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堯眼裡突然有了笑意，就像是一直堅持的事情被證實了。“薑悠，你抬頭看我。”聽他的話，薑悠抬頭，對上他那雙漆黑漂亮的眸子，他是單眼皮，但是眼尾有些長，平時他沒表情的時候，眼眸習慣性的垂著，但是他現在有了笑意，整個眸子都有些挑著。他的長睫毛明顯，根根分明。薑悠盯著看的一眨不眨，看著他薄唇輕啟，在給一件事情下最後的定論。“薑悠，你沒有作弊。”短短這幾個字，卻像是從天而降的重物猛地砸中了她的心臟，滯了一瞬，漸漸地，心跳恢複，越來越有力的跳動著，鮮活又生動。她眨了眨眼睛，“陸景堯，你信我？可是我英語成績很爛的，不作弊不會寫。”陸景堯自動過濾她的胡言亂語，看了眼手機時間，“還有四十分鐘，要進去寫嗎？”薑悠被他的思路順走，一起認真考慮這個問題，“啊？可是我現在還得罰站。”“我替你站，你進去寫。”陸景堯看著她。薑悠哦了一聲，點頭，“也行。”她站在教室前門，兩個監考老師正坐在講台上，一齊向她看過來。“老師，我沒有作弊，我要繼續寫題。”薑悠表情很認真，底下有考生在笑，老師皺起眉，但是壓低聲音，“現在考試呢，你胡鬨什麼？”“我沒有胡鬨，作沒作弊一時半會兒跟您解釋不清楚，但是現在時間有限，我需要先寫題。”說完這句話，薑悠直接走了進去，她的模樣執著，監考老師站起身，但是也沒了下一步動作，算了算了，考完試再說吧。薑悠重新回了座位，她拿起筆，現在的時間，夕陽正好斜斜的照進來，打在她的半邊桌子上，她手肘壓住卷子邊兒，繼續寫下一篇。教室外，陸景堯站在牆邊兒，展開手裡的試卷，也寫起來，他的速度快，從選擇題寫到作文，最後一個單詞收筆，高三收卷鈴正好響起。薑悠整了下答題卡，她的作文沒寫完，詞數不夠，但是好歹也寫了半篇。她伸手給了交卷老師，收完幾排的卷子，老師在講台上整理好，又拿著卷走人。薑悠坐直身子伸了個懶腰，她前麵剛才作弊的那個男生收拾好筆袋，剛站起身，麵前的桌子就被人踹了一腳，歪斜的桌角抵到了他的腹部，他回頭，見後麵的少女邪氣挑眉。“剛才為什麼不敢站出來承認？”薑悠環抱著臂，堵住了他的路，一副要問清楚的架勢。那個男生以前雖然沒和她接觸過，但是也聽說過她，學習不太好的不良少女，脾氣不好喜歡惹事，一個學期的處分比普通學生三年的都多。他有些害怕，沒說話，轉了身想跑，結果被薑悠推了下胸膛，直接推到了牆上，正準備回教室的其他學生聽見這邊的動靜，都紛紛停下了腳步，有些興致的準備看熱鬨。 薑悠看著麵前瘦弱的跟小雞仔一樣的男生，嗤笑一聲，“你作弊，讓我給你背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你……你不能打我……教室有監控。”薑悠嗬了一聲，下一秒舉起旁邊的書就砸他頭上了，語氣囂張，“用你提醒我？打你是放學以後的事兒，現在跟我去辦公室澄清我沒作弊。”寧中的學習風氣一直都很好，作弊被抓的後果很嚴重。那個男生掂量了一下兩件事情的輕重，咽了下口水，“……我不去。”薑悠皺起眉，“給你臉了？你他媽到底走不走？”那個男生掙開她的手，“我作弊關你什麼事兒，我不去。”薑悠氣極反笑，“你作弊確實不應該關我的事兒，但現在已經牽扯到我了，你在這兒縮著當孫子，我他媽給你背處分，你是不是不知道我薑悠的名字怎麼寫？”周圍看熱鬨的人越來越多，其他考場收卷的人，路過時也趴門口看裡麵，不敢挨她太近，但是在遠處看的津津有味，薑悠知道身後的人群，沒管，手中的書本指向那個男生，“最後問你一遍，到底去不去？”她剛準備動手，身後突然有聲音。“薑悠。”這個聲音熟悉，還是清冷淡漠的腔調。薑悠舌尖抵了下側口腔，對著麵前的男生點了點頭，手裡卷著書轉身，陸景堯站在教室後門處，和一群看熱鬨的人站在一起，卻又置身他們之外。見她看過來，陸景堯又啟唇，“出來。”薑悠不想出去，但是下意識又不想拒絕他，隻能回頭警告那個男生，“給你一節課的時間想清楚，在我能好好說話的時候彆逼我動手。”她把手裡的書本扔到旁邊的桌子上，轉身出教室，見她出來，門口看熱鬨的人瞬間散去。陸景堯在欄杆旁邊站著等她，見她站到對麵，才開口，“英語寫完了？”“沒有，作文還差一半。”“選擇題呢？”“會寫的都填了。”她隻能這樣回答。陸景堯嗯了一聲，薑悠雙手插在校服口袋，不知該說什麼，來回晃著身子，餘光瞥見了他手裡寫完的英語卷子，有些驚訝，“你四十分鐘全寫完了？”“嗯。”薑悠頓了一下，“你一會兒是不是要送到辦公室？”他又嗯了一聲。聽到回答，薑悠一臉遺憾，小聲嘀咕，“哦，我還說想借你的卷子對一下答案。”學霸的答案差不多等於標準答案。現在是十月份中旬，白天的時間漸漸變短，已經有了些夜晚的黑意，薑悠側頭，見遠處的落日逼近地平線，走廊外吹過來的風有些冷，她縮了縮脖子，“我先回班兒了，一會兒估計還要開什麼班會……”“薑悠。”陸景堯叫了她一聲。薑悠頓步，慢吞吞的回頭，啊了一聲，她眨眨眼睛，不明所以，“怎麼了？”陸景堯把手裡的卷子遞出去，“你不是想對答案？”薑悠一愣，晚風夾雜的涼意，讓她有些冷，耳邊的碎發吹到了她長長的眼睫上，今天早上從醫院，在薑司眼皮子底下跑出來，她沒有化妝，但是現在的一張小臉卻白皙素淨，依舊很漂亮。她慢吞吞的應聲，從他手上拿過卷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