主義？”“就是，一個月13塊錢也太少了，真是不相乾，阿水你說是不是。”一個叫阿水的姑娘顯然是這些人的頭頭，她直接一屁股坐在貨包上，眼神不耐的看著阿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