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歡都不必提前招呼一聲,隻是一個眼神,她就明白了慕長歡心中所想。山藥棗泥糕?慕長歡從小就不吃這玩意兒,怎麼可能會中了它的毒。她故意說這個,便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將整個宮的人翻查一遍,故意將她也丟在這群人中,既能讓這些人感覺到恐慌,也能給她製造機會,深入敵後。瞧著春懷已然知道了她的意圖,慕長歡頓時心安不少。勾著手指,慕長歡目光始終落在書本上,可那種無形的氣壓,卻讓整個院子的人都不敢亂動。春懷也開始按部就班的開始查著所有人的行程。但也不是那麼輕鬆。“春懷姐姐雖說是公主的人,可如今咱們都是嫌疑人,我們憑什麼聽你的?”“是啊,春懷姐姐雖說你的官位比我們高,可我們是貴妃的人,我是貴妃娘家的丫鬟,同她們也是不一樣的!”很快就有女官心中不舒,這裡麵除了春懷是四品女官之外,還有兩個是三品,一個是尚膳,一個是尚儀。他們兩人並未開口,倒是十分配合春懷的安排。這位司膳當年是慕長歡親自扶持起來,她算是慕長歡的人,很有城府,就算當初司徒玨掌權之時,她已然頂著慕長歡親信的名頭在宮裡活得不錯。如今她也沒開口,身邊的熱也被約束,隻有那位尚儀下麵的兩位五品司闈仗著身份為他們的尚儀抱委屈了。當初司徒玨為貴妃,司徒瑾官至尚儀。在後宮之中,設立二品宮令女官,輔佐太後或者皇後掌管後宮,按照規矩,得先有太後或者皇後才能設立宮令,否則擔心宮內主次擾亂。便是當年慕長歡在後宮榮寵之盛,作為慕長歡貼身婢女春懷也沒能亂了規矩封升為宮令。而是同貴妃貼身女官一樣,封為令人,掌管一宮之事。而尚宮、尚膳等六處女官都掌管自己分內之事,按照禮法,他們直接伺候陛下,所以官位要比春懷更高,可這也隻是一宮之主,同春懷到底不一樣。不過,慕長歡曾經掌管後宮,所以春懷的身份自然要高其他人一等,正因為經驗能夠管理整個後宮,這個時候站出來,尚膳也不覺得奇怪。可這兩位是夏嫵當貴妃之後提拔上來的,若非如此,也不會親近到能夠接觸她的飲食。隻是這樣的伶俐,慕長歡瞧著並不喜歡。“你說的對,我不是這裡官位最高的,可你尚儀宮的難道要聽尚膳大人的話麼?”“這憑什麼?”按照規矩她最要聽的是尚儀的話,可春懷這話卻正中核心,隻有她在六宮之外,身份又最高,曾經暫代過宮令。就憑她這份履曆,誰也不能說個不字。不過春懷也不拿大,她對著尚儀與尚膳兩位女官微微行禮。 “兩位大人,我這麼做有些強勢,但也想儘快的找出奸細,這人不除,咱們也都不能安心。兩位大人心胸寬曠不會介意我逾越規矩吧?”尚膳大人立刻搖頭說道:“我們有心自證倒是想不起什麼好法子,如今春懷大人這法子極好,我隻有讚成,怎麼可能怪罪。畢竟……”看了眼尚儀宮的兩位女官說道:“這個時候都是一心要找出奸細,什麼人又會在意什麼先後官位,怕是隻有居心不良,攪亂視聽的人才會如此。”眾人的目光一看過去,這兩位女官頓時有些局促。“尚膳大人這是什麼話,我們隻是不服,憑什麼由公主的人來查我們,我們可是貴妃的人!”砰!屋子裡貴妃直接摔了東西。慕長歡略微挑眉,隻聽寶怡站了出來,對著那兩位女官直接說道:“娘娘說了,公主的意思就是娘娘的意思,誰若違背,即刻杖斃!”這一刻,兩名女官頓時噤若寒蟬。有了這一次,其他人便是心中不滿,此刻也不敢開口了。很快他們昨天一天做了什麼都清清楚楚的寫在了這紙上,慕長歡回了屋內,唐景瑜親自為他按脈,瞧著那小山一般的口供,忍不住嘲諷了句。“這麼多口供,公主就算是看到月末也看不過來吧。”哦?慕長歡略微抬頭,瞧了她一眼冷笑著說道:“唐景瑜,你還是做你的大夫吧,後宮的事兒你不懂!”唐景瑜有些不解,可他又不肯承認他不懂女人的心思。便是梗著脖子,強問了一句。“公主並不看?”慕長歡無奈,可看著他一臉好奇,便招了秋韞進來。