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一封信(1 / 1)

“我不該相信慕容珂,不該對阿姐懷疑,可是阿姐,我害怕啊!”天仁帝伸手拉住了慕長歡的手,撲倒在她的宮裙之前,他拉著慕長歡的手,哭得像個孩子,這樣的他讓慕長歡一時也有些晃神。他還是自己的那個弟弟吧?小時候,天仁帝害怕的時候就會這樣躲到自己身邊來。沒有母後,他唯一能夠相信的也就隻有自己了。“你想要什麼?”慕長歡很快從舊時候的回憶中掙脫,天仁帝早就變了,從他對父皇下毒,從他從司徒玨合作,從他毒殺了太子妃,害死了夏嫵的時候,他就再也不是小時候那個單純善良的慕九韶了。“阿姐,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我如今一個人躺在養心殿的時候總會想到父皇,我害怕那些人也會殺了我,害怕身邊人的算計,阿姐,我知道你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可我還是害怕……”害怕?這還真是個很好的理由。“看來這些邪祟很厲害,有必要讓天師舉辦一場祈福儀式,安撫後宮的亡靈,隻有這樣陛下才能不再害怕!”慕長歡不跟同他在這件事情糾結主要是沒有辦法糾結。她做了這麼多事情,便是要讓天仁帝參加祭天大典,隻有這樣,慕長歡才能夠用那把匕首劃開天仁帝的手掌,看看他的身體到底住著誰的靈魂。“阿姐,要做什麼?”“我要參加祭天大典,玉星元說後宮怨氣深重,需要陛下親自撫慰,當年天仁帝對父皇做的事情雖然沒有外人知道,但父皇可是知道的!”慕長歡這話一出,天仁帝的臉色忽然變了。他冷冷的看著慕長歡說道:“你要威脅朕?”“不敢,陛下乃是九五之尊,我不過是勸陛下多行善事,否則後患無窮!”天仁帝原本是想要同慕長歡打一出感情牌,可顯然慕長歡並不想同他談論感情,沒辦法,他隻能冷著一張臉直接說道:“你想要參加祭天大典,不是不可以,但朕也有要求,朕要讓慕容珂官複原職。”官複原職!慕長歡狠狠的哼了一聲,顯然心裡還是不願意讓步。看著兩人目光中的堅定,誰都不肯再讓一步。眼瞧著這件事情即將要談崩了。“如何?阿姐這對你來說可是個很好的主意,慕容珂到底是個新人,以後還要在姐夫手下乾活,總也算不上個大麻煩,朕隻是覺得朝堂內外都是你的人了,就想要一個慕容珂陪著朕說說話,還不行麼?”這話已然是天仁帝的底線了。“我可以答應,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這次祭天大典全權交給玉星元來負責!”天仁帝眉頭一簇,想著此事不可能那麼簡單又說道:“禮部必要參與其中,玉星元雖說是國師,可他畢竟沒做過祭天大典,若是鬨了笑話,阿姐臉上也好看!” 慕長歡挑起了眉頭。“好!”伸手扶住了腰肢,這屋子裡彌漫的香氣,讓她覺得心裡很不舒爽。這味道和慕雲琅身上的味道很相似。她並不想在這兒久待,上了香,磕了頭,如今話也談完了。慕長歡直接離開了奉先殿。她走出沒一會兒,就聽到裡麵砸東西的聲音,這位皇帝的脾氣可是越來越大了,可如今的慕長歡根本是懶得同他計較了。隻要他答應祭天,那麼凡事可談。如果不是慕雲琅被慕長歡剪除了羽翼,天仁帝絕對不會這樣輕易的鬆口,如今在他的眼中慕長歡越來越深不可測。第二日,慕容珂官複原職。同時天仁帝宣布,由玉星元主持七日後的祭天大典。這事兒,這幾日不斷從前線傳回來許多關於沈故淵的戰報,消息有好有壞,慕長歡心裡也擔憂著。她雖然是借著戰事不順的名頭要天仁帝祭天,可實際上,她也希望這一次能夠給沈故淵一些幫助。沈故淵在前線打仗,她幫不上忙,但她至少能夠保證後方會儘全力支持這一場戰爭,絕對不會有人影響前線的爭鬥。這幾日,夏嫵的喪事結束,夏夫人一身穿著深黑孝服趁著夜色入了公主府。為了夏嫵的喪事,她忙活了許久,還沒有來得及去看一看夏嫵生下的那個孩子。慕長歡並沒有同她說孩子的身世,並不是不信任,而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越少越好。夏家若是知道了夏嫵生了皇子,最好的辦法是送一個夏家小姐進宮,即便死做不了皇後,也要做個妃嬪護著夏嫵的孩子。