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陸景堯教過她幾篇，她也記住了一點解題思路，先是儘可能的翻譯問題和選項，最後再帶著問題有目的性讀文章，這是英語基礎比較弱的同學，最有效的思路。她捏著筆撓頭，一條長句中有好幾個長單詞，她拿黑筆劃了兩道，抬頭看陸景堯，後者手中轉著的筆一頓，也看她，“上次跟你說的詞典呢？”薑悠眨眨眼睛，“忘了。”“我明天就去買。”陸景堯嗯了一聲，拿著筆給她標注那幾個單詞的翻譯，薑悠撐著腦袋看他的字，淩厲有勁，每劃都連著，但是看起來並不亂，還挺讓人賞心悅目的，陸景堯最後一筆勾尾，薑悠想到個問題，“但是我不會挑字典怎麼辦？”“隨便買一本，內容差不多。”“不行，每本字典裡麵都是英文字母，我看不懂。”薑悠趴下，下巴支在筆端，眼神轉到旁邊，“不如……你陪我去買吧。”她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瞬間坐直身子，“今晚的家教錢加到三百，你陪我去趟書店，怎麼樣？”陸景堯看她，“你很有錢？”“長遠的建設性投資都不算浪費。”薑悠期待的看著他，“你就說答不答應？”陸景堯把手裡的英語書放到桌麵，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雙手環臂，“不用了。”“嗯？”“書店陪你去，錢不用加。”陸景堯停了幾秒，右手重新撐起英語書，視線低下，清冷的聲音，“隻要以後多照顧我生意就行。”薑悠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的生意是指家教，她立馬小雞啄米般的點頭，“一定一定。”“那我明天晚上來找你？還是你什麼時候有空？”薑悠問他。“過兩天，我這兩天有事。”“哦。”薑悠應聲，隨口問了句，“你又要參加競賽？”“不是。”陸景堯沒說太多，她也沒再問。便利店偶爾進來顧客，陸景堯會起身去收銀台一圈，更多時候兩人都是在高桌旁，薑悠懶散的趴在桌子上，看看窗外的行人，再看看旁邊給她講英語題的陸景堯。薑悠真心覺得自己一個小時二百的家教，不但不虧，反而賺到了，陸景堯這種難得的人才，簡直是提著燈籠都難找，怪不得那麼多老師喜歡他，如果她是老師，她也會選擇偏愛陸景堯。她難得認真學習一次，全身心投入的時間會過得很快，連著寫完兩個單元的題後，她拿過一旁手機看時間，忽然看到了今天的日期，視線繼續上移，還有五分鐘過零點。“我靠，我今天過生日？！”薑悠這句話的尾音上挑的厲害，陸景堯一時也聽不出來她的語氣，隻是合了書接話，“你問我？”薑悠也不自信了，打開日曆認認真真的看了日期，又扳著指頭算了下自己陽曆陰曆時間，她終於敢肯定的點頭，眼巴巴的望著陸景堯，“我今天生日。” “但是沒有蛋糕，沒有鮮花也沒有祝福。”薑悠戲精上身，越發覺得自己可憐，抹了把並不存在的眼淚，“我馬上就要過生日了，還有五分鐘，我將是世界上最孤獨的壽星。”陸景堯，“……”他起身，薑悠看著他轉到貨架後麵的身影，收斂了演過頭的表情，趴回桌子上，默默打開自己的英語書，她還沒看兩眼，旁邊的人突然回來，陸景堯手裡還拿著一個加熱好的飯團。薑悠坐起身，有些好笑，“你就算想祝福我，也是給我加熱一盒肉醬麵吧，人家過生日都是吃長壽麵的，你見誰吃紫米飯團啊。”陸景堯瞥了她一眼，“誰說是要給你吃的。”“……”“你餓了？”陸景堯沒理她，伸手把她麵前的英語書和各種熒光筆，放到另一邊，將飯團拆開放她麵前，不知從哪兒拿的粉色棒棒糖，他又豎進了飯團裡，整個畫麵來看，就是一個簡易版的小蛋糕。薑悠有些稀奇，她以前從沒這樣過生日，她長指碰了下麵前的粉色糖果，“我的蠟燭呢？我還等著許願了。”陸景堯從褲兜裡摸出打火機，兩指捏著轉了一圈，將打火的那頭朝上，拇指摁著，光亮火焰燃起，他靠近棒棒糖，停了幾秒，“可以許願了。”薑悠心裡有些美，配合著閉上眼睛，旁邊有起身的動靜，她還沒睜眼就聽見陸景堯的聲音，“專注許你的願，彆睜眼。”她又閉牢眼睛，小女生的心思有些多，願望也很貪，她許了很多個願望，好一會兒，薑悠才重新睜眼，她麵前多了一盒加熱好的肉醬麵，還冒著白色騰騰的蒸氣。“生日快樂。”陸景堯漆黑的眼眸看著她。她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感受，但是一時有些感動。薑悠看著陸景堯，被過生日的氣氛烘托，她忍不住敞開心扉，“其實吧，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還以為你隻是個會死讀書的書呆子，後來的物理競賽又覺得你有些裝逼，再加上一些事情，我對你的印象不是太好，但是我現在佩服你也是真的，我們正式和解吧。”她說的真誠，結果陸景堯聽了，風輕雲淡的來了一句，“哦，但是我一直沒把你當成敵人。”安靜一秒，兩秒。之前的和諧氛圍算是被破壞。明明這句話很友好，但是薑悠的第六感硬生生從他眼裡讀出你不配和你幼稚的信息，她嗬嗬的假笑兩聲，然後麵無表情的說了句再見。她起身抱著英語書，剛走了幾步，又退回來拿桌子上的飯團和肉醬麵。“不要白不要，記得給我付錢。”少女的語氣很囂張，還帶這些故意的味道，他知道，小倉鼠的毛又炸了，陸景堯身子後撐著高桌，黑色打火機在他指尖轉著。他看著薑悠出便利店，招財貓歡慶的聲音又響起，陸景堯身影沒動，透過玻璃窗，漆黑的眸子一直看著她走到路邊，伸手攔車，上車前還回頭看了兩眼便利店，他沒忍住微勾起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