“讓咱們唐大夫知道,這些乾什麼用?”秋韞捧著兩張紙直接出去,也不對外人說什麼,隻是對著春懷耳語兩句,春懷目光即刻落在兩位女官的身上。“你們兩個隻有互相證明,沒有第三個人證明了?若是這樣你們沆瀣一氣也不是沒有可能!”什麼?女官頓時臉色發漲,憋了半天其中個子高挑的女官,主動說道:“我們兩個都是司闈,平日便在一處,管得分彆是對牌和鑰匙,幾乎每件事兒都是要一同處置。”宮裡內務先要拿了貴人的旨這才能取對牌,取了對牌才能換鑰匙,拿了鑰匙同旨意才能去取東西。若是兩人分開,旁人拿了對牌沒有鑰匙,耽誤時間,為了方便,她們兩個大多都在一起。昨日也是因為尚儀要同貴妃和慕長歡商量陛下迎娶慶嫊大婚事宜前來商量,這才帶了他們一起,隻能說剛好碰上尚膳的來送東西,有些連帶了。可慕長歡十分謹慎,隻要是接觸到的,那邊一定要查了。這東西驗了三遍仍舊沒有問題,吃到肚子裡卻出了問題。這便是最大的問題!“驗了三遍沒有問題,說明越是到最後可能接觸這糕點的越是有問題,尤其是你們這種恰好出現的,怎麼平日不出問題,你一來就出問題了?”春懷這話多少有些嚇唬人,兩個女官也不是吃素的。“為了慶嫊公主與陛下的婚事,我們日日都要來請安,聽貴妃的吩咐,你這分明是血口噴人!”春懷眼眉略挑高,很是不屑的說了句。“總之公主覺得你們隻有互相證明,很是不妥,來人將她們兩個帶到慎刑司去,要她們將自己昨日每時每刻吃了什麼東西都要記起來。對不上一點都不行!”這一下,所有人都傻眼了。頓時互相看看,格外的恐怖。這一次,慕長歡明顯是動了真格的。這是真的要殺人的節奏啊!收起了兩張紙,秋韞很認真地看著春懷,那眼中也有些懷疑。春懷眉頭微蹙,趕緊說道:“公主可說了,我的那份敘述的可夠詳細?”秋韞咳嗽了一聲。春懷有些明悟,緩了一句,春懷又說道:“剛剛有一句話忘了說,我雖然一直在公主身邊伺候,可有一會兒冬玉來替了我,午時剛過的時候,我出去小解了,這事兒也要記下吧?”秋韞略挑了下眉頭,對她說道:“現在對上了,春懷姐姐還是所有事情都想的更加細致些才行,不然就和冬玉姐姐的對不上了。”說完,秋韞轉頭臉色一愣,有倒帶了其他幾個人進去,都是能與春懷所說的話相互印證的,至此所有人都不敢在藏著掖著,拚命去想所有的細節。在交上來的,更詳細,但有意思的地方就多了。有人在一起敘述的時候,會很謹慎的提到,誰什麼時辰不在。這個時候,便將嫌疑拋了出去,她便安全了。這些補充的地方才是慕長歡真正要看的,秋韞他們幾個丫頭將幾個人的往一起一對比。倒是真的找出來了幾個。唐景瑜也算是長了見識,他第一次知道人為了活命,可以這麼瘋狂的將其他人推出去,甚至是自己平日最好的姐妹。或者說有三個地位很低,這次的事兒與他們無關,但他們解釋不清自己去了哪裡,嚴刑逼供下很快就招了,還有一個自知經不住細查,秋韞隻是問了兩句,便咬舌自儘。這些都在慕長歡的預料之中。這幾日,貴妃三天兩頭的鬨肚子疼,總要有些緣由。但這些隻是外圍,或者剛剛被收買,總也到不了貴妃的身邊。慕長歡還覺得效果不佳。卻沒想到有個一人自己冒了出來。這一個,比較麻煩。這人是貴妃從家裡帶來的一個丫鬟春熙。春熙是夏嫵當良娣的時候便送進來的,該說這種情分本不該懷疑,但她昨日有三個時辰不知所終,她說自己打盹了,可是整個宮裡都瞧不見她。她咬著牙,隻說自己吃過午飯後,太困了,就去小睡一會兒,她同寶怡一同值班,實在扛不住便同寶怡姐姐說了聲。她也是答應的,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寶怡就否認自己知道這件事情。這就耐人尋味了。慕長歡第一輪將一些收錢辦事的查了出來。若是還有,那定然藏的很深,怎麼也要春熙這個位置的才行。不過一個時辰,關於春熙的一切便都查了個清楚,曹直言派人將她消息全都送了來。
第四百七十七章 調查開始(1 / 1)