一般來說,世家女都會如此。可慕長歡並不想如此。一來,這姑娘年歲未必大,如今天仁帝身體裡到底是誰的額靈魂慕長歡還不知道,不敢輕易讓夏家在送一個姑娘進來,未免羊入虎口,夏家女同小皇子一起不明不白的死在後宮。二來,這也是夏嫵最後的心願。作為一個公主,她也許在婚事上沒有主動權,可在宮外這些年慕長歡會讓她活得足夠瀟灑自由。至少要配得上夏嫵給她起的名字。相比於夏嫵的那句話,慕長歡倒是更喜歡李太白的詩句。“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相比於此,慕長歡更喜歡的後麵一句,“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倒是說儘了攬月的身世的無奈。“攬月,還好麼?”夏夫人問出了口,慕長歡便是點頭說道:“還好,唐景瑜親自在照顧,玉星元同繡兒的孩子也剛剛出生,由他們在彆院養著倒也放心,隻是可憐了她,出生沒了娘,也是我沒有照顧好表妹,這些日子心裡十分愧疚!”說道此處,夏夫人抓住了慕長歡的手說道:“長公主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若是沒有你,隻怕這孩子也會沒命,我知道這事兒其實很為難你,當時老夏受了傷,我實在是走不開,阿元那孩子又隻會鬨騰……”其實這事兒,夏夫人心裡很清楚,她們都是孤注一擲,沒有更好的選擇,亦如沈故淵選擇了慶嫊照顧慕長歡的孩子,也如夏夫人選擇慕長歡照顧夏嫵的身子。相信的更多是血脈!“夏嫵同我有密信來往,長公主對她百般嗬護,為了她不惜以身犯險,我都知道的,今日來便是將事情同公主說開,免得公主心裡還會愧疚!”愧疚慕長歡當然是有的,不過卻比夏夫人想的還要重。不過看她欲言又止,如今還是喪期便特意來見自己,定然是有事情要說。雖說一般人家都是子女為父母守孝,可夏嫵被追封為皇後,那便是國母,旁人還要守孝三月不得婚嫁,他們夏家依照規矩至少得是半年。這期間不能參加飲宴,不能進出勾欄,不能飲酒作樂,如今還沒有出七七四九之數,全家都不該輕易見外人才是,尤其慕長歡如今身份特殊。“戴孝之身本不該打擾,但有一物,丞相交代一定要親自送到長公主的手上,如此才可安心,實在不敢假手他人,這才親自送了來!”夏夫人進京的時候,沈故淵竟然拖她帶了信件。這段時間夏夫人一直在宮裡守著棺槨,而自己對外稱是病著,這便一直沒有見到。這是個密封的信件,蜷在竹筒之中,藏在袖子裡送到慕長歡的手上。封的這樣嚴實,該是什麼話?“絕對沒有離開我的身邊,確保安全,裡麵的內容我也不知道,丞相說了,這件事情不該我知道,是為了我的安全!”慕長歡點頭,看著自己這位姨娘,心裡倒是多了一份親近。她每次進宮,慕長歡都是歡喜的,隻是這一次,更多了些愧疚,好好嬌養長大的女兒就這樣沒了。她該很心疼吧。“攬月在彆院,姨娘若是想見見不若去一趟皇家彆院,瞧瞧他吧,再過幾日就該滿月了,可惜親娘不再身邊,他那位父皇也沒有空閒。”夏夫人心中感激,對著慕長歡行了禮說道:“多謝公主體恤,我想見一見那孩子,陛下前幾日見了妾身,他已然開口要夏家在送一個女子入宮位分從妃位起,隻要她能好好照顧攬月。”是麼?這位天仁帝倒是不遺餘力的在拉攏夏家,害死了夏嫵還要夏家在填一個女兒進來?也不知道夏夫人會如何?慕長歡看著夏夫人的目光,她對著自己輕輕搖頭說道:“夏家若再要送進宮那便隻有夏纓了,那丫頭舞刀弄槍還行,做妃子?她怕是活不過三日。妾身拒絕了!夏家本就人丁單薄,這孩子既然有公主照顧著,那便是最好的照顧了。”慕長歡也是苦笑,夏將軍沒有女兒,家裡的妾室隻生了一個女兒,不到三歲就夭折了,而夏將軍又忙於政務,這麼多年就隻有阿元一個孩子,當初養了夏嫵便是親儘全力。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承蒙不棄,本宮定會親儘全力。”送走了姨娘,慕長歡這才打開了沈故淵給她的信件。什麼信不能由驛站和密探送來,定要姨母進京親自送到慕長歡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