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咖啡喝了將近一個小時。薑遠和她聊起那些年在國外的生活。像是夢一樣。溫清韻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和高中時喜歡的人重逢,還是以成年人的身份。一晃這麼多年,薑遠還是孤身一人。卻也不曾變老。腳底像是踩了棉花一般,軟綿綿地,沒有現實的感覺。“謝謝你今晚和我一起喝咖啡,現在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好嗎?”薑遠低沉的嗓音讓溫清韻一瞬間有了踩到地上的真實感。幾乎是自然地,他修長骨感的手拎過她掛在椅子上的包包,寬闊的肩擋去她麵前的風,挺拔的白襯衫在暖光下暈出溫和的光芒。溫清韻下意識說,“不用,我自己拿就好。”薑遠笑了一聲,“隻是替你做這一點事情,你就不好意思嗎?”溫清韻一愣。視線裡的清冷男人又淡淡開口,“那要是以後做更多的事情呢?你會臉紅心跳嗎?”溫清韻呼吸僵住。更多的事情?臉紅心跳?大腦一片宕機。手機鈴聲驟然急促地響起來,將她混亂的思緒打斷。溫清韻有些手忙腳亂地去拿薑遠手上的包包,翻出手機來,在看到來電人是薑旭時,愣了愣。來不及多想,她頂著發燙的臉,接通,“薑旭?”對麵是死一般的寂靜。溫清韻皺了皺眉,又喊了一聲,“薑旭?你在聽嗎?”回答她的是一陣很輕的呼吸聲。正覺得莫名其妙,他開口了,聲音有點悶,聽起來心情不太好,“我等了你一小時。”溫清韻一驚,“我不是說再約時間嗎?你還在老宅?”“我在家門外。”呼吸頓了幾秒,他說,“鑰匙丟了。”“好冷。”“好餓。”溫清韻眉心一跳,似乎是應景般的,一股寒風猛地從門口吹進來,將她吹地脖子也抖了抖。是很冷。好在咖啡館離小區蠻近,她開口,“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去了,步行大概十分鐘那樣子。”薑少爺嗤了一聲,“你打車回來,我給你報銷。”溫清韻耐心和他講道理,“一公裡真的沒有必要打車。”那邊默默將手機放遠,將呼嘯的風聲錄進來。說是鬼哭狼嚎也差不多。溫清韻隻好說,“我試著打一下好嗎?如果要排隊……”身旁一直安靜的男人忽然打斷她,“我送你回去。”溫清韻愣住的瞬間,他已經拎起她的包,往門外走去。“溫清韻。”對麵的爺忽然喊了她一聲。溫清韻一邊跟上薑遠的腳步,一邊回電話,“什麼?”薑小少爺的話突然煩躁起來,戾氣幾乎要順著電話線撲過來,“你敢坐彆的男人的車試試。”溫清韻不太懂他突然情緒這麼暴躁,呆住幾秒後,說,“不是彆的男人,是你的哥哥。” “溫清韻,我花幾百萬,不是看你拿著薑太太的身份,四處沾花惹草的。”他的聲音沉下去。溫清韻心也跟著一沉,“我沒有……”薑旭今晚心情大概是真的差,說了句,“評判標準的是我,不是你。”而後猛地掛斷電話。溫清韻:“……”什麼鬼,脾氣這麼大?輕歎了口氣,她小跑著追上已經要去開車的薑遠,話到嘴邊又咽下去。她應該叫他什麼呢?薑哥哥?薑遠?還是薑先生?還是跟著薑旭喊他大哥?似是注意到她的視線,薑遠倏然轉過身來,眉眼彎出柔和的光,“怎麼了?有話對我說?”溫清韻不好意思地開口,“薑旭不讓我坐你的車。”薑遠似是沒有感到意外,而是打開車門,將她那袋酒提出來,而後拎在手上,將車門一鎖,“走吧。”溫清韻:“?”見她表情有些懵懵的。薑遠唇一勾,修長的手伸出來,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隨後下移,精準無誤地撈起她肩膀上的包包。“走了,我送你。”呼吸好像又有些不暢。溫清韻愣愣地看著他一手提著自己買的酒,一手提著她剛才還背著的包包。臉又燙了起來。說不出拒絕的話。看著他挺拔修長的背影,她跟了上去。路燈將兩個人的影子拖長,光一點點暈在兩人身上,說不出的溫柔。還有點兒她很久很久沒有感受過的歲月靜好的安心感。是因為他身上的檀香味呢?還是因為他這個人呢?眼前的光突然變得半明半昧起來,剛才還走在她身側的男人倏地一個轉身,拉過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摟在了懷裡。撲鼻的檀香。亂了的心跳。還有輪胎匆匆擦過地麵的聲響。司機慌亂降下車窗戶道歉,“對不起,我剛剛一個不小心……嚇到你們了吧?”頭頂是男人溫和的聲音,“沒關係,以後開車注意點。”車開走了。四周又安靜下來,肩上的手也鬆開來。薑遠同她道歉,“抱歉,以後你走馬路裡邊吧?在外麵太危險了。”默了一瞬,他突然說,“你怎麼想和薑旭當合約夫妻呢?”溫清韻腦袋還有點懵,深呼吸一下,開口,“他需要一個能給他自由的假妻子,我需要一個能幫我應付親戚的假丈夫。”薑遠眸色在夜色下看得有些不太真切,隻一秒,他問,“你們領證了嗎?”溫清韻嗯了一聲。莫名地,她又解釋,“我們約好三年後和平離婚。”薑遠輕笑了一聲,“三年太久了。”有風吹過來,正好將他很輕的這句話吹散掉。溫清韻聽得不真切,說,“你剛才說什麼?”薑遠腳步停住,又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說,“沒什麼,到了,上去吧。”溫清韻還是有些不習慣有人對她做這麼親昵的動作。可又覺得,也許他是把自己當妹妹看呢?可又好像不是。似是會讀心,薑遠驟然在她身後喊了她一聲,“溫清韻。”溫清韻回頭。他站在月色下,薄唇動了動,“男人和女人之間,是沒有純潔的友誼的。”心臟猛地一震。溫清韻看著他轉過挺拔的腰杆。背影儘顯成熟男人的韻味。他說,“我很期待和你下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